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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了,单飞苑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自她那日吐血之后,单飞苑便日日来为她诊脉抓药,单飞苑将药放在桌上,转身要出去。
凌遥低头看着那浓黑发红的药汁,忽然眉心一跳,跨上前一步拦住了单飞苑的去路,伸手便袭向他的胸腹。
单飞苑一愣,不明白凌遥为何会突然向自己下手,急忙抬手抵抗,然而他那几下防身的功夫自然不是凌遥的对手,很快就被凌遥制住了双手。
凌遥把手探到他的怀中,忽然神色一僵,带着几分诧异地看了单飞苑一眼。
单飞苑脸色微红,移开目光不自然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凌遥从他怀中摸出了一只碧玉的瓶子,然后放开了他,轻咳了一声道:“对不住,我若知道你是……断不会对你如此粗鲁。”
单飞苑看见她拿出的那只瓶子,心下“咯噔”一声,已知道此事瞒她不过了,倒也没在意自己刚刚被非礼的事,只是退开一步默默地看着凌遥。
“这是……沈碧铖的东西,对么?”凌遥摩挲着那只瓶子,揭开封口,一股浓烈的药香立刻扑鼻而来,这味道她有几分熟悉,小时候沈碧铖也曾经喂她吃过类似的东西。
“……是。”单飞苑心中暗叹一声,默默地哀嚎了一声为何这个揭示真相的恶人要由他来做……
果然,凌遥紧接着问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飞苑闭了闭眼睛,半晌扯出一个十分扭曲的笑容来,轻轻开口道:“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单飞苑从屋子中出来了,抬手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往书房走去,走到书房门口,却又顿住了脚步。
他迟疑了一会,抓过旁边一个侍卫,“你,你去跟王爷说一声,就说王妃她……她已经知道了。”
他着实没勇气这样面对沈翊霄,尤其又是在这样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时期,太子和三皇子沈翊诺都在暗中对沈翊霄的势力下手,连沈翊琨也受了牵连,这样的时候凌遥与沈翊霄的感情又出了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单飞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要去找一个人,问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侍卫进来传话的时候沈翊霄正在跟沈翊琨和几个得力的下属商量对策。
“什么事?”沈翊霄揉着眉心,不耐烦地问。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侍卫低头禀告道:“单御医让传话给您,说是王妃她已经知道了。”
沈翊霄一怔,握在左手的茶碗“啪”地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靴子。
沈翊琨眼见得兄长如此失态,俊脸皱成了一团,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等侍卫离开之后,沈翊琨看向沈翊霄,正要说话,沈翊霄已经先行开口了:“你方才说沈翊诺昨日去找了谁?”却是看向站在一边的羽浅的。
“是二皇子沈翊博。”羽浅淡淡答道。
沈翊霄点头,转向尚书韩少卿,“辽城太守的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韩少卿知他问的是被告发牵连的那五个人,想了想道:“此事先前就是交给太子审理的,太子虽不知他们是我们的人,却也是紧抓住不放的。”
沈翊霄蹙眉,又去问其他几个人的意思。
沈翊琨看着兄长的行动,他明白四哥的内心定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淡漠——虽则他还照常处理着政务,那紧握的左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口。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沈翊霄死心()
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下属大臣们陆续离开了,沈翊琨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才站起身来走到沈翊霄身边。
书房之中光线昏暗,沈翊霄的座前没有点灯,他整个人都陷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眉目表情,一身玄衣仿佛彻底融入了周围的暗沉之中,幽深沉郁。
“四哥……”沈翊琨忍不住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含着微微的颤抖。
“嗯?”沈翊霄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还不回去?”
“四哥,我……”沈翊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他。
“回去吧,明天还有事忙。”沈翊霄淡然的声音有如碎雪,顿了一下,又道:“……没事。”
沈翊琨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解决跟凌遥的事,他满心担忧却又无计可施,最终只是上去拍了拍沈翊霄的肩膀,自己转身离开了。
沈翊霄又在书房中坐了一会,才不得不站起身来走向主院。
自从那侍卫进来汇报了消息之后,整整一个下午他虽则表面上在正常地处理事务,心里却一直在等着凌遥过来找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酸涩在他心里如墨迹一般扩散开来,缓慢而又不可抗拒地侵蚀着他全部的感官,然而直到现在,凌遥也没有来。
他心里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而且越是如此拖延,这件事怕是越难解决,于是下定了决心自己过去找凌遥。
他要告诉她,他是爱着她的,他沈翊霄今生今世都只爱她一个,他为她做的一切都无关旁人。
主院并不远,沈翊霄很快就到了主院门口,却发现里面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王爷。”红萼正在院门口面含焦急地张望着,看见沈翊霄过来惊喜地喊了一声。
沈翊霄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屋内走,红萼先行一步开门进去点了灯。
沈翊霄走进去,就看见凌遥呆立窗边,夜晚的寒风从开着的轩窗里席卷而来,扬起了她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像是一件轻纱一般遮蔽了她的身体。
待她回过头来,沈翊霄才发现她的眼睛通红,满脸都是泪痕。
沈翊霄心中一痛,下意识地走上前去想帮她擦去泪水。
凌遥站着没动,任由他的手温和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她吹了太久的风,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沈翊霄用手掌贴着她的面颊,缓缓地温暖着她冻僵的面部。
过了一会,沈翊霄放下了手。
凌遥一直静静地站着,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沈翊霄。
“沈翊霄,”凌遥看着沈翊霄,轻声问道:“沈碧铖她现在在哪?”
沈翊霄一怔,压抑着淡淡道:“边境那边传来消息,九皇叔进雪山去寻找千叶雪莲了,算起来应该已经有半个多月下落不明了。”
凌遥神色一僵,没有立即回应。
半个月,困在那样冰天雪地的地方半个多月,就算是他,也……
她狠狠地咬住了下唇,阻止了自己下面的想法。
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看向沈翊霄,她听见自己空洞颤抖的声音:“你能不能,救救他?”
她最在意的果然还是他!沈翊霄心中一痛,语气还是温和的:“我已经吩咐隐藏在军中的属下去寻他了,应该很快会有——”
“你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凌遥遽然打断了他,如果连沈碧铖那样的身手都被困在雪山里生死不明,他那些普通的下属又能做什么呢?
沈翊霄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心一蹙,语气冷了下来,“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太子和沈翊诺都在暗中对我的势力下手,我不能离开上京。九皇叔救过我,我必定会尽力助他,但现在我也是分身乏术……”
他说的她都明白,她也知道她根本没有资格要求他放下手边的一切事务去救沈碧铖,可是现在这样的天气雪山何其凶险,他的那些下属恐怕连深入雪山的能力都没有。
在她所知道的所有人中,只有沈翊霄的身手与沈碧铖相当,也只有他才能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深入雪山腹地去寻找沈碧铖。
可是自己凭什么要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沈碧铖呢?
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俊逸非凡,一如初见时那样俊美若谪仙,是她的夫君,霄四王爷沈翊霄。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然后忽然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穆凌遥跪在了沈翊霄面前。
她从未给沈翊霄下过跪,此时此刻她跪的是霄四王爷,而不是自己的夫君;是那个手握滔天权柄、身怀绝世武艺的霄四王爷,而不是自己心爱的夫君。
“求求你,救他……”凌遥视线低垂,眼睫如破碎的蝶翼般轻颤,“当年的巫蛊事件,我可以向皇上说明真相,我现在虽然身上已经没有了青蛊,但是皇上应该会相信我的,或者我可以重新种上青蛊……我帮你扳倒皇后和叶莹晴,只求你救救他……”
沈翊霄脸上的最后一分温情也消散在了虚空中。
他紧抿着薄唇,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卡着凌遥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有无数的砂砾在伤口处摩擦,热血缓缓渗透出来,痛得几乎彻骨。
“看着我,穆凌遥,你告诉我,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做,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一个沈碧铖?”沈翊霄一字一顿问的清楚,几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凌遥被强迫着与他对视着,下巴处沈翊霄的手掌掐得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翊霄,仿佛痛到了极致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却又强自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害她。
万千情绪都涌上喉咙,重重地压在她的喉间。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最后说出口的却还是:“救救他,求你……”
沈翊霄整个人一怔,好像瞬间被闪电击中。
半晌,他忽然笑了,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仓惶,他放开了凌遥,颓然后退了几大步,身体撞上了桌角,他摇晃着身体笑得狂放而又绝望,仿佛要把自己一直以来的痴心妄想都在这样的笑声中碾碎!
满室都回荡着沈翊霄的大笑声。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双手发抖,笑到眼角都染上了莫名的湿意!
凌遥在他的笑声中心痛如绞,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想拉住他,沈翊霄却已经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我会救他,他回来之后你就可以去找他了,我,放你自由!”他说完狠狠地甩上了门!
凌遥沉默地看着紧紧闭合的房门,半晌,她颓然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无息地砸落下来,只一瞬间,便已泪如雨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沈翊霄离京()
第二日朝议,沈碧铖失踪的消息被上报,天子震怒,决定另外派遣大将前往边关,四皇子沈翊霄自请领兵前往边关,三公九卿中超过半数的人复议,燮晔帝准奏!
沈翊霄暗中笼络的属下闻言都是瞬间色变,然而在朝堂之上,他们为了不暴露,也不敢明加阻拦。
而最最有理由和能力在朝堂上阻止沈翊霄的十皇子沈翊琨,今日却称病未来上朝!
燮晔帝圣旨一下,此事便成了定局!
沈翊霄钦点兵马,毫不拖泥带水,与三日后便已整顿完毕,他甚至以战事吃紧为由拒绝了燮晔帝为他准备的饯别宴,于第四日清晨便率众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兵马蜿蜒出城,士兵们衣甲鲜亮、武器锋利,远望去队列整齐、旌旗飘荡,看上去蔚为壮观。
沈翊霄一身沉黑色的铠甲,骑着高大的神骏,腰配天子亲赐的神威宝剑,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英气飒爽;他戴着头盔,看不到面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沉黑色的眼睛,深邃如子夜天幕,辽远如无垠大海,不带任何表情地目视着前方。
军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这位传闻中体弱多病的霄王爷着铠甲领兵,却无人不为他身上那无声的王者风范而折服,十万大军都是寂静无声,沉默着行军。
大军出了上京城,在官道上行进着。
却有一队人马快马扬鞭从后面追了过来,为首一个一身墨绿色的锦绣华服,俊逸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青涩,骑术却是这群人里最高超娴熟的。
他很快就将身后的随从甩下了很长的距离,独自纵马追赶着大部队。
接近队尾的时候,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亮了出来,队尾的千夫长见到那方令牌,急忙喝令士兵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于是就沿着士兵们让出的道路毫不减速地一路疾驰向前,一边扬声大喝道:“四哥!!”
走在队伍最前列的沈翊霄早在后面的队伍开始骚动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蹙起了眉头,此时也不得不一扯缰绳勒住了骏马,挥手示意后面的士兵们停下。
随着一声声的号角,部队全部停了下来,只有沈翊琨一个人在纵马奔驰,马蹄踏在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