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翊诺神色平静,今日他的正妃韩氏称病未来参加家宴,他也没有带其他侧妃前来,只是身边随侍着一个小厮。
而太子沈翊仁则带着正妃李氏、两位侧妃和皇长孙一起,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
沈翊诺和沈翊仁和气地一点头,算打过了招呼,又跟在座众人一一招呼过,便侧头跟他带来的小厮低声讨论着什么。
众人见此不由得都有些失望,还未等好事者出言刺激,就听门口的内侍一声拉长的喊叫,原来是燮晔帝驾到。
众人急忙离席见礼,燮晔帝一身龙袍,精神矍铄,就在众人山呼万岁的声音中步履平稳地走了过来。
他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这才右手平举,声色和稳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各自就座。
燮晔帝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在沈翊仁和沈翊诺的身上微做停留,才续道:“都不必拘束,就当作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近日来事故颇多,今日都按下不提……”
又说了一些,不过是家和万事兴的吉祥话。
众人又是齐声答应,都明白这是燮晔帝在警告某些人:争权斗狠的事都收敛一些,他也不愿多做计较。
于是家宴正式开始,众人都是把酒言欢,表面上一派祥和。
按规矩,众皇子按长幼顺序去向燮晔帝及皇后敬酒。
太子沈翊仁最先拿着酒杯去敬酒了,在座众人虽然表面上依然谈笑风生,却都用眼角余光暗自观察着晔帝那桌的动静。
唯有沈翊诺依然神色如常,一脸悠闲地举着酒杯,并不就引,只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地摩挲着。
“第一次参与皇家的宴席,感觉如何?”他身体微微后仰,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一群母鸡伸长了脖子看公鸡掐架。”他身后的侍从也压低了声音,不屑地轻嗤道。
“呵呵!”沈翊诺闻言立时就笑了出来,又掩饰性地把酒杯凑到唇边略遮住了自己的笑容,才轻声道:“若是让太子知道了你这么形容他,非气晕了不可。”
“我指的可不光是他。”侍从毫不留情。
“哦?”沈翊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低声笑了笑,才道:“我若是公鸡,你可不就是母鸡了?不,我看倒更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鸡。”
侍从嘴角抖了抖,凑近一步借着身体的掩护横臂给了他一个干净利落的肘击。
全天下能跟诺三王爷沈翊诺如此放肆的“侍从”只有一个,那就是单氏飞燕。
沈翊诺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仰头引尽了杯中的酒液,才淡淡道:“是谁昨夜求着本王一定要跟着过来的?怎么到了现在却又嚣张了?”
“那是我以为来了能见着阿琨的!”单飞燕翻了个白眼,“谁知道来了这里就是看你们一群在鸡窝里打架!”
沈翊诺还是笑:“本王并未承诺你十弟一定会到场,你却是对本王发什么脾气?”
“你的探子遍布整个皇室,我不信你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单飞燕丝毫不领情。
“十弟昏迷多日刚刚醒过来,身体支撑不了外出赴宴也是情有可原,你号称上京第一国手,竟连这个也想不到?”沈翊诺毫不客气,反唇相讥。
单飞燕彻底没了应对,她熟悉沈翊琨的性子,他若是对外宣称苏醒的时候,身体一定已经大好、且暗中处理了很久的政务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又为什么不来参加家宴?他难道不需要观察一下如今的形势么?
她的目光转到那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上,然后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响。
沈翊诺与她挨得很近,自然也听见了声音,于是抬手优雅地夹了一箸太湖银鱼丝,在单飞燕不自在的目光注视下缓慢而优雅地送进了自己口中。
单飞燕看着某只狐狸唇边那邪肆的笑意,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一场家宴进行到了月上中天,太子一如既往喝得烂醉如泥,照例被郭皇后接到了景仁宫。
本来成年的皇子是不能在宫中过夜的,但太子贪杯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宫中的宴饮上喝的五迷三道了,是以众人对他夜宿景仁宫的事也就习以为常了。
于是这场家宴也就散了场,除了烂醉的太子留在景仁宫,其余人等自然是各自回府不提。
却说三更天,整个皇宫都恢复了一片寂静。
景仁宫后殿,也照常做了太子沈翊仁的临时寝殿,除了两个值夜的宫女站在门口打盹外,再无旁人看着。
那两名宫女倦极,早就倚着门框半睡半醒了,这时忽然从房上跳下一个黑衣人来,抬手两个手刀干脆利落地放倒了宫女,推门进了寝殿。
寝殿的床上,太子只着中衣,睡得正香,还发出了阵阵鼾声。
那黑衣人进去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一粒药丸,上前掰开沈翊仁的嘴塞了进去。
沈翊仁在睡梦中不适地哼哼了几声,逐渐清醒了过来,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呸”地吐掉了嘴里的东西,连声道:“二弟这玩意可真够味!”
“殿下恕罪。”那黑衣人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跪下行礼。
沈翊仁接过水来一饮而尽,这个时候也懒得追究那黑衣人的冒犯,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博王爷带着人已经控制了各处宫门,所有人马都已经到位,专等您的命令了。”那暗卫低头恭声答道。
“好!”沈翊仁激动之下不由得大声喝了出来,赤红着眼睛道:“你去下令,行动!”
“是!”暗卫应了一声,起身利落地离开了。
只留下沈翊仁一个人了,他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会,才下定决心般地霍然起身,走到架子边拿起自己的衣服,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穿戴起来。
他的手有些抖,那蟠龙的扣子扣了几次都没扣上,沈翊仁颤着手又努力了一次,才终于将衣扣扣好了。
穿好了衣服,他又拿起一边桌上的太子玉冠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
他就在这样黑暗的室内将全套的太子服饰郑重其事地穿戴在了身上,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丫鬟服侍的,他第一次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却又觉得非做不可。
这穿衣着冠的过程似乎给了沈翊仁莫大的勇气,他终于渐渐地镇定下来了,最后双手平稳地为自己正了正玉冠,才推开门抬腿走了出去。
沈翊仁站在寝殿门口,抬头仰望自己曾经看了十几年的四方的天空,感觉到一种澎湃的心情慢慢地代替了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逐渐地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
就在这里,就在此时,他将掌握一切,拥有一切。
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就不再是那个憋憋屈屈做了二十几年太子的沈翊仁了。
他会是未来的天子,他的名字会列入太庙,与那些先代的帝王放在一起!
沈翊仁迈开大步,向景仁宫的正殿走去,今日除夕,按照惯例,燮晔帝会留宿在正宫皇后的宫中,这为他今晚的行动提供了许多方便。
是夜,太子沈翊仁谋定而动,埋伏在皇宫各处的精兵暗卫群起响应,迅速控制了整座皇宫,将皇帝皇后和一众妃嫔侍卫全部关押。
而今夜皇城轮值的都尉沈翊涵,这一夜却待在帐中彻夜未出,只有人拿了他的令信调走了众多城门的守军,守军驻地一片慌乱,任由沈翊仁的人马一片大火烧尽了京都戍卫营。
这一事件,史称蛟龙之祸。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沈翊涵的决心()
沈翊涵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他揉着头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红纱帐、描金枕,妆台铜镜一样不少,怎么看都像是某位小姐的闺房。
自己怎会在这里?昨天不是……
他的头中仿佛灌满了泥沙,一团混沌,让他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自己如何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正自思量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沈翊涵抬起头,就见他本应重伤卧床的十弟沈翊琨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
“我早猜到你该醒了。”沈翊琨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问道:“感觉如何?”
“我怎么会在这里?”沈翊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异常沙哑。
“五哥,你不会要告诉弟弟你失忆了吧?”沈翊琨挑了挑眉毛,“做下这等谋逆的事情之后才失忆,真不知是祸是福呢。”
“什么事?”沈翊涵莫名其妙。
“昨夜大哥和二哥连手挑了皇宫内所有的侍卫,这个时候当值的都尉却一纸手令掉走了皇城所有的守卫,让他们在戍卫营中龟缩不动,被大哥的人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件事五哥你自然不也记得了?”沈翊琨一口气说完,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口。
“你说什么?!”沈翊涵被他这句话惊得霍然起立,又因为浑身无力而坐倒回床上,昨夜当值的都尉不就是他么?他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
对了,他脑子一震,终于想起昨夜他干了什么。
沈翊涵呆呆地想了片刻,才迟疑道:“昨夜,昨夜婉遥她来找我,说要与我将之前的事说清讲明,我便与她喝了几杯……”
昨夜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闪现,穆婉遥梨花带雨的泪容,她流着泪颤着声音对他说:“……你与长姐的每一封信我都看过,虽则当时我没有见过你的面,但我从信中读出了你的苦,你的坚持,你不屈的男儿气概,我就想,若她不是长姐,若我能早出生那么几年,是不是你就能属于我了呢?……”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沈翊琨,惊道:“难道、难道是她……”
她,穆婉遥,昨夜她的泪水颗颗都砸在他的掌心,那么冰冷,却仿佛能灼伤他的皮肤。
她楚楚可怜地向他诉说:“……后来我知道你提前回来了,你知我有多高兴么?可我既高兴,却又悲伤;喜的是终于能够见到你了,却又哀叹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姐夫了……直到在城外偶遇你,你为我摘下那一支杏花,你当时那么高大英武,我,我实在……我真的没有办法,才出了糊涂主意,想要顶替长姐嫁给你,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她啊!”
沈翊琨看他那个极度震惊的表情,到底心有不忍,宽慰道:“也未必就是她,也许她只是将你灌醉罢了……”然后由她背后的沈翊仁、沈翊博派人来取了你的军令。
沈翊涵却断然摇了摇头,恨恨地一拳擂在床柱上,巨响声中木制的床柱裂开了一条缝隙。
就算军令不是穆婉遥拿的,她却是为他的军令而来的,也必定在那酒中下了药,否则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地就人事不知了呢?
昨夜,她被无数泪珠沾湿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那曾经让他想的几乎要发疯的柔弱就近在咫尺,她在他唇上落下杏花般轻柔的一吻,那若有若无若需若实的触感。
他忽然想起一事,盯着沈翊琨道:“你说她——他们放火烧了戍卫营,那些戍卫营的将士们呢?”
沈翊琨叹了口气,“大哥让人围在外面,有人出来就放箭,最后逃出来的……不足十之一二。”
沈翊涵沉默了许久,低头轻声道:“……是你派人救我出来的?”
沈翊琨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沈翊涵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自己自嘲地笑了:“你说他们放火烧了戍卫营,我又喝的人事不醒,若不是你,我恐怕也就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吧?用我的军令勒令全军按兵不动,再将我烧死,来个死无对证,当真是好算计、好谋略啊!”
那个女子,她昨夜还口口声声地说爱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活生生地被烧死!
虽是错认,他也对她深情不移整整四年,而她为了权势和地位,竟如此视他为草芥么?
沈翊琨见他这个痛不欲生的样子,本来准备好的劝他合作的说辞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终长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沈翊琨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推门,听见身后沈翊涵沙哑的声音:“你说大哥谋逆,现在上京的形势怎么样了?”
“大哥对外宣称父皇染了风寒,责令太子监国,却暗中派兵包围了我和三哥的府邸,”沈翊琨答道:“我是连夜从王府中逃出来的。”
“那三哥呢?”
“三哥,暂时也没事。”沈翊琨说到这里却更觉头痛,“本来我可以等到四哥回来再做定夺,可是四嫂还在天牢呢!若是大哥对四嫂做了什么事,那我哪还有脸面对四哥?”他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不仅无颜面对,依着四哥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