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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笑,伸手撕了条鸡腿递给她,“宫里那些个膳食太过繁琐,还是烧鸡陪烈酒吃着过瘾。”
凌遥接过鸡腿大大地咬了一口,在沈翊涵略微诧异的目光中毫不淑女地大口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赞叹道:“的确是美味!”
鸡肉烤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加之上面洒的细碎辣椒末,真是好吃到让人想咬掉舌头。
沈翊涵起身去桌边寻了两只瓷杯,微微调侃地看向凌遥道:“酒要么?”
他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就算较一般的的女子随性洒脱些,也还是不沾水酒的。
可这次却着实是他想错了,凌遥在江湖飘荡的那四年曾经学足了江湖人的做派,喝酒实在是小儿科。
她也不多言,伸手接过沈翊涵递过来的瓷杯仰头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还挑衅似的把空了的杯底亮给他看。
她的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手举着杯子,另一只手将流到嘴角的酒液随手擦去,整个人竟有种不羁的风华。
纵使两人刚刚还有过十分不愉快的冲突,沈翊涵还是忍不住笑了,重新坐到她对面,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凌遥很快吃完了鸡腿,又去撕下剩下的一条鸡腿,很自然地递给了他。
沈翊涵愣了愣,伸手接了过来。
于是两个不久前还横眉冷对的人在食物的调和下无声地握手言和,一边吃着烧鸡一边酒杯对饮。
一直到很久以后,沈翊涵还能会想起那个下午来,在废宫怡春宫的寝殿里,门窗都被封死,阳光一丝也漏不进来,空气中只能看见无数细小的尘土肆意飞舞;他们就席地坐于满地灰尘之中,一壶酒,一只烧鸡,相对饮酒吃肉,虽没有言语,却分外洒脱快意。
自那之后,再没有一个女子能与他对饮,他于是才知道,自己大婚之夜错过一次,便也就错过了彼此的一生。
时光的脚步毫不停留,命运编织的丝线错综复杂,是他亲手扯断了将他们牵连在一起的那一根红线,于是今生,都再没有了牵手的机会。
第六十七章 天亮了()
天色微明,丝丝天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亮了一室混沌。
身材消瘦的女子裹着黑色的披风蜷缩在凳子中睡着,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如翕动的蝶翼。
沈翊涵双手抱胸站在被封死的窗边,军中多年形成的习惯,天一亮他便醒了过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站在那里愣愣地盯着女子发呆。
又过了一会,就听见外间隐隐的喧嚣声,宫人们吵吵嚷嚷地开了宫门,凌遥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看见莹贵妃当先一步跨过了门槛,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
“见过贵妃娘娘。”凌遥和沈翊涵急忙行礼。
“免了。”叶莹晴点点头,凤目在寝殿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凌遥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本宫听闻昨日有人见到这废宫之中有异象,一大早就赶过来查看,却是看见了你们——你们怎会在在这里?”
“这——”沈翊涵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凌遥接了过去,凌遥低声禀报道:“昨日我与五皇子在怡春宫门口偶遇,碰巧看见宫中似有异象,我们好奇之下进来查看,却不想被不知情的宫人锁在了里面。”
她话里并没有提到沈翊涵进来只是为了怀念母妃,沈翊涵不由得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凌遥却并没有回应他。
我也是为了自己,凌遥在心中说服自己,莹贵妃能这么一大早就带着一大波人气势汹汹地赶过来,必是在心里认定了两人有问题,自己还是不能给她任何的把柄才好。
“是么?”叶莹晴挑眉,“你们看见什么异象了?”
“在外间时看不真切,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凌遥恭谨回答道:“却不知娘娘的宫人看见的是怎样的异象呢?”
叶莹晴被她反将了一局,不由得轻轻眯起了眼睛:早在当日永寿宫杜若琪对于和沈翊诺的婚事白班推诿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个女子不简单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敢于对自己进行这样直接的言语顶撞,果真是,小看她了。
叶莹晴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沈翊涵毕竟自小长在宫中,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凶光,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人已经挡在了凌遥的身前。
叶莹晴眼见得他摆出对自己的防备态度,却并不着恼,反而轻轻地笑了,和声道:“五皇子,京城的戍卫还要仰仗于你,还是速速回去罢。”
她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一边丢下一句“送杜丫头回去”给跟在身边的奴才。
凌遥看着叶莹晴妖娆的背影,翦水的瞳子缓缓地眯了起来。
她为什么忽然就放过了他们?因为她惧怕沈翊涵么?不,沈翊涵生母早逝,自己又是成年皇子中唯一未封王的,她实在不需要如此退让;她之所以离开了,是因为她如愿看见了沈翊涵对自己的维护,为何她竟会留心自己与沈翊涵的关系?可是有人告诉了她什么?还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千头万绪无从抓起,凌遥默默地跟着宫人走出了怡春宫,沈翊涵看向她,显然是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凌遥解下身上的披风丢还给沈翊涵,就头也不回地随宫人离开了,留沈翊涵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昨晚她已经问过沈翊涵了,那晚的刺客没逃跑的全部当场服毒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到任何头绪。
既然想问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她也不想再与沈翊涵有任何接触了。
从今以后,两人再次见面就是敌对之时,她要报仇,不仅是穆婉遥,连沈翊涵,也要付出该偿的代价。
第六十八章 太子回京()
凌遥回到景仁宫的时候,才得知红萼竟然还是没有回来,她心下焦急,皇后却在这时派人叫她一起吃早膳,她也只得前往正殿。
席间皇后询问了她昨晚的事,听说红萼不见踪影,便命令采菊带着几名宫人去寻。
凌遥在皇后处吃过早膳,回到群芳殿便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而红萼还是没有回来,她本该出去寻她的,奈何实在头昏脑胀,于是便上床小憩,想着恢复了精神再去找红萼。
她这一睡,便错过了迎接太子回京的宴席。
筵席之上觥筹交错,帝后在座,众多妃子皇子都列席参加,就连在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中受了伤的三皇子沈翊诺、一向以身体不适为由很少参加如此场合的四皇子沈翊霄也都在场。
太子沈翊仁,乃是正宫郭皇后唯一的儿子,已经年过三十岁了,此前同二皇子沈翊博一道被皇帝派到江浙一带治理旱灾,这才刚刚返京。
沈翊仁丰神俊朗,又兼身在太子之位,生母郭圣燕更是后位稳固,若不出意外便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因此颇受世家小姐的爱慕;只是这位太子却是风流成性的,府里明媒正娶的虽然只有一正一侧两位妃子,侍妾庶妃却是多得不计其数,因此也让许多一心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望而却步。
当然,知难而退的不包括穆婉遥,她对自己的姿色计谋都很有自信,坚信自己能在众多女子之间杀出一条血路来,最终问鼎后位。
席间太子沈翊仁只是向帝后敬了一杯酒,就坐在座位上与宠妃低声调笑,倒是二皇子沈翊博举着酒杯走遍了酒席向各位兄弟大臣一一敬酒。
沈翊诺受伤的右臂上还缠着重重的白色绷带,却也与沈翊博微笑着打过招呼,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液。
二皇子沈翊博顺着座位来到了站起身的四皇子沈翊霄的面前,举杯笑道:“四弟,你也来了,真是难得啊!许久不见,四弟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二哥客气了。”沈翊霄对他点点头,淡然举杯道:“臣弟身体不好,御医吩咐过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酒了。”
他说完未等沈翊博回应,就径自举杯将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伸手一撩衣衫后襟就重新入座了。
沈翊博本欲与他多聊几句,不想他已经坐下了,只得顺着走向五皇子沈翊涵。
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心下却是阵阵冷笑:这个四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合时宜,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如此做派,还想成什么大器?
一场为欢迎太子而设的晚宴,众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穿梭其间,为自己的目的而奔波着。
筵席结束后,昏睡的女子才堪堪醒过来。
凌遥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寝殿中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的亮光。
她心里疑惑,自己不过是有些困顿而已,何以竟睡了这么久?
她尝试着开口唤人,红萼居然还是没有回来,而偌大的寝殿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应答。
正在这时,寝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了,借着皎洁的月色,只见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美人,哈哈,你、你在这等我吗?”男子明显醉得不轻,看见床上衣衫凌乱的凌遥眼睛一亮,反手关上了门,摇摇晃晃地直接向她走了过来。
凌遥一惊,急忙掀开被子要起身,却不想身上一软又倒回了床上——她浑身上下竟然使不上半分力气!
“哈哈,美人,我来了!让爷来好好疼你!”男子大笑着扑过来,一把就将凌遥搂进了怀里!
第六十九章 救星()
偌大的寝殿空旷黑暗,只有寥寥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一切都隐在昏暗模糊中。
床榻之上,闯进来的陌生男子强硬地把凌遥搂在怀里,火烫的嘴唇在她的颈间四下乱亲,一股股浓烈的酒气直喷在凌遥脸上!
“你是谁?放开我!”凌遥一边妄图挣脱他的怀抱,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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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拼命催动内力,手脚却依然绵软无力,挣扎间她摸到了男子衣服上锦线织就的龙纹,心里霎时雪亮!
太子,这个醉酒的男子便是太子沈翊仁,原来这一切,她的入宫、款待宴席、入住这里、还有红萼的失踪……桩桩件件,都是皇后一手设计好的,为的不过就是现在,被下过药的自己根本无力反抗,便可由着醉酒的太子为所欲为,以后皇后拿着自己的把柄,便可以随意地利用自己!
绝望如这浓稠的黑夜将她彻底湮没,她明白了,就算自己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前来搭救自己了,因为这群芳殿周围早就被皇后隔离开来,她现在,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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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的泪水潸然而下,她从没想过自己竟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然而她现在处在一个被皇后彻底架空的宫殿里,连唯一的武器银针也被放在了床头的小案上,只是她现在浑身软麻无力,又如何推开压在身上近乎疯狂的太子,下床走到小案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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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遥心中只剩下了凄绝的无助。
那无助就如同四年以前她被沈翊涵赶出来时一样,走投无路、无人可求;一分分抽走了她心里的温度,唯有眼角不断滑落的冰冷泪水顺着线条绝美的侧脸流入如云的发间,还有一些打在枕头上,开出朵朵冰花。
谁能来救救她?谁能,来救她?
沈翊霄就站在群芳殿的屋顶上,高大的身形隐在黑暗之中,耳听得寝殿内女子疯狂的呼救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唯剩下男子隐隐约约的沉重呼吸声。
双手早已紧紧攥成拳头,群芳殿周围看不见一个宫女内侍,暗中却藏着十几个武艺高强的武侍,他便知道这是皇后一手策划的计谋,若是破坏了皇后的谋算,那么他就算要正式站在众人面前与皇后为敌了,他整整四年的隐忍就白白成了一句笑话,那么血海深仇也根本无从报起。
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完全是杜若琪太过大意所致,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自己也应该像以前每一次一样,袖手旁观便可。
可是……
不期然地,一幕幕画面浮现在他的眼前。
也是这样疏星朗月的夜晚,在五里坡,那个女子为了自己不受胁迫而毅然跳崖,在悬崖绝壁边,也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在城外跑马场,也是她,花了半夜的时间找到了母妃送给自己的石头,用簪子一点点还原了早已被岁月遮掩的刻痕。
沈翊霄一把抽出了袖中的短剑,雪亮的剑锋反射着皎洁的月光,一片清冽。
他的脚踏在瓦片上,从屋顶飞跃而下,身姿矫健、动作决绝,像极了那晚他从万丈悬崖边飞身而下,只为追随女子坠落的身体。
第七十章 救星()
沈翊霄从屋顶一跃而下,无声地落在院中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气机早就一一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