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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令仪的视线本就在令牌上,自然准确无误的接到了手里。正对着她的那一面是些无关紧要的花纹,她没细看,翻过去瞧另一面的字。
看到“司徒”二字时,上官令仪不由得一愣,当即想到了司徒煊。
真是他?可上官令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便遗失在机关旁。
正想着,那边萧艾已经开始嘀咕了:“这司徒老贼莫不是想造反,龙头这种僭越的东西也敢在宅子里放那么多,怪不得要挑个深山老林隐蔽起来。”
上官令仪不以为然:“他若是真想造反,何必把我们关在此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要造反,快去揭发我,更何况,宰相要造反,抓她这种小喽啰做什么。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如此?这令牌出现的未免太古怪了些。”上官令仪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萧艾一拍大腿,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深谙官场之道。你爹该不会是哪个大官吧?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前几日丢了饭碗,正愁没有门路,若是有机会,也提拔提拔我。”
“随口一说,您见笑了。我家中……并无人做官。”关于家世,上官令仪更不愿透露太多。
萧艾悻悻一笑:“说了这么久,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令仪。”虽说令这个姓氏不大常见,但上官这个姓氏却比前者更特殊一些,是以她刻意隐去了姓氏。
萧艾把这个名字天花乱坠地夸了一通,情绪忽然渐渐低落,半晌才自嘲似的笑道:“要是当初……她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上官令仪微怔。一时不知道萧艾怀念的是谁,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女儿?她之前倒是真没看出来,萧艾像是有家室的人。
第72章 凭空()
上官令仪不愿把底细抖落给他人,自然也没打算探听萧艾的底细,静默许久,任由他独自悲伤了一阵。
萧艾大约是瞧见上官令仪逐渐惨白的脸色,从悲伤中抽离出来,提议道:“碎叶城离此处不远,不如我们先去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就算是皮外伤,也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令仪没有异议,摇醒了落依,一同往碎叶城走去。
徒步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上官令仪和落依皆负了伤。不过她现在既没马车也没盘缠,全身上下唯一值点钱的也就只有步雪和封尘,也勉强算是仗剑走天涯了一回。
已是要入冬的时节,又是城外的荒郊野岭,入眼处尽是荒凉萧瑟。几人踩着脚下的尘土,所行处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不久后又被微风掀起的黄土掩埋,像是从不曾存在过。
上官令仪的体力已是山穷水尽,用步雪剑撑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喘气,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她闭上眼睛,尽可能稳住身形。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上官令仪感觉到落依把她往后拉了拉,她缓缓地往后退去,感觉到面前呼啸而过一阵狂风,马蹄声响了几下,似又折了回来。
好像停在了她面前?上官令仪感觉到落依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人。
上官令仪觉得好了一些,慢慢抬起了眼,正好撞进一个布满惊喜与担忧的眸子。她忽然觉得心底最柔软的某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传遍全身。
“陶……陶公子。”上官令仪的声音有点发虚。说实话,她打心底里不想让陶珩衍看见自己这副形容憔悴的模样。
陶珩衍的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异样,在看到上官令仪后头的萧艾之后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萧前辈,落姑娘。”陶珩衍向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大部分目光却仍是放在上官令仪身上,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她身上染血的每一处。
上官令仪怯怯地注意着陶珩衍的表情,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心里一紧。至于为什么会心里一紧,她想了半天,竟找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陶公子,别来无恙啊。”萧艾笑嘻嘻地跟陶珩衍打招呼,根本不像是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陶珩衍心里虽惊疑萧艾出现在上官令仪身边,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道:“别来无恙。”说完又对上官令仪道,“暗卫说你们中了埋伏。”
“逃出来了。”上官令仪的语气颇为轻松,还绽开一个粲然笑容,笑得眼睛都没了。好像受伤的不是她,流血的也不是她一样。
“疼吗?”陶珩衍的视线落在她前襟最大的一片血迹上。留了这么多血,亏她还能笑得出来。
上官令仪心底又是一虚,叠声道:“不疼不疼,都是皮外伤,看着留了血,其实没什么事。”
陶珩衍看了一眼身后用力扶着她的落依,没说话。站都站不稳了,还说不疼。他的一声叹息淹没在呼啸而来的沙尘之中。
“对了,婉儿她下落不明,大约是被劫走我们的人带去了别处。”上官令仪忙不迭转了话题。
陶珩衍这才注意到一行人里少了燕婉,她似乎总有一种能让人忽略了她的力量。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群人,不日就会有结果。你们先去碎叶城歇一歇,就算是皮外伤,也得先处理了。温大夫还在路上,很快就到。”陶珩衍从容地说完一整句话,向上官令仪伸出了手。
“嗯?”上官令仪没反应过来。
“落姑娘也受了伤,我扶你。”陶珩衍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容置疑。落依与上官令仪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放手。
萧艾见状,连忙把落依往后一拉,笑眯眯道:“落姑娘,上马。”
“上马?可是二……”
“二什么二,有陶公子在,你担心什么。”
落依被拽去了马跟前,陶珩衍连头都没回一下,大约是默认了。
待被萧艾赶上了马,落依才得空回头望一眼,果然见陶珩衍跟前又多了一匹马,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萧艾带着玩味的笑容瞧了一眼背后的两人,拉着缰绳向碎叶城的方向走去。
上官令仪看着远去的暗卫,又瞅了瞅撂着蹄子的骏马,再看看神色意味不明的陶珩衍,支支吾吾道:“其实……我……”
“不然我背你?”陶珩衍挑了挑眉梢。
“我觉得这是匹好马。”上官令仪故作镇定地拍了拍马屁股,艰难地连滚带爬上去了。
上官令仪不是不会骑马,只是手脚发软,上马时显得有些艰难。
上官令仪怕陶珩衍生气,坐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聊着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的马比较快。”陶珩衍头也没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那你也该等等他们,一个人多危险。”上官令仪一本正经地教育起陶珩衍,差点把温霖棐那套“不能孤身犯险”的说辞重复一遍。
陶珩衍又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你也知道危险,那我来晚一刻,危险的岂不就是你。”
“不危险,我逃出来了。”也不知怎的,上官令仪总想在陶珩衍面前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然而在陶珩衍看来,这就是在逞强。
“可知道抓你的人是谁?”陶珩衍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说起正事,上官令仪的神色严肃了一些,犹豫半晌,还是把龙头和令牌的事情如实告知。
见陶珩衍没有反应,又试试探探说出她的猜测:“其实我觉得,未必是司徒煊做的,我们都逃到这里来了,连一个追兵都没有,这手笔,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陶珩衍在前头默默走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道:“碎叶城是前朝东都,附近有皇室遗址,其实也不算奇怪,宅子在深林之中,出现司徒家的令牌,也绝非偶然。之前从未见过这群人,如今突然出现,行事又如此诡异,却有刻意构陷的可能。”
自从连缬花出现之后,越来越多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除了之前的黑衣女刺客之外,这群伙行事诡异的劫匪,是第二个凭空出现的无名势力。
第73章 青衫()
这些无名势力的出现并非偶然,操控这些势力的人也未必真的是无名之辈。
看似风平浪静了十几年的江湖,内里早已暗潮汹涌,如今只是有人往里头扔进了一朵小小的石子,便让这些风浪尽数翻到了明面上。
快进碎叶城时,陶珩衍忽然停了下来,马儿甩了甩头,也不疾不徐地停了下来。
上官令仪晕晕乎乎差点睡过去,感觉马突然停下来,还以为又遇着了埋伏,立刻绷紧了神经,在马上正襟危坐。
陶珩衍又觉心酸又觉好笑,终是露出了一个苦笑。他走近了,从腰间掏出一个水囊,递到上官令仪手里:“很快就到,坚持一下。”
上官令仪道了声谢,接过陶珩衍手里的水囊灌了一口,觉得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来了这里,别院那边怎么办?”上官令仪离开的时候,逃走的黑衣刺客还未被抓到,过了两天,不知会否有进展。不过说来也奇怪,黑衣刺客虎视眈眈,这一路她却没遇上一个。
“有怀风在。刺客已经找到了,只是……已经死了。”陶珩衍顿了顿,收起了眼底的一丝阴霾,“还有,连缬花又有了新的动向。”
上官令仪眼前闪过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她立刻道:“是碎叶城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过瞧着陶珩衍一脸了然,她把补救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你在碎叶城留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这个?”陶珩衍的语气说不上愤怒,但绝对没有多高兴就是了。
上官令仪点了点头,又觉得陶珩衍背着身子应该看不到,道了声:“是。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陶珩衍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碎叶城北门,继续问道:“是他告诉你的?”这个“他”自然是裴常清,不过自从陶珩衍拆穿他的身份之后,在上官令仪面前提起时,总是称呼为“他”。
上官令仪低低“嗯”了一声,觉得眼下氛围有点奇怪。
“温大夫知道吗?”陶珩衍继续问。
“知……道。是我让她瞒着你,此事真假未定,我想着说了也是让你白白担心。”上官令仪从侧面仔细端详陶珩衍的脸色,似有几分舒展缓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次……算了。”陶珩衍把这句话放回了心里,留上官令仪在背后一个劲儿的纠结剩下半句。
到底下次什么呢?眼下的氛围好像越发奇怪了。一阵风吹过来,上官令仪下意识紧了紧外衣,往陶珩衍脸上看去。
他嘴角微微翘起,眉眼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又不尽是温柔。
上官令仪专心致志地回想了一下,她之前好像从未见过陶珩衍这样的笑容。他这个人,没事的时候总是懒懒散散的模样,连着笑容也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偶尔戏耍她一两下,笑的像只欠打的狐狸。
不过自从出了刺客的事情之后,陶珩衍几乎就没怎么笑过,最多的表情就是皱着眉头,沉下一张脸不苟言笑,别说是他的手下,就是上官令仪瞧了也发怵。
懒散和严谨这两个看似矛盾无比的性格,居然完美地在陶珩衍身上交替,上官令仪一时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
耳边忽然嘈杂起来,上官令仪收回思绪,才发现陶珩衍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她恍然想起,方才似乎是对着陶珩衍的侧脸出的神。
上官令仪窘然一笑,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正前方,无比庆幸刚才没有流口水。
前头几十步远就是碎叶城的北门,只是此时忽然排起了长队,城门跟前不时传来守城卫兵的高声呵斥。
上官令仪坐在马上看得远,瞧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门口在做什么。
“看到了什么?”陶珩衍问道。
上官令仪俯低了身子,低声道:“好像是在搜身。”
“搜身?”陶珩衍又皱起了眉头。上官令仪忍下了伸出手给他碾平的冲动,觉得一直俯着身子有点头晕,缓缓直起了身,继续眺望城门口。
眼前忽然伸来一只熟悉的手,不是陶珩衍又是谁。进城时需得下马,何况今日还得搜身,上官令仪会了意,搭上他的手,从马上蹭下去,多亏陶珩衍在后头扶了一把,她才没仰面砸在地上。
陶珩衍的手心很暖和,除了上官令仪上次看见的薄茧之外,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应该是方才一路拉着缰绳勒出来的。
待上官令仪站稳了,陶珩衍才松开手。他往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脱下了自己的青色长衫。
上官令仪不及反应,长衫便已罩到了她身上。不仅如此,陶珩衍还给她把长衫上的衣带系上,顺带说了一句:“不然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