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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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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两人对峙半天,厉旸的手忽地动了,在场的人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之间,方才拿着指甲刀给厉旸修剪指甲的那个丫鬟的一双手便和身体分了家。

    纯金的指甲刀骨碌碌地滚出去多远,血迹洒在上面,金红之色交相辉映,在日光下分外刺眼。

    那丫鬟连看着自己被削平的、喷着血的手腕,双眼一翻,连惊呼一声都不曾就昏死过去。

    立刻就有下人上前拉着她的两条腿将人拖了下去,那一地的鲜血也被迅速处理干净,显然是训练有素,做熟了的。

    “咣当”一声将长剑扔在地上,厉旸漠然地道:“不论是砍人的刀、还是剪指甲的刀,只要敢将刀尖指着本王,就是这么个下场!”随手解了溅了鲜血的大裘扔给侍卫,看向厉晞,咧嘴一笑,“二哥没吓着吧!”

    厉晞笑容宽厚,就像看着顽皮的弟弟,“怎么会呢!小六高兴就好。”

    厉旸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脸色一变,朗笑几声,道:“我素来脾气不好,嘴上也不会说话,更不怎么会招待人,若是坐了什么事惹了二哥不痛快,二哥千万莫怪。”

    厉晞笑道:“你我兄弟,二哥怎么会怪你呢?”

    “那真是多谢二哥了。”厉旸半侧了身让开客厅的门,“二哥请。”

    两人进了客厅坐好,一人捧了一碗热茶,各自喝了几口,厉旸屏退众人,对厉晞道:“二哥今日屈尊到我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第56章 九世之仇() 
厉晞一笑,道:“方才二哥就说了,是特地让小六出气来的。”

    厉旸一眨眼,掩住一闪而过的异色,道:“二哥说笑了,二哥几时得罪过我?”

    厉晞满腹心事地叹息一声,“二哥自认是问心无愧,可就怕那有心之人蓄意调拨,坏了你我兄弟的情分。”

    厉旸大笑一声,“二哥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若我们兄弟之间有真情义,哪个又破坏得了!”

    “你果然还是是误会了。”厉晞叹息一声,抬起眼,那一双温和的眸子里闪过点点担忧,“这阵子发生的这些事,难道你真的认为是二哥做的吗?”

    厉旸身子向后一靠,伸长了腿,目光在厉晞身上一转,反问道:“难道不是二哥吗?”

    “不是我。”厉晞回答得干脆而且肯定,“小六,你想想看,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兄弟,还引起父皇的猜忌,我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厉旸扬声反问道:“五哥如今只剩两年的命,而我也被父皇猜忌贬到了刑部,我无论怎么看,就只有二哥你毫发无伤啊!”

    “话虽如此。”厉晞揉了揉额头,道:“你真的相信,老五只剩两年的命了?”

    厉旸道:“我为什么不信?我就是怀疑五哥,我也不会怀疑那十三个太医,更不会怀疑父皇。”他冷笑着对厉晞道:“怎么?一口气几乎除掉了两个对手,这会又来我这里挑拨离间,等我和五哥反目为仇、拼个你死我活之后,你再来坐收渔翁之利?二哥,你真当我愚蠢到这种地步吗?”

    厉晞听到他这般口气,知道他是真的恨了自己,原本就是个一团乱麻的状况,到最后明光帝又插了一手,竟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怎样也解释不清了。

    心里微微泛起凉意,他苦笑道:“这么说,小六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二哥了?”

    厉旸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笑了笑,“也不是不能,只要二哥能让父皇将户部还给我,我就信了二哥,如何?”

    厉晞长叹,“小六实在是为难二哥了。不是二哥不肯去为小六在父皇面前说项,只是这么一去,父皇弄不好要认为是你我联手害了老五。”他停住,发了一会儿的呆,“罢了,二哥也不求小六你相信了,二哥就提醒小六一句,如果你选择了不相信,那么就谁都不要相信。”

    不要信我,不要信老五,也不要相信父皇。

    厉旸垂下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慢地道:“二哥也忒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该信谁,不该信谁,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二哥我就放心了。”厉晞浅浅笑了笑,从怀中掏了一只赤金镶宝玉的长命锁放在桌上,“没参加上煜儿的抓周礼真遗憾,这是我这个做二伯的补给他的礼物。”

    厉旸眯起眼,毫不客气地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讲道理讲不通,又想跟我想兄弟情吗?”他眉峰一立,低沉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恨意,“在我五岁那年,二哥您帮着温贵妃诬陷是我母妃将闵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德贵妃推下水的那一刻,我们的兄弟情分就没有了!”

    算上已故太子,明光帝只有四个成年的皇子,不少,可也不算多,对于每一位他都很是重视,作为其中一位已经封了亲王的皇子的母妃,若不是屡遭算计,厉旸的生母玉美人就算出身再低至少也应是个昭仪。

    那年明光帝到行宫避暑,除太子的生母皇后去世之外,其他几位皇子的生母都带着儿子随驾而行,当夜在行宫的水榭旁宴饮歌舞。

    忽然不知怎么的,怀孕三个多月的闵昭仪忽然落水,幸亏获救及时,母体和胎儿都没有大碍。不过她醒来之后却说自己并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水去的,可推她的那个人,她又偏偏没有看到。

    这时候温妃出来指证,说是亲眼看见了玉婕妤将闵昭仪推下水的,明光帝本来有所怀疑,可当时十岁的厉晞正好跟在母亲身边,有他证实温妃的说法,明光帝这才信了,盛怒之下将玉婕妤降为了美人,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霍恩宠。

    厉晞听他提起往事,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很快恢复了温柔从容的模样,他很意外地摇摇头,“没想到,这件事你还记得。”

    厉旸咬着牙道:“我如何会忘记?你们个个都在庆幸闵妃母女平安,可谁知道我母妃含冤受屈,在被押回冷宫的路上,也曾孤零零地流掉了一个胎儿?自那之后母妃的身子大损,夜夜啼哭,如今她不过四十,却已经盲了双眼,白了头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哥你和你的母妃。”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厉晞面前,眯着眼睛道:“二哥,别说我从来就不相信你,就算是我相信你,经此一事,你觉得你我兄弟间还能有什么情意?”

    厉旸说得太直白、太露骨,就算镇定从容如厉晞,也颇觉压力。

    他如玉的面色愈发地白了几分,就仿佛薄如蝉翼的瓷器,“小六。”他的声音滞涩而艰难,“虽然现在说有一些晚了二哥也没有推卸什么的意思,但既然你提起,二哥还是得说,那件事原本不是我母妃的意思,而是闵德贵妃找到母妃,希望与她联手”

    “二哥你觉得我会信吗?”厉旸哈哈一笑,那扭曲的笑容里反复掺着无限的伤痛和悲凉,道:“就算是她先想要害我的母妃,所以,温贵妃就答应了?所以,二哥你就答应了?”

    看厉晞薄唇一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他猛地大喝一声,“你别说你事前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你为何当时正好在旁边?如果你不知道,你说的证词怎么会和温贵妃说得一模一样?二哥呀,我母妃当时根本什么都没做,如果你不是事先和她们串通好了,你们怎么能‘看’到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还‘看’到的一模一样!”

    厉晞抿住了唇,没有再说话,他就那么无声地看着厉旸,姿容柔和而静美。好半晌,在看到厉旸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他缓缓抬起双手,道:“既然你不想听二哥的解释,那二哥就不解释了,二哥也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小六,你知道,母妃的意思是没办法违背的。”

    厉旸红着眼瞪着他。

    厉晞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当你为你母妃含冤不白而日夜痛苦之时,你可知我也从未有一日安宁。小六,二哥确实不知道你母妃曾经但,我想你也从未想过,为何我母妃受父皇恩宠多年,此生却只有我一个儿子?”

    厉旸的眼皮轻轻一颤,眼底到底浮现出询问的神色。

    厉晞却笑道:“如今我还记得你抓周时的样子,满桌子的东西你一个也看不上,最后却要跟老五抢他手里的小木刀。这件事,我想你们都不记得了。你们都长大了。”他用很欣慰的语气说道:“你不信二哥的话,那么二哥就不说了。所有的真相你自己去查吧。但是二哥要提醒你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德贵妃一向心直口快,树敌甚多,可为何她却能平平安安地在宫中生活这许多年?”

    厉旸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片刻之后低笑一声,“二哥呀二哥,若论脸皮之厚,我和五哥自叹弗如也。”他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碗,高高举起,道:“二哥,我不管这次究竟是你还是五哥害我,说句实话,我还真得感谢他一下,因为我们之间终于不用再假惺惺地装什么亲密兄弟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我们生在皇家,本来就做不成兄弟,只能做对手。”他松开手,茶碗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而我又偏生气量狭小,在我的眼中连对手都没有,不是朋友,就是仇人。”

    厉晞的笑容越发温柔得可以说是宠溺了,如此状况,他竟还是赞同地点点头,“我常说,我们兄弟几个,只有小六活得最痛快。”

    他并未告别,拿起搁在桌子上的玉箫,转身迈步出了相王府,夕阳下,一片青影摇曳,如天涯碧空。

    厉旸看着他走出去,屋门合上,默然半晌,忽然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室内响起一阵浅浅的衣袂浮动之声,有人从侧室中走了出来,深沉的语声中带了一抹不自知的轻佻,“王爷是指哪件事?他不是这些事的幕后之人?还是,当年玉美人被冤枉的真相?”

    那人几步走到厉旸身侧,同他看向一个方向,“事到如今,是真是假,对王爷来说有什么区别?”

    是真,他们是仇人;是假,他们还是仇人。

    “百姓们有个说法,父子兄弟皆是前世的仇人,这么看来的话,皇家的父子兄弟之间的仇怨,至少要有九世那么长,才能恨得那么深,怨得那么长。”那人伸手拍了拍厉旸的肩旁,“王爷还是看开点的好。”

第57章 时移势易() 
这是个小雪初晴的日子,虽是寒冬,泠波居里却处处氤氲玫瑰的芬芳,一只绘着九鲤戏莲的瓷盆中盛着温温的玫瑰花汁,嫣红的花瓣之中一双手轻轻地撩着水。那手如新剥的春笋一般白嫩,仿佛一对儿纯白无暇的鲤鱼,正在水池中争逐嬉戏,那被匠人精心绘在盆地的颜色鲜艳的九条鲤鱼几乎都成了陪衬。

    时吾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轻笑道:“倒是因祸得福了,经了这一遭,我瞧着倒比原先还细嫩几分。”她扬起一双水淋淋的手给对面正坐在花梨木官帽椅上的连动看,“你觉得如何?”

    “思凰的医术生死人肉白骨,还有什么可说的。”连动无奈地摇摇头,道:“不过你不该这么老实的,旁人摊上这档子事,赶着抛清关系都来不及,你倒好,自己巴巴地跑过去寻苦头吃?”

    “这事抛不清,毕竟那丫头是我带进府里的,原就是我失察。”时吾君平平将手伸出去,让若拙擦干,自取了护肤膏子涂着,对连动道:“再说了,我若是抛清了,岂不是将事情推到权王那边去了?王爷爱护手足,我身为王妃,自然不能做那挑唆他们兄弟关系的恶人。”

    明光帝多疑,如果明明白白地将云火往权王那边推,反倒会被怀疑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只有凡事让明光帝自己推测出结果,那个结果才会真正被他相信。

    连动眨了眨眼,“是啊,你这么一认罪,就算证据还不够充分,却等于间接坐实了她就是两次下毒谋害王爷的罪人,这样一来,权王爷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如果云火不是凶手,那为何荆王妃要这么急于负荆请罪?为何德贵妃会震怒?身为主子的荆王妃只因失察就被罚得这样重,谁敢说那云火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既然她有问题,问题还不是出在荆王妃的身上,那问题能出在哪儿呢?从被荆王妃买下的那个时候往前查起,不过是卖身的牙婆和家世出身而已,而那丫头已经死了,所有的信息都只能从那个牙婆处得来,而那个牙婆,又和权王府有那么些联系。

    这一点似有还无的联系,实在是很耐人寻味。

    时吾君眨眨眼,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半点都听不懂呢?”

    连动笑道:“我说我的,你听你的,说不说是我的事,听不听得懂是你的事了。”

    时吾君竟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实在有道理。”

    连动好气又好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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