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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潞州临别之时,李陶的一番激情劝说以及与自己的约定。让李隆基对未来更有了憧憬与幻想。
可随着李陶赶赴长安之后,李隆基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量,又觉得李陶的话似乎不太靠谱,可李陶为自己勾画的未来始终让自己欲罢不能。无比痛苦的李隆基无人述说自己的心事,只好向自己的父亲请教。李旦的回答很睿智,也很现实:我没有见过李陶。更谈不上了解,故而不能为你做出什么判断。不过我可以奉劝你一句话,只有经得住时间考验的才是真的,三郎你只须以平常心待之便可,得则不会大喜,失则不会大悲。
李隆基用了好几日的时间去体会父亲的教诲。就在他刚刚调整好情之际,长安的一纸诏书便到了,自己被召回长安了。似乎一切都在按照李陶之前的计划在进行,这让他刚刚平静的心情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回到长安之后,李隆基从父亲口中得知李陶这不到三个月的所作所为,不由大为震惊。埋藏在自己心底的那一丝疑虑再一次被放大,以李陶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做皇帝唾手可得,而自己却没有任何一丝希望。
当李隆基再一次将自己的心事讲与父亲之时,李旦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三郎,现在不是你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无论如何陶儿已经把你从潞州弄了回来,你应该专程登门去感谢一下陶儿!”
李隆基不知父亲何意,只好以复杂的心情来到李陶府上,怎能不觉得尴尬?
李陶太能理解李隆基此时的心情了,他知道现在解释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暂且不提此事。
想到这里,李陶笑着打趣道:“三叔,既然回来了,那肯定要你府上去打牙祭,你不会不欢迎吧?”
李隆基没想到李陶竟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稍微一愣,再看看面前那张熟悉而又真诚的笑脸,他似乎又找到了以前那种亲切的感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爽声笑道:“当然欢迎,不过可提前说好了,菜我管,酒水你自带!”
李陶故意显出一脸愁容:“三叔,有你这么请客的吗?你肯定是惦记着我的上古珍酒!”
送走李隆基之后,李陶拜访了“五王宅”,连续五日,不偏不倚,一日一宅。
所谓“五王宅”,是相王五个儿子的住宅,这是大足元年武则天赐给在兴庆坊的宅第。老大李成器在胜业东南角赐宅,老二李成义、老四李隆范在安兴坊东南赐宅,老三李隆基在兴庆坊的西南赐宅,李隆业在胜业的西北角赐宅,府邸相望,环绕于宫的四周。
相王的五个儿子均是李陶的长辈,年长李陶许多,特别是巴陵郡王李成器都已年近四十,可李陶却能与他们相谈甚欢,五王对李陶这个堂侄,除了感激之情之外,又多了一份好感。
连续五日的胡吃海喝,也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体力不支,拜访完五王之后,李陶竟然一病不起了。
得知李陶生病的消息,中宗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李陶现在可是李显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他岂能不心疼?
后日寒食节便要进行南郊祭天大典,李陶是继自己之后的亚献,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这可如何是好,李显怎能不着急?
第二百五十三章 装病
李陶当然不是乐极生悲,更不是体力不支,他只是想通过装病来推脱亚献的名分。可他没想到,李显竟然与皇后专程移驾到府上探病,与中宗与皇后同来的还有三名太医。
当太医为自己号脉的时候,李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闭上眼。
李显见太医眉头紧皱,心中一紧,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陶儿不打紧吧?”
太医一脸奇怪地神情,忐忑不安道:“启禀陛下,蓝田王脉象散乱,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李显听罢更加慌乱,指着另外两名太医道:“你们去号脉!”
那两名太医的诊断结果与之前一般无二。
“你们这些庸医,若陶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殉葬!”向来以老好人著称的李显发怒了。
李陶心中暗乐,他知道太医肯定无法诊出自己的脉象,他的内功心法已经炉火纯青,想要糊弄这些太医易如反掌。李陶见李显如此关切自己,不忍做的过火,睁开眼睛装作虚弱的模样道:“阿翁,你不用责怪他们了,我只是稍有不适,歇息数日便无大碍了!”
“你们滚下去吧!”李显恨恨地对太医道。
太医唯唯诺诺退出之后,李显叹了口气道:“陶儿,后日便是祭天大典了,这可是大事,你作为亚献之人怎能缺席呢?”
李陶看了一眼李显身边默不作声的韦皇后,对李显道:“阿翁,陶儿有负于您的重托,恐怕无法参加祭天大典了,不如让皇后娘娘做这亚献之人吧!”
“这”李显有些犹豫。
“阿翁,皇后娘娘也是阿翁至亲至近之人,做这亚献之人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李陶诚挚劝道。
“那只有这样了,只是祭天大典程序繁琐,礼部早已经拟定了议程,如今突然更换从选。只剩一日准备时间,不知是否来得及?”李显有些担心道。
李陶对韦皇后一语双关道:“若是因为陶儿的过错,误了大事,那陶儿将会抱憾终身!可如今,阿翁身体不好,我也有恙在身,若是皇后娘娘能亲自出马。亲力亲为督促礼部及时补救,我想应该还来得及。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李陶这话说的很明白:机会我已经让给你了,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若是因为你自己不上心,那就不干我的事了。
韦皇后同样一语双关道:“难得陶儿一片孝心,我若再不尽力而为,岂不是太辜负于他了?陛下,这事就包在臣妾身上了!”
寒食节这日,辰时刚过,礼部执事大臣宣布“皇帝陛下起驾”。祭祀仪式正式开始。大红地毯一直铺到祭台之上。地毯两旁,每隔几米便有兵士把守。
中宗与韦皇后在群臣的簇拥下,在御香亭焚香三柱,登上祭天台。一座黄布祭台摆放在祭祀场地正中间,祭台两边摆放着编钟和编磬。五谷,猪、牛、羊三牲,三杯祭酒和三支长香依次摆放在祭台上。中宗站在祭台前。内侍错位居后,文武群臣分列两侧,观看整个祭祀大典。
“请皇帝陛下拜香。”随着执事大臣的引导,中宗脱下黄色披袍交与内侍,侍从将香奉上,中宗拈香拜祭后插入香炉。三次进香后。执事官引导“皇帝”进行祭酒仪式。
“一祭酒,一杯酒敬皇天。”
侍从将祭酒奉上,中宗转身,三跪九叩后在鼎前祭酒。
“二祭酒,二杯酒敬后土。”
中宗接酒,朝两边跪拜后在鼎前祭酒。
“三祭酒,三杯酒敬神明。”
中宗跪拜后。绕鼎一周祭酒。
中宗首献之后,便是韦皇后的亚献了。
李隆基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望着这一切。在祭天活动中,皇帝是首献,第一个向天神奉上祭品;其次就是亚献,第二个向上天献上祭品。这是相当重要的政治身份。当年,武则天为了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和唐高宗一起封禅泰山,也曾充当亚献,现在韦皇后也这么干,李隆基不由得感觉寒意凛凛。她是不是也想当武则天第二?
想到这里,李隆基似乎抓住些什么,李陶当初对他的承诺似乎显得清晰一些了,莫非李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祭酒结束,当朝中书侍郎谨诵祭文:“大唐皇帝顿首膜拜,虞舜肇封。秀含毕昂,雄镇冀屏。赫赫神明,阴阳大成”
诵读完毕,随着执事大臣宣布“大唐天子祭天大典礼毕”,中宗和文武群臣离开,祭祀大典仪式全部结束。
就在中宗与群臣进行祭天大典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前来拜访病中的李陶。
“上官昭仪有心了,在下感激不尽!”既然是生病了那就得有个生病的样子,李陶躺在床上虚弱地说道。
“蓝田王,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觉得在我面前如此做作有意思吗?”上官婉儿微笑道。
“上官昭仪此话何意?”李陶故作不解道。
“这天下若还有一人能看得出蓝田王此时是在装病,除了我上官婉儿,不会再有别人了。”上官婉儿自信道。
李陶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若是有蓝田王的一半心计,就断然不会接受这亚献,可她偏偏却接了,还顺带着欠了蓝田王一份人情。殊不知,她在祭台上风光无限之时,已经让多少人已经生出了警醒之心,蓝田王这捧杀之计让韦皇后脖上的绳索已经打上了死结。”
李陶依然不语。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你父亲之死耿耿于怀,说起来,当年你父亲之死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陶突然插言道:“上官昭仪,你错了,我父亲的死我一点也不怪你!”
“啊?”上官婉儿愣住了。
“当时就算没有你,他迟早还是要死在别人的手中,说实话,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我却不赞成的他的行事方法。再说了,你当时也是为了自保,若换作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上官婉儿被李陶的一席话搞晕了,她喃喃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他不是你的父亲么?”
第二百五十四章 暗中势力
李陶盯着上官婉儿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有必要拿这事来做作吗?”
上官婉儿神色有些迷离:“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若是你能早出现两年,或许我就没有必要上太平公主这条船了!”
“你现在从她那条船上下来也来得及!”李陶不动声色道。
上官婉儿惨然道:“晚了,我下不来了!”
李陶觉得奇怪,正要开口相询,却见上官婉儿又换上了笑脸:“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今日来是有几件事要说与蓝田王的!”
“哦?上官昭仪,请直言,我洗耳恭听!”
“你要小心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李陶没由来的心中一惊。
“你可莫要小瞧她,虽然看起来她与韦皇后相争并不占上风,实际上她在暗中的实力大的惊人,我与她结盟也有两年了,直到今日我还没有完全探出她的底来。”
“上官昭仪,你的意思是”
“自始至终太平公主就没有把韦皇后放在眼中,也就是说她认为韦皇后不配做她的敌人。但是,如今你出现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太平公主会将我作为她的敌人?”李陶反问道。
“至少她会把你当作她潜在的敌人,依她的性格,是不会允许比她更强大的敌人存在的。”
李陶默默思索:他似乎并没有想这么远,若不上官婉儿提醒,自己将来一不小心着了太平公主的道也未可知,看来今后得对这个女人提防着些。长安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旋涡,若不小心被卷入旋涡中心,随时都有可能尸骨无存。
“除了韦皇后与太平公主之外,长安城内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存在”
“什么?你说长安还有第三股势力?”李陶再次被上官婉儿的话震惊了?
“是的,这股势力并不亚于韦皇后与太平公主,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这股势力的幕后黑手是谁!”
李陶躺不住了,霍地起身下了床。自己在长安折腾的风生水起。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谁知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而且自己一无所知,这让他有了一丝挫败感。
“你确信有这么一股势力存在?”李陶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可以确定!”上官婉儿点头道。
李陶相信上官婉儿的判断,她跟随武则天数十年,嗅觉异常灵敏,这是她的优势所在。想到这里。李陶又问道:“既然有这么大一股势力存在,就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你难道没有暗中查过?”
上官婉儿苦笑道:“我半年前就开始查了,可是每每到了紧要处,线索便断了,直到今日依然是毫无头绪。”
“由此看来,这股势力组织严密,所图不小呀!”说到这里,李陶冷笑道:“我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若不将它连根拨起我就不叫李陶了。”
上官婉儿展颜笑道:“我就知道。能对付他们的只有蓝田王你了”
李陶突然问道:“上官昭仪告诉我这些不会没有所图吧?你直说,你需要什么?”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的确有一件事情相求!”
李陶静静地等着上官婉儿的下文。
“此事现在说来为时过早,只有将来几方相争见分晓时才能说。看在婉儿今日直言相告的份上,到时万望蓝田王莫要推辞!”
李陶见上官婉儿不说,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今日我欠上官昭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