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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熬过的这许多日子,至修觉得真正是望穿秋水一般,那齐宣萧却仍是归期杳然,其实每日日子仍是照样过的,锁着眉头,平板面孔,一成不变的枯燥无味,却觉得心中隐隐的失落如影随形,许多时候,似乎觉得那人就在身后静静的站着,不由的猛的转过头去,身后却仍是安静的空气,阳光穿过树叶落了满地的点点金挥,寂寥的变幻着。
终于等到了那一日午后,至修觉得略倦些,也就没正经吃饭,在书房小睡片刻,却也没怎么睡着,只是落入梦魇中,半梦半醒间在一些无稽的梦中快速的跳跃着。
直到赵福儿在外头低声的叫着:“主子?主子……”
至修慢慢从梦中醒了过来,还在怔仲间,赵福儿已经轻声禀道:“主子,定国候回京了。”
至修一怔,脑中渐渐明晰,心中不知是什么在翻腾,只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总算是回来了。
良久,泛出淡淡微笑。
终于回来了…………
真是让人震惊的影响力呢,至修不过是听到消息罢了,也还没见到人,那情形其实也就与平日一样罢了,可是,偏偏到底是不一样了。
脚步轻快了许多,面孔轻松了许多,紧锁的眉头略略展开,眼底一丝淡淡的喜悦,虽淡的极易被忽略过去,却是货真价实的。
对着公文效率也不见得那么烦躁了,只是,偶尔不自觉的发怔到底还是减慢了不少速度。
底下的人虽不知今日自己主子遇到什么好事了,但那些人伺候了这么些年,何等精乖,明知道主子今日心情好,说话也就敢略大胆些。
至修也不恼,倒笑着啐一声:“你们这些奴才,越发没王法儿了,等我闲了一个个不把皮揭了你们的。”
一边笑着,倒是一径走了。
只是,心中虽念着,却不敢轻易去打扰他。
那人赶了远路回来,必然是极疲乏的,平日没事还拿冷脸给他看呢,如今这会子过去,还不知怎么得罪他呢,所以,虽是心早飞过去了,人却忍着没动。
下午倒是赶着进宫去,心里头慌慌的,快快把公事做了,晚上好过去看看他。
这么久没见他,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想必他是不会惦记自己的,至修看着轿外熙攘的人群,淡淡苦笑。
这么一头热的事儿,亏自己就能这么有心有肠的慢慢去磨。
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迷惑,真觉得不该去了,偏偏略有一点子闲暇就忍不住要去挨那冷眼,有时候还没闲呢,只是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便什么都忘了,飞蛾扑火一般的去了。
真不知如何得了。
只怕要到死才能得完。
一时已是到了宫中,轿子直接抬了进去,到外殿方才下轿。
至修低着头慢慢穿过绿叶垂吊的长走廊,转过屋角,这个季节皇帝召见臣子都在这后面的绿韵轩,十分清凉幽静的地方。
在书房外报了名,便听到皇帝的声音:“进来吧。”
进去刚要行礼,却见台阶下侧坐着的人,竟忘了行礼,呆在原地。
第二十二章
齐宣萧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又转过去了。
至修也只是略呆了呆,立时回复过来,麻利的给皇帝行礼请了安,便转身对齐宣萧道:“候爷才回来的么?辛苦了。”
齐宣萧客气的欠欠身:“劳王爷惦记。”
清亮亮眼睛看过来,平静无波。
至修觉得齐宣萧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可是仔细一看,却仍是与往常一样的,还是那个清俊的齐宣萧,容颜举止并无二致。
但不知为何,至修心中只觉得有一丝细若丝线的不安渐渐缠绕上来,便有些神思恍惚,奏对之间虽无出错,却不如往日一般敏锐。
低着头慢慢走出宫门,轻轻对自己说:“到底哪里不对呢?”
没有明确的不安,只是淡淡的,却是不容忽视,想来想去,除了明确的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一眼,偏偏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不对,非常迷惑。
走出宫门,抬起头来,却看到前面高大的树下站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那人本是静静的站着,见他出来却一转身坐进自己的轿子走了。
至修终于恍然。
原来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落寞的齐宣萧,那么平静无波的眼神,那么疲惫的低落的神情,从来未曾在齐宣萧身上出现过。
他该是神采飞扬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眼中永远有明显的情绪,或喜或怒或欢欣或生气,有时候带些淘气,有时候不耐烦,有时候甚至是明显的嫌恶……
可是不管如何,他到底是生气勃勃的,是活生生的。
但现在,他的眼睛如此平静无波……
他为了什么疲惫,为了什么如此低沉?
至修若有所思的看着齐宣萧离去的方向,良久,轻轻叹口气,吩咐道:“去定国候府。”
定国候府倒不向它的主人那样,许多当季的花开的如火如荼,又有许多高大树木,绿荫郁郁,倒是十分热闹的。
至修刚进门,齐府的管家便迎上来,请了安便笑道:“王爷,我们候爷才回来呢,就在后头寝霞阁一个人坐着,又吩咐不准人打扰。”
至修从袖子里抽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甩给他,笑道:“便是我也不许么?”
那奴才笑的眉眼不见,一叠声说:“王爷说哪里话来?别的人不行,王爷还不行么?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挡王爷的驾呢。奴才给王爷带路。”
至修伸手拦着他:“不必了,我认得路,自己去便是。”
说着,迈步就往里走。
一路急匆匆的走,似乎这曲折的花径过于漫长,仿佛走不到头。
终于走到了寝霞阁,至修不由顿住脚步。
齐宣萧在一丈外静静的背对他站着,一身白衣,在微风中越发落寞了。
至修心中哽的生疼起来,呼吸困难,真不知自己的心是被什么紧紧的握住了一般,只是,却是一步也动不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可以,真想扑过去紧紧拥抱他。
可是,知道他并不会想要自己的拥抱,便是心中再疼,在这种时候,也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良久,至修在心中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齐宣萧轻轻开口:“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至修怔住,顿了顿,转过身来。
面孔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但立刻便变成了笑脸,说:“我看你一个人安静,怕扰了你。”
齐宣萧转身面对他,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至修装做没看见,连忙走进去。
齐宣萧倚在栏杆上,眼睛落在一丛花间,并没有看着他。
至修觉得这个时候的齐宣萧仿佛一枝锐利的出鞘的剑,落寞而锋芒毕露,没有了丝毫的掩饰,任何人靠近他必然被割伤,但却因为没了剑鞘,难得的脆弱起来,容易摧折。
至修想:要是我能做这个剑鞘就好了,虽然会被锋利的剑风割的伤痕累累,可是也是好事啊。
两人在寝霞阁外的凉亭里或坐或站,风从中间穿过,却无人说一句话。
至修不想打扰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偶尔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柔而安静。
齐宣萧静静的站着,却觉得似有淡淡的温暖源源不绝的从身后传过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暖了,心里更是觉得渐渐的舒服了许多。
原来,安静也是许多种类的啊。
有人陪着的安静和孤独的安静完全是不一样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至修觉得有点凉意了,终于站起来走进齐宣萧,柔声道:“天晚了,你回屋里歇歇吧,外头风大——又那么远回来,不累么?吃点清淡的早些歇了吧。我也该走了。”
齐宣萧转头过来,至修近在咫尺的面孔温柔的微笑着,眼中温暖而关切。
至修伸手帮他把解开的领口扣起来,便转身要走。
却被人从身后抱住,随后他的面孔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至修吃了一惊,却是不敢动,只觉得从身后那紧紧贴着的身体上传来滚烫的温度,烫的他心又难言的痛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这些天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拥抱为他痛的苦不堪言……
ps:如果这一章还不好,我就废坑算了,我真是尽力了,怎么这样子呢,哭。
还有,这一章贴了,明晚没有了。
第二十三章
空气安静的过分,至修听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不想惊动他。
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把手覆在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修长而秀美的手上,立即被他紧紧抓住,似乎溺水的人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一块浮木,齐宣萧抓的那么紧,箍的他生疼起来,至修无声的皱皱眉,一动不动。
时间悄悄的流过两人身畔,却又仿佛绕道而行,两个人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夕阳最后一丝光终于黯淡下来,留下一个凝固的却是一体的剪影。
齐宣萧轻轻挪动身体,放了手。
至修立时察觉,把手放下来,微微侧过身,看齐宣萧似乎想要说什么,便在他之前开口,声音平静而温柔,如同刚才环绕在两人身边的微风:“我饿了,可以留下来吃晚饭吗?”
堵住了齐宣萧快要出口的客气的道歉,齐宣萧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
至修心中无言的叹息,齐宣萧这样子叫他怎么能放心走,偏又知道他是不会主动留下他的,所以只得自己开口,但面上却是一径的微笑着,反客为主安排起晚饭来。
清淡而精致的膳食,两人就在寝霞阁相对用膳,至修察言观色,服务周到,齐宣萧觉得很是享受,真正奇怪,这高贵的王爷做小服低这本事怎么这么精通呢?
只是齐宣萧不过想想罢了,不知为何,他享受这些的时候竟是说不出的心安理得,一丝一毫拒绝的心也没有,只觉舒服。
还有,心中苦涩的痛。
从见到未央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的苦楚一直强压到离开才发作出来,及至到京,已经几近呕血,几乎无法自持。
对未央的欣赏已经深刻的几近爱恋,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剔透灵动的眼眸令人难忘,但齐宣萧宁愿与他只是朋友,他们不是能够在一起的,可是,不管如何他也是一心一意要他过的好,过的快活,可那一日见到他,那么憔悴苍白绝望的面孔,那么灰心淡然的语气,他真的难以相信这会是那聪慧坚韧的未央公子,不知他到底经受了多少惨烈的折磨,多少难堪的过往。
齐宣萧为他黯然神伤,只是当着他丝毫不敢表露,未央公子的骄傲容不得他人轻易的同情。
他只能尽一切所能帮助他,陪着他苦苦挣扎。
看他挣扎,齐宣萧觉得心中针刺一般的疼,疼的难以排遣,那刺拔不出来,竟一直带了回来。
“累了吗?”
肩膀上轻微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至修站在他身边,表情柔和关切:“去歇息了吧。”
齐宣萧抬头看着他,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一会,摇摇头。
至修有些着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到底是从小便是王爷,从没想过要安慰人。
呆立了一会,齐宣萧轻轻开口:“上次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至修一怔,不明白此刻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个来,他一直以为这是齐宣萧永远也不肯提的事情。
“是不是?”
至修点头:“是,我爱你。”
齐宣萧又露出惯有的那种讽刺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你,你还会爱我吗?”
至修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
齐宣萧说:“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让我生不如死。”
至修震惊,他真真切切的听到齐宣萧声音中的凄凉苦楚,再难以淡然自若,至修冲动的一把抱住他,急急的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齐宣萧一瞬间落入那个温暖坚固的怀抱,竟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心底的刺被温柔的手轻轻抹去,留下钝钝的痛…………
“我觉得那所谓爱纯粹是借口,他怎么可以这么折辱他……就算只是朋友看到也会不忍……”
没头没脑的一段话,说的那么悲怆难过,连声音都忍不住哽咽起来。
然后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伏在至修肩上,一动不动。
至修渐渐的明白过来,低声问:“是你喜欢的人吗?”
齐宣萧有些迷惑抬起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并不是爱情,但我为他心痛。”
至修捧起他的脸,柔声说:“今天别说了,你去歇着,明天再说好不好?”
齐宣萧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一旦压抑被释放实在难以再压抑,其实事情和至修完全无关,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其妙向他发起脾气来。
是不是因为知道他会沉默的承受?
不由的便带了些歉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至修笑道:“我陪着你?”
齐宣萧忍不住笑起来,这人竟这么知情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