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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罗走上前,一眼扫过就知道这人是救不得了,心头忍不住便是一阵难受,却还是立刻俯下身说道:“王爷不在,我是凌王妃,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人一听到凌王妃几个字,眼睛就是一亮,挣扎说道:“蛮族……蛮族出兵……五丈原……三……”
那人吃力地抬起手,想要告诉阮烟罗,有三十万人,可是他用尽力气,却只有血沫从喉咙里不断地涌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阮烟罗心念电转,匆匆问道:“可是人数?”
那人死力点头。
“三万人?”阮烟罗问道。
南宫凌带十万行锋,数日来战损一万有余,便算是八万人,而贺狄带走的人虽然不过五万上下,不这一路上都是戎国境内,不排除他会调来援兵,便算是与南宫凌齐平好了。
就是再来三万人,对战事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阮烟罗情知这士兵匆匆赶来还身受重伤,定然不会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数,可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
但那士兵却只是拼命摇头,死力看阮烟罗,口中不断发出“三”的声音。
他喉中血沫呛人,那三字听起来,便如“嘶”一样,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悲切。
阮烟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咬牙说道:“三十万?”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井潇大声叫道:“怎么可能?”
那前来送信的士兵却骤然松了一口气,抬起的手猛地落地,就这么去了。
他要传的信息已然传到,这消息监视蛮族动向的斥候首领派了七路人马,却最终只有他一人活着把消息送到。
也幸好,还有他把消息送到。
阮烟罗伸手将那人的手放归在他身边,长长吸了一口气,她就奇怪贺狄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兵分三路,分别向天曜,南楚,邯国开战。
原来是已经和蛮族勾结一气,有蛮族大军助他。
如此一来,天曜军就万不以轻易冒近,须得好好商量这件事情。她深知南宫凌为了今日进军戎国已经忍了许久,但看来,一时之间还是要让贺狄再得意一阵子了。
她心头也是不甘,可她却努力把这不甘压下,还要想好说辞去劝南宫凌。
阮烟罗在心里转着念头,忽又想到今夜之事,南宫凌今夜是下决心要杀了贺狄的,如果贺狄死了,那就算再有蛮族大军相助也没有用……
一念泛上心间,阮烟罗猛然转头问道:“井潇,王爷今夜的战场在哪里?”
井潇的脸色早已白了,回答阮烟罗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颤着唇说道:“王妃,王爷今夜定下的战场,正是五丈原。”
第978章 利用之意()
心头千万种祈祷不要被她猜中,可是井潇一句话,却打破了她的所有侥幸。
阮烟罗现在唯有庆幸,她让南宫凌多带了那一万人去,有那一万人在,他们多少可以多撑一些时候吧。
可是不过一万人而已,蛮族可是有三十万人,就是可以撑,又能撑多久呢?
贺狄这一次真的是苦心孤诣了,先想要拿她来威胁阿凌,一计不成还有后着,干脆要置南宫凌于死地。
想到南宫凌如今的处境,阮烟罗只觉得满心都是烦乱的,但她硬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井潇说道:“你带一千人马,立刻去大军报信,让他们全速赶往五丈原。”
“是!”井潇应下,问道:“那王妃你呢?”
阮烟罗深吸一口气抬头远望,目光清亮如水积空明,柔弱身姿在夜风里竖成笔挺,说道:“我去找阿凌。”
“不可!”井潇急叫。
三十万蛮族人马围攻五丈原,再加贺狄本来的人马,那么一个凶地险地危地绝对,如何能让阮烟罗去?
就算是王爷在此,也绝不会同意让阮烟罗去冒险的。
井潇道:“还是王妃去报信,属下带兵前往五丈原。”
阮烟罗盯着井潇,说道:“你以为回去报信是件轻松事吗?我们知道大军已经到近前,难道贺狄就不知道?只怕回去的路上,早已经是危机重重了。若不是如此,我让你派几个人回去报信就可以了,又何必还要让你带兵去?”
井潇语塞,可却知道那也不能让阮烟罗去五丈原,动了动嘴唇还要再说什么,一个长风军匆匆跑来,军礼也来不急行,大声说道:“主子,有南边的斥候到!”
一个人随后被抬了上来,亦是一身的血迹,看到阮烟罗强行挣扎起来,喘息说道:“南楚……南楚……”
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勉强做出一个手势。
那手势在夜色中如一杆苍白的旗帜,让井潇的面色再次悚然大变。
那个手势有两个意思,手指的方位是方向,手指屈起的节数代表距离。
他是在说,南楚军就在天曜军的东南方,而且,距离不远了。
阮烟罗也看懂了那个手势。
南楚,是阿流吗?
他们本来该在正南方,行进方向也绝不会和他有交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南方?而且好像就是奔着他们来的一样?
眉头轻皱又展开,阮烟罗笑意平凉里又带一丝宿命似的淡然,对井潇说道:“现在不用争了,井潇,你有把握能过卫流的拦截吗?”
井潇心头大恨,他的确过不了卫流的拦截,他没有那个实力。
可是他过不了,难道阮烟罗就过得了?
阮烟罗看出井潇心中所想,平平静静说道:“阿流断情断爱,却不是失了记忆,我要赌一回。”
目光望向井潇,沉声说道:“井潇,我赌十成。我有十成的把握,阿流会放我过去。”
井潇最讨厌阮烟罗这个目光,明明没有一点威胁力,却就是让人生生不能拒绝。他咬牙说道:“我带五十个人足矣,其他人王妃一并带走。”
阮烟罗摇摇头,说道:“井潇,我给你一千人,我只昐你报了信后,这些人,还能多留下几个。”
井潇心神巨震。
是呵,贺狄这一番谋划,是下决心要置南宫凌于死地了,如何会不安排妥当?人带的少了,如果报不到信搬不来救命,才是真的害了王爷王妃。
死死咬住嘴唇,井潇终于不再说什么,扭头大声喝道:“点一千人马,随我走!”
一千人马急速奔出营门,阮烟罗转过身,对颜清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剩下的三千余长风军早已整装待命,斥候被先一步派出,去探南楚大军具体位置。阮烟罗等人走到一处岔路口,前方探路的人回来禀报道:“王妃,南楚大军就在前方五里,正拦截在通往五丈原的路上!”
阮烟罗面色与方才并没有变化,只是眼底有一丝淡淡的怅然,如果可能,她还是希望不要遇上卫流,可是看来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意愿。
“王妃,我们走另一条路吧!”颜月在一边说道,他做的是情报工作,早将附近道路摸熟,到五丈原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哪条路近?”阮烟罗问道。
颜月嘴唇微动,没有再说话,虽然还有另一条路,但却要多出半天的时间,而现在,南宫凌显然等不了这么久了。
阮烟罗眼中的怅然稍纵即逝,一勒马缰说道:“出发!”
南楚大军一路追着戎军而来,到了入夜时分,戎军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忽然不见了踪影。
领兵的将领在卫流面前单膝下跪,脸上满是懊恼:“皇上,末将追丢了人,请皇上责罚。”
卫流摆摆手,淡然说道:“这里是戎国人的地盘,他们总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路。”
剩下的话卫流却没有说出来,戎国人分明是要把他们引到什么地方,现在地方到了,他们任务完成,自然也就不见了。
只是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报……”探路的人高声喊着,从远处打马而来。
离卫流还有十几步的时候,那人翻身下马,快速禀报道:“皇上,三十里外五丈原发现大批兵马,有天曜军,有戎国军,还有一些人不太分明,但看着像是蛮族人。”
蛮族,卫流的眉梢挑了一挑。
贺狄这是送了一份天大的礼物给他,是想要合他们三方的力量,先灭了南宫凌?
沉思片刻,卫流问道:“天曜大军到哪里了?”
南宫凌一直关注着南楚大军的动向,卫流自然也一直关注着天曜军的动向,闻言秦川立刻说道:“就在八十里外。”
卫流面上现出冷冷笑意,贺狄打的好主意,他要杀了南宫凌,却让他来帮他挡着天曜的大军,天曜中军四十万,再加两路侧翼,岂是易与的。
虽然利用之意甚是明显,可是这一次,就算是被贺狄利用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979章 我陪他死()
唇边扯起淡笑,卫流神情眼中俱是淡漠,淡然吩咐道:“传领下去,各军原地驻扎,列开阵势,没有命令,不得放任何一个天曜军通过此处。”
“是!”立刻有军士得令去了。
卫流又说道:“派人密切关注五丈原战况,务必弄清楚各方人马数量,每半个时辰一报,一旦天曜军呈现败势,立刻发火箭为号!”
又是一声清脆应答,军士飞奔着去了。
卫流迈上一块高地,远远望着五丈原的方向,黝黑眸中滑过一丝金属似的凉意。
想要借他的手,可他的手难道是好借的吗?
南宫凌兵败身死,固然是他要的,可贺狄也不必想着会得到什么好处。
一旦南宫凌呈现败象,他这里就会立刻让开道路,放天曜大军过去。戎国有多少兵力他一清二楚,贺狄既然敢围困南宫凌,想必借来的蛮人兵力不在少数,就是不知道,这些兵力,比起天曜大军来说,又究竟是多还是少。
战场之上,本就是波诡云谲,贺狄要算计他,他又何尝不能算计贺狄?
卫流将整场战事在脑中演了一遍,秦川知道他在想事情,静静侍立一边,绝不打扰,然而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却传来哒哒马蹄声响,草原空寂,夜色凄清,这马蹄声就显得越发明了。
“什么人!”哨兵大声喝问。
对面传来清晰的回答声,然而听到这个声音,秦川猛然怔住,就连卫流的都有瞬间的僵硬,只是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时候,将这僵硬悄悄的掩过了。
那个声音说:“天曜阮烟罗,求见南楚皇上。”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时刻凝定了,秦川一怔之后,立刻转头去看卫流。
从戎国回来,卫流亲手布置去追杀南宫凌和阮烟罗,因着许朗对沙漠的熟悉,那一路之上,阮烟罗一行没有少吃苦头,有几次,几乎差一点就被南楚军杀了。
秦川看的一清二楚,卫流对阮烟罗没有任何容情,可是不知为何,听到阮烟罗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他总是觉得,他家主子这辈子便是中了一种名叫阮烟罗的毒,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正常,若是能撕开心底,便会看到阮烟罗三个字,刻骨入髓,从未离开。
“主子,我去拿下她!”秦川心念一闪,厉声说道。
既然知道阮烟罗是卫流心境上的一分破绽,不如就趁此机会把这破绽彻底消除掉为好。
卫流的目光扫过来,似高山寒雪之上的一篷月光,让秦川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卫流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没有半分温软:“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朕下面的人,都可以这样自作主张了。”
秦川心头方才涌起的那种感觉更甚,却终究什么也不敢说,只是低头请罪。
卫流没有理会他,眼底光芒接连闪过,闪的太快太急,好像片刻走过一生,但落入别人眼中,却仿佛从头到尾都一尘不惊。
并没有想很久,卫流抬抬手说道:“让她过来吧。”
秦川握紧了手,他觉得卫流不该见阮烟罗,可是卫流要见,他又分毫阻止不了。
阮烟罗在辕门外稍稍等了一会儿,就有士兵过来请她进去。
三千余长风军都在一里之外,到了辕门之前的,只有她和李侠两个人。
她是来借道的,不是来打仗的。
走过长长的兵阵,入眼处可见一袭白色人影,那人影站在一顶大帐之前,清平淡雅,意态风流,好像和初见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然而那眼底没有分毫温度寒凉,还是提醒阮烟罗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这个人是卫流,亦不是卫流。
至少,不再是从前那个永远都在目中含着三分温软的卫流。
“楚皇。”阮烟罗下了马,拱手为礼。
“凌王妃。”卫流淡笑,笑意不达眼底,同样客气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