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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步崖看着凉初透的变化多端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的喜鹊又是谁。”
凉初透为申步崖撵了撵被角,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一一道来。
李沉沉的伤势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早已无大碍了。
因为喜鹊还没有醒来,申沚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毕竟此事是因他们而起,喜鹊是最无辜的。
草原的风光是李沉沉一直想观看的,反正也闲来无事申沚崖带着水灵骑马奔驰在空旷的大草原之上。
绿油油的草原之上,令人神清气爽,申沚崖在背后环抱住李沉沉,勒紧缰绳。
申沚崖感受着李沉沉身上的体温,闻着她的发丝,好似回到了很久之前,每一次出行的时光。
她还是那个不经世事的李弦茵,她还不会骑马的时光。
奔腾了一会两人也累了,停了马转了一个圈,下了马。
李沉沉和申沚崖手牵着手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
欢声笑语也好,情真意切也好。
申沚崖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忍不住的血流令他愤然起身,一口鲜血染红了小草,李沉沉慌忙起身胸口的疼痛感就传来,申沚崖回身握着李沉沉的肩膀。他们像一对丧家犬,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随后却是两人哈哈的笑声。
申沚崖眼里却藏着不舍和眷恋,耳旁全是凉初透那夜说的字字句句,他不怕疼不怕死,但他怕她死怕她疼。
沉沉也好,弦弦也罢,你就是你,我不能让你再一次从朕身旁溜走,就算余生你要靠着恨意支撑下去,你也要好好活着,朕不能留你在身边,我们要一起等到魔咒解除那天。
李沉沉枕着申沚崖的胳膊,眼里有白云飘过,“皇上,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申沚崖没出声,眼里全是寂静的深海,这句话她曾说过,今时今日物是人非。
“沉沉,如果朕要立你为后,你可愿意?”申沚崖起码要清楚,在李沉沉心中的分量。
李沉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她还记得师父的叮咛,“皇上,我可能没办法做你的皇后,但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守着你。”
申沚崖低眉看着李沉沉,“朕知道了。”
他们之间从未说过爱,但那份感情却令人心照不宣。
申沚崖的心意从一而终从未改变,李沉沉就算遗忘了所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的身旁。
经历了那么多求得不就是一个长相厮守,奈何命运还要如此波折。
他们吹着微风,眼角眉梢全是深深的爱意,申沚崖甚至想要放弃江山就这样与李沉沉度过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可是他终究不舍不愿替李沉沉来安排命运。
申步崖听完了凉初透的讲述,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凉初透的指引下申步崖推开喜鹊的房门。
凉初透跟在身后推着他的轮椅,来到喜鹊的床榻边,看着喜鹊昏迷不醒的容颜,竟然有几分像叶铜雀。
申步崖出了神,凉初透在一旁默不作声,申步崖恢复清醒这个消息除了凉初透还没有人知道。
申步崖看着喜鹊,“你怎么这个傻,奋不顾身的为我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你知不知道这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那个时候的我痴痴傻傻,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啊。”
草原主君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申步崖与其对望,千言万语不过错开的目光。
“对不起。”申步崖率先同草原主君道歉,这一场变故和痴傻,令申步崖改变了不少,他放荡不羁充满不甘的心,也随着平静下来。
现在的他如同一滩清水,平静而清澈。
也许只有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才能明白人生的真谛吧。
如若没有叶铜雀申步崖怎么会懂爱。
如若没有啼鴂申步崖怎么会变回一个正常人,纵然啼鴂的助纣为虐迫使了一切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如若没有喜鹊申步崖又怎么会在护法手中逃脱还捡回一条性命。
他申步崖何德何能让这些女子为他倾付所有。
草原主君是个明白事理并且很疼爱喜鹊的人,将手放在申步崖身上,好言安慰道,“我没有怪你,这是喜鹊的决定,我自当尊重与她。喜鹊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遇到事情就会躲在我的身后,或者藏起来才会觉得有安全感,曾经的日子虽然很简单很维诺,但也算过得充实,只要她能够平安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心满意足了。真没想到,这一次喜鹊没有躲在身后没有藏起来,反而是大胆的走出来,为你挡伤。”
申步崖坐在轮椅上,对于面前这个不顾性命的女子,他是陌生的,更不知道她的勇气自何而来。
草原主君似乎看出申步崖心中的不解,好言解释道,“自上一次你来过草原,喜鹊便对你念念不忘。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喜鹊不说我也不问。这一次早就收到你会来的消息,她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直到后来见到的是痴傻的你,也没有一分失望,只要还是你,就好。”
申步崖听的认认真真,草原主君的每一句话丝毫不敢落下,关于喜鹊他又该如何安放。
草原主君转身离去,他明白申步崖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喜鹊的事情。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申步崖距离喜鹊终究有一点距离,不敢靠近,他害怕一旦触碰这美好的喜鹊,她也会同她们一样碎掉。
凉初透站在一旁摆弄着手指,“王爷,事到如今你又何苦追寻着一个不属于你的梦境。”
申步崖目光微斜看着凉初透的面容,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指什么。
“阿茵,真的死了吗?”申步崖唐突问出,其实他对李弦茵的爱不比申沚崖少一分一毫,只是用错了方式。
凉初透没有直接回答申步崖的问题,“阿茵不管死没死,她一直都不属于你。从她住进李绯辞的身体里那一刻,你没能抓住她的手,就注定了你们之间有缘无分。”
申步崖这一次倒是很平静,也许是心真的碎成粉末了吧,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
“所以从前世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对吗。”申步崖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
“你对她许下的承诺以及你们之间种种的誓言,和你立下的相守誓约,啼鴂都为你挡下了,从这一世开始你再次进入轮回后便不再受任何阻碍,走向属于你自己的命运。”
凉初透将实情相告,她觉得啼鴂的牺牲总该让申步崖知道的。
神女之前也是救禁欲仙子心切,才会把记忆告诉申步崖,这样也好,所有的牵连就在这一世算的清清楚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了。”申步崖在漫长的沉默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喜鹊的手指微动。
【第一百三五话 衣袖生香】()
第一百三五话衣袖生香
喜鹊慢慢睁开眼睛,这第一眼便是申步崖的容颜,别提喜鹊有多开心了,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却发现嘴唇干动,说不出话来。
喜鹊慌了神,申步崖就想起来凉初透提醒过的事情。
凉初透见到这般情景,悄然的离去。
申步崖挪动着轮椅,靠前一点满眼愧疚对着喜鹊说道,“你别急,你的嗓子只是暂时发不出声音,别急。”
申步崖不得不对喜鹊说了谎,现在
的她需要冷静下来拥有更多的时间来休息。
喜鹊因为申步崖的安慰,逐渐平复下来,但她眼里尽是泪花,怎么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申步崖转身挪动轮椅端起桌子上变凉的汤药,不过一些补品不能治疗喜鹊的嗓子。
喜鹊的嗓子被护法所伤等同于被魔君所伤,就算魔医亲临她的嗓子也无法治愈。
喜鹊这才发觉申步崖的好转,她注意到床榻边缘有着纸笔,原来草原主君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喜鹊拿起纸笔,字迹工整而秀气的这下一行。
——王爷,你如今清醒过来了?
申步崖靠近的时候喜鹊递上,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关心与他。
申步崖端着碗,轻轻点头。
“多亏了你,我还活着。”
喜鹊接过碗看着汤药里的倒影,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喝下。
申步崖满意的接过空碗,喜鹊低头写道。
——王爷,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申步崖握着纸,久久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确实要离开这里了。
喜鹊看的出来,把纸从申步崖手中拿过来,写下。
——我知道,你终究是要回去的,可是在你回去前能不能陪我看一次日出。
申步崖不明白喜鹊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也罢反正申沚崖还没说到底何时回去。
“好。”
喜鹊本就苍白的脸上挤出一道暖心的笑容。
——谢谢王爷的成全。
申步崖满心愧疚,喜鹊对他而言是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很快申步崖恢复常人的消息就人尽皆知了,喜鹊醒来的消息也传遍草原。
是时候要回去了。
喜鹊除了不能出声以外,已无大碍,在日出前推着申步崖来到山顶。
申步崖不知道草原上有一个传说,姑娘若能带着心爱的人一同赶在日出前,共赏日出风光,那么草原上许多精灵都会用尽一生来祝福他们的幸福,他们若能在一起,便是长长久久,他们若不能在一起,那便会找到各自的幸福,一生安然无恙。
纵然只是传说,喜鹊也想试一试。
美好纵然只是短暂的,在日出前那一刻喜鹊没能把喜欢说出口,清晨的风终究还是冷的。
喜鹊没有勇气,没办法把头靠在申步崖的肩膀上,只能笔直着身子站在他的身旁,一起等待第一缕阳光的关照。
“喜鹊,你有没有后悔当时的决定?”在阳光照耀在申步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询问。
喜鹊从怀中拿出预备好的纸笔,一笔一画的写道。
——没有,如果那日我没有那么做而看你不幸丧命,我才会后悔。
申步崖握着纸说不出话来,喜鹊又拿出另一张纸写下。
——我知道,今天你就要同皇上他们回去了,也许这一别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有些话我没有勇气写下来,我也不能开口告诉你,王爷只求你不要那么快忘记我。
喜鹊将纸小心翼翼的放在申步崖的手上,仿佛这是一颗炙热的心。
“喜鹊,本王并不值得你如此轻易的付出感情。”申步崖握紧纸条,表情可谓是相当凝重了。
喜鹊的心算是沉下去了,笔尖划过的地方传来心碎的声音。
——从第一眼遇见我便决定,此生不换。王爷可以拒绝我的心意,但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意,更不能替我决定值不值得。
一向唯唯诺诺的喜鹊,在面对申步崖的时候,竟然毫无退缩,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印在时光的脚步里。
申步崖不知怎么了竟然问出一句没有斟酌的话。
“如果我带你离开这草原,你可愿意?”
喜鹊怔住愣了半晌,日出的美好已经被取代,申步崖也觉得有些不妥,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申步崖转动轮椅,来化解这份尴尬。
喜鹊将纸条塞进申步崖手中。
——我愿意。
申步崖抬起头望着喜鹊,喜鹊低头阳光照出她完美的侧颜。
——王爷,我知道你是因为心存愧疚才会想要带我离开,我明白我也愿意跟你离开草原,我知道此生我都不会再嫁他人了,与其辜负守着没有归期的念想,不如让我同你离开,一直守在身边。
斑斓的阳光照耀在喜鹊的字迹上,工工整整,满满的都是心意。
草原主君自然不愿让喜鹊离开的,但又看在喜鹊态度如此决绝的份上,终究放她离去。
临行前,草原主君万般不舍与喜鹊依依作别。
——爹,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找机会回来看你的。
草原主君握着纸条,看着马车走远,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回去也是一样。
为了节省时间,申沚崖与申泠崖骑马前行,其他人落坐马车。
这还是申步崖清醒后第一次与李沉沉面对面而坐,沉默在马车中。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在花灯节的时候。”李沉沉盯着申步崖的脸,好一会才开口询问。
申步崖的心微微一凉,他们确实在花灯节的时候见过,那便是前世的记忆,他心中起疑。
“沉沉姑娘又没有离开过雪山,怎么会见过本王。”恢复正常的申步崖不在惧怕李沉沉,好声说起话来倒也风度翩翩,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