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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轻叹了声,看这依偎在她怀中的莫玄裳,浑浊眼眸中升起怜惜,手臂收紧了少许,道:“阿婆有几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见莫玄裳点头,她继续道:“这世间男女情爱,最是强求不得,两情相悦尤为不易,要是求而不得…”她声音愈低,“不要过于执念。”
莫玄裳稍一思索,道:“裳儿知道您的意思,您总说师兄是个有主意的人,可裳儿,又未尝不是呢?”顿了顿,她怅然道:“不到最后一刻,怎能甘心?”
“你这又是何苦?”老妇无奈叹气。
莫玄裳轻笑道:“您放心,没事的。”她稍侧过头,眼角悄然滑下行清泪。
深夜,浔州,电闪雷鸣伴随着倾盆大雨。
良卿自梦中惊醒,翻身坐起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漆黑的屋子,裹上外衣将灯烛点燃,翻出块巴掌大的木牌,出神的把玩着。
木牌保存的很好,正面工整刻着良卿二字,背面则是沈氏族徽。
沈家身份牌,但凡有孩子出生,族老都会为其刻上两块木牌,一块存于宗祠,意在敬告先祖族中添丁,另一块则由本人随身携带。
这也是她自沈家带出的唯一一件东西。
她摩挲着木牌上的图案,指尖的触感好似带她回到幼时。
洪城沈氏,书香世家,高门大户。
此时,他们离洪城已然不远了,可她心中竟生出了恐慌不安,时隔多年,她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等着她,也不知道此去是否会有收获。
远方的一切,都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拨开记忆迷雾,查清当年发生的一切。
“娘亲、小哥,七年了,整整七年…卿儿终于要回去了,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卿儿可以查明当年种种,可以,为你们报仇…”她垂眸喃喃。
她将攥着木牌的手紧了紧,愈来愈用力,直至指节发白,素手颤抖。
这是她如今仅剩的,也是她所拥有的一切了——
第31章 时过境迁()
一夜未眠,次日,良卿满脑昏沉,可还是紧盯着外面划过的景色,试图在其中找到哪怕一丝,能与记忆重合的地方。
可惜时间改变了太多,入眼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四个字,时过境迁…
良卿疲累的闭了闭眼睛,陌生感令她有些恍惚,甚至自我怀疑。
白笙温声劝道:“没事的,别多想,就快到了。”
良卿勉强笑了笑,白笙轻皱起眉,忽然抬手覆在她脸颊上,两只拇指按住她嘴角,向上拨了拨,一个大大的笑容,便出现在她面上。
“要这样笑才对…”他拍了拍良卿,劝道:“虽常言近乡情怯,可还能回来,就是大幸了,不是么?”
“昔年移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公子,我是怕到了地方,却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良卿将身子缩起。
白笙迟疑着将她揽进怀中,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不会的,不会的…”
柔软怀抱中的温度浸染到她身上,似陷入棉絮中温暖又舒服,皂角与阳光混合,干净的味道令她瞬时安心,眼皮越来越重。
听到怀中均匀的呼吸,白笙怔了怔,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只见怀中人已安睡,面上忧色也去了大半。
白笙抿了抿唇,手上松了下又收紧,最后一动不动。
梦中,良卿赤脚站在大片紫阳花中,远处不时传来轻唤:“小姐?您快出来吧!再不回去夫人该生气了!”
和以往不同,良卿并不是亲身经历,而是像个旁观者般站在一旁。
不远处有个小女孩,鹅黄衣衫,乌发披散,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狡黠,此时,小良卿正鬼鬼祟祟躲在花丛后,听着侍女们的急唤窃笑不已。
良卿皱眉,走过道:“为什么躲在这不出去?娘亲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小良卿好像听不到似的,依旧躲在那不动,良卿拍向她的肩膀,却没想到,拍下去的那只手,竟自对方身体上穿了过去。
良卿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看不到自己,自己也触碰不到她。
这时,小良卿忽然向远处跑去,良卿忙快步跟上,可对方却越跑越快,越跑越远,没一会,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弯腰扶膝喘了好一阵,她直起身四下张望,可周围除了足有一人高的紫阳花,什么也看不到。
正想接着去找,不远处却传来声音:“还没找到卿儿?你们怎么看护的?怎能让她乱跑?!”
“夫人恕罪。”
“行了,赶紧去寻!”
良卿疑惑皱起眉,娘亲吗?声音为什么不像?沉吟片刻,她循声走过——
马车中,白笙一动不动如泥塑般,随着外面传来嘈杂人声,马车停了下来。
尚义掀开车帘:“公子,咱们到了…”话没说完,他瞪圆了眼睛。
眼神古怪的在他们身上转了几眼,落在白笙手上,他侧头挪开视线,轻咳道:“公,公子,此处是边关重镇,需下车盘查,要不咱们靠边停会?”
白笙没解释,轻拍了下良卿,唤道:“该醒了,咱们到了。”
梦中,良卿刚看到一角衣裙,耳边便传来低唤,随着那柔和声音响起,四周景色忽如坠地瓷器般破碎开来。
碎片在刹那间,化为星点流光,一一湮灭,周遭随之陷入黑暗。
视线中,白笙的脸由模糊到清晰,她猛地坐起身:“我,我…”
白笙止住她,边整理衣衫边道:“没事,咱们到了,要下去接受入城盘查。”
良卿慌乱低下头,余光瞥见眼神依旧古怪的尚义,脸上霎时红成片,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
待下车后,良卿面色才稍稍恢复,看向城门方向,大大的洪城二字一如当年,还保持着她离去时的样子。
过去、现在,似乎在此刻重叠。
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是这般仰视着城门久久未动…
第32章 你进来下()
“走吧,进城之后慢慢看。”白笙说完,当先向城门走去。
接受过盘查后,几人问明统帅府的位置,马车便自城门向统帅府驶去。
统帅府位于洪城正中心处,路上良卿一直垂头安坐,白笙则不停打量城中景象。
这里不似云州那般喧闹嘈杂,入眼处只有一队队来回巡查的兵士,气氛萧肃。
白笙皱眉,朝中明令:非战时,除州府官兵,各城巡防兵士不得超过三百,以防搅扰百。可他这一路所见,却大大超出了三百之数。
又要起战事了吗?想到这,白笙暗叹了声,只有这个原因,才会使本该驻守军营的兵士被调入城中,正思索间,马车行至统帅府。
白笙强压思绪,掀起车帘,道:“尚大哥,劳你去通报声。”
没一会,府内急急走出了个管家打扮的人,眸光一扫,忙上前见礼:“齐浦见过二公子。”
白笙点头,问:“兄长呢?”
“大公子用过早饭便去军营巡查了,还未归府。”
白笙看了看远处静立的两人一狗,吩咐道:“这是我路上结识的朋友,让人安排他们住下。”
见他们离去,白笙又道:“带我去嫂嫂那。”
花园凉亭中,周普清正在百无聊赖的发着呆,忽见白笙到来,她怔了怔,忙走过道:“白笙?你们怎晚了这么多天?”
“见过嫂嫂,我等贪恋路上美景,这才耽搁了。”白笙笑着回道。
“到了就好,你兄长整日挂念,生怕你遇到什么危险,如今他也可以宽心了。”
白笙心中微暖,笑道:“让兄长费心了。”
正想再寒暄几句,不远处忽传来阵爽朗笑声。
白戈大步走来,方进亭中,便细细打量起白笙来,半晌才松下口气,道:“除了瘦了些,倒看着还好。”
白笙哭笑不得:“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想起城内增兵,他问:“可是又要和海林起战事了?”
白戈眸中闪过忧色:“五日前,边境传来探报,海林近来调兵频繁,疑有异动,前日,城中抓获敌军细作,为防有失,周帅下令在城中增兵备防。”
“大哥别太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戈傲然一笑,眸中升起战意:“我只是担心…他们还是那般不经打!”顿了顿,“好了,不说这些,你也累了,去洗漱休息吧,晚间咱们兄弟再好好对饮番。”
待白笙离去,周普清走到他身后,素手轻按他肩颈:“你别总说别人,你也好几日未曾安眠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身体倒是没事,只怕我整日忙于军务,难免冷落了你。”
普清手上用力,娇声道:“夫君看妾身像是只知痴缠的小女子嘛?”白戈痛呼出声,连连讨饶。
为白笙置好洗澡水,又备好干净衣物,良卿坐在门前静候,正在她怔怔出神之际,隔壁院中,发财端着脏水走了出来。
“良哥儿,你不用侍候白笙哥哥吗?”
良卿一呆,嗫喏半晌:“我家公子洗澡时…不习惯有人侍候,对!他不习惯!”
发财也没多想,边将水泼进沟渠,边羡慕道:“那还真好!不像我家小爷,回回都得我给他搓背…”
“发财!快叫人再送些热水来,这水都冷了!”他话还没说完,院中便传来炽楼的喊声。
发财应了声后,转身跑走,良卿呆滞半晌,升起了几分庆幸,可就在这时——
“阿良…你,你进来一下。”
良卿贴着门问道:“怎么了?”
屋内沉寂半晌,白笙迟疑道:“那个…换洗衣服,掉,掉进浴桶了。”
“…”
她低头进屋,重新找出了套衣衫,摸索着走到浴桶旁,眸光直直盯着地面,轻声道:“您把那套捞出来给我吧。”
白笙埋在水里,只露了个头,尴尬的应了声,微直起身一手接过干衣,一手将那身放在良卿手上。
诡异的静默,良久,白笙轻咳道:“那个,我洗好了,要不…你先出去?”
“啊?啊!好。”一直神游天外的良卿连声应道,捧着湿衣服便跑。
地面湿滑,加上良卿本就慌乱,没跑两步,她脚下一滑,径自向地面摔去。
白笙顾不上还半赤着身,猛地站起伸出手,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呆住了…
第33章 终生随侍()
只见,良卿在身子离地面极近的时候,素手一拍身侧,轻盈悬空转了半圈,随后,稳稳站在了地上。
白笙站在浴桶中满眼惊诧,良卿同样满面迷茫不解,不知所措的楞在那里。
白笙将外衣裹在满是水珠的身上,急步走过,轻唤:“良卿?”
良卿仿若未闻,仍一动不动,白笙轻叹,问道:“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
白笙皱眉,几年朝夕相处,他竟从未发现良卿学过武艺,稍沉吟,他试探问道:“会不会是,你幼时学过,只是如今不记得了。”
良卿摇头:“我沈家是书香世家,男子都很少有习武的,更别说女子了。”
“那你——”白笙顿住,陷入沉思中。
“我,我先前做过一个梦,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我,躲在片紫阳花中…”她将梦境讲了遍。
白笙拧眉:“紫阳花性喜温热,洪城这寒凉之地,怎会有那么多紫阳花盛开?”
“我不知道,梦中确实如此,还有那个妇人…”良卿喃喃道。
谜团实在太多,白笙揉了揉眉心,道:“这样吧,咱们明日去找找当年的沈府,也许能发现什么也说不定。”
良卿感激的看了眼他,道:“多谢公子。”
“你忘了?我曾说过的,只要你不嫌弃,咱们就是亲人,既是亲人,何以言谢?”顿了顿,他似打趣道:“难道,你如今嫌弃我了?”
少年嘴角挂着温暖笑容,几年相处的种种,浮现在良卿眼前。
白笙不仅从没将她当做侍从,更是照顾有加,宽容体恤,如今又陪她探寻过往,想到这,她头又垂低了几分。
“错蒙公子盛恩,我才讨得几年安稳,但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子,实在无以为报。”顿了顿,“思来想去,只有几十载年华与这条性命,还堪提及——”
她伏地一礼,道:“良卿只求,终生随侍生死不弃,以报恩请,望公子允准。”
“你不必如此…”
“求公子允准!”
白笙无奈,只好道:“好,我应下了。”将她拉起来,责道:“你既然要跟随我,那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妹,记住了吗?”
待良卿应下,他才轻笑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