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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少年轻笑着点头。
走之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父王他们估计很快便会来找你。”
他点头，示意知道了。
其实，很多事，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并不在心罢了。
而他在心的，又在哪里
第55章 见辞？（3）改（）
（一）
“凤凰。”渡回当房中，他唤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是习武之人必会听到。
只听一声细响，似乎有衣衫在风中翩飞的声音传来。随后发出“咔哒”一声落地声。
“公子。”
一个身着黑衣，身形娇小的人从梁上跳了下来。她扬起脸，露出精致的五官——这是一张丝毫不比所谓公主小姐逊色的面孔。长睫微微抬起，一双明眸闪了闪，落在少年的身上。
她是影卫，也是杀手。
从他来到东蛮开始便一直跟随着他的。
“凤凰，你替我去查个事吧。”
“公子开口就是了。”
少年的目光闪了闪，挥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拎起来吹干了叠好塞给凤凰。
“恩。”她轻道了一声，点头，将纸条收进怀中，然后闪身离开。
这一次，无声无息——
少年脸上的笑意全然褪去，神色之中带了几分凝重。
（二）
果然如沐笙所说，帝君不久便让人将他叫了去。
“父王。”他进去时低低地唤了一声。
殿中的人回转过头来看他。帝君的脸上稍许多了些笑意。而其他大臣则是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起身恭敬道：“太子殿下。”
少年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退，但是目光却是深了几分。“原来诸位大人也在啊。”他伸手弹了弹衣袖，似是想将灰尘弹去一般。
“见辞，你也一道过来听。”帝君扬手吩咐道。
“是。”嘴角一扬，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
大臣们看了他一眼，很快回到了正题之上。
“陛下，我们应该继续派兵增援！而且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粮草送过去。”
“不不不！老臣觉得应该将祁将军叫回来。”
“我赞同蔡大人的意思。”
“我也赞同。祁将军应该回来好好休养才是。”
“祁将军留在军营里一时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影响我军的士气。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而我们的军队，士气大减，如何再战？”
帝君沉思了一会，转头问道：“见辞，你怎么看？”
“不如作罢。”他嘴边的笑容缓缓漾开，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情绪。
“太子殿下，不能单凭你一句话便作罢了。这这岂不是太儿戏了？这这叫人如何信服？”
他并不正面反驳，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不知各位大人推荐谁去替换祁将军？”
“这”
“没有。”
大家都顿了顿，面面窥视。连帝君也答不上来，知道了声：“祁将军确是老将。”
但是他为什么会输呢？那只能说他遇到的是君熠耀了。
“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不知道，父王是为何？”（1）
“自然是为我们扩张领土。”
“其名又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2）他顿了顿，“我们正是强兵。”
这点没有人否认。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国家也是一样。
“但是臾帝也不见得是什么仁君。”
“正是正是。”
“我也同意陛下所说的。”
他继而一笑，“那么臾军呢？”
“自然是”
“死战。”他道。
利益重不过生死。
为了利益，未必会拼尽生死。
而为了生存，他们会不怕死！
“那请教太子殿下，您可有良策？”终于，大臣的语气软了下来。
他依旧是笑了笑，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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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1）（2）两处是从吴子兵法里找来的。
第56章 积恨（1）（）
（一）
浩无边际的大漠上升起了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洒下，却带着透骨的寒意，无孔不入地朝大漠上前行的人。
冷么？
——冷
那么，饿么？
饿
可是，他们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目光混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多过一刻，便离死亡更近一分。这样消耗生命来争取来的片刻生存，他们不知道何时回结束。
而他们仅存的思考能力告诉他们：向前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可是，却有不少人倒下，脸载进粗糙的沙子里，皮肤被擦得生疼，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不行了咳咳你们走吧”终于有人说道。
哪怕是不甘也要埋身这片大漠了——
祁霖羽与祁佑用佩剑拄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他们也不禁停下来回头望了望。
“爹，我去看看”原本一句简短的话却被他分成了几次才说完。
祁佑点点头不曾阻拦。
祁霖羽走到倒下的将士面前，他用尽全力向将他扶起来，然后，自身也几近虚脱，又怎能有多支撑一个人的力量？
“将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我是不不行了”哪个将士坐起来摆了摆手手说道。
——与其活得那么累，不如，不如归去不如休
（二）
“你谁允许的？谁许你们在这里倒下的？！”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却拼尽最后一丝吼道。那一刻，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润了。
周围的人停下来，呆呆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祁霖羽伸手狠狠地擦了擦脸，回头去看的时候，眼睛暗了又明。然后闪过一丝犹豫，一丝坚定，一丝决绝。“所有骑兵听着！杀骑充饥！”
这自然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如此一来，骑兵算是报废了！
但是——同大家的性命比较起来，这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下一刻，骑兵们愣住了，手中的缰绳不由得握得紧了些。
身边的坐骑对他们的来说可谓是伙伴了。一时间，他们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愣住做什么？！”祁佑抬眼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骑兵，厉声喝道：“这是军令！违者军法处置！”
大家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将士，面面窥视。
“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大家都会死！我们还没有荣归故里，怎么埋骨？！”祁佑继而说道。
接着，他拔剑，刺向身边那匹战马！
手上的伤让他完全是不出力气，唯有双手举着，才勉强可以握住剑。
马会流泪么？
会吧？
这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那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战马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在寒冷的月光下微微闪着水光。
它发出悲鸣，响彻在这大漠的上空。
“对不起了，老伙计”只听他轻声地念道，然后上前一步咬上那道伤口，大口大口地吐咽着马的血液。
一股腥味充斥他的口腔，流入他的胃中，令他感到一阵恶心。但是，他忍住了。双手紧紧抱住马的脖子，防止它因为惊恐发狂奔走。
尽管已经全力避开了，但还是被踢伤了。
终于，它停止了嘶鸣——
倒在沙地上的时候，目光依旧那么清澈，可惜，转瞬便成了死寂——
它明白，这就是死亡——
他抹抹嘴角，狠狠得喘了几口气，抬眼嘴上那匹战马，不禁眼角微湿。
这一刻，心中仿佛有一块已经空去了。
“将它分给大家吧”祁佑呆呆地看了一会，回头说道。
可是，没有人过来分割马尸，他们甚至比方才更难受了。
是的，是因为他们的将军。
他们咬了咬嘴唇，看他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终于，有人动了——
大漠之上传来一声声嘶鸣和挣扎的声音。
——又有生命消失了。
——而它们的死是为了换来更多的生命。
这一刻，他们不再犹豫
第57章 积恨（2）（）
（一）
肉块被塞进嘴里，因为没有烤得熟透，仍带着血的腥味，充斥着口腔。
可是他们没有停下——
塞进嘴里，咀嚼。他们一直持续着吞咽的动作。但是脸上却是露出木然的神情。
原本饿极的人此时却感到食之无味。
他们知道，这是自己昔日的伙伴。
活着。
他们仅仅是要活下去而已——
或许此时，愤怒已经无发表达他们的心情了。
回想起种种，心中便似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们将分到手中的肉咬了几口，然后用布包好放进怀中，继而躺着休息。手搭在胸口，他们还能感觉得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爹”祁霖羽在祁佑的身旁坐下。借着火光，他看见他脸上的皱眉深了几分，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祁佑愣愣地坐着望着手中的肉块，目光又些涣散。
“你怎么不去吃？”
“我也吃不下”祁霖羽答道。
“可有联络探子回报个给帝君？”
“恩。估计今日会有答复吧？”祁霖羽叹了一声。
祁佑抬起头，静静地盯着夜空，忽而开口，“霖羽此次出征是否是错？”
“爹，何出此言？”祁霖羽显然一惊，看着祁佑的表情一变，继续说道，“爹，我们的商道一直受制于臾国，可是臾帝却借此加重关税。若是说我们不仁，可他便是有仁心？呵！对错，都改变不了这事实。”
“是啊，免不得一战的。霖羽，你说得是。我们得战下去。”说罢，他将肉大口大口得咬下去。
很难咽，但是，他还是吞了下去，
正如那千千万万的将士一样。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二）
臾军营地。
在大漠上走了几日，一到夜里大家自然也早早地休息了。但哨兵是一丝都不松懈。
忽然——
“将军！将军！快看！沙漠上好像有人过来了！”
一个声音将君熠耀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是敌军么？”他起身走过，警惕地问道。
“还不知道。只是好像是用敦煌的方向来的”那个将士看了他一眼，挠挠头说道。
敦煌？
君熠耀顿了顿，目光微微一闪。
是沈君择派的人么？他想。
“去看看。”
说罢，他走到营前，眉头微微拧起。让自己的视线更加得清晰。
（三）
那个黑点缓缓地近了——
浅紫色的衣裙被风挽起，因为夜的缘故看起来微微发白，呈现出一个强烈的对比。
“阿紫——”望见驼背上的人，他亦是一惊，于是便脱口而出。
声音在风中被吹散，可是，她却似听到了一般，嘴角微微上扬。
“唉我偷偷跑出来的。”慕洛紫摸了摸骆驼的脖子，让它停下来，然后波澜不惊地说道。
君熠耀愣了愣，似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去休息吧。一路也辛苦了。”他认真得说道。
“恩。是有点累了。”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然后足尖一点，跳下骆驼，落在他的面前。“今晚睡哪？”她脸微微一侧，一抹浅浅的笑容在嘴角漾开。
“跟我来吧。”
旁边的将士对此也愣了愣，只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58章 积恨（3）（）
（一）
两个人停在一个普通的营帐前，君熠耀替她掀开帘子让她进去。
里头并不算是宽敞，一盏油灯还在案台上跳着。深黄的卷子还压在下面，边缘卷起，却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是地图。
“现在挺晚了，今夜便在此将就在吧，明日再另外安排住处。”君熠耀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这里挺好的。”她在案前坐下，然后抬头看着他。
“吃过饭没有？”君熠耀问道。
她很坦白得摇了摇头，君熠耀出去走了一趟手里便多了几个馒头。慕洛紫接过来时感到手中一暖，热的，看来刚刚热过一次。
君熠耀将水囊放在她面前，“只剩这个了。”
“挺好。”她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
“今晚你好好睡，我还要看书。”
“我在城中睡得多了，不然今晚我也来看看书吧。”她吃下了小半个馒头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君熠耀本是要反对，但还是想了想说道，“那要是困记得去睡。”
“好。”
待慕洛紫吃完，两人倒也不真是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