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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吾君上下瞧一眼她的打扮,在她俏丽的脸上一转,“这不过三等的丫头,平日连屋都进不得,怎么会知道那么大的事?还有机会说给二嫂听?”
不过,这个丫头,很面熟啊!
时盛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时吾君无所谓地道:“我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一说。既然大哥说是她,那就先打三十鞭再问不迟。来人,带她下去领罚。”她特别强调了一声,“别打死了。”
三十鞭,一个瘦弱小丫头,手重一重,也就打死了。就算下手轻,一番折腾下来,也得去了半条命。
小丫头吓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猛地扑过来,抓住时吾君的裙子下摆,磕头求道:“二小姐!奴婢什么都没说!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
“放肆!”
时吾君治家有方,这时她即便不发一言,也早有丫鬟婆子喝斥着上前来,将人堵了嘴,不由分说扯了开去,拖出了院子。
理了理裙角,时吾君对时盛名道:“大哥先回吧,我进去瞧二嫂。”竟有几分赶人的意思。
时盛名想说,他也是来瞧弟妹的,怎的刚出来,就不让进去了。可见时吾君理所当然的样子,想着父亲偏心得很,将这妹子当成心头肉,自己的月钱发多少都是这个妹子说了算,实在不好得罪,既然礼也到了,就顺着她的意思转身走了。
时吾君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若不是经历了上一世,她万万想不到这个一向没什么主意的大哥,竟会做出率兵追杀弟妹的事情。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给他暴露本性的机会了,就让一切结束在那些肮脏和丑陋都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吧!
收回视线,她进了屋子,见时盛年依旧守在林秀雅的身边,两人四目相顾,皆是泪水涟涟。
“让你劝慰二嫂,你倒好,哭得比嫂子还厉害。”时吾君直截了当地推开他,没好气地道:“行了,出去熬药去,我来和二嫂说话。”
为了活命,能将自己亲生儿子摔死的畜生,如非必要,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好,那我先出去了。”时盛年正不知所措,闻言好似被特赦,逃跑似的往门口去了。
“站住!”时吾君忽然叫住他,盯着他问:“我刚把那个多嘴的丫头处置了,二哥可有什么疑义?”
时盛年一愣,“哪个丫头?”
时吾君看向百灵。
百灵伶俐地道:“是个扫洒丫头,叫百草。”
时盛年的脸颊轻轻一抽,眼睛往别处转了转,“谁是百草啊,丫鬟那么多,我可记不清,二妹爱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吧。”
说罢便出去了。
时吾君收回冷冷的目光,坐到床边,无奈地笑道:“二嫂,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林秀雅虚弱地笑笑,“你放心,我们夫妻多年,我自然明白他是个什么样人。”
软弱、胆小、好色,扶不上墙的烂泥,但对自己该有的情义和尊重还是有的,所以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那个百草,她并非不知道,只是告诉自己不去在意罢了,反正有她在,有公爹在,时盛年面子上是不敢乱来的。
“百灵,你去守着门,我同二嫂有话说。”时吾君很自然地吩咐着,回头端正了颜色,声音虽小,却清清楚楚直截了当,“二嫂,你想不想救你腹中的孩子?”
林秀雅倏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一下汹涌起来,激动之下本来稍显苍白的脸颊都嫣红起来。
时吾君握了她的手,“我有一个办法,二嫂愿意的话,不妨听上一听。”
林秀雅深知这小姑素有成算,不觉频频点头,“你说,我听。”
伴着两个纤弱女子绵言细语,花架上的一盆茉莉悄悄地开了,馨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从林雅秀那里回来,下人来回说,那丫头的鞭刑行完了,问人怎么处置。
“送回二哥院里去。”时吾君抿了一口雪莲玫瑰露,又道:“交给百灵。”
是夜,天气闷热,老天爷似乎也和谁赌了气。
时吾君翻来覆去睡不着,随手扯了本书来看,竟是今年的黄历,心一动,翻到八月初五,上面写着:忌安床、祈福、出行、安葬、行丧。
往下翻,八月初六,诸事不宜。
八月初七,忌斋醮、出行、治病、合寿木。
连续几天都没个好日子。
将黄历合上,时吾君唇角浮起冰冷的笑,果然天意!
漠漠夜色中,忽然隐隐听得一声惨叫,似乎是相隔有一段距离,所以听来音量不大,但其中所满含的绝望痛楚,依旧令闻之者仿佛感同身受。
黑暗中,时吾君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便有丫头慌慌张张跑来禀报:“二小姐,二少夫人她”
时吾君不用等她说完,扶着思凰的手站起身,“走,过去看看。”
几乎是与昨夜一模一样的场景,不过今夜女眷们似乎也觉得不好,只站在屋外窃窃私语,并未往面前凑。
时吾君进得屋去,许静萍迎上来,神色带着忙乱,脸色很不好看,低声道:“连着两次二妹,这屋里乌七八糟的全是血腥气,你要不出去等吧?”
时吾君看看床上咬牙挣扎的林秀雅,再看看跪趴在床边几乎哭昏过去的时盛年,扶着椅子坐下,不接长嫂的话,反问道:“去请阮先生了?”
时吾君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看她这样子是执意要留下,许静萍也不敢多说什么,“已经让人去请了,不过,就怕弟妹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的话时吾君恍若未闻,“二哥样子不太对,只怕忧伤过度伤了身子。思凰,你过去看看。”
思凰应声而去,到了近前,伸出手去,“二少爷,地上凉,您先起来。”她以身子遮挡了许静萍的视线,悄悄点了时盛年的穴道,在他昏倒后将人扶住,平静地禀告道:“大少夫人,二小姐,二少爷晕过去了。”
许静萍不疑有他,见状有些着急,扭着手里的帕子,“真是,这时候,二弟怎么能昏过去呢?这这可怎么好!”
第17章 香消玉殒()
时吾君唤了下人,将时盛年扶到偏房去,对许静萍道:“二嫂这边我分不开身,二哥那边,就有劳大嫂了。”
“这”许静萍虽觉这事麻烦,但这时候留小姑一人,怕日后会招公爹埋怨,便道:“这样不好吧!你二嫂只怕挨不过这关,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如何能坐镇得了这等场面?你还是出去等吧”
时盛年身子底子好,明显是急痛攻心,想来并无大碍,但林秀雅连着两次动了胎气,她觉得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时吾君仰起头,沉静如水的眸子凉凉地看着许静萍,“大夫还没来,大嫂怎么知道二嫂挨不过?”
这个大嫂,明面上大大方方地给时盛名纳妾,若不是她,那么多妾室总不至于一个孩子都生不下——思凰早就诊过的,时盛年是正常的。
许静萍一愣,支支吾吾地道:“我就是猜测”她下意识躲避着时吾君的目光,她只不过是幸灾乐祸了一下,这丫头不会看出什么来吧?她没孩子,便总想着别人该和她一样才好。
不论是自己男人的妾室,还是别的女人,她没有的,她们也不该有!
时吾君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我是没出嫁,但大嫂你也没生养过吧,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许静萍的脸猛地涨红了。
既是因为时吾君狠狠拂了她的面子,更是因为她是不能生养的,不仅没有儿子,她连个女儿也没有。
为此,她只能为自己的丈夫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地纳进门来,就算使了手段,那些女人不至于先于她怀了孩子,可这么多年心中的煎熬也令她折磨不已。
她是长媳,娘家也是有身份的,颇得时朝恩看重,虽没有为时家生下一儿半女,和时盛名感情也说不上好,但也从没人慢怠过她,更别说如此直言讥讽。
换做旁人她早就发作了,可说话的人是时吾君,她再怎样生气,也只能咬牙忍了。
“这样也好,二小姐在这儿,就算是待会儿一尸两命,父亲想必也不会责怪,我也省的落了埋怨。”
她红着眼睛,甩手离去,言语之中,到底是露了怨怪。
时吾君无意理会她的情绪,待屋里没有不可信之人,这才几步冲到床前,握了林秀雅的手,急急道:“二嫂,你再忍忍,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扭头去瞧思凰,恳求道:“你能帮她的,是不是?”
思凰略有些犹豫。
时吾君一把抓住她,低喝:“二嫂将死之人,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思凰闻言,长叹一声,终于上前,摸了摸林秀雅的脉,然后掀开被子,往她双腿间看去,“那药很烈,二少夫人服的是三倍的量,所以不会很久,只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谢谢你了,思凰姑姑。”汗水已经沁湿枕头,头发乱纷纷地粘在脸上,狼狈已极的林秀雅挤出一抹艰难的笑,抓紧了时吾君的手,指甲深深地扣进她的肉里,“二妹,你说,你能救他的,是不是?”
“二嫂放心。”时吾君伸手帮她整理着头发,拿布巾擦拭那满脸的汗,只是擦了一层马上又出一层,似乎永远也擦不净。
林秀雅细细地看着她,“你素来一言九鼎,我放心。”她闭上眼睛,感到腹中翻江倒海的疼痛,觉得所谓炮烙、人彘之刑,当也不过就如此罢。
终于忍不住,又失声惨叫起来。
时吾君的眼睛热了起来,低低地道:“二嫂,对不起。”她心中难过,这样刚烈的女子,若不是万般无奈,她怎么会看她去死。
林秀雅挣扎着拍了拍她的手,扯出一个欣然的笑容,“二妹,你不必难过只要我的孩子能能活着我我就”
“啊”
一句话没有说完,她又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叫喊。
时吾君握着她的手,狠狠咬破了唇。
阮没石匆匆赶到屋里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扑鼻而来,他心里一沉,几步走到床前,正要去诊脉,却听时吾君淡淡道:“二嫂已经去了。”
阮没石大惊,“怎会!”他亲手配制的催产药,药量是极稳妥不过,更别说还特意添加了保命养身的成分,怎么会睁大了眼,他盯住时吾君,“是你?”
“二嫂不死,这戏不真。”
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时家,这时候他们怎样折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圣旨一下,时家就不能有活口。
若林秀雅不死,那些龌蹉的人定会怀疑,母亲还活着,她腹中的孩子真的死了吗?林秀雅的死,会让孩子夭折的可信度大大提高,尤其母体头天已经伤了一次,二度动了胎气,一尸两命的结果很正常。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时吾君为了掩人耳目,会狠心折腾林秀雅两次;更不会有人想到,林秀雅会为了那尚不知是否能够活下来的、不足月的婴儿,甘心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药,是林秀雅自己吃下去的。
时吾君同她说得清楚,正常药量,可保母子平安,两倍或许有救,三倍,她必死无疑。
是林秀雅自己选择一死。
“你!”阮没石气得直抖,指着时吾君的鼻尖,“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阮先生,二小姐若是真的狠心,她就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手一撒,我自带她浪迹天涯就是,何必为了保留时家血脉,在这里听凭你的教训。”思凰抱着小小的襁褓,冷冷地道:“你是什么身份!”
阮没石不言语了,他小心地接过还睁不开眼睛的婴儿,一时也糊涂了。
时吾君究竟是什么都不做,听凭全家上下一同赴死是对的,还是不择手段,保存时家骨血是对的?
时吾君对思凰摇摇头,诚恳地问阮没石道:“思凰她不擅儿科,我听说,早产的孩子是七活八不活。阮先生您快看看,这孩子,他可无恙?”
阮没石仔细瞧了瞧那小小的婴儿,是个男孩儿,这是时家的长孙呢!
“可曾哭出声了?”
孩子太小,他一边问,一边以食指轻按在孩子的手腕上,以一指定三关之法,细细诊断。
“哭了。就是声音很小。”
小到连外面等着的人都没有惊动,小到她费心准备的掩饰手段都没有用上。
“那便无碍了,是孩子早产,身子过于虚弱的缘故,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他。”
“不。您不能照顾他。您和我家的关系过密,少不得有人盯着您,养在您那里,不安全。”时吾君摇头,让清音将孩子抱了回来,扭头看向唯一留在屋内的丫头,“百灵。”
百灵今年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