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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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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霖棐抿了抿嘴:“还会再回来吗?”

    离别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会无期。

    “或许。”上官令仪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如果有连缬花的确切消息,或许我还会去找寻,到时应该会有机会再见。”上官令仪始终对连缬花怀有希望。

    温霖棐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看你这么执着,我倒希望这花真的存在。”

    “最好还不止一朵。”上官令仪半开玩笑。

    温霖棐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想用连缬花来救人。”

    欲壑难填,更多的人,是为了连缬花背后潜藏的巨大利益。就算这些人不敢觊觎天下,也必然对整个江湖垂涎许久。

    上官令仪的嘴角沉了下去,语气渐渐深沉:“连缬花救得了命,却救不了心。是神药,也是毒药。”

    虽然陶珩衍没有细说,但流云堂灭门一事,必然是赵修盈与连缬花牵扯不清的结果。

    毓灵宫会因此陷入无休止的江湖纷争之中吗?上官令仪心底一惊,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这个,下次见你,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上官二宫主?”见上官令仪面色不佳,温霖棐担心她为此劳心伤神,连忙换了话题。

    上官令仪嗔怪地瞅了她一眼,大眼珠一转,俏皮道:“宫中弟子确是如此唤我,霖棐姐莫不是想拜入我毓灵宫门下?”

    敢在温霖棐面前公然挖墙脚,还挖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到目前为止大约就只有上官令仪一人。

    温霖棐不但毫无愠色,反而托着下巴细细思忖起来,像是在认真地考虑上官令仪这个提议。

    上官令仪等了许久不见温霖棐回应,自己先乱了阵脚:“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

    若真把温霖棐忽悠进毓灵宫,不说飞雁山庄作何反应,上官令仪倒是要良心不安了。

    “我在想,如果我当初拜入了毓灵宫门下,现下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温霖棐凝视着某处,目光迷离。

    上官令仪松了一口气,也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那江湖里会少了一个医术精湛又武艺高强的女侠。”

    毓灵宫专修医术,会舞刀弄剑的弟子屈指可数,遑论武艺高强,上官令仪和醉流霞算是个意外。

    上官令仪跟着上官阑修习剑术,还算有几分模样,至少不至于被一般人欺负了去。但是与陶珩衍一比,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醉流霞走的却是另一个路子,近身格斗比上官令仪糊弄的几下强了不知多少倍。如今两年不见,轻功也已见长,更是让上官令仪望尘莫及。

    温霖棐大笑着摆了摆手:“武艺高强我认了,医术精湛还是算了,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半吊子。”

    飞雁山庄毕竟专攻暗器,论起医术,自然比不上毓灵宫弟子。

    上官令仪瘪着嘴摇了摇头:“横竖我的伤是你医好的。算了,争这个没意思。”

    话说到此处,上官令仪正好想起了另一个疑问,她拿开在下巴上托着的手,两手平放在桌子上,坐着了身子:“霖棐姐,你能看出醉流霞的轻功出自何门何派吗?”

    之前她只是对醉流霞轻功的进步感到惊讶,今日提到门派之别,她灵光一现,想到可以凭此打听出醉流霞这两年师从何处。

    然而温霖棐却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你不如问问陶少爷,他应该会知道。”

    说到最后,温霖棐的声调已经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

    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上官令仪,促狭地笑着,刻意压下去的声调里充满了八卦的气息:“他刚才叫你出去,都说了些什么?”

    温霖棐对他们的误会,比外头的池水还要深几分。

    上官令仪双颊滚烫,顺手打落温霖棐的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是醉流霞来了溧阳。”

    温霖棐顿时没了兴致,皱了皱鼻子,不满道:“他怎么阴魂不散。不对,若只是这件事,为何要单独与你说?”

    她直勾勾盯着上官令仪略显慌乱的眸子,一脸了然:“老实交待。”

    “真的只有这件事。”上官令仪哭笑不得。

    她虽有意隐瞒了与平遥山庄的渊源,但这也确实与温霖棐心中所想搭不上边。

    “行吧,真的就真的。”温霖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妥协了。

第50章 夜半() 
华灯初上,溧阳城一片繁华,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衣着讲究的男子,走进了东街上最热闹的紫云楼。

    男子眉如利剑,纵然噙了笑意,仍旧锋芒难敛。

    无论是排场还是样貌,此人浑身都写满了“张扬”二字,惹得紫云楼里的客人纷纷回头注视。

    男子从头到尾目视前方,不为任何闲言碎语所扰,由紫云楼管事点头哈腰引着,昂首进了天字一号客间。

    “司徒大人,此处您可还满意?”管事大手一挥,便有人递上银壶,上头镶了七八颗宝石,皆是上品。

    管事接过银壶,亲手斟满了司徒煊面前的银杯。

    司徒煊一仰而尽,摆了摆手,跟着进来的一群人纷纷退了出去。

    “你的地方,自然满意。”司徒煊随手把玩着银杯,“不过,此番圣上命我低调行事,所以……”司徒煊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下去。

    刚才进门时的排场,可丝毫没看出低调行事的样子。

    管事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却谄笑着。

    “明白,明白。司徒公子一路劳累,这间屋子,我已经提前按您的喜好收拾好了,若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吩咐。”

    司徒煊随意瞧了两眼屋里布置,漫然道:“都挺好,烦你费心。”

    客栈总不如家里舒服,怎么布置都一样。

    或许是一路奔波之故,司徒煊显得有些疲惫,随意与管事寒暄两句就已昏昏欲睡。

    管事识趣地找了个由头退下去,跟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打了个招呼,没有逗留便离开了。

    管事刚下了楼梯,迎面遇上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看起来与司徒煊差不多的年纪,周身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紫云楼的客人络绎不绝,从达官显贵到江湖散客,管事每天不知要接待多少奇奇怪怪的人,心思并没有在此人身上过多停留,转而去迎今夜的贵客们。

    深夜,紫云楼里掠出一条黑影,在屋顶几个起落,隐没于夜色之中。

    栖寒别院笼罩在山岚之中,点点灯火在暗影中朦胧。墙头的守卫目光如鹰,环视四周,没有半分懈怠。

    西院。上官令仪半梦半醒间觉察到屋里的诡异氛围,猛地睁开眼,困意顿时去了大半。

    隔着一层模糊不清的纱帐,上官令仪隐约瞧见一团影子在晃动。

    上官令仪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下床,却被温霖棐一把按住了手。

    黑暗中看不清温霖棐的表情,只能看出她摇了摇头。

    上官令仪躺在原处没再妄动,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天知道她会不会是这世上第一个把自己憋死的人。

    两人面对面躺着,注意力却并不在对方身上。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清晰,实在无法解释为“听错了”。而且完全可以确定,声音并不是从屋外而来。

    温霖棐冲上官令仪挤挤眼睛,拿开了按在她身上的手,先坐了起来,向上官令仪伸去了手。

    上官令仪的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自己起身仍多有不便。

    两人起身的动静不算小,然而房间里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猖狂,似是在挑衅一般。

    温霖棐并没有多加掩饰,掀开纱帐的同时打出一根银针。

    行走江湖,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况且暗器本就便于携带,所以即便是睡觉,温霖棐身上也藏了几根防身用的银针。

    夜里寂静无比,只要仔细,再细小的声音都能辨别出来。

    银针命中目标的“噗呲”声清晰地传入温霖棐的耳中,紧接着便是抗议般的“吱吱”声。

    上官令仪从温霖棐身侧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连蹦带跳跑去。

    “老鼠?”确定了不是人,温霖棐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一面打哈欠一面往脚上套着鞋。

    上官令仪光着脚蹲在地上,借着从门框里透出的寸缕月光,端详着脚下圆嘟嘟的小家伙。

    半晌得出了结论:“老鼠的尾巴,好像没有这么大。”

    说话间温霖棐已经走到跟前,眼见上官令仪要伸出指头去戳,连忙高声喊道:“别动!”

    上官令仪吓得一哆嗦,还是在半空中止住了与正在挣扎的小家伙不盈一寸的手。

    她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戒备之心。说好听一点是单纯,说难听一点就是莽撞。

    温霖棐拽了拽上官令仪的衣领,不悦道:“你先去把鞋穿上,也不怕着凉。”

    上官令仪这才感觉到从脚底自头顶升起的寒意,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冷颤,抱着手臂哆嗦回了床边。

    温霖棐的目光随着上官令仪的步伐,扫过门口与窗口。

    房门紧闭,窗户掩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那这么大的一只“老鼠”……

    栖寒别院似乎应该多养几只猫。

    “这好像是只小松鼠。”上官令仪穿好了鞋,端了盏烛台来凑近了看。

    温霖棐的银针正好扎在松鼠的后爪上,松鼠不停地蹬两下,证明自己还没咽气。

    温霖棐还是没有触碰松鼠的打算,从上官令仪手里接过烛台,绕着圈细细打量:“松鼠会打洞吗?”

    “应该不会吧。”上官令仪想把松鼠身上的银针拔下来,但想到温霖棐方才的劝告,还是作罢。

    如果松鼠不会打洞,那就只有从门口或是窗户进来……

    眼下的情况,着实怪异。

    温霖棐正欲再说什么,划破夜空的尖叫声穿过半个西院,传入二人耳中。

    这一声,恐怕连东院都惊动了。

    “是婉儿!”上官令仪两步跨至门口,冲向燕婉的房间。

    “当心!”

    伴着温霖棐的惊呼声,一柄利器擦着上官令仪耳边飞过。

    上官令仪大脑一片空白,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身体已作出应有的反应,迎着衣袂破空之声,迅速蹲下身子。

    陶珩衍给的短刀被她放在了屋子里,并没有随身携带。好在对方的兵刃方才也已丢出,赤手空拳相搏,上官令仪未必没有胜算,更何况温霖棐业已加入战局。

    以二对一,对方显然不敌,很快便被上官令仪擒住了胳膊。温霖棐借机用银针封穴,卸了她的下巴,留下一条活口。

第51章 神志不清() 
上官令仪与温霖棐合作默契,陶珩衍与谢怀风赶到时,两人已经与守卫一起,把滚在地上的黑衣人捆成了粽子。

    燕婉惊魂未定,畏缩在上官令仪怀里,身子不住地抖着,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自从与连缬花扯上关系开始,燕婉便长期处在各种各样的惊惧之中。

    片刻的安定都显得弥足珍贵,这或许就是江湖。

    上官令仪像只没张开利爪的小猫,温柔地抚过燕婉娇小的后背,她太瘦了,骨头都有些硌手。

    上官令仪一时同情心泛滥,对地上的黑衣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怒声道:“说,你究竟听谁指使?”

    从武器和衣着打扮上来看,地上这位“粽子”显然与之前的黑衣人是同一伙。

    此时她被扒下了掩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在地上扭曲出奇怪的形状。

    听到上官令仪的质问,她仰起头,斜了上官令仪一眼,整张脸在月色下勾出满满的嘲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无声诉说着:“要杀要剐随你便。”

    陶珩衍的眉梢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沉了下去。他在黑衣人一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蹲下身。

    “坦白从宽。”像是没睡醒似的,陶珩衍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毫无震慑力。

    说完也不等地上的黑衣人回应,一面起身一面摆了摆手。

    两侧的守卫会意,立刻手脚麻利地把黑衣人从地上架起来,在一院子人的注视下出了院门。

    陶珩衍淡淡扫了一眼在月光下反着寒光的短刃,遥遥对上官令仪道:“你没事吧?”

    温霖棐的那一声当心,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必细想也知道是说给哪个爱逞强的小姑娘。

    上官令仪动了动胳膊,又捋了捋倾泻在身后的长发,笑盈盈道:“一根头发都没少。”

    陶珩衍忽然跨了一大步,与上官令仪保持着不足一步的距离,冷不防向上官令仪伸出了手。

    要与她握手?

    可是她一只手还在头发上搭着,另一只手在燕婉背上抚着。

    上官令仪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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