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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卷耳动作,已经有些不耐。
“李重言,我的脾气没那么好,要我再说第二遍?”
卷耳一哆嗦,不敢犹豫,连忙朝着水寒决的方向挪了挪。
她觉得自己已经靠得很近了,但是在水寒决的眼中,就跟躺在原处扭了扭没什么两样。
“你是死的,动不了不是?”
“不,不不不……是。”
屋中太黑,卷耳没有看到水寒决的面色陡然一黑。
然而她连忙又往水寒决的方向靠了靠,刚触到水寒决气息微冷的肩膀时,就被坚硬的手指抓住手臂猛地一拉。
卷耳一时间没有刹住车,顿时扑在了水寒决的身上。
她像是触电了一样弹开老远:“对,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故意的……你的腿没没没事吧……”
水寒决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我让你过来!”
卷耳又哭丧着脸挪了过去。
“抱着我。”
卷耳瞪大了眼睛。
“聋了吗!”
“没!没有!”
水寒决尾音的暴怒让卷耳不敢再有丝毫的停顿,立即伸手搂住了水寒决的腰。
她不知道水寒决回来多久了,只是她进来也有一阵子了,这屋里的暖气很足,但是水寒决浑身都还冒着凉气。
她抱上去的那瞬间都不禁一个哆嗦,然后下意识的将手收紧了些。
然后冷厉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想要勒死我么!”
卷耳打了个冷颤,又赶紧松了些。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交缠在一起的绵长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卷耳原本浑身都绷得像一张拉紧的弓,抱住水寒决了之后却怪异地觉得安心,也没有那么怕了。
屋子里暖呼呼的气息洋溢在四周,折腾了好半天的她终于有些晕乎乎的了。
坚持了一会儿,她就扛不住了,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碰到水寒决的伤腿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就从那天晚上开始,卷耳就睡在了水寒决的宫殿,没有再搬回去了。
水寒决每次都要她抱着他的腰,才能睡。
一开始卷耳还不太习惯,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只要灯熄了要睡觉,她自己就万分熟练地抱了上去,都不用水寒决开口。
有一次,晚上突然打起了雷,半夜将她给惊醒了。
她怕得要死,但是害怕水寒决被她给吵醒了不高兴。
她不敢抱得他太紧,又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哆嗦得太厉害,因此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她却没想到,水寒决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愣了一瞬,然后突然就算了眼眶。
她可不可以理解成,水寒决应该是心疼她的?
第59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59)()
只是他们之间仍旧很少说话,基本上一说话都是水寒决在命令她,活着是威胁她,她只能乖乖照办。
然后她就发现,这宫里头原本还对她冷眼相待的宫人,突然都对她殷勤了起来。
水寒决的腿换药的事情也落在了她的头上,只是她每次换药的时候,倏地一抬头,就能看见水寒决豺狼一般盯着她的目光。
仿佛,只要她将他弄痛一点点,她立即就能被撕成碎片。
于是她手上的动作就越发的小心翼翼了,脸低得能蹭到水寒决的腿上去。
然后她发现,水寒决不知是受了寒还是什么原因,渐渐地开始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
太医来看了好几次,也不见好。
有一日她在御书房刚给水寒决换好药,然后曲轻就进门说,朝中大臣候在门外有要事禀报。
这时候她要从正门退出去也不太合适,水寒决便让她去了旁边的侧殿。
卷耳一进去,就在那里面一直等到了大半夜。
其间曲轻进来给她送过饭,和几次小点心。
但是她听到,水寒决在外面接见了一批又一批的臣子,听他们的奏报,一件件事情地拿主意,处理。
没有间断,忙得连饭也来不及吃一口,最多只能喝口水。
偶尔她能听见水寒决摔东西的声音,大概是因为那些人什么都来问水寒决,将水寒决给惹恼了,骂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下面的人连连告饶,请求赎罪,退下去了,然后重新进来的人又做着同样的事情……
卷耳听到后面有些受不了,桌上放着的她最喜欢的点心,和刚端进来,还是热乎乎的莲子羹,突然有些食不下咽了。
那些大臣,怡然自得地拿着些本能够自己处理的政务来问水寒决,什么鸡毛蒜皮的都拿出来问。
他们一个个吃得酒足饭饱,无事还可以等在外面和同僚闲聊两句。
但是水寒决却连午饭和晚饭都没有时间吃,就陪着他们耗……
她突然觉得浑身都克制不住地寒冷。
她知道了,所有人的怕水寒决,就连她自己也是那样子的。
他们都不敢忤逆他,对他言听计从,但是却没有人会心疼他,会担心他有没有吃午饭,又没有吃晚饭……
他似乎本就应该那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没有人回想,这个人,他会不会累啊。
卷耳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她趁曲轻进来的时候,拉住他的袖口:“曲轻,你把这个端出去,给水寒决吃吧。他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肯定饿了。”
曲轻盯着她看了会儿,卷耳看不懂他的神情,她以为自己会被嫌多事。
不够她还是厚着脸皮又求了求曲轻,说:“要是他不愿意吃就算了,不过你能端出去试试么?”
最后曲轻还是将桌上的东西给端出去了。
卷耳抿着嘴唇听外面的声响,那些老头儿还在喋喋不休,她也听不出来水寒决有没有吃那些东西。
不过耳畔却突然想起了提示音,心悦值,加了!
但是毫不意外地,圣洁值又扣了。
她已经摸清这个规律了,只要心悦值一加,那么圣洁值肯定会扣,而且扣得比加的还多!
然而,在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她看到,那个盘子里的点心少了一半,莲子羹已经喝完了。
卷耳不禁低头偷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样高兴。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抱着水寒决的腰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从来不会伸手抱自己的水寒决,居然破天荒地将她给拥入了怀里。
卷耳昏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瞪着眼睛,等着。
至于等着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然后,她就听到水寒决低沉的嗓音:“李重言,以后,我对你好些,好不好……”
对你好些,然后,你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好不好?
即便是骗我的,哄我的,假装的,也好,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卷耳浑身颤了颤,然后就湿了眼眶。
她紧紧抱着水寒决的腰,然后泪眼涟涟的拼命点头,把眼泪都蹭到了水寒决雪白的衣衫上。
……
那夜过后,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只是明显的,水寒决似乎对她温柔了些,不会再厉声吼她了。
而之前强迫她的那些事,更是再也没有发生过。
感受到水寒决的变化,卷耳一边心里高兴得厉害,但是一边又有些担忧。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
水寒决的腿伤渐渐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怎么决咳得越发的厉害了,甚至有几次,她看到他咳血了。
卷耳觉得一阵心惊,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问了水寒决几次,但是水寒决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并不说,看了她几次之后,卷耳也不敢再问了。
直到有一天,太医过来给水寒决诊治之后,正在开方子的时候,军中突发急事,水寒决带着曲轻立即就出去了。
卷耳回头看着写方子的老太医,突然上前,问了太医水寒决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太医一开始含含糊糊的不太愿意说,但是卷耳缠了他半天之后,终于叹了一口气说,水寒决是中毒了。
卷耳一惊,中了什么毒?怎么会中毒的?
太医见既然都说了,也没有再半遮半掩的必要,于是便说那毒来自腿上中的那一箭。
卷耳僵了僵,又问可治得好。
太医说那毒很少见,而且又偏又邪,没有具体的方子,现在最多也只能遏制毒发。
卷耳慌了,拉着太医问那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彻底治好的办法。
太医说现在正在研究几个方子,等经过水寒决的同意之后便可以找人试药。
卷耳脱口而出便要当试药的人。
水寒决腿上拿一伤,她就是罪魁祸首,即便是为了将功赎罪,这个药也该她来试。
太医斟酌了一会儿,本是不太愿意的,但是在卷耳的百般哀求下,终于点头答应了,说是第二日便带药来。
第60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60)()
卷耳终于松了口气,但是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告诉水寒决,也求了老太医别告诉水寒决。
这件事因她而起,她就应该解决。
而加之她的右手也一直在让太医调理,所以太医日日过来,倒是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果然第二日水寒决去御书房的时候,老太医就带着东西来了。
既然要试药,那自然是要中了毒才知道有没有没用。
太医取出一支箭,估计是之前射中水寒决的那支,在卷耳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卷耳问太医,要不要等过两日出现症状了之后才试药,她知道这个毒的潜伏期有小半个月。
太医摇头,说只要中了这毒,那手心肯定会有个红点的。
卷耳一回想,水寒决的左手手心果然有一个红点。
她吩咐了刘德仁下去熬药,然后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果然看到自己的左手手心也出现了一颗小红点,红得像是朱砂。
太医检查了之后,说是已经中毒了。
药端上来之后,卷耳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太医说第二日他再过来,若是红点没有消的话,再换一个药方子试试。
卷耳欣口答应,然后有事没事就盯着自己的左手看看,那个红点点有没有消失,只有在水寒决身边的时候,才会收敛着点。
就这样过了有四五日,换了有六个方子,卷耳喝药都喝得有些灰心了。
直到第七日的时候,她起床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红点点消失了,顿时瞪大了眼睛。
正在穿衣的水寒决转过头来看向她,眸子动了动。
对上水寒决的目光,卷耳害怕露出破绽来,连忙眯着眼睛弯弯一笑。
许久不曾见过卷耳这样笑的水寒决眼睛一眯,然后启步朝她走过来。
卷耳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抿住了两颗小虎牙。
然而下一瞬,水寒决的手指就攀上她的面颊。
“笑。”
卷耳顿了顿,才明白水寒决是要她笑。
不过有些被吓到的她努力咧了咧嘴,笑得有些僵硬,眼睛也没有弯起来,里头也没有星光闪烁。
水寒决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脸。
“亲我。”
“啊?”
“你聋的吗?”
“没,没有……”
卷耳闹不清水寒决是什么心思,不过她也不排斥。
看到水寒决冷冰冰绷着的神色,她偷偷看了一下屋里头低着头的其他下人。
然后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攀住水寒决的肩膀,闭上眼睛在他的嘴唇上一印。
她睁眼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水寒决,看到他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
然后便听到他说,“以后每天都不要忘了。”
“啊?”卷耳又是一愣。
“听到没有!”
“嗯嗯!嗯嗯!”
水寒决又开始恶声恶气地吼她了,她不敢说不。
水寒决出宫之后,太医很快就过来了,知晓卷耳的毒解了,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不少。
然后他赶紧按方子抓了药给卷耳,让她晚上熬了给水寒决喝下,水寒决的毒第二日就能解了。
太医出了宫门,走到转角暗处,站了有一会儿的李重琪转过身来。
“主,上钩了。”
李重琪目光黑沉,“只要水寒决一喝下去,你就立即动手,本殿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是!”
……
卷耳高兴了大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就将熬好的药端到水寒决的面前,将原本他一直在喝的药给对换了,想给水寒决一个惊喜。
水寒决看到坐在对面,双眼亮晶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