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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及此事,闵妃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厉萱也哽咽道:“话虽如此,可那雪参虫草是那百年不遇的稀罕物,谁都不曾见过,又向哪里寻去若是三年之内寻不到”
第46章 似曾相识()
“公主放心。”贺兰擢秀露出极温和的浅笑,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对厉萱道:“我亲自去寻,三年之内,一定寻得到的。”
“真的?”厉萱又惊又喜,一颗泪珠挂在眼角都没顾上擦,“清流哥哥要去帮五哥寻那雪参虫草?”
贺兰擢秀含笑点点头,“就是怕公主和娘娘不信,清流这才特意进宫一趟,否则这个时候已经出城去了。”
闵妃和厉萱大喜,闵妃擦干眼泪,欢喜得声音都颤了几分,“你真的要去寻药?可这说不准要多长时间”她想了想,才委婉地道:“贺兰尚书他能同意吗?”
贺兰擢秀神色稍暗,随即恢复如常,笑道:“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臣”他飞快地顿住,眼前闪过那秀致清妍的面容,“草民左右没有官职,便是身在京城,也不能为朝廷效力,还不如出去帮王爷寻药。”
“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还一心为着晫儿。我相信,若是你去寻的话一定能够寻到,我就能放心了。”闵妃感激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客气话。毕竟是为自己儿子寻药,贺兰尚书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贺兰擢秀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能帮着找一天是一天,总比不理不睬的强。
她知道贺兰擢秀的同窗、朋友遍布天下,自有消息的来处,加之他武功高绝,便是有其他人想要从中作梗,也不是那么容易,若他是真心为厉晫寻药,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更值得相信的人了!
贺兰擢秀道:“清流与王爷相识多年,这种时候略尽绵力,是分内之事。”
他素日便是常为旁人着想的性情,又有和厉晫少时的情分在,此番借机出去真是再合适没有了,任是再多疑的人也会信上三分。
“难为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还都记着年少的情谊。”闵妃回想起当年两人一同上课、一同玩耍时的情景,露出一丝母性的温婉,“就是辛苦你了,这一去,少不了风餐露宿的”
贺兰擢秀笑道:“娘娘此言差矣,当初清流和王爷一同征战沙场之时什么苦头没吃过?只不过是寻药罢了,有什么辛苦。”
闵妃轻轻一叹,“我岂不知你这么说是在宽慰我的心,唉,罢了,千言万语也不过‘谢谢’二字,你为晫儿做的这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
贺兰擢秀站起身来,“娘娘客气了,这都是清流应该做的。”他执手为礼,告辞道:“清流此来只是为了安娘娘和公主的心,这便告辞了。”
闵妃道:“这么早?”她看看天色,“你可用了早膳?吃过再走吧?”
“不了,行李昨夜也已经整理好了,清流准备去荆王府辞别王爷就出城去了。”贺兰擢秀说道此处,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方才清流进来之前,见到了荆王妃娘娘清流有几句话,或许有些失了分寸,但为王爷考虑,还是忍不住开口,望娘娘恕罪。”
闵妃听到他提起时吾君,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但她深知贺兰擢秀的为人,话既出口必有缘故,便道:“你说吧,我怎么会怪你呢!”
“谢娘娘。”贺兰擢秀道:“清流知道娘娘心疼王爷,生气王妃没有整肃好内院,几乎危及王爷性命,于情于理娘娘训诫王妃都是理所应当。不过清流觉得,王妃再这样跪下去怕会伤了身体,就算娘娘您还没解气,改日再罚就是,不必急于一时,毕竟眼下王爷还没醒,偌大的王府还需要王妃执掌,若是王妃也倒下了的话,王府必定会乱成一团,并不利于王爷休养。”
“她能管得了什么!”闵妃一想起来就觉得恨得很,咬牙道:“若不是她把那个丫鬟带进府里来,晫儿怎么会本宫管她倒下不倒下!她死了才好!本宫给晫儿换个更得用的!”
厉萱也道:“就是!她根本配不上我五哥!五哥就不该娶她!这次她要是不死,早晚我也要让五哥将她休了!”
贺兰擢秀就像没听到母女俩这般狠毒的话,平静地笑道:“娘娘息怒,没查清那丫头的底细固然是王妃的不是,但这个时候若是王妃真的倒下了,娘娘总不可能立刻就换一个进去,王爷的几位侧妃,也没有更适合主事的。这个时候,王爷昏迷不醒,王府之内本就人心惶惶,若是再失了王妃,一下子两个主子都不管事了,群龙无首岂不是更乱?娘娘您想,如今的形势,焉知府内还有没有其他心怀叵测之人呢?若那些人借机兴风作浪,伤了王爷,不是更糟?所以,清流以为,为了王爷着想”
他没有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闵妃倒也不是一味莽撞之人,听了贺兰擢秀的话仔细想了又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恨声道:“便宜她了!”抬手制止了仍有些不甘心的厉萱,她当即吩咐道:“去!让那个蠢货自行离开!告诉她!好好照顾王爷!若是王爷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定要她陪”想想这话不吉利,连忙改口道:“要剥了她的皮!”
贺兰擢秀不再多言,见目的达到便告辞离开。
他跨出明华宫的殿门外,守在一旁的小公公捧了灰色的裘衣迎了上来,“长公子,这是荆王妃让奴才还给您的。”
贺兰擢秀接过裘衣转目望去,见时吾君正背对着他,缓缓地走向宫门口。她膝盖一定是伤得狠了,走得极为艰难,根本就是在蹭着走,每一步都几乎摇摇欲坠。那一身白色素衣罩在身上飘飘荡荡,长发随风飞舞,整个人就仿佛一抹幽魂,一个不注意就会不见了。
他眯起眼,突然觉得这样的背影似曾相识。
刚刚这样一想,他居然觉得心口处又泛起疼痛,他下意识垂下头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却看见搭在手臂间的裘衣。
隔着夹棉的袍子,裘衣上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渗入肌肤,就好像慢慢插进的一把刀。
呼吸滞了滞,他没有将裘衣披上,就那么搭在了手臂间,衣服覆盖之下的筋骨紧绷如铁,他迈开有些沉重的步子,跟着那抹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背影,一路出了皇宫。
宫门外孤零零停着一辆马车,越琊笔挺地站在马车前,望着宫门的方向,一向肃然的脸色藏着淡淡的担忧,乍见时吾君从宫门里走出来,他神色一松,身形一晃便来到她面前,见她的面色雪青,嘴唇煞白,整个人仿佛冻成了冰人,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王妃娘娘”他忙抖开手中厚厚的狐裘给她披在身上,看着她这般惨淡的模样,喉间一颤,声音也跟着颤了颤,“您”
您没事么?
这话他怎么问得出口?寒冬腊月,穿着这样单薄的衣裳在宫外跪了这么久,双腿没有废掉还能走出来就已经很侥幸了,怎么可能没有事?
“我没有事。”时吾君笑了笑,就如吹散了清雪的暖风,莫名让人觉得心安,她向马车走去,“回府吧。”
越琊不能多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只手微微向前伸着,以防她突然摔倒。
这样走了几步,忽听身后有人道:“荆王妃、越护卫留步。”
越琊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贺兰擢秀,谨慎地问道:“贺兰长公子有事?”
“草民想去探望王爷,不知可否同荆王妃一起?”贺兰擢秀看着时吾君,发现她并没回头,但是身影却有些摇晃起来,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了。
心念一动,他疾步走到她身边,细细端详了她的神色,忽地探手捏住她的手腕,神色微微一变,低声道:“王妃的情况不太好,应该马上回府治疗。”
他虽不是大夫,但习武之人对筋脉粗有涉猎,一探之下,发觉时吾君气脉微弱,且肌肤滚烫,显然是烧起来了,但面上却是青白一片,那便是内火外寒交迫,实是危机之症。
越琊听闻也变了颜色,眸中透出深深的焦急,上前道:“王妃”
此时时吾君的头晕得厉害,她低垂着模糊的眼,轻轻抽回被贺兰擢秀握着的手腕,笑声像薄瓷的风铃,脆弱悦耳,嘴里却说道:“我的腿上不去马车了,我要坐你的马,你牵着它走。”
她的膝盖冷痛得没了知觉,几乎不能弯曲了,走路已经十分勉强,上马车、好好地坐马车回去更是不可能。
贺兰擢秀和越琊同时一愣。
越琊是专门来接时吾君的,因而并没有骑马,那么,她要骑的是,贺兰擢秀的马?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贺兰擢秀屈指在唇边吹了声口哨,很快,有一匹浅棕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扯住马尔的缰绳,贺兰擢秀看着时吾君,“王妃能上马么?”
时吾君抬眸,看了看面前的马,喃喃道:“骆驼”吐出这两个字,她忽然像大梦初醒一般甩了甩头,转动目光,“越护卫?”
第47章 无可告别()
越琊忙道:“属下在。”
“你把马卸下来,载我”时吾君没等说完这句话,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宛如秋末的残叶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越琊忙伸手去接,然而贺兰擢秀却快他一步将时吾君揽在怀里。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怀中昏迷着的女子,感受着那轻飘飘几乎不存在的重量,他惊奇于她竟会知道他的马的名字,可眼下显然不是细问的好时机。
他暗暗叹了口气,飞快地将时吾君送进马车,将她稳稳地放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又用几只靠枕将她围住,这才出了马车,上了自己的马,一抖缰绳,对越琊沉声道:“我在前面开路,回府。”
越琊深深看他一眼,随即立刻驾了马车,跟在他的马后,向王府疾驰而去。
幽幽醒来的时吾君发现自己身处一池温水之中,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若拙随侍在侧,见她醒了,惊喜地道:“娘娘,您醒了?”
时吾君往水里瞧了瞧,见那水呈浅褐色,“是思凰配的药水?”
若拙点着头,红着眼圈道:“思凰姑姑交代,您浑身都冻伤了,得先用温水泡着慢慢回温,等您醒来之后她会给您涂药。”
时吾君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觉得似乎没有在发热,头脑尚算清醒,昏迷前发生的事一桩桩都想了起来。
“骆驼”她无声地动了动唇,红肿的手指按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真是,精神稍一松懈,就绷不住了呀
贺兰擢秀的马因为毛色浅棕很像骆驼的颜色,且耐力足,所以被起了个名叫骆驼。这事虽不是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没人会去打听一匹马的名字。
而至于时吾君为什么会知道那自然是,那匹马,她也是骑过的。
那一夜,她就是骑在那匹马上,贺兰擢秀握着缰绳,将她带出了城,他们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寻常巷陌、走过名山大川
时吾君挥手拨开一片水花,站了起来。
“娘娘不可。”若拙连忙过来拦阻,“思凰姑姑吩咐了,没经她同意,您不能从这药水中出来。”她见时吾君仍深思地站着,急急忙忙补上一句,“对了,思凰姑姑还说,王爷方才醒过来一次,已经传了周管家和越琊,亲自交代了,他昏迷之时,府中大小事宜,都由娘娘您做主。”
既然由她做主,那思凰作为她身边第一等的心腹,又有越琊和周锦在旁扶持,料想一时半刻出不了岔子。
思凰的意思,暂时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但是还有一件事。
“什么时辰了?”她问。
若拙回道:“申时了。您都昏迷了快三个时辰了。”
“那贺兰长公子他”
她记得,他似乎说要来探望厉晫。
若拙道:“长公子是同您一块儿到的,他到了清光楼,见了王爷之后,便走了。”
走了。
也好,便是见了,也无可告别。
况且,他们曾经有过约定。
时吾君重新坐回池水中,看着若拙往池中添着热水以便保持水温,轻轻眯起眼睛。
似乎又睡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轻轻的门响,时吾君睁开眼睛,见若初捻手捻脚地走了进来,便问道:“有事?”
“奴婢该死,惊着娘娘了。”若初忙福身拜道:“思凰姑姑命奴婢进来看看您醒了没有,说是玉鸾宫的芳嬷嬷到了。”
看来温贵妃是得着消息了。
时吾君扶了若拙的手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沉乏的要命,好容易撑到软塌上坐了,两个婢女便捧了芳香的膏药给她涂抹,一边涂抹,一边轻轻帮时吾君按摩身体。
“这是思凰姑姑交代的,说这药膏有养颜生肌的功效。”若拙道。
涂完了药,时吾君感觉浑身的肌肉松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