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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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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的确可以解释为何出动禁军都寻不到一块血玉,也可以解释为何血玉会在夏杨手中,可是

    明光帝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

    一直不声不响候在一旁的吴宽连忙捧了一盏百合人参茶,“皇上,保重龙体!”

    明光帝接过参茶抿了一口,顺过了这口气,他看了眼孙添喜,沉声道:“朕这些年是否太纵着你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无凭无据就敢怀疑贵妃和皇子?”

    当年的夏杨是温贵妃的心腹,怀疑夏杨,就是在怀疑温贵妃,而当年之事,又是温氏和厉晞异口同声证实的,如果温氏说谎,那么厉晞也在说谎!

    他的儿子好不好他自己知道,怎容得一个奴才说三道四!

    孙添喜磕了个头,道:“皇上误会奴才了,奴才并非是怀疑两位主子,恰恰相反,奴才觉得此事是定有人蓄意陷害两位主子!”

    这倒出乎明光帝的意料之外了,他微微一诧,“怎么说?”

    孙添喜道:“皇上您想,假设真的是夏杨才做的,那么指使夏杨的确实很可能就是温贵妃娘娘。那么由此推测,在温贵妃娘娘借故将夏杨罚去做了冷宫主事之后,事情就应该到此为止了。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平息了,为何这个时候夏杨却突然死了?”

    明光帝目光微微一沉,“那么你的意思是?”

    孙添喜道:“夏杨握血玉而死,实在不能不令人怀疑她就是当年推德贵妃下水的那个人,她的死也很可能会被认为是被人杀人灭口,而因她出身玉鸾宫,所以温贵妃娘娘自然首当其冲会被怀疑,无形之中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可这对娘娘有什么好处?”他摇摇头,肯定地道:“除了麻烦,半点好处都没有!所以奴才认为,不论温贵妃娘娘是不是当年的幕后之人,她都绝不希望夏杨死,也就是说,夏杨之死绝对不会和温贵妃娘娘有关。”

    明光帝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下巴对着孙添喜点了点,“你起来说话。”

    “奴才谢皇上。”孙添喜颤巍巍地爬起来,抹了抹头上的汗,道:“奴才想,既然杀害夏杨的不是温贵妃娘娘,那么夏杨手中握的血玉就不应该是她临死前留下的线索,而是凶手故意设计的,凶手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人以为当年是娘娘指使夏杨将德贵妃娘娘推下水,时隔多年又杀人灭口。可正如奴才方才所言,这实在有违常理。所以奴才认定,这件事必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温贵妃娘娘!”

第63章 芙蓉出水() 
明光帝淡淡“嗯”了一声,目光重新凝在那块血玉上,“经你这么一说,温氏倒是干干净净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冷硬而刻板,仿佛就该是那么波澜不惊,又仿佛藏着怒涛汹涌。

    孙添喜道:“温贵妃娘娘统御六宫多年,待人和善可亲,处事公正端方。”他冲着明光帝讨好地笑了笑,“娘娘品行之高洁,堪比池中白莲!”

    吴宽眼珠一动,往孙添喜的方向转了一下,又飞快地转正了,继续垂头低眼,只看着自己怀中抱着的拂尘。

    明光帝刚刚缓和了些的脸色,又微微沉下去,手指扣着桌案,打着拍子,一字一顿地吟了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孙添喜,你觉得,温氏担得起白莲之名?”

    吴宽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

    孙添喜笑道:“非是奴才觉得,而是合宫的下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哦?”明光帝冷笑一声,低喝道:“那你们的意思,这宫里,除了她这一朵白莲花,其他就都是淤泥了?连朕也是么?”

    这话实在太重,不止孙添喜,就连已经躲到一边的吴宽也屈膝跪了下去,匍匐道:“奴才万死!”

    明光帝阴森地瞪着孙添喜,“温氏,是给了你多少好处?”

    孙添喜颤抖得浑身的肉都在哆嗦,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腔,“皇上冤死奴才了!奴才生是皇上的奴才,死是皇上的鬼奴才,别说奴才不曾收过娘娘什么特别的好处,就是收了,奴才也不会忘了规矩,万不敢在皇上您的面前胡言乱语啊!”

    “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合着你还做过那人钱财不给人消灾的事?”明光帝听着孙添喜坦白的话,脸色稍霁,竟有了些笑意,“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

    听着明光帝的语气和缓,孙添喜长长出了口气,抬起头来讪笑道:“奴才奴才就是”

    “罢了,你贪财的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光帝摆摆手,让他站了起来,“你只要记住了,这天下最富有的人是谁!”

    孙添喜谄媚地道:“奴才怎么会忘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奴才入宫之后学会背的第一句书!”

    这句话取悦了明光帝,他哈哈一笑,“孙添喜啊孙添喜,你脸上这肥肉,真没白长啊!”

    一旁的吴宽轻轻地哼了一声。

    明光帝听见了,瞧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德贵妃身边的宫女香檀说有急事求见。

    明光帝问道:“你可问了是什么事?”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道:“好像是好像是两位贵妃娘娘之间有了些不快”

    明光帝皱了皱眉,孙添喜立刻骂道:“没用的东西,传个话都穿不明白!”他对明光帝道:“奴才出去问问。”说着便躬身退了出去。

    那香檀不过是一个二等宫女,有何资格直接面圣!

    不大一会儿,孙添喜匆匆回来了,神色不安地道:“皇上,香檀说,温贵妃娘娘和德贵妃娘娘正在御花园争抢夏杨的尸体,一个说要好好安葬,一个说要交大理寺细审”他垂下头,道:“两位娘娘谁也不肯退一步,所以”

    明光帝站起身,将那血玉收在袖中,“走,看看去。”

    御花园里,安胜神情萎靡地跪在地上,觉得苦不堪言。

    孙添喜走的时候交代他看着夏杨的尸体,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看,索性便原地不动,只等孙添喜回来。

    哪知没等到孙添喜,却等到了两位祖宗。

    “温姐姐,您为何要拦着妹妹?”德贵妃满脸怒气,眼中含泪,看起来又气又委屈,“这夏杨手握血玉而死,当年的事一定跟她有关!妹妹今日一定要将她送交大理寺,请高大人仔细查一查这夏杨究竟是怎么死的!妹妹的血玉为和会在她那里!”

    温贵妃一脸无奈,和颜悦色地道:“我并非拦着妹妹,我只是想,我和夏杨到底主仆一场,如今她死了,我自当要为她好好安葬。至于调查什么的”她微一沉吟,看向安胜道:“毕竟也不是没人看见,高大人要问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问这两个太监啊!不会影响调查的。”

    德贵妃道:“怎么能不影响?一个太监的转述能和仵作的验尸相比吗?若是漏了什么线索的话,当年的事不就从此石沉大海了么?”

    温贵妃脸色变了变,惊讶道:“当年的事?当年什么事?”

    德贵妃道:“姐姐忘了吗?当年我被人推下水,血玉就是自那时候起不见的,如今竟在夏杨的身上发现了,你敢说她和当年的事没有关系吗?”

    温贵妃蹙了蹙眉,道:“妹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当年的事和夏杨之死有什么关系?这血玉就算在她这里,又能证明什么呢?当年妹妹也说不准是丢在那里了,可能只是被她捡走了,因为贪财舍不得交出来而已。”

    她轻轻一探,神色软了几分,上前一步拉住德贵妃的手,柔声道:“当年的事皇上已经做了决断,妹妹这般胡闹,不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吗?再说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萱儿如今健健康康的,玉美人已经受了惩罚,你这口气也该出了,何苦还揪着不放?身为贵妃娘娘,也未免太小气。还有,就算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夏杨她虽然有了菜户为伴,但到底清清白白的身子,让仵作的话,太不体面了吧!”

    德贵妃瞪大了眼道:“姐姐这一番话,又是威胁,又是劝导,又是请求,真是说得字字动听,可当年落水的不是姐姐,差一点失去孩子的也不是姐姐,所以姐姐才会说得如此旁观者清。”她哽咽道:“妹妹也求姐姐,不过一个宫女而已,姐姐就算再疼惜,又怎么比能比得过你我姐妹之间的情谊?姐姐真的打算为了一个宫女而伤了妹妹的心么?而且姐姐,妹妹执意要查清此事也不仅仅是为了查出真凶,实在也是为了你我姐妹这么多年的感情!”

    她反握住温贵妃的手,恳切地道:“妹妹没有姐姐那么大的胸怀,夏杨死得不明不白,宫里风言风语传个不停,妹妹每每想起,只怕总是要怀疑起姐姐,可妹妹不想这样!所以妹妹一定要查清楚此事,还姐姐一个清白!妹妹相信姐姐,可姐姐若是再阻拦妹妹的话,就连妹妹也不得不怀疑姐姐实在掩埋真相了!”

    温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德贵妃一番话说得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却把那些旁人只敢在私下里口耳相传的怀疑都翻到明面上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如果还不肯答应的话,无疑就等于坐实了德贵妃的话!

    她心里实在有些焦急,后宫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知道闵氏不可小看,所以从来不曾直接和闵氏有所冲突,可这次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夏杨夏杨她

    这一次,就算是拼了跟德贵妃反目,也要在皇上下旨调查此事之前,将证据抹杀干净!

    温贵妃暗暗握了握拳,前朝厉旸正在步步紧逼,后宫绝不能再出半点差池!

    一咬牙,她脸色一沉,将手抽了回来,对身后自己宫里的太监道:“把人带走!”

    德贵妃急道:“谁敢!”

    温贵妃回眸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妹妹怕是忘了吧,如今后宫的大小事务还是本宫执掌,本宫怎么决定,你觉得你有置喙的权力吗?”

    德贵妃呆住了。

    温贵妃见她不再阻拦,心下也不敢得意,忙吩咐宫人将夏杨的尸体抬走。

    就在这时,明光帝到了,他盯着温贵妃,极慢地道:“闵氏没有权力置喙,那朕,有没有权利呢?”

    血色瞬间从脸上褪了个干干净净,温贵妃忙低了头,矮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而德贵妃则是干脆地以大礼跪下,“臣妾求皇上下旨细查夏杨被害一案,赏臣妾一个心安,还温姐姐一个清白!”

    她磕了个头,然后直起身子,含泪看着明光帝,低低叫了一声:“皇上。”一眨眼,一串泪珠就落了下来,却咬着唇,再不多说一句话了。

    她知道,这倔强直白、无助可怜却并不纠缠的样子,是明光帝所喜欢的。

    倔强直白,显得她心思赤纯,无助可怜,便只有依附于他,而不过多纠缠,就不会让他心生厌烦。

    她仰望他,将手轻轻搭在他伸过来的手掌上,垂着头站起身,头上步摇打下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

    她微微露出自嘲的笑容,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宠爱怜惜,她已经用尽了半生的心血呵。

    “皇上。”温贵妃见明光帝竟亲自扶了德贵妃起来,心下惶恐不已,正欲张口,却见明光帝冷冷扫过一眼,那一眼中的寒意让她的背心一下子就潮湿了起来,哪里还敢再开口。

    御花园中一片寂静,明光帝淡淡扫过夏杨的尸体,仿佛自言自语道;“高贺普无用,上次的事至今还未调查明白,看起来是老了。”他思索了一下,“朕记得,前几日大理寺有人员调动,似乎新提了一个寺正,是个年轻人。”

    北风卷起,吹动着干哑的树枝沙沙作响,所有人都低着头,动都不敢动一下。

    明光帝放开德贵妃的手,目光往远处看去,“年轻好,年轻人,有胆子,有锐气!吴宽,传旨,即日起特封大理寺正李木禾为御史,即刻着手调查夏杨一案,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第64章 自作聪明() 
吴宽领命退了几步要去传旨,明光帝叫住了他,“对了,你跟他说,让他放手去查,谁敢不配合,就直接跟朕说。这样如果十天之内还不能找到凶手的话,那么他这个寺正,就不要干了!”言毕,他拉一拉肩上的大氅,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贵妃已经半蹲得腰腿都僵了,闻言觉得脚下一晃,身侧的春棠及时将她扶住,担忧地道:“娘娘,您没事吧?”

    温贵妃紧紧扶了她的手站稳了,慢慢转头向德贵妃看去。

    德贵妃脸上露出些许担心的表情,疾步走了过来,“姐姐,您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

    “你”温贵妃松开春棠的手,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德贵妃身侧,咬着牙低声道:“妹妹别忘了,当年的事若真的挑开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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