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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回道:“在府上。他受了重伤,又赶路辛苦,将消息送到属下手中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便昏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醒,娘娘要问他话吗?”
“你说的仔细,不必问了。”时吾君摇摇头,“周锦,你有没有想过,粮草押送的线路一向是绝密,为何会遭到劫持?”
周锦闻言,厉声道:“娘娘是说,有奸细?”
时吾君道:“此次出征又不是两国相争的大战,前阵子才传来消息,大孚看在连筝的面子上,虽也答应出兵,却不过出动了五万兵马。就算假设这五万兵马围剿王爷成功,但若是想围剿大泱十万大营,那是万万不够。”
因明光帝爱面子,璧琉又是大泱年年进贡的属国,为表看重,明光帝一口气点了十万兵马救援。
明亮如星的眸子闪过一抹锋芒,时吾君握了握拳,“既然无人围困大营,为何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军报传来?为何王府送信的探子,会伤痕累累的回来?”
周锦素来机敏,闻言立时听出玄机,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若是大孚没有人围困大营,那么为何营中没有传回正式的军报?若是大孚胆大包天围困大营,为何堂堂大泱,竟连大孚出兵人数都探不准确?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我们如今该”周锦拧住眉头,他不过是一个管家,就算为厉晫所重用,也不过是听吩咐做事,这等军政大事,他拿不了主意。
时吾君没有慌,她微微侧了头,一边思索一边道:“无论是军报不至,还是消息不实,都说明朝中必然有人从中作梗,就算我们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即刻出兵救援,也未必就能及时赶到。”
周锦忠心非常,他原本以为是大孚可恶,如今听说是被朝廷之人所害,双眼狠得全是血丝,“肯定是权”
“现下说这个没有用。”时吾君摆摆手,回身看向高高的宫墙,“军报不会总也不到的,谁也没胆子压住这个消息,但是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迟个一日半日十天半月的,总也说得过去。哼”她轻哼一声,冷笑道:“他们怕是以为,王爷已经”
周锦浑身一抖,下意识就反驳道:“不!绝不会的!”
“当然不会!”时吾君淡淡瞟了他一眼,明明淡如长河的眸子却泛着傲然的光泽,“区区大孚,能将王爷奈何!”
就算她不是重生而来,笃定厉晫便是天之骄子,就算是上一世,她在不知道厉晫会不会是个明君之时就确定,在同时期的战场之上,没有人回事厉晫的对手!
哪怕他手中只有区区一千人马,亦,没有!
周锦振奋了一下,身为忠心的下属,只要主家不慌,他便心有定数,琢磨了一下时吾君话中的含义,“既然告知皇上无用,那么属下这就”
“虽然无用,但该说的也还是得说的。”时吾君打断他的话,道:“你喊我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知道我得到消息了,若我不同皇上说的话,等于告诉他们我们自有办法,定会被他们防备,派出的人弄不好还未出帝都就会被他们劫下来。”
周锦咬牙道:“那,该怎么告诉皇上?”
被时吾君的镇定所感染,他也不再那么慌乱了,考虑的事情周全了许多。眼下的情况,就算是他们拼着府中探子被皇上知道将消息递上去的话,皇上多疑,肯不肯信还未一定。
若是皇上不信,不止不能麻痹敌人,反而将王府的消息渠道给暴漏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时吾君手腕一动,一枚黑色的铁牌坠入掌心。
第149章 利益一致()
明光二十八年底的那场宫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很久以后,有人说那是还算克己复检的明光帝登基以来最为盛大的一场宫宴,如果不是出了一点意外,很可能会持续一个通宵。
厉晫同一千精兵遇伏失踪的消息是在三更过半的时候传进宫的,因为宫宴的缘故,宫门没有落匙,揣着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兵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明光帝的席前,一脸大无畏的表情,双手将急报高高举过头顶。
明光帝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那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吵闹的丝竹管乐之声瞬间消失无踪,满宫之人的动作都在霎那间停滞下来,或胆战心惊、或忧心忡忡地看着明光帝。
“真是!岂有此理!”明光帝涵养城府甚好,登基数年,已经少有这般震怒失态的样子,他推开身旁的娇娥,大骂道:“孚,欺人太甚!来人,传朕”
“陛下!”归义侯忽然站起,大步来到明光帝面前,躬身道:“陛下,容臣斗胆一言。”
明光帝一手按在红木长桌上,忍着气问:“这等要紧时候,你要说什么!”
厉晫是他的儿子,他要打要杀是他的事,无论是为君还是为父,自家儿子,都容不得别人欺负!
大孚这是在打他的脸!
归义侯显然懂得帝心,他沉着地道:“且不说以荆王殿下之能,大孚是否能轻易诱王爷中计,只说我大泱浩浩国威,十万兵马,大孚区区五万人焉敢以鸡蛋碰石头?不怕余下人马将其营帐乱马踏平吗?”
归义侯此言一出,在场武将纷纷沉下脸,战场之上,若非面对面的两军阵前,十万对五万的输赢并不能一口咬定,归义侯能说出这话,无论他目的是什么,都说明他对军事一窍不通。
不过他的话明光帝却是听进去了,他也并未领过兵马,故而觉得归义侯说得有几分道理,重要的是,他不相信自己的面子就这么被大孚摔到地上踩!
“那么,归义侯的意思是,这消息有误?”
“臣不敢断言!但臣以为兹事体大,若贸然行事,恐伤了两国和气,泱与孚和睦多年,若为此事坏了边境和平,最后辛苦的还是百姓啊!”归义侯满脸忧虑,很是感概地道:“荆王殿下为国征战多年,所谓的不就是边疆安定吗?臣想,若眼下需要做决定的是殿下,他也定然会谨慎从事的。”
所谓老奸巨猾,不过如此。
什么“需要做决定的是殿下”,国家大事,能做主的只有帝王,归义侯此言隐隐挑起了明光帝对有资格继承自己帝位的儿子的微妙反感,令他下意识地对这个儿子的安危生出了一些作壁上观的想法。
明光帝明明白白地犹豫起来,即使有几个深明大义的臣子谏言相劝,依旧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贺兰擢秀也在劝谏之流,只是碍于他此时的身份伪装,他尽管心里担忧,却不敢死谏。
犹豫再三,他到底忍不住悄悄瞥了时吾君一眼。
时吾君没有看他,她微微低着头,眼尾却是上挑着隐晦地望着明光帝,唇角紧紧地抿着,深邃的眸子深沉无光。
贺兰擢秀的心便一寸寸地凉下去。
若此消息为假,那么她唇畔该是带着洞悉一切的嘲笑的,绝不会是这般的不动声色。
厉晫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他悄悄地舔了舔唇,若厉晫真是陷入困境,那么他
“父皇。”
就在情况就此陷入僵滞之时,时吾君清越的声音响起,伴着她越众而出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时吾君规规矩矩地在明光帝面前行了大礼,抬头,眼中波光闪动,“儿臣愚昧,不懂什么真假,儿臣只知道王爷的身体尚未痊愈,只要这消息有一分为真,王爷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啊!父皇,王爷此番驰援璧琉,最终为的还是大泱和大泱的百姓,王爷遭难,大泱岂能坐视不理呢!”
明光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归义侯见状,大声道:“荆王妃此言诧异,皇上何时说过不管荆王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做打算!荆王妃您身为大泱子民又是皇上儿子,怎可随意妄言!”
“归义侯!”时吾君忽地仰头,眼中的愤怒仿佛熊熊烈火一般喷出来,“传信兵是我大泱的兵,信是我大泱将士的亲笔,这种消息怎会有假?难不成除了王爷之外,我大泱十万兵卒竟连一个确实的消息都穿不出来?归义侯千方百计阻拦父皇营救王爷,置父皇声威于不顾、置前方战事于不顾、置大泱、璧琉之和平于不顾、置大泱、璧琉边境百姓于不顾、置王爷安危于不顾,本妃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何居心!”
“王妃休要血口喷人!臣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泱!”归义侯被时吾君一连串的质问激的脸色泛红,也在明光帝面前跪了下去,“皇上明鉴,臣所言确实出自一片忠心啊!”
明光帝因归义侯一番话虽然偏向暂时不做结论,但心里其实也有犹豫,怕耽搁了对亲儿子的救援,日后传出消息去自己的名声不好听。
所以,他也不是说一定就否决立即出兵救援,但如果这个梯子是时吾君递过来的话,他身为皇帝、身为公公的尊严便让他没办法顺着下去了,尤其是于时吾君打对台戏的是归义侯,一个是内命妇,一个是臣子,在这个时候,他总不能枉顾臣子的意思而顺从一个内命妇。
再看看其他人,这时候竟都不作声了,仿佛在等归义侯和荆王妃争执的结果,明光帝微一皱眉,目光缓缓转向时吾君,“荆王妃,此乃国事,不是你一介妇人该过问的事情,还不退下。”
时吾君仰头,眼眸泛着红,却不见一滴泪,“父皇,王爷再怎么样,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话显然有些过了,明光帝眼一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喝道:“放肆!若不是看在老五身在前线,以你今日之言行,朕便可以废了你这王妃的位置!还不退下!”
时吾君脸色瞬间白了起来,那种惨白之中又隐隐透着几分激荡的血色,她猛地咬住下唇,一声不吭地磕了个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本来的座位走了几步,忽地回身,死死盯住归义侯,“侯爷,你最好记住了,若王爷不能平安归来,本妃誓与侯爷,不死不休!”
说完,她竟等不及明光帝训斥,竟身子一晃,晕了过去,仿佛那一瞬间的仇恨与决绝就像飞快滑过的流行,一眨眼就不见了。
众人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四下陡然安静了下来。
少顷,贺兰擢秀迈步上前,躬身道:“臣请旨调查荆王遇伏一事。”
身为孤臣,他不能偏心任何一人,他所做的,一定是明光帝所希望的。
“准。”这下,明光帝很痛快地应了,并命兵部从旁协助。
安排好了这件事,他也觉得十分丧气,目光往被侍女扶着的仍在昏迷的时吾君身上瞧了一眼,心绪猛地一乱。
方才那满是仇恨的目光当真很像她的母亲,但,她的母亲,却绝不会这般的沉不住气。
再想起这是厉晫的媳妇,明光帝冷冷地扫过同样脸色惨白却僵坐着不动的德贵妃,满意于她的识大体,“好好教教她!”手一伸,拉过躲在一旁的宝林的手,摆驾回宫去了。
皇帝离席,宴会上最大的便是德贵妃,然而此事她也没什么心情主持大局,发话下去让大家自便之后,有些厌弃地看着昏迷之中的时吾君,挥挥手让宫女送她出去。
她觉得时吾君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如果缓缓图之,未必不能劝得明光帝立刻下令出兵,她这么一闹,反而坏了事。
真是,平日看着是有些小聪明,怎么到了大事上就这么沉不住气!
若是因此害了她的儿子与厉晫有几分相似的凤眼眯了眯,宽大的礼服袖子一甩,她扶了宫女的手慢慢上了撵车。
儿子喜欢她,碧落黄泉,定然舍不得离开她的。
德贵妃离开之后,宫妃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在后宫的主子们都走了之后,大臣和命妇才敢离席。
归义侯也没多做停留,与厉晞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与夫人一起相携离开了。
得意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厉晞颇有风度地含笑应对过来告辞的大臣。
厉旸在不远处看着,冷笑着自言自语,“装模作样!”
“是啊!装模作样。”
一把阴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厉旸略偏了头看了眼,冷笑道:“本王以为,你最近和他们走得很近。”
那人道:“最近正好有些事与他们利益一致罢了。”
“本王尚未见过一个人如你这样,能将如此无耻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厉旸转过头,抱臂看着那人,“那这会你过来同本王说话,显然你我是有利益一致的事情了?”
第150章 地老天荒()
宫宴之后的第三天,归义侯阻挠明光帝出兵救援荆王的消息悄悄在帝都流传开来。
猜测明光帝忌惮亲子者有之,怒斥温家为权王排除异己者有之,指责明光帝沉迷声色者有之。
兼之先前吏部贪墨一案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