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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令仪不及反应,长衫便已罩到了她身上。不仅如此,陶珩衍还给她把长衫上的衣带系上,顺带说了一句:“不然不好解释。”
陶珩衍还是客气了。
上官令仪身上有血迹,即便是放在平时,也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何况今日还在搜身。城里多半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闹得人心惶惶,若是不做遮掩,何止不好解释,被抓起来都不是不可能。
上官令仪把略长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才发觉陶珩衍的青色长衫上沾满了尘土,一抖还能掉下来一些,应是他连日赶路不及清理之故。
一想到陶珩衍风尘仆仆下马时的模样,上官令仪心中微动,鼻子略略一酸,连忙仰了仰头。
“怎么了?”陶珩衍注意到她的异样,以为她伤口有恙,“不舒服?”
上官令仪头晕了一路,早没了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胸前那道最严重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不过她还是摇了个头:“谢谢你。”
陶珩衍以为她指的是衣服,便没在意。
队列行进的不算慢,此时正好到了陶珩衍处。好在官兵并没有过多为难二人,大致搜了一遍就放行了。
萧艾和落依在城门口的一家小茶铺等着他们,四人见面之后,往附近的客栈走去。
落依把上官令仪身上的长衫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表情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上官令仪倒是想把衣服还给陶珩衍,只是刚进了城陶珩衍便给她撂下一句不容置疑的:“穿着。”她就只好穿着了。
第74章 疼()
客栈在一条僻静的街上,后院里种着一丛竹子,打开窗户正好能瞧见。
陶珩衍在房门口止了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外伤药,用水化开就能用。温大夫不知何时才来,先敷上这个。”
落依抓了抓头发,不明就里道:“可她也是大夫啊。”
上官令仪连忙捂了落依的嘴,一手从陶珩衍手里接了小瓶,笑盈盈道:“谢谢陶公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边没带半颗药,是大夫也白搭。
陶珩衍放下手,笑道:“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很有用。”
落依自知说错了话,从上官令仪手里挣开,赶在上官令仪前头道:“没关系没关系,她不怕疼,谢谢陶公子。”
上官令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落依拖回了房。
这丫头多半是被四不像吓傻了。
陶珩衍站在门口兀自笑了笑,目光一凛,向楼下坐着的萧艾走去。
上官令仪小心翼翼地脱下陶珩衍的外衫摆在床边,再一层层脱了沾血的衣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熏得她直缩脖子。
里衣已经完全粘到了皮肉上,上官令仪犹豫了一下,用力扯开了衣服。前襟处一条血痕自左肩锁骨处长长蜿蜒至右胸口,此时结了一道血痂,像一条极丑的虫子。
上官令仪听到落依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拿起药瓶,轻笑道:“你不是说我不怕疼吗?”
落依撇了撇嘴:“哪有人真的不怕疼,你就是嘴硬。”
上官令仪没再说话,目光落在用了一半的小药瓶上,想来这是陶珩衍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道掩藏在他衣服下的疤痕。风光如他,却不知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伤。
待清理过了伤口,再把化开的药敷上去,上官令仪才知道方才陶珩衍有多谦虚。
这是有点儿疼吗?这分明就是直掀天灵盖的痛!
“很疼吗?”落依看着上官令仪龇牙咧嘴的模样,拿着手里刚倒出来的药,有点不知所措。
上官令仪脱口道:“还行。”
落依是不大敢相信从上官令仪嘴里说出的“还行”的。
小时候她们两个在毓灵宫后头的瀑布下淘气,没踩稳脚下湿滑的石头,双双栽进了水里,磕的头破血流,内服外用,吃了一个多月的药。
每日涂药时,落依都吱哇乱叫个不停,上官令仪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咬着牙愣是哼哼唧唧忍了下来,落依一度怀疑她们两个人用的不是同一种药。
那时上官令仪才七岁,落依比她小了一岁,却仍记得孟夏眼神复杂地抚过上官令仪毛茸茸脑袋的模样。当时头发还不尽白的洛虞说了一句话:“隽隽随了阿阑,小小随了你,以后都少不了吃些亏。”
这两姐妹吃没吃亏,落依暂时无从判断,却只知道孟夏与上官阑用命吃了一个大亏。从那时起,她就无比希望洛虞的话不要在上官令攸或是上官令仪任何一人身上应验。
只是如今看起来,多半是有些悬。
“你还回去吗?”从宅子里出来落依就想问,在溪边睡了一觉就忘了。
上官令仪手下没停,不答反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以落依对上官令仪的了解,两个明确的答案已经摆在她眼前。
如果落依可以独自回毓灵宫,那么上官令仪与她就此别过,如果落依不能独自回毓灵宫,那上官令仪就送她回去,再折返回来。
两个答案,殊途同归。
落依自知留不住她,只问道:“你想好了,真的不回去看看宫主?你就不想她和老夫人吗?”
“你也看到了,这个江湖不舍得我,走到哪都有人追杀。我现在回去,只会给毓灵宫惹来一堆麻烦。”上官令仪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她怎会不想,但这不是她把惹来的麻烦也一并带回毓灵宫的理由。
“你就说我瞧着外面好山好水,想再游历一段时日。这几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也别说我受伤。”上官令仪宁愿毓灵宫里的一老一小觉得她不懂事,也省得让她们白白担惊受怕。
上官令仪哄小孩似的揉了揉落依的头,从她手里接过还没化开的药,给她处理伤口。
陶珩衍与萧艾坐在楼下吃茶,听萧艾添油加醋地把他们逃出生天的过程惊心动魄地描述了一遍,只觉得萧艾应该去茶楼里当个说书先生,保准天天客满。
“虽说如今世道太平,没有从前那么乱了,但是你让小姑娘独自出门,心也太大了点。”萧艾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嚼完了继续说,“都伤成那个样子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陶珩衍原已想好了怎么应对前半句,却被突如其来的后半句问的哑口无言。
可他为什么要哑口无言?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会让他束手无策?
陶珩衍不禁开始扪心自问:“我心疼吗?”
萧艾又呷了一口茶,把话题扯开:“陶公子可听说过连缬花?”
陶珩衍迷茫的眼神立刻变得澄澈,他不急不缓的抬起头:“有所耳闻,萧前辈在找这朵花?”
“前段时间闲扯的时候,听同僚说的。传的这么玄乎,你说是真是假?”萧艾一扬手,喊小二上了一壶酒。
陶珩衍转了转手里的冻青茶杯:“前辈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不过是想得到更多人的回答,来证明自己就是对的。
萧艾要了一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你也是个明白人。”
“前辈有心事。”陶珩衍看了一眼转瞬即空的酒碗,淡定的不得了。
“有心事的人多了,也不多我一个。”萧艾若有所指的瞟了陶珩衍一眼,把他面前的小酒杯斟满了。
陶珩衍并不觉得自己有心事,却鬼使神差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到底有什么心事?陶珩衍犹自思量,不知不觉把目光转去了楼上某处。
碎叶城西门外,清江道上。温霖棐纵马疾驰,目不斜视。
马腿突然一屈,温霖棐整个人都向前倒去,她猛地一腾空,顺势在地上一翻,还未起身便已打出几根银针。
第75章 近身()
一个弹指之后,传来银针微不可察的落地声。温霖棐倏地从地上窜起来,一侧身躲过直直向胸口刺去的短刃。
“阴魂不散。”她低低咒了一声,飞速向后掠去,拉开几丈远的距离,顺手打出数根银针。
黑衣刺客的身形极快,几个错身便尽数躲开了温霖棐注了力的银针。倒不是温霖棐准头有所下降,所谓暗器,必然是暗暗的丢才最管用,当着别人的面扔过去,除非对面是个大西瓜,不然谁愿意乖乖当靶子。
黑衣刺客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浮上一点蔑然笑意,忽然一矮身,短刃分毫不差地刺进了骏马的脖颈。
骏马的嘶鸣声响彻清江道,黑衣刺客的笑容染上了几分邪气,冲温霖棐挑了挑眼角。温霖棐心知黑衣刺客是在挑衅她,手腕一转,一根银针向对面飞去的同时,温霖棐也向侧边掠去。
对上近身的刺客,温霖棐本就吃亏,何况她还牵挂上官令仪,根本无心恋战。
黑衣刺客像是算准了温霖棐会有此举,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飞速贴近了温霖棐。
只有在被近身的时候,温霖棐才无比后悔当初没有学刀剑一类的兵器,否则眼下也不会找不到还手之处。温霖棐从袖里伸出一根银针当武器,钻着空子往黑衣刺客身上扎。
许是赶路没休息好的缘故,温霖棐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被近了身处在劣势,但温霖棐独自对战这些刺客,倒还一次都未输过,今日却应付的有些吃力。
黑衣刺客绕的温霖棐眼花,她一时拉不开距离,手下不知怎的竟慌乱起来,一不留神便被短刃伤了右臂。
温霖棐不着痕迹地故意把右手一抖,银针随之落在地上,黑衣刺客眼前一亮,笑容更加放肆。
温霖棐趁机从左袖打出三根银针,两根擦着黑衣刺客的腰间而过,带下一缕黑布条,像只黑色的蝴蝶,在半空翻了几下。
黑衣刺客低头看着直中腹部的银针,眼底流露出一丝痛苦。
温霖棐却没掉以轻心。
以刚才黑衣刺客占尽优势的局面,温霖棐没有生擒她的自信,也不觉得能当场击毙了她,只站在原地对峙,伺机离开。
黑衣刺客见温霖棐并不上当,随手拔出银针扔了,足尖点地又准备向前。她忽觉耳后生风,正欲偏身躲开,肩膀却已中了一剑。
清江道不似虽不似华阳道树木众多,但周边不少小土丘,同样利于隐蔽。若是一马平川的道路,温霖棐早该发现跟在她身后的黑衣刺客。
同样的,因为小土丘的遮蔽,交战正酣的两人也并没有发现躲藏在后头寻找机会的另一人。
来人是个对温霖棐来说的陌生面孔,清清冷冷,手里提着一把看着普普通通的剑,三两下便与黑衣刺客战成一团。
倘若上官令仪在此,却一定能认出此人,便是去了胡子和鸡窝头的裴常清。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温霖棐暗暗丢了几根银针。
黑衣刺客孤身不敌二人,朝天打了个呼哨。
温霖棐见识过这伙刺客抱团时的模样,戏台那一次,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趁机又丢了一个银针,对裴常清道:“许是她们的援兵要来了。”
裴常清冷冷瞥了温霖棐一眼:“先解决了她。”
不知黑衣刺客心里作何感想,温霖棐听了这似曾相识的语气,总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可她偏偏还得把这只苍蝇吞下去。
就这么跑了,实在是非常不厚道。
裴常清的轻功与黑衣刺客不相上下,加之有温霖棐在一旁放冷箭,很快就占了上风。
这刺客大约是穿了软甲一类的防具,温霖棐命中她要害的几根银针全没有起作用,于是温霖棐退而求其次,专往腿上和胳膊上扎。
裴常清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几乎是顺着温霖棐的路子划拉下去。
温霖棐将银针丢的正开心,冷不防瞧见对面小土丘后头扬起的沙尘,对裴常清道:“来了。”
因为没有命中要害,黑衣刺客虽然被温霖棐扎成了刺猬,仍旧能勉强行动,趁着裴常清停顿的一刹,找准机会便朝着大部队而去。
裴常清似乎有些不甘心,还欲追上去,被温霖棐猛地一拉:“往狼窝里跑,不要命了?”
裴常清不情不愿地甩开温霖棐,似乎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讲,转身往碎叶城的反方向而去。
温霖棐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多耽搁,向近在咫尺的北城门而去。
温霖棐一路不停到了城门跟前,气喘吁吁地站在人群背后,不知前头吵吵嚷嚷在做什么,只能一面观察后头的情况,一面等着进城。
得知城门处在搜身时,温霖棐下意识把银针藏得更隐秘了一些。顺便跟旁边的妇女套近乎,打听突然搜身的原因。
妇女见温霖棐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心里舒坦,便悄悄给她透了点底:“听说城守大人丢了一朵花,正四处搜查呢。”
“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