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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珩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表情,意味深长道:“看来,也不算是你的好事。”
“也不能这么说……”上官令仪搅着一缕头发,显得有些为难。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了。”陶珩衍悠然抬眼,迎上从枝杈缝隙里透出的点点微光,眯了眯眼睛。
虽说这话听着颇像是绕口令,但陶珩衍的弦外之音却再明显不过。
“更好奇”三个字让上官令仪“更慌张”。不知在这之前陶珩衍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别误会,他跟你一样,只是想送我回毓灵宫。”再不解释,误会和麻烦可就大了。
这回答颇有避重就轻之嫌,并不是陶珩衍想要的答案。
他睁大透亮的眸子,直起身:“他很快就会找到此处,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醉流霞多半是为了上官令仪而来,决定权自然落在她手里。
上官令仪陷入了沉思。
她一个还算果决的人,在醉流霞的事情上却一再举棋不定。
如果醉流霞不是裴常清,那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偏偏他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裴常清,也是上官阑唯一的徒弟,上官阑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并不比上官令仪和上官令攸两姐妹少。
饶是如此,上官令仪跟裴常清的关系还不如跟厨房烧菜大娘的关系近。
眼下的境地,上官令仪完全可以对这个已经脱离毓灵宫的弟子撒手不管。
可是看在上官阑和一声“二小姐”的份上,她不得不顾及往日情分。
毕竟这个死心眼的倒霉孩子,到现在都还把上官阑放在心上,把本属于上官令仪两姐妹的仇恨放在心上。
要让上官令仪与他撕破脸,她于心不忍。
深思熟虑过后,上官令仪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哪里?”
“你要去见他。”陶珩衍非但不惊讶,甚至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官令仪颔首:“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醉流霞本就对平遥山庄颇有微词,与其等他来把栖寒别院搅得鸡飞狗跳,不如占据主动,一劳永逸。
细风斜斜吹起上官令仪两鬓的碎发,撼不动她满面的愁容。
陶珩衍恍然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担的东西。
然而负重前行,却是这个江湖的常态,没有例外。
“等确定了他的落脚处,我同你一起去。”陶珩衍拍去偶然沾上衣角的一片落叶。
醉流霞是个极其难缠的家伙,即便他对上官令仪没有恶意,但潜意识里,陶珩衍并不放心让上官令仪单独去见他。
“不行!”这次上官令仪毫不拖泥带水,毅然决然拒绝了陶珩衍。
陶珩衍拿下另一片沾上衣襟的枯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意识到失态,上官令仪急忙整理情绪,解释道:“我的私事,怎么好麻烦你。”
因着眼下醉流霞对陶珩衍剑拔弩张的势头,上官令仪不大敢让他们二人见面。
醉流霞是个极爱钻牛角尖极其死心眼的人,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虽说虚长上官令仪几岁,行事和许多想法上却不如她稳重。
陶珩衍的神色已恢复如常,面带微笑道:“没关系,那我派些暗卫跟着你,最近外面乱,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是有连缬花的消息吗?”不知为何,提到“乱”,上官令仪便不由自主想到了连缬花。
自打饮芳镇戏台上的一出闹剧之后,连缬花便没了音信,徐青溪也对此事闭口不提。
上官令仪一直惦记着连缬花的下落,碍于燕婉的情绪,几次都没有问出口,直到今日才得了合适的机会。
陶珩衍的神色古怪,简单直白地答了个:“有。”
上官令仪站直了身子,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饮芳镇中,赵堂主从徐青溪手里夺走了连缬花。之后有人称,在流云堂废址发现了连缬花。如今下落不明。”
陶珩衍尽可能完整地回忆出近日广为流传的传言。
“废址?”上官令仪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抬高。
先不说传言中饮芳镇之事是真是假,好好的流云堂缘何会变成废址?
上官令仪再看一眼陶珩衍,忽然明白了他古怪神色中的深意。
第48章 明白()
“难道赵堂主已经……”上官令仪没有再说下去。
十几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了结一群人的生命。
陶珩衍沉痛地点下了头。死了还要被拿来做文章,着实令人感到悲哀。
这分明就是仗着死人没法开口辩解,随意编造事实。
“消息孰真孰假,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判断出来。”陶珩衍拍了拍上官令仪的肩头,“回去看看信里写了什么,你不是已经等了很久吗?余下的事,我会安排好。”
上官令仪松了松不知不觉间被她捏皱的信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陶公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他日必定涌泉相报。”
陶珩衍失笑,指了指她的右肩:“涌泉相报倒不必,你好好活着,我这段时间就算没有白忙活。”
上官令仪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试试探探地问道:
“陶公子,这么问或许不大妥当,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何你如此照顾我。而且,你对毓灵宫,似乎也并不陌生。”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明白?”陶珩衍忍住了敲上她脑袋的冲动。
上官令仪心底一慌,下意识问道:“什么?”
“剑鞘的纹饰。难不成你现在都没有想到?”陶珩衍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还有剑鞘的事?”上官令仪更加茫然。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住了嘴,仔细回忆起那把已离开她多时的剑,剑鞘上的纹饰,似乎……是有一点相似。
沉吟半晌,上官令仪才不确定道:“我的剑,是平遥山庄所制?”
“当然。”陶珩衍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是我高估你了。”
原以为在马车上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以他所认为的上官令仪的“聪明才智”,应当可以猜到,没成想……
“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再把它交给我了?”上官令仪的表情有点苦涩。
平遥山庄的剑是如何到了她的手里,暂且不细究,她唯一担心的事情,是陶珩衍会否就此收回这把剑。
虽说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但是这把剑是上官阑的遗物,对她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若是不给你,你要怎样?”陶珩衍玩心大起,故意绕弯子。
上官令仪颓然垂首:“自然不能怎么样。”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陶珩衍的答复,只听得头顶一声一声的窃笑。
上官令仪不必抬头也能想象出陶珩衍脸上狐狸一般的笑容。
因为对这把剑来历的好奇心大过了被戏耍和嘲讽的耻辱,所以这次上官令仪倒是没有多恼火。
上官令仪淡然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学着陶珩衍方才的模样,也往树上一倚,树干无济于事地“咯吱”了几声。
“说吧,你肯定都知道。”上官令仪抬手遮住阳光。
她之前并没有看错,陶珩衍手里掌握的消息,比她多了不知多少倍。留下来,也确实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年小叔叔精心制了一把剑,剑鞘上的纹饰亦是他亲手所绘。他说,是要当作生辰贺礼赠予友人的女儿。我当时还想,哪有人把剑当作女孩子的生辰贺礼。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似乎很珍视这把剑。”
陶珩衍眉眼微垂,神色极其温柔,不像是在讲故事,而是在回忆一件往事。
上官令仪感慨道:“父亲确有一位剑术极佳的友人,不过他从没来过毓灵宫,所以我也没见过他。没想到,竟有如此渊源。”
如此看来,短刀上的纹饰亦是陶珩衍的小叔叔所绘。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也难怪陶珩衍提及时会异常感伤。
有些话上官令仪堵在的胸口,徘徊许久,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无非是些细枝末节未纠缠清楚的误会,确切来说,是上官令仪认为醉流霞对两年前那件事的误会。
只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个话题太过敏感,眼下或许并不是商量此事的合适时间。
上官令仪定下心神,细细聆听听陶珩衍接下来的话。
“既然是小叔叔叔赠予你的剑,自然永远属于你。”虽然没有再解释的必要,陶珩衍还是给上官令仪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这把剑,现在何处?”上官令仪收起心中的酸涩,问了另一件让她费解许久事情。
最开始陶珩衍答应的十分爽快,也十分爽快地把剑还给了她。后来他突然变卦,却又死活不解释明白。
要不是平遥山庄家大业大,上官令仪真要怀疑她的剑是不是已经流落到了某个铁匠的锤子下。
“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陶珩衍不假思索道。
上官令仪失声道:“路上?”
陶珩衍曾说会好生保管这把剑,她便默认了这把剑在陶珩衍处收着,没想到,竟不在栖寒别院。
“剑刃有所磨损。这把剑材质特殊,需得平遥山庄的匠人才能修补,所以前些日子我托人送回去了。一来一回需要些时日,等你离开时,一定会交还给你。”陶珩衍解释的清楚明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匠人愿意修补。劳你费心了。”上官令仪对陶珩衍的感激难以言喻。
陶珩衍笑了笑:“客气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上官令仪使劲儿摇了摇头。该明白的她全都明白了,不该明白的……大约也已明白了。
现在她要做的,是让醉流霞明白这一切。
他对平遥山庄先入为主的“仇人”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如何撼动这棵固执的参天大树,着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上官令仪辞过陶珩衍,一路敲着脑袋回了西院。
在温霖棐与燕婉又一次的注视下,举着手里的信逃回了屋子。
抚上“小小亲启”四个字,上官令仪躁动不安的内心沉静了不少。
信不长不短,上官令攸娟秀的梅花小楷整整齐齐排满了两页泛着淡淡茶香的信笺。
“小小,展信佳……”
上官令仪一字一句把信认真读完,仿佛看到那个与她有着相同面容的人,是带着如何担忧又欣喜的复杂心情写下这封信。
几句简单的寒暄和问候,字里行间是上官令攸一贯的温柔,没有指责,没有埋怨,却让上官令仪无比动容。
第49章 更进一步()
有人容忍你偶尔的小任性,大约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为了一朵虚无缥缈的花,上官令仪离家一月有余,因为害怕上官令攸和姥姥担心,害怕被抓回去,所以一路东躲西藏,一封报平安的信都没有寄回过毓灵宫。
期间她经历了生死,重遇故人,从头到尾咬紧牙关,哪怕是没人的时候也从未掉下过一滴眼泪。
没成想到了最后,却被一句写在信笺最末的“盼早日归家”,触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这个家在两年前便已破了一角,余下几处岌岌可危,却是上官令仪拼了命都想保全下来的。
房门响了几声,令仪胡乱抹了一把脸,清了清嗓子抬声道:“进来吧。”
房门一开一合,明暗变换间映出温霖棐忧心忡忡的面容。
她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放在桌上,柔声嘱咐道:“记得趁热喝。”
上官令仪把信笺整理好,重新放回了信封里,用手探了探药碗的温度:“霖棐姐,谢谢你。”
“突然这么客气做什么。”温霖棐抖了抖肩膀,试图抖去一身鸡皮疙瘩。
女孩子的友谊总是极其容易建立起来,何况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同床共枕”了半个月,两人的性子又有不少相近之处,关系自然比之前更进一步。
是以上官令仪突然的客套,温霖棐格外不习惯。
上官令仪淡淡地笑着:“因为我的伤,这些日子你都没能好好歇一歇。”
“再这么肉麻,我可就真的要去歇一歇了。”温霖棐夸张地打了个冷颤,余光瞄着上官令仪手边的信封,心下有了计较。
“你要走了?”
“来接我的人已在路上,不日就到。”上官令仪如实答道。
对于这个结果,温霖棐并不意外。
即便是覆巢之下,毓灵宫也不会让上官令仪一个人独自扛起这一切,她迟早要回去与毓灵宫共同进退。
温霖棐抿了抿嘴:“还会再回来吗?”
离别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会无期。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