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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嘞呀嘞,远山小姐不要那么心急嘛。”青年摆弄着手里的菜单,一脸的漫不经心:“你知道我是谁么?”
远山和叶手中的餐巾纸已经被她攥得不成样子,咖啡厅特有的Logo也已经染上了水渍。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仔细思索起来却仍旧毫无头绪。
她颓然摇头。
卡布奇诺上得很快,热气腾腾的液体氤氲出诱人的香气。远山和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她用力地看清对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严肃:“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儿?”
青年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抬抬眼帘瞅向远山和叶,平静道:“三年前的恐怖组织,我是当时挟持人质的歹徒。”
嘶啦一声,远山和叶手中的餐巾纸已经被她撕扯成了两半。她狠狠地抛开残余纸片,声调高了一个八度:“他到底在哪儿?!”
四周有客人明显感到了这一桌气氛的不同寻常,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远山和叶情绪激动,对这些无所谓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那青年向一旁看看,露出歉意的微笑。
“远山小姐的脾气总是这么急么?这可不好哦。”青年拾起被远山和叶甩在一旁的餐巾纸,保持着微笑。“我能告诉你他在哪儿,可你能给我什么呢?”
远山和叶咬住了下唇,原本红润的唇上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她低下头,声音阴沉而决绝:“你说他还活着,是么?”
“当然。”青年放下纸巾,捂住咖啡杯。“我可以让你很快见到他,就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远山和叶清了清嗓子,过分的激动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纯澈。“全部,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她抬起了头,目光灼灼。“让我马上见到他。”
青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显然对这个答案表示相当程度的满意。他于是拍拍身子准备站起来,然而咖啡馆的大门忽然在此时被人以及其凶猛的力道推开,玻璃震动着,几乎吓到了整个馆子里的人。
独独远山和叶没有回头,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对面这个青年,却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和叶,跟我回去。”
远山和叶微微抬头,看到的是凌一明安杀气腾腾的脸。俊朗浓密的剑眉纠结在了一起,双眼狠狠地瞪着对面的青年。
青年啜了一口咖啡,不说话。
远山和叶站了起来,没有理会凌一明安,只是看着对面青年,淡淡道:“我们走吧。”
凌一明安猛地一把抓住了远山和叶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让她不由自主地一阵痉挛。她努力的挣脱了几下,没有作用。
远山和叶于是回过头来,认真地望向凌一明安:“凌一,你要做什么?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插手的,你一个外人,赶紧走吧。”
凌一明安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他瞅了一眼此刻正不慌不忙抿着咖啡的青年,咬紧了嘴唇:“和叶,你不能跟他走。”
远山和叶实在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去顾虑凌一明安。她不再管他,兀自转向青年,眼神决绝而带有催促:“你还在等什么?我说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快带我去见……”
远山和叶的话还没有说完,胳膊就已经被人狠狠地拉住。她一个恍惚踉跄中,就已经被凌一明安强行地拉出了咖啡馆。
凌一明安的力气大的吓人,远山和叶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捏进骨头里。她狠狠地挣脱了几下,却丝毫无用。
“凌一!你这是干什么?!”
远山和叶语气不由得有点气急败坏,脸上也因为过分的激动而失去了血色。可凌一明安也明显没有比她强多少,眼底有一条因为愤怒而产生的深深的红线。
远山和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怒气冲冲。
“和叶,我告诉你,你不能跟他走,他在骗人。没有可能的,一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是没有可能生还的。服部平次,他已经死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执着了!”
凌一明安几乎是吼出这些话的,他看到远山和叶的眼睛一点点瞪起来,脸色一点点阴下去。
“凌一明安,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平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他不会死的,他说了让我等他回来,我就会等下去。”远山和叶紧盯着凌一明安,那眼神令人害怕。“今天不要说是个活生生的人坐在我面前告诉我平次还活着,就是个鬼,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它走!”
她说着狠狠地甩开凌一明安的手,重新向咖啡厅里走去。
无奈凌一明安锲而不舍,再一次抓住了她。
“和叶,你说他还活着我不拦你,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跟他走!那人不是个好人,你这样去是没有意义的!”凌一明安咬紧了下唇,他的唇上似乎已经透出了血迹。“他,他如果还活着,肯定会来找你的,他是不会想让你陷入困境的!”
远山和叶看到那青年仍旧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
她有些急了。
“凌一明安,你就算再怎么像他,你也不是他,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远山和叶语调渐渐高了起来。“你说我不能跟他走,好,那我跟谁走?你么?你能让我立刻见到平次么?”
凌一明安似乎想要开口,却似乎又有所疑虑。
远山和叶没注意,声调又高了一个八度:“凌一明安,我们是朋友,你也实在帮过我不少忙。其他什么事我们都好说好商量,但独独这一件,你不能拦我,你没资格拦我!我必须见到平次,必须!”
远山和叶仍旧想走,凌一明安却始终死死抓住不放:“和叶,你不能去,他是骗你的,他真的是骗你的,你相信我,因为我,我其实就是……”
“你放手!”远山和叶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你凭什么说他在说谎?他是这三年来我听到的关于平次的唯一消息。错过了这一次,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等不到他了!”
远山和叶眼看着咖啡馆里那青年要走,更是急得火烧眉毛:“凌一,你能让我马上见到平次么?你能让我亲口跟他说上一句话么?哪怕是简简单单的我爱他?”远山和叶泪水都要掉下来。“我连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他从没听我说过爱他……”
远山和叶一时哽咽了一下,却没有发现面前的凌一明安已经完全红了眼眶,似乎有熟悉的泪在他眼眶里打转,那神色是决绝而无奈的。
他沙哑着嗓子,原本清澈的嗓音此刻已经浑浊的不成样子,远山和叶看到他抬起眼帘深深望着她,目光灼灼。
她听到他说:“和叶,他已经听到了。”
远山和叶整个人微微一怔,下一秒就立刻被向前一带。她的唇碰上了温软的湿润的东西,她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听到空气在那一秒凝固了,眼前的一切都失了焦距。她浑身都在颤抖,唇齿间是霸道而又几乎是熟悉的气息,一寸一寸地吞噬她,简直令她无法呼吸。
他吻住了她。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远山和叶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冲回了咖啡厅。
半杯温凉的卡布奇诺还兀自地留在那里,桌上还可以看到撕裂的半张餐巾纸。空气里氤氲着咖啡苦而浓郁的味道,满满地包围了整个空间。那个座位上此时此刻空荡荡的,似乎根本没有人来过一般。
那青年已经走了。
唇齿间还残留着刚刚那个吻的触感,温软湿润的气息一直漫进远山和叶的心里。那是熟悉的感觉,霸道而又温存,像是要吃掉她却又想呵护她在手心一般的力量。
远山和叶默然站立。
凌一明安是追着远山和叶回到咖啡厅的。他一抬眼就看到远山和叶孤傲而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紧。
但凌一明安从来就不是个束手待毙的人,他走上前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轻轻道:“和叶,我并不是不尊重你,我只是,只是太冲动。和叶,你别生气。”
远山和叶慢慢地转过身子,她能感受到唇上残余的温度,这让她一个恍惚地又想起当年他吻过自己后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听到凌一明安平静的解释,她心想,你终究不是他。
“凌一明安。”远山和叶低着脑袋,泪水不加控制地从红了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滋润了发白的唇角。她的声音决绝而严肃,不自禁地让凌一明安紧张起来。
“如果,如果因为这一次,我永远地错过了再见平次的机会,”她忽然抬起头,坚决地望着凌一明安的眼睛,“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远山和叶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
七月底的大阪,天气已经是相当的炎热。远山和叶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家,也不知脸颊上带落的水珠是汗水还是泪,她只知道自己哭了,而且哭得很汹涌。
她就那么滑坐在自家地板上呼吸沉重,泪眼朦胧里看到的是凌一明安和服部平次的交影。两个影子在她眼前晃啊晃,渐渐合成了一个人。
远山和叶狠狠地甩了甩脑袋,两个人影旋即破碎成渣。
可人影消失也改变不了远山和叶的现状。如今面前有一个这样像他的男人在锲而不舍地追求自己,而自己苦苦等着的那位仍旧杳无音信。唯一的一点线索此时也已经随着那青年的离去而断掉了,留给她的只剩下半杯冰冷的卡布奇诺。
远山和叶觉得自己应当静一静,然后肆无忌惮地哭一场。
凌一明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去找远山和叶,这让她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凌一明安这样让她省心,老妈的一个电话就把她从静一静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掉进了更大的漩涡。
电话来的时候远山和叶正对着一卷抹茶小蛋糕愣神。抹茶清新的颜色让她很痛苦地想起了高中时的郊游,那是有他的日子。
远山和叶刚回过神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立刻面色一滞,几乎本能性的将目光投向了米米和瑛子。米米很是豪迈地无视了远山和叶的求助,而瑛子则回报她以同情的目光。远山和叶从那里面读出了六个字:你自求多福吧。
远山和叶长叹一声,接起了电话。
于是远山安雅难得的暴怒声音炸响在她的耳畔。
“和叶,喏,你还知道接电话。好,我今天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给我解释解释,武士道精神是怎么回事?剖腹自裁?严重的家庭暴力倾向?!远山和叶!你怎么解释?!!”
远山和叶一边用极端鄙视的眼神瞄向躲在一旁偷笑的米米和瑛子,一边使尽浑身解数极力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嗲的声音。
“妈啊,这真不是我的问题啊!是那个二郎先生他实在太胆小了,我就随口那么说说嘛!”远山和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亲爱的妈妈咪,这周我回家,你看想吃点什么?”
米米和瑛子对视一眼,惊觉到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远山安雅的声音沿着脆弱的电话信号传过来,可远山和叶仍旧自动脑补了安雅素手一挥打断自己的样子。“和叶,我知道问题不是出在二郎先生身上,就算我再派一千一万个小伙子去,如今的结果怕也是一样的吧。”
远山和叶摆弄着一块榛果小蛋糕,不说话。
“和叶,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是不知道。平次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要说我的心疼也不见得比别人少了。没错,你们是青梅竹马,但你也不能为了他守一辈子活寡啊!”
米米和瑛子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榛果小蛋糕被远山和叶搓得散了架,默默哀叹的同时瞄了眼远山和叶的脸色,于是某两只齐齐意识到问题开始严重了起来。
“和叶,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相信平次他已经死了。可是你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是个人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都不会活着的。我了解你的感情,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为了平次这孩子单身一辈子吧!”
“妈,”远山和叶的声音坚定而冷漠,“平次他没有死。”
远山安雅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跟你说平次是不是还活着的事,我今天就这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