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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鬟深得厉晫信任,在府中多年自有耳目,得知这消息之后生怕姚云珠被人挑唆兴风作浪,是以急忙来告诉时吾君。
但听时吾君话中的含义,那些话都是她故意说出去的?
徐晓鬟忍不住问道:“君儿,莫非你”
时吾君微微一笑,抬手虚按一下,道:“徐姐姐稍安勿躁。”说完招来若拙,吩咐她将这消息散出去让府内其他女眷知道,又对徐晓鬟道:“我听说徐姐姐喜欢吃鱼,正好昨儿庄子上送来几条鲜鱼,我让厨房料理了,徐姐姐今儿在我这吃吧?”
徐晓鬟见时吾君一派从容,又刻意不提姚云珠的事,心里明白她是自有安排,便抛开此事,便爽快地道:“那感情好,上次在你这里吃过一次椒香鱼片,倒有些念念不忘了,这回可以解馋了。”
时吾君便命人吩咐下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府里的琐事,若初来报,说薛夫人求见。
时吾君眼珠一转,笑道:“竟然是她第一个过来。”转目看向徐晓鬟,“委屈姐姐在侧间稍待。”
徐晓鬟有些犹豫,时吾君让她去侧间等候,就是让她一起听的意思,那侧间和此处不过隔着一帘幔帐,这边说什么话,那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时吾君想让她听些什么呢?
她该听吗?
时吾君并不催促,就静静地等着她的决定。
徐晓鬟瞧着时吾君平静坦荡的模样,略一犹豫,还是起身进了侧间。
时吾君这才让人引了薛夫人进来。
薛夫人闺名薛敏,身形高挑纤细,容貌如远山淡影般清秀婉约,气质颇有几分清逸出尘。
待薛敏行过礼,时吾君赐了座,道:“本妃有位婶娘也是出身薛氏,说起来,薛姐姐和本妃也算是亲戚了。”
她说得亲近,却垂着眼慢慢抚弄着袖子上的一圈莲花纹,这薛氏,长的和那位婶娘有几分相似,她实在不愿意多看。
薛敏道一声“不敢”,又适宜地说了几句锦绣之言。
时吾君抿着唇只听不说,连谦逊一声都不曾,薛敏自己白说了几句,因得不到丝毫回音,只得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时吾君垂着眼,就这么晾着她,连个下台阶的梯子也不肯递过去。
然而这薛敏看着文秀雅致仿若仙子,却是个脸皮厚的,扛过这一阵的尴尬之后,她主动开口道:“妾身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告诉王妃娘娘。”
时吾君稍抬了一下眼,“哦?什么事?”
薛敏道:“妾身听说,今日姚二夫人来过了。”
她说了一句便顿住,偷眼打量时吾君的反应。
时吾君没有反应。
薛敏舔了舔嘴唇,又道:“娘娘才入主王府不久,想来并不知道,姚二夫人是姚姐姐娘家的二嫂,出身温家三房,是温家三爷的庶女,正经是要叫温贵妃娘娘和贺兰夫人一声姑姑的。”
时吾君还是没有反应。
薛敏有些着急,语气也快了几分,道:“娘娘,那姚二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儿来了,又特意找的今儿娘娘不在府上的空子,娘娘就不觉得奇怪吗?”
相王妃薨逝的消息满城皆知,凡有头脸的都得去吊唁,荆王妃自然也要去,然而吊唁这事赶早不赶晚,时吾君今儿出门去的时候,天还没大亮,而姚二夫人就是挑在这个时候上门了。
按理,若非急事,早早上门拜访十分不礼貌,姚二夫人选的这个时间,确实是耐人寻味。
要说她不是故意背着时吾君,那是三岁孩子都不会信的。
时吾君终于开口道:“是有些奇怪,只是,本妃觉得奇怪又能怎么样呢?还能把姚姐姐叫来审问一番不成?”
这话倒也把薛敏问住了,她本意是将这消息透露给时吾君知道,引起她的猜疑,她再从中挑拨一番,借由时吾君的手细查此事。
她就不信那姚二夫人大早上的来找姚云珠唠闲磕,若是仔细审问那些丫鬟婆子定能问出些什么来,说不准就能借此将姚云珠收拾掉呢!
哪知时吾君竟不按常理出牌,将问题直接推了她,此时她能说什么?直接说:“是,娘娘应该彻查这件事。”
那不是将自己装进去了吗?还如何能够借刀杀人?
薛敏暗暗咬了咬牙,道:“府中之事自有娘娘做主,妾身不过是觉得容妃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出来进去的人都要仔细,姚二夫人虽是自家亲戚,但这么不年不节的过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难免惹人怀疑,到时候两家人伤了和气”
时吾君扬了扬眉,道:“亲戚?”她手指一曲,在桌上轻轻扣了一声,“薛姐姐慎言,本妃娘家的亲戚,差不多都已经死绝了,这姚二夫人,算是哪门子的亲戚?”
她没有发怒,声音平和,然而听在薛敏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她身子一颤,霎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是啊,按理,除了正妃的娘家亲戚,妾室的娘家可算不上正经亲戚。
她这么说,实在是有些越矩了。
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她有些气恼,平日里她也是自负自己口齿伶俐的,怎么面对时吾君,怎么就句句都错呢!
不过她反应极快,心知此时不能再多做解释,否则必然是越描越黑,便红着脸道:“娘娘莫怪,是妾身一时糊涂,以后再不会了。”
时吾君听她这么说,倒不免抬眸多了她一眼,温声道:“薛姐姐还有事吗?”
这就是在撵人了。
薛敏意会,立刻起身告辞,一刻也未多留。
时吾君眯眼瞧着她的背影看不见了,瞟了一眼若拙,这才道:“徐姐姐觉得如何?”
徐晓鬟从侧间走出来,脸色沉了沉,又渐渐缓和过来,笑道:“她素有心机,不过在你面前,实在不值得一提。”
时吾君笑笑,道:“我不过是懒得同她多说罢了。”
徐晓鬟端详着她的神色,道:“恕姐姐多嘴问一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眼下还算不上事,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时吾君将冷了的茶水倒掉,倒了两杯热的,递了徐晓鬟一杯,笑道:“徐姐姐且看罢,早着呢!”
徐晓鬟微微一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你是想”
时吾君看了她一眼,笑容静美而温和,仿佛与世无争,“我什么都没想。”茶香自她的手中悠悠扬扬地散开,她目光一沉,“只要,她们也什么都不想。”
第92章 挑拨离间()
薛敏从泠波居出来,凛凛的北风一吹之下,方觉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这个王妃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又是个孤女,王爷也不见得多宠爱她,方才也没说几句话,更没有动怒,可竟然带给自己这样大的压力
暗暗咬了咬嘴角,在此之前她本来还在犹豫,但这时候她已经下了决定,绝不能让这个王妃将自己的外甥记在名下成为嫡子,更不能让她将那孩子扶成世子!
决心一下,她脚步陡转,来到娇花苑见时盛容。
时盛容自进了荆王府几乎从不与其他女眷来往,薛敏来见她,她实在有些疑惑,不待下人上了茶,便直接问道:“薛夫人找我有事?”
薛敏柳眉飞快地一蹙,她是听说过这个时家庶女在人情里往上不大通透,倒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不通礼数的,倒一时不大好说了。
这时红笺上了茶来。
薛敏连忙喝了口茶,言不由衷地赞了几声,然后故作关心地问了几句时盛容身子,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拿眼瞟着旁边的下人。
时盛容自己主事的时候少,但也是看过瑚琏郡主和时吾君掌事的,就是再迟钝,薛敏几次三番地暗示,她也是看懂了的。
让下人们都退下,她问道:“有什么事,薛夫人可以说了。”
薛敏有些头疼,她虽然不过是个夫人,但能进荆王府,也是门第虽然不很高,但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大家闺秀自来讲究的是个委婉含蓄,两个人如此不熟悉,就算一个有话要说,一个有事要问,也是彼此打着太极,凡事不明说,只点到为止,为的是不留下话柄。
像时盛容这般鲁直的,她是真没见过。
可见时盛容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自己,薛敏无法,想了想,道:“按说,王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姐妹情深,娘娘有什么事,自有王妃娘娘照看着,本来没有妾身什么事,但容妃娘娘腹中的是王爷的骨肉,妾身思来想去,为了王爷的血脉着想,这事妾身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不告诉容妃娘娘一声。”
时盛容认真听了半天没听出薛敏说什么正经事,脸上有些不耐,道:“薛夫人说的是什么事?”
薛敏便又将姚二夫人来见姚云珠的事说了,随后看着时盛容依旧不解的神情,解释道:“容妃娘娘不知,这姚妃惯是个爱拈酸掐尖的,素来将王爷看成她一个人的,这会儿听说容妃娘娘又妊了,心里不知怎么恨呢!”
时盛容问道:“薛夫人的意思,姚妃会对我不利吗?”
薛敏的笑容僵了一僵,道:“妾身之事担心而已,毕竟您眼下怀着世子,小心方使得万年船。”她心思一转,又将姚二夫人和温家以及贺兰家的关系说了,道:“虽说姚妃娘娘定然心中有气,但也未必就有胆子做什么,不过那温家和贺兰家可是和我们王爷有些利害冲突,妾身只是担心,若那姚二夫人存心挑拨的话”
她睨着时盛容的表情,又将话扯了回来,道:“不过,听说容妃娘娘曾经是贺兰家未过门的媳妇,想来与贺兰家的关系是不错的,那贺兰二公子出的那事也算不到容妃娘娘头上,姚二夫人今日来,或许只是姚妃娘家的事而已。”
别的还好,提起贺兰扬颖,时盛容心中登时大乱,苦涩和恐惧陡然蔓延至心头。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不论是什么理由,贺兰扬颖到底是死在她的手里,贺兰夫人难道不会恨她?
她这才想明白了,那贺兰夫人当初刻意接近她非但不是为了她好,也不仅仅是挑唆她和时吾君之间的姐妹关系,只怕更重要的是要给她儿子报仇吧!
想起那宫婢的惨状,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时盛容心里脸上都藏不住事,神色刚一变化薛敏就注意到了,知道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又见她浑身颤抖,不免担忧地道:“容妃娘娘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请王妃娘娘传太医过来?”
她这会是真担心,若她在的时候时盛容出了什么事,那她肯定是要受牵连的。
好在时盛容到底知道在薛敏面前不能太过失态,勉强稳住了,道:“这事我知道了,多谢薛夫人了。”
薛敏见她冷静下来,也放下心,眼珠一转,笑道:“容妃娘娘可得好好保重,王妃娘娘可就指望着您这一胎呢!到时候您腹中的世子落地,往王妃娘娘名下一记,您作为世子的生母,虽比不得王妃娘娘之地位,也不能亲自抚养世子,但却是后福无穷啊!”
时盛容愣了愣,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肚子,道:“你说,姐姐要将我这孩子,记到她的名下?”
薛敏眯起狭长的眼睛,笑道:“王妃娘娘虽没这么说,但”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事不是明摆着嘛!”她故意淡淡一笑,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娘娘是个有福的,若非您和王妃娘娘是嫡亲的姐妹,旁人瞧了,还以为她要去母留子呢!”
时盛容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雪白。
薛敏见目的达到了,哪里还会多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出了娇花苑之后,她回望那雕梁画栋的屋子,轻轻“呸”了一声。
真是个绣花枕头!胸大无脑!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时盛容在薛敏走后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她如今脑中心中具是纷纷乱乱,薛敏的话一句一句地在耳中回响着,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火盆!”她忽然大叫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多拿些火盆进来!”
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下人们匆匆进来告罪,又匆匆出去取火盆来。
直到屋内的温度将时盛容逼出一身的汗来,她这才颓然地垂下肩膀,看着身旁的丫头,将薛敏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绿尺,你说,这一团乱麻,我如今要怎么办?”
绿尺是和红笺一起分给她的丫鬟,红笺如今有些疏远,她遇事连个商量的人没有,便将绿尺提了起来,有什么事愿意和她说几句。
就算绿尺没有好主意,能有个人说话,她心里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绿尺将一个黄铜的小手炉放在时盛容的手里,“奴婢以为,娘娘如今什么也不要做。”她低眉顺眼地站在时盛容身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