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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严将她扶起,那群士兵想趁机起哄,又怕惹恼了外头的十爷,只是窃窃偷笑。
右侍卫笑道:“严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子了,我看不如将她带回去得了。”
裳儿一抖,吓得掉了鸡腿,正好砸到烤鱼上,鸡腿和烤鱼一起掉进了火堆,裳儿急的要去扑火,被顾严一把拦住。
“我们那里还有几只野鸡,够吃。”顾严安慰她一句,又回头瞪了右侍卫一眼:“你小子满口胡说八道,瞧把人家姑娘吓得!”
洛樱睡的迷迷糊糊,她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狼烟四起,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声,血,像河水一样漫地流淌。
她看到爹爹和哥哥们浴血奋战,忽然如雨的冷箭激射而来。
不!不要!
她想要跑过去,替爹爹和哥哥们挡箭,脚下却好像踩了一堆软棉花,根本跑不动。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全是汗珠。
她凄厉的大叫一声:“阿爹,大哥,二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她在梦中痛苦挣扎的样子,裳儿伸手摇醒了她。
洛樱终于清醒过来,眼里带着一种悲怆的茫然,当看到破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气弱的摇头:“没事。”
很快,裳儿就帮她擦洗了一把脸,顾严又热心的端了一碗刚刚煮好的热汤,裳儿喂洛樱喝下,洛樱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洛樱看着忙里忙外的顾严,很是感激道:“多谢。”
顾严温和笑道:“不用谢我,都是我家十爷救的你。”
洛樱转头朝外看去,正好宋亦欢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走到她身边问她:“你是清平侯府的洛樱?”
洛樱点点头。
“你既是清平侯府的小姐,怎么会流落到荒山野岭,还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
洛樱想起,表舅父家被百姓打砸抢,虽然那些百姓并没有伤害她,可是她早就受够了在表舅父家的日子。
她干脆趁乱带着裳儿逃了出来,一路向北,想逃往清平侯府,虽然那个家不欢迎她,可她一个孤女也无处可去,她想只要能回去,父亲母亲看见她,总不会不管不顾。
原主洛樱想的实在太简单了,清平侯夫妻二人若真的想顾她,怎么可能抛弃她这么多年。
就算她要回去,也不能这么狼狈的逃回去,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她在路上颠簸这么久,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恶毒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又看了一眼宋亦欢,她轻蹙了一下眉头,颔首想了想,不如借着宋亦欢,让洛家派人来接她。
她虚弱道:“我虽是清平侯府的小姐,自幼却养在岭西乡下表舅家,今年遭了水灾,颗粒无收,村民闹饥荒抢了表舅家,我带着裳儿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不想又遭遇匪徒。”
“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两吗,为什么要抢了你表舅家?”宋亦欢疑惑道。
第5章 05先动他身边的人()
洛樱悲切道:“因为我表哥今年年初做了里长。”
“哦?”宋亦欢更疑惑了,“做里长就会被抢?”
“还不是因为表少爷负责掌管户口,赋役之事。”裳儿快言快语。
她只要一想到表舅老爷一家就恨的牙痒痒,一家子仗着和清平侯府的亲戚关系,在乡里作威作福。
这也就罢了,他们一家还想方设法的搓磨姑娘,尤其是表少爷,那个流氓,见姑娘生的好看,几次三番威逼利诱,想要霸占姑娘。
若不是姑娘以死明志,那一家子人怕没法向清平侯府交待,姑娘早被他表少爷玷污了。
“这更奇了,这本是里长职责所在,为何因此被抢?”宋亦欢继续追问。
“朝廷赈灾银两迟迟未下,还要缴纳新增的练饷,让百姓纳粮缴钱,表少爷带着一群人挨家挨户的逼人缴税,那些灾民连饭都吃不上,怎么肯缴纳练饷。”裳儿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眼睛一红,就哭了出来,“我嫂子就是被这群人逼死的。”
“好个大胆的丫头,竟敢胡说八道,你当爷的眼睛是瞎的,今年岭西遭灾之事我知道,皇上下旨赈灾,免除了岭西赋税,怎么可能增加赋税逼出人命?还有你说的练响,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税。”
“这位爷,我若说一个字的假话,天打五雷轰。”裳儿赌咒发誓,“听我家表少爷说,练响就是朝廷练兵的杂税。”
宋亦欢愣了一下,皇上虽然受制于太后,却心怀抱负,有治国之心,怎么可能这样鱼肉百姓,如果这个丫头说的是真,必然是有贪官污吏欺上瞒下,吞了赈灾银两。
站在他身后的顾严虽然同情主仆二人,对裳儿的话却存有怀疑。
右侍卫陈少安附合道:“我们十爷火眼金睛,你们两个小女子莫要撒谎。”
裳儿急着辩解:“我真没撒谎啊。”
“几位爷,你们何苦逼问我们两个弱女子。”
洛樱心下打定主意,要借此事惩治作恶多端的表舅一家,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还能顺便打击到沈遥一党岭西观察使涂之群。
涂之群是个阴险好色的小人,当年,她几次三番劝说沈遥远离小人,沈遥每每嘴上答应,背地里却依旧勾结涂之群。
她想,或许沈遥有不得已的苦衷。
谁知道,她根本想错了,涂之群根本就是他通往太师之路的一颗小棋子,他所贪下的巨额财富,沈遥分得了一大半。
如今沈遥诛杀叛贼有功,正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想要动他,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那她,只能先动他身边的人。
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她了解宋亦欢,骨子里有一份为国为民的热血,除非,宋亦欢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宋亦欢。
她静静的打量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审视,有熟悉,也有陌生的冰冷,说到底,她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此事是真是假,岂是我们两个小女子能编排的,几位爷若真有心,完全可以去岭西暗中察访,到时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宋亦欢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很不起眼,脸带稚气的小女子,周身竟然散发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气势,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冷冽。
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捏紧了拳头,静默片刻,招手叫来了陈少安,在他耳边悄悄交待了几句。
“卑职遵命。”陈少安带着两个人领命而去。
“爷,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爷能答应。”洛樱见宋亦欢又要离开,挣扎的起来想要行礼。
宋亦欢按住她道:“你这丫头,怎这般拘礼,你有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小女子想求爷给我父亲送个信,让父亲派人把我接回家。”
“我正好顺路,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不知为什么,宋亦欢对她总有一种怜香惜玉之情,想要伸手帮一帮她。
洛樱推辞道:“小女子若冒然跟随爷回去,定会惹来非议,恐父亲母亲生气。”
宋亦欢想想洛樱说的也不错,她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家,于名节有损,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姑娘家最在乎名节。
“也罢。”宋亦欢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可是让你们两个姑娘留在这破庙,再碰到歹人怎么办?总不能将你们送回那个狼窝去吧!”
顾严忙提议:“十爷,离这里不到五里处有个尼姑庵,不如我们在离开之前,顺道把这位姑娘送到庵里去。”
宋亦欢觉得这主意不错,便问洛樱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洛樱本就知道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尼姑庵,在她还是姬长清的时候,和宋景年一起去过那里,庵堂的住持曾是宋景年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
她引泪点头道:“听凭爷吩咐。”
裳儿不想眼前这位看上去身份很不一般的男人,不仅救了小姐,还顾虑她们的安全,心中感动不已,扑通一跪:“奴婢磕谢爷的救命之恩,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爷的恩情。”
宋亦欢笑道:“你们主仆二人还真都是拘礼之人,人死了,不过黄土一坯,哪里还有什么下辈子。”
“爷,凡事不要说的太肯定,对于未知之事,还是心存敬畏比较好。”
洛樱本来也不相信人会有下辈子,自己亲身经历过方知,真有轮回之说,否则她怎么可能变成洛樱。
第6章 06刁奴上门()
宋亦欢又是一愣,一双眼紧紧的看着她,只见她一头乌黑的发散乱下来,随意的垂落在脸颊两侧,他突然有种冲动,想帮她将头发绾到耳朵后头。
小时候,他帮姐姐绾过头发。
长大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帮她绾发了。
“怎么,难道爷认为小女子说的不对?”见他发呆,洛樱不由的问道。
“啊?哦……”宋亦欢反应过来,“不是,你说的不错,到底是我太过武断了。”
不仅顾严,在场的众士兵一个个张口结舌,什么时候,他们的十爷会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认错了,想来,也只有死去的那位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么一个小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目高于顶的十爷另眼相待?
没有人能知道宋亦欢此刻在想什么,他从洛樱的身上看到了姬长清的影子,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切实际,可是他愿意这样麻痹自己。
唯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活的太过痛苦。
转头朝屋外看了一眼,可以看见有斜斜生长的樱花树枝,枝桠上樱花开的那样美丽,冰姿玉骨,恰如姐姐绝世美丽的容颜。
有雪,降落下来。
飘飘扬扬,凌波轻舞。
花依然傲立枝头,花开不败。
……
第二日一早,洛樱醒来时身上盖着宋亦欢留下的红狐大氅,他早就趁夜走了,派了两名侍卫将她主仆二人护送到尼姑庵。
在尼姑庵待了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裳儿开始急了,生怕宋亦欢只是随口答应,并没有带到信,又或者带到信了,洛家人不愿意接小姐回家。
她更偏信于洛家人不愿意来接洛樱,毕竟把她扔在外头这么多年,都是不管不问的。
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家小姐一辈子都待在尼姑庵吧。
裳儿急的忐忑难安,连饭都吃不下,不过她感觉洛樱自打受伤醒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像在乡里长大的姑娘,倒像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行为举止间有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沉着,冷静。
她心中虽觉得奇怪,却也真心为洛樱高兴,否则依她家小姐从前的性子,回洛家也只有挨欺负的份。
相比于裳儿的焦虑,洛樱却淡定自若,随遇而安,在破庙的晚上,她听到侍卫的议论,说陵王如何重情重义,大雪封山,还要赶回去见一个被腰斩的死人。
不用想,那个死人就是她。
她的尸体应该被抛到乱葬岗了吧,如果小十想要将她埋葬,肯定会耗费时间,她估摸着要再等个两三日,洛家才会有人来接。
她劝裳儿道:“莫急,洛家会派人来的。”
裳儿道:“小姐如何确信,侯爷不一定肯听十爷的话。”
侯爷有身份有地位,一般的将领他并不放在眼里,她压根就不知道十爷是什么身份。
洛樱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杞人忧天,十爷是陵王,父亲不敢不听。”
“什么?十爷竟然是陵王,玉面战神陵王,小姐,你怎么知道?”
“你这傻丫头,昨晚睡的那么香,自然听不到那些士兵的议论。”洛樱听到战神二字,神情一黯,曾经爹爹也是一代战神,如今却化为尸骨,死不瞑目。
她当然知道宋亦欢是陵王,她对他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她不想,也不能告诉裳儿实情,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裳儿信以为真,在她的心目中,乃至在万千少女的心目中,玉面战神宋亦欢是神一般的存在,神是不会欺骗她和小姐的。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下午,洛家派人抬了一顶青幄小轿来接人,比洛樱预估的时间还早了一两日。
来接她的人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个管事姑姑,生的人高马大,面色严厉。
“五姑娘,请出来吧!”
她本想用一种看乡下丫头的眼光轻蔑的看向洛樱,可当洛樱跨出尼姑庵门槛的时候,她忽然一愣。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每天喜欢低着头,绞着衣角的乡下丫头,这分明就是位真真正正的闺阁千金,比她家六姑娘洛玥还真。
她虽年纪不大,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尤其是一双眼睛,在看向你时,会让你不由的浑身一个激灵。
冰冷,高贵。
这是孙姑姑再看到洛樱第一眼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