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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瞎子了。”
“那我若想红杏出墙岂不是很方便?”凌遥知他不想自己忧心,便也顺着他的意接了一句。
“找瞎子出墙么?”沈翊霄接道。
“为什么是瞎子?”
“若不是瞎子,”沈翊霄摸着下巴淡淡道,“如何能看上你?”
“你!”凌遥水眸一瞪,却又想到他根本看不见,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那眼温泉,默了一会才复又问道,“……你的眼睛,可还能恢复么?”
她的声音低微,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若我不能恢复,你还嫁我么?”沈翊霄心思一转,不答反问。
“你还不知道吧?我把丞相给得罪了,我搬了穆凌遥大表姐的事情出来刺探他,他一气之下说要赶快把我嫁出去,相府是不会留我了。”凌遥闭口不提自己是为了救他才搬出了穆凌遥身中青蛊一事,兀自看着那温泉冒出的腾腾热气,一边轻声述说。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竟然还有些幽怨,“……所以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她从不曾流露过的楚楚可怜。
沈翊霄淡笑的表情一僵,心间无声地震颤,无数雪尘扑朔而下,一层层覆盖了其他所有的想法,只剩下那种要把他吞噬的,却又淡淡的酸楚。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穆之广提穆凌遥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惹怒了穆之广!
若没有穆之广在背后操作,他想脱离圈禁恐怕还要等上好长时间,费许多的功夫,而能够所动穆之广帮忙,她已经赌上了自己在相府的一切!
而这些,她一句也没有说。
她甚至还刻意作出一副伤心失落的模样,让自己以为穆之广的恼怒只是因为她一时的失误。
相府再容不下她,皇后和莹贵妃又对她虎视眈眈,除了自己,她还能去哪里呢?
这世上可有一名女子,愿意为了你一一断绝她所有的后路么?
第九十七章 婚期()
两人一时静默,凌遥蹲在那个泉眼边看着蒸腾的热气,伸手进去探了探,水温很烫手,她心念一动:若是能经常在这里泡泡,对自己身上的寒毒肯定大有裨益。
她想罢自己又笑了:还没有嫁过来呢,就盯上了人家的温泉。
身后的沈翊霄又说道:“婚期定在了七月十五,你放心,我的眼睛到那个时候就恢复地差不多了。”
凌遥听得他的眼睛可以恢复,心中霎时略过一阵狂烈的喜悦,随即又一思索,犹疑道:“这么短的时间你的眼睛就失而复明,恐怕会惹得那些人怀疑。”
“有心思的只怕早就怀疑了,无妨。”沈翊霄淡笑一声,随即正了声音道,“我总不能连新娘子的脸都看不到吧,就娶你这一回,自然要看清楚的——你的喜帕还需我亲手揭呢。”
凌遥神色一震,缓缓回过头去,只见玄衣的男子轻袍缓带,长发如墨,笑得一脸风轻云淡,那失了焦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美丽。
她曾做过一次新嫁娘,大婚之夜丈夫却连她的名字都没弄清楚就将她赶了出来。
而眼前这个男子,他竟为了要为自己掀喜帕,要冒被众人再度猜忌的风险。
人人都道女子一生最美的时刻便是出嫁之时,她选择了这样一条荆棘丛生的复仇之路,今生今世恐怕都没有机会再劈嫁衣了,而沈翊霄,却执意要看自己盛装出嫁的面貌。
这世上还有一个他,执意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她,执意要看她只为他一人梳的发髻着的脂红。
这一刻,穆凌遥竟然产生了一生一世留在他身边的荒谬想法。
随即,她自嘲地笑了,在沈翊霄看不到的地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是为复仇而来的,且她的真实身份总有一天回曝光,到时候他面对这个曾经的“弟媳”,可还会留有一丝的温情么?
从她回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她不能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做完她想做的一切,就应该要离开了。
何况他不是也说过了么?事成之后就放她自由,事成之后,两人再无瓜葛。
她的表情沈翊霄自是看不到的,但见她久不说话,心中竟隐隐有了一丝不安,不由得开口道:“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
凌遥瞪了他一眼,才道,“天色不早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相府那边若是寻不到我又是一桩麻烦。”
“嗯。”沈翊霄点头,听着凌遥的脚步从他身边经过踏入了竹林,又开口喊住了她,“七月初五我会去相府下聘,现下你也是父皇御笔钦封的皇子妃,没有人敢明着对你怎样。”
知他是担心自己,凌遥笑着应了,才转身走入了重重青竹之中。
彼时沈翊霄和她都没有想到,她嫁入霄王府这木已成舟的事情,竟会那么艰难。
第九十八章 聘礼()
夏日时光轻悠,缓缓而过。
由御医单飞苑亲自医治,沈翊霄的眼睛一点一点恢复了视觉。
七月初五,黄道吉日。
沈翊霄骑一匹通体乌黑的神骏,在沈翊涵、沈翊诺的陪同下前往相府下聘书,给暂住相府的杜若琪。
三人骑马并行,虽长相不甚相同,却都是丰神俊朗、人中之龙。
三人身后跟着整整二十辆满载的马车,是为聘礼。
这样的排场,即使迎娶正妃也不过如此;一路行来街上百姓无不议论纷纷,都道这位天家四皇子第一次娶妻,虽只是个侧妃,却也足见其情义深重了。
沈翊霄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太能见光,是以眼前覆着一条薄透的绢纱,看东西会模糊一些,却也不怎么影响视物。
他脊背挺直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路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三五议论的百姓。
沈翊诺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旁边明显心不在焉的沈翊涵,压下了唇边一缕含义不明的轻笑。
他们很快就到了相府,三人跨下马来,穆之广早带着两房夫人等在门口了,一番寒暄之后穆之广将三位皇子请进了相府。
相府正厅,宾主尽欢,因为杜若琪的家人都在江南,所以由穆之广代为收下了聘礼,沈翊霄却坚强要亲手把婚书交到杜若琪手里。
穆之广无奈,只好叫下人去请杜若琪过来。
凌遥带着红萼匆匆赶来,踏入正厅的时候先与站在门口的沈翊涵对视了一眼。
沈翊涵的目光里面含着一丝奇异的神色,凌遥却视而不见,此刻她的眼睛里面似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那人眼覆白绫,看不清他平日幽沉淡漠的一双眼,那张形容俊逸的面容因此平添了几分平时难以见到的柔和,他意外地没有穿玄色衣衫,而是着了一件淡青色的锦袍,显得越发俊雅不凡。
沈翊霄其实十分好看,比之沈翊诺的略带阴美,他更形英俊,只是常年装病避世,他皮肤较一般人白皙一点,又为人冷淡漠然,才让人忽略了他的面容。
沈翊霄也在看着凌遥,他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双翦水的瞳子里面荡漾的温柔波澜。
沈翊霄伸手取了婚书出来,燮晔帝御笔亲书的赐婚圣旨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送到了凌遥的手里,也许是因着对这个儿子的补偿,连婚书都是燮晔帝亲笔书写的,大红烫金绣双喜临门龙凤呈祥的外封,看上去很是喜庆吉祥。
沈翊霄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微笑,将婚书递到凌遥面前。
这样的婚书凌遥是第二次看见了,当年她嫁给沈翊涵的时候,沈碧铖也求燮晔帝亲手写了婚书,给了她天大的殊荣,却不想最后竟是那般凄惨的收场。
她曾以为自己毕生都不会再有勇气接过那样一份婚书了,却没想到此时的心情竟是这样异样的激动,那个男子带着那样的淡笑专注地看着她,就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推拒那份会将他们牵连在一起的婚书。
穆凌遥一步步走了过去,缓缓伸出手来,接过了那纸婚书,像是从此接过了一个承诺,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沈翊霄的手,触感温热。
生死契阔,与子携说。
接过了婚书,就算是礼成,穆之广又与三位皇子交谈了一阵,才亲自送他们出门,凌遥跟在穆之广身后,也一并相送。
三位皇子均已上马,一扯缰绳就要离开。
出了相府的门,三位皇子纷纷上马,
“等等!”议事厅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娇喝。
凌遥闻言回头,只见穆蓉遥提着裙角气势汹汹地奔过来,丫鬟们小跑着跟在她后面。
第九十九章 身份暴露()
眼见得穆蓉遥不顾一切地跑过来,凌遥心中毫无预兆地一紧,忽然升起了十分不祥的感觉,仿佛毒蛇在侧嘶嘶吐着毒信子。
穆蓉遥跑得鬓发散乱,鼻端满满的都是汗珠,瞟了呆立的凌遥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三位皇子都在,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穆之广眼见得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邋遢,厉声呵斥了一句。
“爹,女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穆蓉遥这才看见了一边站着的沈翊诺,此时却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只是跑过去站在穆之广面前尖声说道。
“胡闹!”穆之广眼见得她还要在此丢人现眼,不由得提高了声调,“现下四皇子来下聘礼,有什么事不能等皇子们走了再说!”
凌遥见此情景,心里已经涌上了阵阵凉意,穆蓉遥虽然任性,但总是明白事理的,现在她却执意捣乱,莫不是——
“我就得现在说!”果然,穆蓉遥一跺脚,大声道,“她不能嫁给四皇子!”
凌遥脑中“嗡”的一声,她震惊地抬起头,就见她的二妹穆蓉遥指着自己大声说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杜若琪!”
穆蓉遥的眼中闪着毒蛇般恶狠狠的冷光,指着凌遥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是我的大姐,穆凌遥!”
震惊如潮水席卷,众人一时皆静默,各色目光都停留在蓝衣的女子身上。
穆蓉遥指着她仍在继续,“四年前皇上把她嫁给了五皇子,谁知五皇子嫌弃她,大婚之夜就给赶了出来,她贞洁已失,这等残花败柳,却假称是什么杜若琪还妄想嫁给四皇子,简直痴心妄想!”
凌遥呆立当场,红萼见状急忙拦在两人中间道,“二小姐,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证据?”穆蓉遥得意地一笑,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一叠纸掷到红萼面前,厉声道,“这就是证据!这是她写的,字迹跟穆凌遥一模一样!”
纸片纷扬而下,看上去分外凄零。
穆蓉遥尤怕不足似的补充道:“穆凌遥的左手臂上有一块烫伤留下的疤,你说自己是杜若琪,可敢撩起衣袖来让我们看看你的左臂么?”
那块疤是小时候穆蓉遥欺负她,将烧着的热炭直接放进了她衣服里留下的,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红萼也知道凌遥左臂上的确有那样一块疤痕,顿时没了应对之词。
众人立时如烧沸的水一般议论纷纷。
一片喧嚣之中,凌遥兀自沉默着,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仿佛连穆蓉遥的聒噪也与她隔着厚厚的纱幔,听不分明;穆凌遥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青衣落拓的男子。
她看不见沈翊涵惊诧的眼神,看不见沈翊诺玩味的神色,看不见穆之广晦暗的脸色,也看不见周围围着的下人侍卫们各色的目光,她的眼睛仿佛只能看见一个他,她的视线中只有一个他。
沈翊霄一把扯下了覆在眼前的白纱,沉黑色的眼睛深深地盯着她,薄唇紧抿一线。
“她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不复平时的低沉,带着浓重的沙哑,“你真的是穆凌遥?那个和睦皇姑的女儿,自幼脸上带着青疤的,那个嫁给了……我弟弟的穆凌遥?”
多日以来第一次见到的黑瞳深不见底,像深海的漩涡,其中看不清一丝的光亮。
第一百章 收回婚书()
凌遥与沈翊霄对视着。
心中仿佛插入了一把刀子,在不停地翻搅,带着酸涩的疼痛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湮没。
是这双眼睛,在万丈悬崖之下坚定地追随着她,带给她生的希望;是这双眼睛,默默地关注着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援手;是这双眼睛,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认真地注视着她,许她安身庇护之所;是他在那样困顿的环境中将王府的令牌送来给她,替她扛住了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的刁难……
也是这双眼睛,现在不带一丝表情地紧盯着她。
其实从她沉默不语的那一刻起,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可他仍然固执地问出了口,是要听她亲口来说么?
她说出来,他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