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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这次只看着柳烟飞,却是沉了脸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但却拦不住胡铁花仗义不平,替好朋友出头。
胡铁花刚听柳烟飞上一句还在佩服这二人的前来对付石观音的勇气,再到听了后面却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怒及而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了,你刚才说谁了?谁是小人了?我看你才是小人!别人救了你们,你们反倒过后还能在他身后编排恩人坏话了?”
柳烟飞听罢愣住了神,道:“胡大侠……你这是何话?”
胡铁花冷笑道:“我说了什么你难道听不明白?你就算听不明白难道还没有脑子想个明白?花骨朵要不这么说,你们还能活着回来?”
柳烟飞震了震,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个耳光,他并非从未怀疑过无花的动机,此时却忍不住嘶声道:“胡大侠却不可开这玩笑,你可知我师哥在那女魔头手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那无花也到底是那魔头的儿子,向来在旁冷眼旁观,难道他还真能有这等好心了?”
姬冰雁冷冷一笑,道:“你说那些又有何用,我只知道事实是你们都没事,他无花是我姬冰雁认的朋友,你难道还想继续怀疑他?”他说着又转向楚留香,道:“你也由着他们怀疑无花?”
楚留香却神色淡淡,道:“即是外人,他又怎会在意他们的眼光?他既然没想着认亲,那也定是不耐烦应付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我又何必再给他添麻烦?”
姬冰雁却是能从楚留香的话中听出关键字眼,凝注着他道:“认亲?”
楚留香没有回答姬冰雁的质疑,只是上前向仍旧处于震惊中的柳烟飞抱了下拳,语气淡漠道:“柳大侠,在下也未想着因小姬而对二位挟恩求报,只是在下亦知我等皆不认路,若要二位带我等去那石观音的地方却是危险之极,此刻便当我楚留香欠二位一个人情,到了地方后,无论二位是想进去报仇还是打道回府,便皆凭二位意思,我等再不勉强。”
柳烟飞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看了看一旁一直肃穆皱眉的皇甫高,忽然咬了咬牙,道:“香帅这是小瞧了我们兄弟,若七绝无花真是为了咱们以身犯险,我等又怎能坐视不顾!”说罢随即就上前,拉着皇甫高的手写个不停。
待到夜幕已降,楚留香几人经过几番赶路,也终于找到了地方。
极目处一片石峰平地拔起,大地至此,似已到了尽头,皇甫高到了这里,手脚都似乎已在微微颤抖起来。
但他虽是耳目俱已残废,却终是从这里逃出去的,早已凭着一种特异的触觉,将谷中道路的生克变化,俱都默记于心。
皇甫高以剑点地,当先而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十分慎重,像是生怕一步踏错,便将永生沉沦于万劫不复的鬼狱。
胡铁花极目四望,四下里无星无月,大地漆黑得好像已被装在棺材里,透着股诡异气氛,压得人生生透不过起来,不禁动容道:“好一处险恶的所在,先前听无花说还不觉得,此刻倒像是要去闯地狱了。”
柳烟飞叹道:“不是地狱的入口,这里就已是地狱。”
姬冰雁道:“老楚,你真的认为无花让咱们等的,是华山的这两位前辈?”
楚留香没有说话,只看着姬冰雁。
姬冰雁道:“好好,我没说你猜错了,只是……”他看了看前方乌黑无光的地方,继续道:“咱们这样毫无所知的冒然闯进去也不是办法,你轻功最好,待到了里头,我们先去闹出动静引开那群人的注意,你趁机再去打探无花他们的行踪。”
楚留香闻言沉默了片刻,吐出了口气,道:“小姬,多谢。”
姬冰雁握拳垂了楚留香肩膀一下,笑道:“是兄弟,就别这么多废话。”
楚留香扯着嘴角笑了一笑。
撇下身后激烈喊杀的喧闹,潜身掠行。
一飞掠的人影,流星般在黑暗中闪过,一瞬间就已消逝。
这个人飞掠时的身法、速度,和那种飞扬灵动巧妙潇洒的姿态,都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前后仔细搜查探寻,躲过人寻着迹,就像最一只灵巧敏捷的猫。
他的身子飞掠而出,平平的贴着屋顶飞了出去,从这个屋脊的阴影掠入了另一个屋脊的阴影。
他已经把这个漠谷前后、左右、四面都查看了一遍,而且看得非常仔细。并且他还敲晕了几个少女,分别问查了不同的问题以防被欺。
待到楚留香寻着这个密室,却已经是半柱香之后的事了。
密室内雅致风华无双,灯光昏黄黯淡,然而楚留香却还是在第一眼时,就见到了躺在薄纱垂幔之后的那个人,再也移不开眼。
“无花……”
楚留香一步步的走过去,就好像走过了一生似得漫长,又好像怕自己眼前的都是梦境,半分都不敢惊扰。
手臂微抬,撩开帷幔,指尖慢慢划过对方微蹙的眉,苍白的颊,失血的唇。
“……无花……”
楚留香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漫上心头的疼痛苦涩。
此时哪怕灯亮不及,他却还是能察觉,这些日子哪怕奔波不停,也被他盯着看着好不容易养得长了几分肉的人,此刻竟是又瘦了下来。
甚至就连他已经近身至此,机警如无花,竟然仍旧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你为何,总是要让自己吃苦?”
楚留香喃喃心痛,几乎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这人改了性子,待他自己好一点。
然而待到他目光下移,见到对方薄衫为敞的颈项处,却是让楚留香突然僵硬住了身子,呆呆的怔愣了许久,却下一刻就双手上前大力扯开无花衣襟。
割伤鞭痕、淤青血肿尚且不论,另外的点点落迹、紫紫红红,熟稔风花雪夜多年的楚留香,又怎可能认不得那是什么?
楚留香只觉得脑中眩然而鸣,一口气哽在胸口,沉甸甸的压住他,无论如何也再透不出气来了。
离情终日思风波
“无花!无花!你醒醒!我求你快给我醒醒!”
楚留香嘶哑着抓住毫无回应的无花,将其的肩膀紧紧扣住:“你明明应了我会善待自己再不孤身犯险,怎的还这样……这样……你总不听我的话,总是不听……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真正放心?”
竟是不想,这时候密室的门“轰轰”而动,楚留香心中一凛,咬了咬牙只得先放下无花,下一瞬就消失在原地,纵身窜上了室中的房梁,小心的闭住了气。
此时那石门其后已经有一衫白衣婷婷,缓步向着床边走来。
楚留香小心的探头看去,却是险些被怒火攻了心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得勉强压住气息不乱。
现下的石观音除了眼角下的颊上先前被楚留香所伤时留下的疤痕用一朵妖娆之极的桃花所掩,又哪里与先前见到时有半分不同?
这风姿永远是那么优美,言笑永远是那么温柔的女人,此时已走至床边坐下,目中柔和慈爱的看向无花,抬起手纤弱无骨的白润手掌缓缓抚上了无花面颊。
无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中竟然失了以往温文潇洒的摄人神采,只余一片迷茫懵懂不清。
“……香……”
石观音看着无花喃喃低语,眉眼弯了起来,柔声笑道:“香?是觉到娘身上的香气了么?”
无花却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将眼睛移向了石观音,神情中亦带上了奇异的不解疑惑。
石观音咯咯的笑了起来,将无花揽起抱在怀中,顺着他铺洒在后背上的长发道:“怎的,娘的好孩子,现下竟是连娘都不认得了?”
无花竟然连挣都没有再挣,只愣愣的看向石观音。
石观音轻轻叹了口气,向外大声吩咐道:“将那几人都给我带进来!”
不到片刻,就听见胡铁花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就又见到了四个人被几名白衣女子携着进来然后又扔到了密室的地上。
石观音淡淡道:“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其中一女子躬身领命,道:“是,夫人。”然后又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被扔在地上的胡铁花“哎呦”的叫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就挣扎着坐了起来怒道:“你个妖女!要杀要打爷爷陪着你!竟卑鄙偷袭,算个什么东西!”
明明这漠谷里的主力都早已在几天被楚留香和姬冰雁使计引了出去,剩下的几个小姑娘完全不能成事,可奈何正当他们打得起劲时石观音竟然突然出现,他们四人联手以对,竟然都没能斗得过石观音!
胡铁花双拳紧握,心里呕着口气,一张脸此时已经红得可怕,而他身旁的姬冰雁脸色却更加苍白,两个人俱都瞬也不瞬的瞪着石观音。
柳烟飞早已被打成重伤,此时勉力支撑住身子,将已经簌簌而抖的皇甫高护在自己身后。
石观音嘴角却还淡淡的挂着一丝微笑,看来还是那么美丽而安详,甚至连鬓角的发丝都没有乱。
她扫了一眼面前这四个俱已被她制住腿上穴道再也行动不得的人,又看了看胡铁花和姬冰雁,微笑道:“我本以为这江湖上的年轻俊杰只有楚留香一人,不想今日又多见到了两个。”
姬冰雁忽然道:“你方才本已两次可取我等性命,为什么不下手?”
石观音淡淡一笑,慢慢站起身走过来,道:“我几乎已有二十年没遇见一个敢和我动手的人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你们,怎舍得轻易杀了你们?”
她又看了看姬冰雁道:“况且还余一只老鼠不知躲在何处,就算只是为了逮着他,你们又哪里能死?”
胡铁花冷笑道:“我看你还是小心点为好,若是那臭虫真的被你挖出来,定会让你再不能讨得到好!”
姬冰雁叹了口气。
他今日见识到了无花这位亲娘的本事,还真不敢肯定连上楚留香就能对付的过。
更何况他们几人如今受制于人身体不能自主行动,这楚留香要是真的出来了,难道还不是拖累了他?
这时就听不远处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痛苦之极的喘息。
站在密室中央的石观音闻声转回头去,就见着了无花已经跌下了床边,正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滚。
黑色的发丝因为汗湿贴在脸侧,双臂被自己的指甲紧紧抓着挠出了深深的红痕,流出了血迹。
他似乎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喘不过气来,拼命的咬牙忍耐,但仍旧从口中不住的溢出呻吟。
他的薄衫已经被漫出的汗迹打湿,地面上也因着他的翻滚留下了点点水迹。
渐渐的,呻吟已经变成了低吼,“赫赫”之声不停的传了过来,他的双目已经睁得大大的,黑如墨玉的同仁也略略张开涣散了光芒,就连泪水也不停的滚落了眼角。
看到这一幕的姬冰雁和胡铁花皆被骇住了心神,失声惊呼道:“无花!”
就连一旁的柳烟飞也震惊无比。
他们刚刚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石观音身上,却是直到这刻才发现了那床上原本躺着的人是谁。
姬冰雁大声道:“无花!你怎么了!”
石观音看了姬冰雁一眼,微微一笑,走至无花身旁低下身一把扯起对方的头发不顾反抗的将他拖到了姬冰雁几人面前,柔声道:“花儿,你快看看啊,娘把你的朋友都找来了,你高兴么?”
然而无花竟是恍若未闻一般,仍旧不停的抓伤着自己,目中迷乱失神,只不停唤道:“娘……娘……”
石观音轻叹了口气,将无花扭曲的脸扳正面向对面的几人,笑道:“你瞧瞧你现下这幅样子,怕就是你还认得他们,他们也要认不得你了。”
胡铁花被无花这幅样子弄得皉目欲裂,大喝道:“你个老虔婆!对无花做了什么!”
石观音目中杀意瞬间一闪而过,随即竟又微笑着看向胡铁花道:“我对他做了什么?他到底也是我儿子,我又能将他怎样?这路不过是他自己选的,又能怨得了谁?”
她说着又看向无花轻叹道:“你这孩子不听劝,一下子就将药都吃下这么多,这回却是得了苦头了吧,此时竟是连人都认不清了,你让娘怎么说你?”
石观音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个瓶子去开瓶塞,将瓶口递向了无花鼻端。
原本还眼神混乱的无花却似一下子就被这股突然飘散出来的气味吸引到一般睁大眼睛,松开抓着手臂时已经染上鲜血的手指扑上去抢,却不想石观音咯咯笑了起来,一抬手就让无花没有拿到。
无花下一刻就扑上了石观音的手臂,目中涌出了癫狂痴迷的神色,大叫道:“给我!快给我!你快给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你快给我!”
石观音又是一笑,道:“这是你说的,你可莫要再忘了。”挥臂一动,就又将无花掷到了地上去,随即又甩袖将那瓷瓶扔了出去。
那瓷瓶叮叮咚咚的被扔到了一边,待到终于滚到墙角停了下来后,瓶中的药丸已经洒了一地。
无花此刻竟然什么都不顾了的疯了一般,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的踉跄快速爬过去,一把抓起药丸就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
胡铁花已经看得大哭了起来,捶着地道:“无花!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的傲骨呢!你的尊严呢!你怎么能像条狗一样对她摇尾乞怜!你疯了么!”
无花闻言,身体竟好像突然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紧接着就凄厉的大叫了一声,抱住自己的头不停的磕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