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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就是怕你们出远门,每次你们去得远了,我都会。”
柴郡主连忙上去,把她扶着坐下:“娘,六郎只是潜进去探探虚实,不会有事的。”
“六郎,记住了不要逞强,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凡事都要忍让。”杨夫人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叮嘱。
“娘啊,你也说了我不是小孩子!皇上派我去,我不能给咱们杨家丢脸,您放心吧。”其实他会请命去西夏,还是因为那天树林里看到的陌生男子。
另一个女子称他‘王子’,看他一身月白色衣衫,还有腰间挂的饰物,他是来自西夏的,那么,他是李元昊?
德锦消失了好久了,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娘和大嫂们表面上不说,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德锦从小跟着四郎,就像他们的亲妹妹一样,怎么能不担心呢。
“六郎,金沙滩一战之后,一直没找到你四哥五哥的尸首,我觉得。”
“娘!我明白的,我一定会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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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耶律寒啊!能撑二十多天!”清婉在院子里高声笑着,把一个绿色小瓶子放在他手心里,“不过就算你是耶律寒,也还是一个凡人。”
外面的空气很冷,雪停了,他坐在软蹋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懒懒地靠着垫子:“耶律寒从来都是凡人。”
今天三更,偶不会食言,昨天是因为薰姑娘没找到,她拿着稿子,对不起大家了!鲜花撒来吧!偶会勤快滴!
新书恋奴姬:百炼成奴嘿嘿
第161章()
那一天德锦笑着从外面跑回来,眼睛里似乎还留着灯火的绚烂,她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娘!我碰到一个好哥哥!”
德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天从外面回来会这么高兴,我也忍不住好奇:“什么好哥哥呀?”
她侧着小脑袋,天真地眨眨眼:“他叫杨延朗,是天波府的四公子!七皇姐拿蛇吓我,他把七皇姐都吓跑了!”
我看着她,突然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杨延朗,天波府
“娘,娘,您怎么了?”德锦攀着我的脖子,手里还拿着我给她做的布娃娃,只是布娃娃湿透了。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玩累了,困乏着,慢慢就睡着了,而我被那心事烦扰,一夜无眠。
后宫女子,不得随意出入宫廷,自从进宫为妃的那一天,我便知这一生都要深锁宫廷。没有不甘心,甚至没有抱怨,我愿意老死深宫,愿意与他一生分离。
很多年前,杨业还是北汉的无敌将军,威名远播,我从不喜欢才子佳人,总觉得,沙场上的英雄,才能保护我。
可我不敢对他存有半分奢念,生在我这样的人家,我从小就知道,我的将来不属于自己,爹娘在很小的时候就教我,要做人中之凤,可是他们不知,我根本不想要天子来相配!
第一次看见杨业,他和我所想的模样差不离,那样俊逸的男子,眉目之间透出英气,谈笑间,英姿勃发。
只是,他已为人夫。
他曾经说过:“柳姑娘,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听了他的话,才有勇气反抗那么多年的思想,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可是他,不会属于我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话当真残忍。
我们须守着各自的本分,在那个时代,谁都不能逾越半分。
我把感情都隐藏得很好,每次与他在一起,我能静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一年,杨业一战成名,我就跟在他身边,他并不像我所想的那般高兴,回营后失神地望着远远的山色。我默默走到他身边,不说话,陪着他站着。
“柳姑娘,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人请说。”
他让我去战场上找一个躲在草垛里孩子,我没有问为什么,便去了。
那时我不会知道,我找到的孩子,会是将来杀害他的凶手。战场上无情血泪,谁说得清楚。
无言谁会凭澜意
杨夫人说:“老爷就是心软,契丹人杀汉人可不会考虑屈辱不屈辱。”
杨业但笑不语。其实我知道,他不是心软,他是英雄,胜,也要光明正大。
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世上,只有他才配得上。
他一战成名,我泪洒红烛。
大军班师回朝,我遵从叔叔的意思嫁给晋王赵光义,和我最好的妹妹一起。我忽然间很同情赵光义,他同时迎娶的两个女子,没有一个爱他。
我已猜到终究是躲不过,我答应,只是为了彻底逃开对杨业的感情,可我没想到,逃出一个牢,我走进的,是一座更深更痛的牢。
那一晚我脑子里想的人只有他,在最屈辱最痛苦的时刻,我希望我的英雄会来救我,哪怕只是在梦中
相思几时绝。
溪又斜,山又遮,我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人去也。
自小的逆来顺受我早已习惯,现在只不过拖着虚空的身体默默走几十年罢了,我的夫君,心里没有我,我心里又何尝有他?
杨业说得对,柳柔眉活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我自可悲,又可怜。
可是没有一刻后悔过认识了他。
杨业,杨业,这个名字,已经在我生命里。永生永世,抹不去,我也不想抹去。
赵光义登基,我晋封柔妃,何等光耀,荣宠后宫。叔叔说:眉儿啊,你果然没让叔叔失望!
我冷笑,潘仁美,你总有一天要失望的!
若不是你,爹娘又何须逼得我走上这条路!
高粱河一战,赵光义惨败而归,连最心爱的女子都败给别人。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高兴的人,他败了,玉儿走了,我便解脱了。
甚至于,皇后嫉妒我的得宠,怀孕,要赐我一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害怕过,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
还有他,从今往后天人永隔。
我一直都相信他是我的英雄,果不其然。
三尺白绫已经悬上房梁,只等我一缕孤魂。
他不顾后宫禁忌闯进来,惊扰后宫佳丽。
那一刻,他无疑就是我的神,我怕的不是死亡,只是死亡的孤独。
最后的结局是,他亲自送我进冷宫,悠长的走道,只有我和他,一路走,脚步声轻轻回荡。
那是我走过最幸福的路途。
我的英雄,即使他送我走进地狱深渊,我也永不回头。
“柔眉。”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声音暗哑,“杨业此生负你。”
原来他都知道。
悲喜不知,我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想,他慧眼无双。
那一瞬间的尴尬,让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他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抬头看他,那一瞬间他的脸变幻莫测。
既情深何必叹缘浅,既缘浅又何必种情深。
落花流水,都是落花流水
他在冷宫门口,垂手默立,我一步步往里走,走得远了,才敢回头看一眼。
他,还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我苦守冷宫十多年,什么都不盼,甚至没有一句承诺。外面的事情有时也会传些进来,关于他的,只字片言,于我,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金沙滩一役,却连细节都传进冷宫里。
杨业以身殉国,血溅李陵碑,天下大惊。
天波府一夜之间,素衣麻服,哭声震天。
他走得那样突然。
可是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独倚寒窗到天明。
此生此世,你我天人永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我所等的一切,都成空。
看不见,冷宫之外,杨柳依依,纠缠着春风,一生一世。
我已相思成灾。
第162章()
“是吗?”清婉不以为然,“凡人的耶律寒,是各国惧怕的‘战神’。”
“那是外人抬举。”
“不呢,北院大王运筹帷幄,每战必胜,是哪个人敢望其项背的?”
他抿着唇笑,眼睛里冷冷的:“李元昊,不就在望着本王的项背么?”
她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最近上京来了很多商人,清婉姑娘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尽可以去账房支银子。”
清婉彻底脸色苍白,他每天在房里,根本没有迈出过房门,二十多天压榨,他早就只剩一副皮肉了,居然还能保持那么缜密的心思!
就连她出去见了西夏的奸细,暗号是账房里银子的事情他都知道?!
他究竟知道多少?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留着她?
“姑娘不必惊慌,本王的王妃没有痊愈之前,姑娘是安全的,当然,整个雾影族都是安全的元昊王子,也会安全。”他笑着端起茶水,动作有些虚浮,没有血色的双唇仍旧保持着睥睨一切的傲气。
“那德王妃痊愈之后呢?”
“那便是姑娘的态度问题了。”他啜了一口香茗,“大宋的龙井,本王很喜欢。”
“龙井香郁淳厚,回味无穷。”
“人也这样,细细品过之后,才知回味。”
他没有看她,可是那双眼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却又像是透出某种讯息,她恨透了那种目光,恨透了他的无所不知!
“大王还是好生休养,别太勉强自己了。”清婉笑着福了福身,“清婉告退了。”
他含笑点头,密雪堆冷,黑衣骑从瓦檐上飞下来:“大王。”
“如何?”龙井的香气缓缓溢出来,他细细地闻着那股味道,近乎陶醉。
“慕胤大人被关在西平王府的地牢中,恐怕。”黑衣骑低下头。
“不能救吗?”茶香混合冷雪,似乎凛冽了些。
“不能救!”
“下去吧。”他放下茶杯,看着天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好,王府里的积雪,也该清扫了。”
*********
“听说王府里混了奸细呢,刚才被抓住了,十三骑立刻带走了。”璃烁整理床铺,探出一个脑袋,“听说是个女子。”
“她泄露了什么吗?”茗烁问,手边的工作也停下来。
“她把大王身子不适的消息送到西夏,这个时候,大王他。”
茗烁咬着嘴唇:“党项人又要做什么了?”
“谁知道。”璃烁愤愤地。
“看见林小姐了吗?她答应今天教我刺绣呢,现在都几点了。”茗烁看看天,时辰可不早了。
“耶律寒!”德锦刚从柔妃那里回来,气喘吁吁,一进门就大喊,“耶律寒!”
“怎么了?”他从卷宗上抬眼看她,脸上漾着宠溺的笑容。
“海姐姐不见了。”她看着他,“香灵看到你和她在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忽然又笑道:“她说要去找个人,找到了就回来。”
“找什么人?”德锦有些急了,林海柔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温柔善良,待她极好,她最不希望她出事!
“锦儿,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不会告诉我。”
她想了想确实是那样,只是海柔突然不告而别,让她和娘都禁不住担心。
“那白天来王府里的女子是谁?”她抬起头,白天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中,她心中惴惴不安,只觉得那个女子不是普通人。
那时耶律寒在院子里,靠着软蹋似乎睡着了,一个女子缓缓地走进来,长得美丽动人,叫她也忍不住失神。之后,她就只看见女子跪坐在软蹋前,拉着他的手低声啜泣。
那种悲伤,似乎融进了空气中,也传染了她。
王府里一向都戒备森严,凌霄苑更是不同于其他地方,没有允许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来的,可是那个女人却明目张胆走进来,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女子?”耶律寒皱了皱眉,脑海中没有一点儿印象,白天他在院子里,因为身体的虚弱无力,他只坐了一会儿就感觉疲累,于是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清婉进来了。
清婉是德锦认识的,应该不是说她,不过他的目光不确定地扫过她的脸,她现在慢慢想起很多事情,可是想起的同时,又在遗忘很多东西,说不定今天把清婉给忘记了。
“是给你治病的人。”
德锦恍恍惚惚点点头,眼神黯淡了些,但还是纯真干净。他一时动情,忍不住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她唇上。
他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因为她神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