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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亭元略凑近无花,又问道:“你的手,染过血么?”
无花淡淡一笑,道:“杜大人想听哪种答案?”
杜亭元看了眼无花,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这样貌,果然招人,让人见了就再也忘不了。”
他话说完,独留无花一人淡笑着站在那里,走向自己拴在门口的骏马。
杜亭元自己骑马而来,姬冰雁与无花坐在马车里,看向对方,道:“你……”
无花笑着打断他,道:“姬兄,吃一堑长一智的,不止你一人。”
姬冰雁道:“这就好。”
无花微笑道:“不过,我觉得杜亭元,不是那个意思。”
姬冰雁道:“哦?”
无花笑道:“你相不相信瞎子的直觉?”
姬冰雁淡淡道:“我只听过,老楚曾抱怨,他去年有段日子,过的很郁闷。”
无花脸上的笑容微僵,摇了摇头,轻叹道:“你们果然是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厚重的布帘挡住门外的阳光,窗外的美景。
然而这里的屋中却是灯火通明,明晃晃的连桌子底下的影子都照没了。
大堂中呼雉喝芦,不仅热闹,而且快意。
酒气,烟气,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男人身上的汗渍臭气。
每个人的头上,都好似能看见冒起的红油油的汗光。
呼喝喧闹中,有春光满面,有垂头丧气,有神情镇定,有的,却已紧张的发抖。
十几个青罗绸衫的少女,不但穿的很凉爽,就连娇美巧笑,也有着让人眼前发晕的力量。
她们举着美酒,捧着香茗,在一个个已然只剩下满脑子肥肠的大富豪中穿梭来去,就像是色彩艳丽的蝴蝶,仅是眨眼的功夫,手里就多了一把银子,几锭金子。
赌桌上,不但有金银,甚至还有不少的银票翻飞。
而且那里每张纸上的数目,都已够普通人买上几亩良田,盖上几座房子,雇佣几个丫鬟小厮,恣意地过上一辈子。
这个赌坊不但隐密,而且规模很大。
这里实在是个很奢侈的地方,并且时刻都在为各式各样奢侈的客人,准备着各式各样奢侈的享受。
其中最奢侈的一样,当然还是赌。
而其中最特殊的,却还要数靠西的一张桌子上。
因为那里叫的最大声,笑的最大声,酒喝得最畅快,占女孩子便宜最无忌的,竟然是个穿的又旧又破,又脏又臭的人。
而且他也是这张桌子上,输得最厉害的人。
一个人输了钱,难免都要抽几分愁眉苦脸,神情郁郁。
但是这个人不但还笑得出来,好像还笑得十分快乐。
若是见了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解释。
若非他是个傻子笨蛋,那么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钱。
这世上能真正不在乎自己手里钱的人,能有几个?
至少现在的胡铁花就是一个。
尤其当他花的钱不是他自己的钱,而是楚留香的钱。
他简直是能输掉的越多,心里就越痛快,越高兴,酒喝的也越多,越畅快。
那么楚留香呢?
他此时正在桌子不远处坐着,眼中带笑的看着周围,手中转着装满了香醇美酒的杯子。
偶尔接到几个又漂亮又活泼的女孩是的媚眼,要不就是间或扶一下有意无意,在他身边跌倒轻蹭的女孩犹如藕节般滑润白皙的手臂。
别人在花他的钱,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还能有心情对付女孩子?
他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来花他的钱?
这点没人知道。
但是赌场中却有不少刚刚看见胡铁花和楚留香要银子的人,已经拿看白痴弱智的眼神来看楚留香了。
楚留香难道是白痴弱智?
这点你随便抓来一个江湖人问,他们都会用几乎能把自己脖子甩断的力道,冲你猛摇头。
而现在,那些刚刚讥笑楚留香的人,也都加入了摇头人的行列。
因为楚留香喝完了杯中的酒,就站起了身,洒然的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沉,悠然的走到了桌前,一把推开胡铁花,自己坐了下去。
而且他仅仅只坐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面前的银票金锭,就比他进门的时候多出了十倍,多的简直连衣袖的缝隙都塞不进去了。
“这位兄台,不知现下是否有空,我家姑娘相邀,移步内堂一见。”
在胡铁花的戏谑的大笑声中,楚留香敛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筹码,落注在斗大的“小”字上。
“开!”
庄家掀开宝匣,匣子中总共只有三粒骰子。
三粒骰子加起来也,只不过五点。
“五点小,吃大赔小!”
雅居见美寻隐线
楚留香由人领着出了大堂,从后院逛到了花园,又从花园走进了雅室。
这里实在是个雅室,四处窗扇挂着薄纱随风而动,桌子上摆放的檀香幽幽轻烟,西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工笔精妙的画作。
比起现在还让胡铁花乐此不疲输钱的喧闹赌堂,你简直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楚留香从出了大堂就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而此时那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身上。
江湖里绝没有任何人能在暗中盯住楚留香,而能不让他发觉的。
楚留香故作不知的走了这一路,直到在这间屋子里坐下,面上那几分的急不可耐,更是明显了。
看起来就向有人拿着根羽毛在搔着他的心一般。
甚至不安急躁的连旁人送上来的茶都顾不得喝了。
那副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急色鬼。
这时一个轻慢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楚留香忽然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件纯白色的夏衫,腰间束着绸纱,边角上绣着粉红色的点点小梅花,配着条长可及地的纯雪白的百折裙,样式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簪白玉簪,样式清雅而柔和。
楚留香一看见她就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她娉娉婷婷的站在雅室的门口,迎着楚留香的视线回看过去。
见了她似水柔情的目光,楚留香似是更加痴了,简直就像中了摄魂勾魄的邪术。
那女孩子看到楚留香如此的“火辣”的目光,脸颊染上红晕,突然一笑,嫣然道:“我叫白畅。”
她顿了下,好像解释般道:“这赌场是我哥哥开的。”
她笑起来简直就更好看了,就像一颗上好的东珠,突然发出了惑人的光。
楚留香没有说话。
白畅微笑道:“不知公子的名字是?”
她又问了一遍,楚留香才像突然惊醒了神般,顿时手足无措,有几分紧张,有几分期待的道:“我……我叫杨明。”
白畅轻咬了咬唇,道:“公子真是好手段呢。”
楚留香闻言似是吃了一惊,道:“手段?什么手段?”
白畅低着头,微嘟起嘴,道:“刚才,刚才若不是你,我家赌场又怎会陪这么多钱?难道不是好手段,好本事?都让人嫉妒死了。”
楚留香好像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不不,我没想过……不对,我本不想……”
楚留香面对一个如此好看的女孩的嗔怨,颠三倒四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简直连脑门子上都急出了一层的汗。
白畅却好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走过去揽住楚留香不停在摇的胳膊,一手拿过旁边的茶杯递到他唇边,笑道:“公子慢慢说。”
楚留香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简直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螃蟹。
若是无花在这里,定是也要惊讶一番了,居然还能在楚留香脸上,看见这么明显的血色。
楚留香此时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很坚决的表情,看着白畅道:“实话说了罢,我其实知道这赌场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场,也知道姑娘家来头不小,这次是特意找上门来,找……找姑娘……”
白畅怔了一下,随即娇笑道:“公子找我,有何事?”
楚留香好像还怕她不高兴,连忙道:“其实我也知道我是个什么身份,实在不敢污了姑娘的眼睛,只是这事实在……实在……”
他说道后来,竟然又开始期期艾艾了起来。
白畅好像又突然不明白了他想说的话,放下茶杯,倾身体贴了上去,声音越发的娇柔媚人,手指划着他的脸颊,柔声道:“究竟是何事?能让公子如此难以启齿?”
楚留香哼哧了两声,小声道:“我说了,姑娘能答应我的要求,帮我么?”
白畅笑道:“你不说出来,我怎知要答应你些什么?又如何帮你?”
她脸上又起了阵红晕,但眼睛却直视着楚留香,说话的声音中更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
楚留香脸更红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又是呐呐了许久,才咬牙道:“你,你这缺不缺庄家?”
白畅愣住了,没能说话。
楚留香道:“不缺人手的话,那能不能先借我八万两银子?我过后一定能想办法还来抵上。”
他本来好像很不会说话,看见了如此美如天仙的漂亮姑娘,又木讷,又害羞,但此时这番话却说得又响又脆,几乎有点像光棍的口气了。
虽然楚留香已经有半年多不是个光棍了,可是显然,不熟悉他的人都不知道这点。
白畅好像吓了一跳,松开了抱着楚留香的手,娇呼道:“你说什么?”
楚留香连忙道:“八万两银子,没有八万两,减为一半也好。”
白畅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要别的?”
楚留香也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摸了摸鼻子,低头道:“我是个穷人,什么都不缺,就只缺点银子,何况,年初的时候刚与人定了亲,那人身份高贵,到现在也没能筹足钱娶人过门,要养活人好像更困难了。”
他顿了下,又抬起头来,目光明亮的看向白畅,高兴道:“我本想着在赚些钱的,但又没别的手艺,也就会点投机取巧,花钱也总没节制存不下银子,能赢却也是靠运气的时候更多,知道你这是京城里最大的赌场,就来碰碰运气……”
白畅瞪着他,本来显得很震惊,渐渐又变得很失望,嫣红的面颊也开始变得有点发青。
她后退了几步,轻叹道:“想不到,你这人竟是个呆子!”
楚留香眨眨眼,道:“姑娘刚刚也应该见了我的本事了,是不是还不满意?我会努力练习的,更愿意签契做长工。”
白畅咬着嘴唇,道:“你要想让我满意,还有其他的方法,你懂不懂?”
楚留香坦然摇头,道:“我不懂。”
白畅跺了跺脚,道:“好,我就先给你八万两银子,你也得给我做工。”
楚留香立刻展颜笑道:“多谢多谢。”
白畅道:“今天我还有事要忙,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我让人给你签契!”
她说完了这句话,扭头就走。
刚跨出了房门,她又回头恨恨瞪了楚留香一眼,道:“呆子!”
楚留香望着她出门,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就自己也走出了门,往人多的大堂走去,似是要去找胡铁花。
但是刚回到大堂走了没几步,楚留香的身影竟然就这么平地消失了!
而且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消失了!
楚留香伏在一株大树上看前方的白畅远走的身影,终于笑了,而且仿佛越想越好笑,差点让他忍不住从树上掉了下来。
无花静静的负手站在院子。
既然有院子,自然也有屋子。
屋子里不仅有程潇雨、英万里、姬冰雁,还有一十七个已然没有呼吸的尸体。
既然那里有尸体,无花当然不会进去。
所以他此时只能站在院子里,微仰着头,似乎正在感受着天上并不炽热的阳光,又好像在体味着抚过面颊的清风。
无花站着的位置很巧妙,身在屋子里的人,无论是从敞开的门口,还是近旁的窗户,只要抬头,就都能看到他。
无花既然不喜欢麻烦,自然也不会去故意给人添麻烦。
他站在这里,不过是让姬冰雁放心罢了。
当然,陪在他旁边站着的,还有杜亭元。
他似乎也很沉得住气,既不进去,也不与无花说话,只倚墙靠着,不错眼睛的看向无花,等屋内人出来。
无花被人这样盯着,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所幸,过了些时间,屋内的几人就都出来了。
无花问道:“姬兄,如何?”
姬冰雁走到树下,俯身在放置于那里的一个大酒坛里洗了洗手。
这坛酒是他们在来的路上买来的,而姬冰雁,显然也是个很尊重朋友喜好的人。
他洗完了手,轻甩了两下,看了眼脸色微沉的英万里,才语气凝重道:“摘心手。”
无花闻言一怔。
“摘心手”乃是华山第四代掌门“辣手仙子”华琼凤所创,她晚年自觉这种武功太毒辣,所以严禁门下再练,至今失传已久。
楚留香、姬冰雁他们对华山,却是可以说十分熟悉的。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