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看到李建安面容端凝,唇角绷紧,心里就咯噔跳了跳,先前的喜悦已经化作飞灰。
看这幅样子,倒不是国公爷终于想起了夫人,只怕是另有来头。
夜来就想到了陈纯芳方才喝药时吐的面无人色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不能身为奴才的,去叫国公爷说话体贴些。
转眼却看到跟在李建安后头面如土色的百合,立时大惊!骇然的看着李建安进了屋子。
伸手想要扯住百合,却不防李建安猛的转身一个冷酷的眼神,吓得夜来赶紧缩了手。
里头黄妈妈听见国公爷几个字,已经满脸是笑的迎了来。
等看见百合,面色刷的就白了下来,笑容凝在脸上,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李建安只是笑,对身后的百合道:“跟着进来。”
黄妈妈就站在隔厅门口,一只手抬着帘子,僵硬的看着李建安进去屋子。
一进屋,李建安就把手里一直捏着的账册兜头扔向了床上的陈纯芳。
泛黄的纸张漫天散落在杏黄织锦盘纹被面上,看不出是哪个更黯淡。
陈纯芳一身素白雪锻梨花妆衣,脸上脂粉未施,看上去像是一朵枯萎的牡丹花。只是在纸页落下的瞬间有片刻惊愕,转眼就恢复了平静,淡淡道:“看样子,国公爷都知道了。”
李建安冷笑,看向陈纯芳的眼神中,满是厌憎,转身就把畏首畏尾跟着的百合提着扔到了陈纯芳床前。
“陈纯芳,你真是狠!”
黄妈妈从惊惧中回过神,转头就扑到了陈纯芳床前跪下,畏缩的百合被一把推开,撞上了旁边立着的小高几,额头上全是血,晕了过去。黄妈妈和陈纯芳却只盯着李建安。
“国公爷,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做的,和夫人不相干。”
李建安就冷冷的哼了一声,望着陈纯芳。面容上全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恨意。
陈纯芳看在眼中,满是沟壑的唇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意,伸手很吃力的把黄妈妈拽了起来,“黄妈妈,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咱们国公爷最是英明睿智的人,他不会信你。”眼角上,还隐隐带着三分轻蔑。
李建安闻言大怒,可方才用账册砸陈纯芳的举动,已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到了这个地步,相看两厌!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心思,陈纯芳这个女人,已是救无可救了。
李建安就看着陈纯芳,冷肃道:“我已经吩咐王管事,找几个婆子看着这院子,你往后就好好在这屋子里养病。”
陈纯芳不为所动,还抬手整理了一下螺髻。
李建安看着大怒,冷冷道:“武哥儿今天就搬到梅香院去。”
“您说什么!”一直不动如山的陈纯芳脸上,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
李建安就讽刺的看着她,“你让庶妹嫁过来,不就是想找个人照顾武哥儿。”
打的是那样主意,却又不想让庶妹生子,就和以前一样。
以往陈纯元是自己照顾不周,背负了愧疚,可这次的陈纯歌……
脑子里面就窜出了在怀抱里像朵花一样娇嫩绽放的纯歌,李建安心里的愤怒一下子控制不住烧了起来,“今后不许你再见外人!”神色无法形容的冷漠,转身就要离开。
陈纯芳心神俱裂,想要伸手去拉住李建安,却根本动弹不了,挣扎了几下,从床上连着被子滚了下来,像是一个挣脱不开蚕蛹的枯萎蝶。
黄妈妈吓得不轻,上去抱住了。
陈纯芳却只是挣扎,阴狠的看着李建安,质问道:“武哥儿是我的儿子,你想把他带到哪儿去!”
李建安哼了一声,没接话。
“李建安!”陈纯芳就嗖的抬高了声音,浑身都打哆嗦,满头满脑的虚汗。
黄妈妈一手抱着陈纯芳,一边给李建安磕头,“国公爷,国公爷,求求您,武哥儿就是夫人的命啊,夫人都到了这个份上,纵使您不看在她病情危急,好歹您也想想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
李建安只觉得是在听一场笑话。
自己和陈纯芳之间,哪还有什么夫妻情分。
这么多年,即便是顶天的情分,也早被日积月累的消磨掉了。
他想要再讽刺几句,却看到陈纯芳哆嗦着身子,抓住黄妈妈的手支撑着,还一副倔强高傲的神情,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掀开盖头的情景。
穿着火红色牡丹嫁衣的陈纯芳,望着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少女无辜的天真。
李建安又想到了太夫人常常说的那句话。
终究是原配正室……
还有武哥儿,那是自己的嫡长子,承继了李家无限希望……
话到嘴边,终成无言。
李建安就转过身,漠然道:“你今后,好自为之。”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纯芳望着李建安的背影,坐在地上,怔怔半晌,一直不说话,也没掉眼泪。
黄妈妈看着害怕,可这时候院子已经被封了起来,她也不敢擅自叫人,就抱着陈纯芳,只是不住的掉眼泪。
一直到外头武哥儿的乳母慌忙到了西跨院,就开始喊少爷被国公爷带走了,快去问夫人的意思。
陈纯芳如同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一样,骤然间清醒过来,抓着黄妈妈的袖口就喊武哥儿。
黄妈妈心如刀绞,只能不住的哄。
陈纯芳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外头乳母不知道里面状况,心急如焚,就大着胆子凑到正房这边来问话。
“夫人,国公爷吩咐咱们都挪到梅香院去,这可怎么是好。”
梅香院三个字清清楚楚的传到陈纯芳耳中,她脸上就满是凄楚,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李建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消息(上)()
纯歌刚回了院子,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还没有来得及去见茗儿,李建安已经走了回来,后头还有被丫鬟牵着的武哥儿。
武哥儿一脸泪痕,酷似李建安的面容上,写满了不愿。
纯歌看见李建安脸色沉郁,也不好问话,又看到武哥儿哭一声,李建安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一分,只好先走过去给武哥儿擦了眼泪,叫琥珀和翡翠带他下去拿莲藕糕吃。
武哥儿和纯歌见过几次,还算是喜欢这个小姨,又不敢惹李建安,就听话的跟着琥珀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认认真真的跟纯歌说话。
“姨母,我听话,您让父亲还送我回去跟母亲一起住。”
闪烁着信任的清亮眸光,纯歌看着,心头满是酸涩。
不管父母如何,武哥儿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即便是往日的时候,被惯坏了些,也不是什么大错。
只是要帮他回去陈纯芳身边,恐怕是不可能了。
陈纯芳做出的事情被揭穿,李建安怎么还会把唯一的嫡子送回去让她教养。
纯歌只能强作笑意,保证似的给武哥儿点了头,哄他先走了。
李建安早已被莲枝几个伺候着换了衣服,去了里间。
纯歌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李建安斜倚在石青色高枕上,手里拿着一本礼记,眼光直愣愣落在上面,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等纯歌走近了,才发现李建安把书拿倒了。
纯歌不由在心里叹气。
总是夫妻一场,不管面上如何坚毅决断。心中,只怕还是伤透了。
可李建安不说,这样敏感的时候,自己也只能不提。纯歌就走过去,蹲下身给李建安脱鞋。
李建安终于将视线移开,看着地上的纯歌。
日光斜射进来,满头柔顺的青丝像是淬了亮意,盘成简单的高山髻,身上流彩织云大袖衣晃动之间,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水。
李建安心中一软,就猛的把纯歌拉了起来,顺势压到了床上。
纯歌吃了一惊,还是很快稳住情绪,望着李建安微笑。
李建安摩挲着纯歌的脸,神色恍惚,似是在看着纯歌,又似乎是在透过她的脸看着其他的地方。
心头受了伤的人,总会有这种恍惚的症状。
纯歌就一直微笑着望向李建安,双手也轻轻落到了李建安腰身上,慢慢放下,搂住了,然后从上到下的缓缓滑动抚摸。
李建安的身体,渐渐从紧绷变得松弛。
眼神也好像找到了焦点一样,从游移聚成了一点光,越来越亮。
他怔怔的望着纯歌,很认真的样子,似是想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纯歌脸上每一分神情。
等看到纯歌眸眼中满是温暖,就抿了抿唇。片刻后埋到了纯歌肩头上,遮住了整张脸。
纯歌就听到耳边李建安的低语声,“纯歌,纯歌,你说她为何要这样做。咱们夫妻多年,我自认从未亏待她……,我真是想不明白……她实在太狠了……这次,我一定护住你。”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于无形。
纯歌却觉得身上越来越沉,不自在的动了动,发现李建安没有反应,连开始的嘟哝声,都消失了。
纯歌又抬了抬手,身上的李建安,还是没有动弹。
一直到耳边传来有力的呼吸声。
察觉到他鼻息平稳,只是疲惫后昏睡过去了,心底微松,慢慢挪开了身子,又给他细细掖好被角,才舒出一口气。
纯歌轻轻的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襟,打算去看看武哥儿。
李建安将武哥儿送过来的意思,已是清楚明白。
虽然有些烦忧,不过迟早都是要接下武哥儿的事情,还是早些去问问那些一直伺候的丫鬟婆子,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武哥儿是绝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事!
否则,只怕自己真要成为李家的千古罪人了。
纯歌打定主意,刚出去,就看见琥珀面色难看的站在那儿,心里一惊。
自己刚才陪着李建安在里面折腾了半个时辰才让他睡着,难不成外头又有了什么事。
琥珀看见纯歌出来,很快就凑过去,低声道:“夫人,国公夫人没了。”
纯歌大惊,不由得抬高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夫人,外头王管事他们还在等着,说是让国公爷赶紧过去。太夫人她们已经先过去了。”没有直接再把话重复一遍,却是不容置疑的回答。
这么说,是真的!
陈纯芳,真的死了……
纯歌下意识的就觉得浑身发凉,扭了头去看那在微风中摆动的琉璃串珠五彩挂帘。
李家陈家,都要变天了!
这句话只是在脑海中闪过,纯歌立时就想到了大太太那张疯狂发狠的面孔,又想到了第一次看见陈纯芳时,她浓妆艳抹的坐在上头,纵使因为久病有些憔悴,依旧一身傲气,眉眼间都是锋利的模样。
贵族女子的天生高傲,说话时,声音却好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婉转。
这样一个女子,突然就消失了。
纯歌心中五味杂陈,还是强行压住了心头的慌乱,“我这就进去告诉国公爷。”又停了停,吩咐道:“赶紧吩咐下去,开了库房,让所有人都要换上孝衣,门口白幡也要赶紧支起来。”
一屋子人都应好。
交待妥当了必须要准备的,纯歌就进去告诉了李建安。
李建安从睡梦中被摇醒,看着纯歌一脸焦急,本还想软语几句,听见这个消息后,笑容就都凝结在脸上,愣了片刻,脸上就恢复了从容。一语不发的自行穿衣起身,往西跨院去。
纯歌跟在后头,就问琥珀,“谁去陈家报的丧?”
琥珀压低了声音,“说是黄妈妈。”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息(中)()
大太太从李家回去,就和姚妈妈一脸得意的闲话。
“你看到太夫人和李建安的脸色没有。那副样子,憋在心里头,到底还是不敢开口反驳我。我们武哥儿的婚事,我当然做得了住,还就要给他找个门第高的。总不能等今后陈纯歌这个继母随便许个破落户。”
姚妈妈奉承着大太太上了一盅茶,附和道:“瞧着样子,国公爷那头定然也是要答应的,您就放心吧。”
大太太撇了撇唇,不屑道:“由不得他不答应,郡主都把话放在那儿了,虽说顾忌着李家没有人上去,却已经露了几分意思。李家也不敢毁约,得罪郡主。”说着,笑的舒心极了。
自己被拘在府中这么久,忍气吞声,由着纪姨娘几个翻了天去折腾。就是想让老爷放自己出门,好不容易走通了郡主这条路,这下子,看谁还敢轻忽自己。
大太太脸上就笑靥如花道:“说起来,还是我的纯芳聪明,知道这个法子。蕤娘那丫头的婚事,这样定下来了,武哥儿的婚事定然也能顺顺当当。”
姚妈妈看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