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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他起身吹熄了烛火,走到了床边,借着微淡的月光看着熟睡的女子。
她双手抱肩蜷缩在锦被下面,如小兽般睡着,浓黑的长发仿若水藻一般随意地披散在枕间,浓密而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隙雪白的皮肤,可以隐约看见她熟睡的面容,眉间遮不住的憔悴,朱唇干裂苍白。
沈翊霄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知为何竟从这样的睡容中感觉到了一丝刻骨般的熟悉感,像是曾经有一个影子印在脑海的最深处。
半晌,他微微自嘲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忘记,那个女孩,她已经不在了。
他伸手将女子连着锦被一起搂入怀里,右手探入被中抵在她的背心处,一股和煦的真气缓缓地注入到她体内。
——她体内那股寒气来得蹊跷,连自己竟也看不出缘由,虽不知是为什么,但他却明白她一定不希望旁人随意知道了这个秘密。
所以在单御医过来之前,他不能让她留在别处。
沈翊霄淡淡地叹了口气,隔着中衣就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灼热的温度和她不由自主的瑟缩颤抖,加大了内力的注入量。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女子的颤抖终是逐渐地止息了下来,她倚靠在沈翊霄的怀里睡得香甜,一缕长长的黑发落在沈翊霄的脖颈处,带来淡淡的清香和微微的痒意。
沈翊霄收回了右手,双臂一收,将她连人带被都牢牢地搂在怀里,他心里明白,她的身上还在发热,现下这个安逸的状况不过是暂时的,阴寒来自她的身体内部,要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而她自身的内力已经被袁步平重创了,实在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他背靠在床柱上,怀里紧紧地揽着发烫的女子,借由这样紧密的怀抱给她更多一点的温暖。
他的目光平视正好能看见房间里的窗子。
清雅如水的月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书案和地面上洒下了一片水银般的光辉,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那样皎白的静谧之中,微微的清冷,却让人心绪宁静。
而此刻倚靠在他怀中的佳人,睡得正是香熟。淡雅的清香飘入鼻端,恰如这皎洁的月光一样,虽则冷清淡漠,却在这一刻将他完全包围,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
“杜若琪,”沈翊霄拥着沉睡的红颜,轻声自语,语气中有一丝困惑和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许:“你究竟,是谁呢……”
“……”熟睡的丽人在他怀里如小兽般轻轻地蹭了蹭,继续好眠。
未知过了多久,眼见得女子又开始不安地抖动身体,沈翊霄急忙再次探手为她输送内力。
于是这一夜便在这样的反复中过去了。
等到天色渐明、东方吐露鱼肚白的时候,沈翊霄终于将女子放回了床上,他起身走向外间,脚步带着难以抑制的虚浮,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此一夜反复地输送内力,即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然而他与她师出同门,内力均来自绝谷一派,相互输送自是效果最好的。
他在外间的暖榻上坐了,倒了一杯冷茶徐徐饮下,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从未如此守着一个女子直到天亮,倒是曾经有一个女孩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整整一晚,自己,却将她弄丢了。
沈翊霄放下茶杯,随着这个念头,往事汹涌而来,黑眸之中翻滚起浓烈的黑雾,随即,他仿佛不胜疲惫似的,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章 御医飞苑()
沈翊霄一早就着人去宫里请了御医,单飞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霄王府,不过刚过早膳时间。
一身墨蓝色官服的单飞苑跨进霄王府,立刻就有家奴打扮的侍卫上前为他领路,单飞苑也不觉得奇怪,淡笑着跟在家奴后面。
他与四皇子一向熟识,早就知道他的府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家奴”,连看门扫地的都是身怀武艺的,王府几名真正的普通丫鬟都被他留在了赵馨柔的院子里,平时严格限定了在其他地方的走动。
家奴打扮的侍卫把他带进了主院,向沈翊霄的屋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单飞苑摸了摸鼻子,心道霄王爷的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也不出来迎接自己,亏他还有求于自己呢!
然而想归想,他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一边轻车熟路地上前推门,一边不满地大声嚷嚷道:“我说,我都到门口了,你好歹出来欢迎一下吧!这次又要让我帮着做什么假证了?”
谁知他到了门口,门却自己从里面开了,这一下太过突然,让做好了大力推门的准备的单飞苑一时收不住力道,险些一个跟头栽进门去。
沈翊霄站在门口,伸手扶了单飞苑一把,没有让他倒在自己身上。
在他的帮助下,单飞苑好歹站稳了身体,立刻不满地大叫:“你想吓死我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沈翊霄面色阴沉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单飞苑喉头一哽,一句“什么态度”就要冲口而出,这时身为医术好手和沈翊霄好友的双重身份却让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便是沈翊霄的外形穿着,现在早已过了早膳时间,他竟然还穿着月白色的中衣——要知道沈翊霄向来严谨自律,从来不会让人见到他如此随意不整的衣着的,每日必是早早起来练功健体。
接着便是他眉梢眼神中那淡淡的疲倦,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却依然被单飞苑看出来了,而从他那略微凌乱的黑发看来,怎么竟像是刚起床不久的?
最后么,便是从沈翊霄那一向不准任何生人进入的房间里,竟然飘出了一丝不属于他的香味,夹杂在满屋子的药香里面,却让单飞苑无端地嗅出了奸情的味道。
单飞苑含了一丝困惑、一抹别有用心的笑意,注视着沈翊霄。
“看够了?也想够了?”看见单飞苑的表情,沈翊霄只觉得一阵头疼,蹙眉盯着他淡声问道,声音夹着一丝沙哑。
“唔?”被霄王爷如此冷厉的盯着,感觉实在不太好,单飞苑掩饰似的摸了摸鼻子,聪明地转了话题:“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找来,不会是让我来欣赏你家门框的吧?”
沈翊霄冷淡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
这个冷漠的态度呦,自己可是京城第一把好手呢,也不知道客气一点。单飞苑在他身后瞥了瞥嘴,一边暗自腹诽着,一边跟着他进了屋子,还顺手关上了门。
“诶,我说你,这早朝也称病没上,却是有什么事……”单飞苑一边跟着沈翊霄往里屋走,一边絮絮叨叨,不过到底记住了开门时沈翊霄那阴沉的脸色,自放低了声音。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该不是又要我帮你——”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里屋,单飞苑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立刻就像是被人掐死了喉咙,后半句话被他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高抬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他他,他看见了什么?沈翊霄的床上,居然有一个熟睡的女人?!
那女子的喉咙处透过纱布居然还看的见点点青紫血迹,莫不是那什么吻痕?!
一向不近女色的霄王爷,居然任一个女子睡在自己床上?且还是在这处处是机密的卧房里?!
现下早已过了起床时间,她却为何仍旧昏迷不醒?莫不是沈翊霄昨夜太过“勤勉”,美人出了什么事,才一大早急三赶四的把自己找来?
第三十一章 无药可解?()
单飞苑积了一肚子的疑问,越想越觉得此事太过诡异而沈翊霄形迹可疑,他为自己想到的那些个可能性不寒而栗,嘴巴越张越大,几乎可以吞下一只鸡蛋,而下巴早就掉在了地上。
眼见得单飞苑一幅血口大张的呆傻表情立在床前,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让一向熟悉他的沈翊霄清楚他心里此时正有一万种可能追星赶月地闪过。
沈翊霄蹙起了眉头,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重重一把拍在他肩膀上,他甚至用上了内力,力图截断他那些奇怪的想法。
单飞苑痛得肩膀一沉,到底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抬头哀怨地瞧了他一眼,随即朝熟睡的女人努了努嘴,低声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她?”
沈翊霄点点头,黑沉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威胁,警告他不要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单飞苑点点头,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坐到床边的矮凳上,从锦被中寻到女子的玉臂,搭在她皓白的手腕处细细为她诊脉。
他虽然对着沈翊霄嘻嘻哈哈,但若是到了诊病的时候,却自有一般医者都难及的严谨认真。
单飞苑为女子诊着脉,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眼中也闪过沉思的神色,又尝试着往女子身体里注入了一小股内力,半晌过后,他把女子的手臂放回锦被里,还细心地为她掖好了被角,才对沈翊霄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先一后走出了里屋。
到了外室,单飞苑拿过一张纸来信手在上面写着药单,一边严肃地问沈翊霄:“床上的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历?”
“杜家的小姐,就是杜太妃的母家人。”沈翊霄当然知道她不是,只是讲出了她的假身份,又接着问道:“怎么?”
“她的身体十分奇怪,”单飞苑低头写了几行,略一凝神又“噌噌”地划去了,语气是少有的认真:“她发热却不是因为受寒体虚,而是体内有一股奇异的阴寒之气盘亘不去,且这阴寒之气早已深入她的五脏六腑,我方才尝试着为她输送了一些内力,我相信你之前也如此做过,却根本无法撼动这寒气,只能勉强增加她本身的一些气力罢了。”
“那么,你可有办法医治?”沈翊霄见他写着药单,便含着希望问了一句。
“无法,我暂时也只能开些滋养的药罢了。”谁知单飞苑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这股阴寒之气太过蹊跷,寻常的药石怕是无法治愈的;若是能够得知它的来源,或许还有办法,若是不能——”
“不能便怎样?”沈翊霄急声追问道,随即却暗自吃了一惊,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躁。
“便只能,”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样的话永远都是难以启口的,然而单飞苑还是咬牙一一道了出来:“看她自己的造化,能活到何时是何时了。”
沈翊霄闻言一愣,头脑瞬间竟有些空白,不知道该怎么样接话。
他原以为她那所谓的阴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没想到连第一国手单飞苑都会说出“看她自己的造化”这样的话。
那岂非就是没救了?
她假借杜家小姐的名声卷入这是非的漩涡里,必是有非达到不可的执念,可是她自己,可知道她的身体是这样的状况么?她知道,随时随地她都可能会……
他想到那个女子如画的眉眼、纤细消瘦的身体;更想起在那万丈悬崖之下紧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开的纤纤玉手。
“喂,喂?”单飞苑说了半天见他竟没有接话,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心道自己今天真是走运,见着了各种平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这霄四王爷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在发呆?
沈翊霄伸手就把在眼前乱晃的爪子挥到了一边,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我这还没说完哪,”对于某人明显的过河拆桥,单飞苑也不着脑,摇头晃脑道:“虽然说这阴毒现在无药可解,不过大部分还处于休眠的状态,所以暂时只要保持她身体健康,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她这样……”沈翊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沉思道:“……能维持多久?”
单飞苑看了他一眼,复又不忍心地低下了头,轻声回到:“……不知道。”
第三十二章 灭口()
阴毒来势汹汹,即便沈翊霄特意去宫里请了御医单飞苑来照顾凌遥,她依然接连烧了三天,到第四天高热才稍稍退去。
沈翊霄早已派人通知了相府,红萼第二天便赶到霄王府来照顾她,尽管霄王府守卫森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红萼依然不放心把体弱的她独自留下。
“小姐,我已经写信回去,绿蕊不日就会赶来京城。”红萼顿了一下,“还有玉无钊也会来。”
“我这次出事真的是个意外,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凌遥对她的紧张颇为无奈。
“杜老爷不放心您,所以派了绿蕊过来,”红萼语气和缓,言辞间却是把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至于绝谷的那位,是他自己要来的,奴婢可请不动他。”
“知道了。”凌遥无奈地应承下来,一转念,又问道:“可有那个袁步平的消息?”
“说来奇怪,”红萼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