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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嘴边的拒绝终于收了回去,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陶珩衍注视着令仪不大好的脸色,眯起眼睛笑了笑。
新的房间依旧在陶珩衍隔壁,令仪简单的用过饭菜,服下温霖棐亲自送来的药,把陶珩衍送回的剑放在身侧,才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彼时已近五更。
陶珩衍轻轻关了门,越过自己的房间,向方才的屋子走去。
谢怀风已在屋里等着。大汉的尸体依旧没有被处理,这是陶珩衍的意思,留他的全尸,尚有用处。
大汉仰面躺着,直直瞪了双眼,一截刀柄还在手心里握着。
刀是再普通不过的刀,没有任何纹饰或是标记,或许是怕被人顺藤摸瓜查出底细。
衣服也是再常见不过的粗布短衫,如果仔细看的话,左胸处有几处脱线。
陶珩衍扯开他的衣服,左胸上赫然有几处细小的伤口。
陶珩衍笑了笑:“不愧是飞雁山庄的大夫。”
第7章 请求()
那是方才从温霖棐袖口飞出的银针,如今已经射穿大汉的衣物,没入他的左胸。
也正是这几根银针,为陶珩衍争取到了时机。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把银针当武器来使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不过能像温霖棐这样使的如此娴熟的,着实不多。
术业有专攻,与其研究如何把银针当作武器,倒不如多看看医书。
所以这世上的医者,大多身手平平。
温霖棐显然不属于大多数。
她射出的银针不仅准确命中了大汉的左胸,而且直直没入了大汉的胸膛。
而且,这是在打斗过程中大汉不断变化位置的情况下做到的。
谢怀风将两手一拱,笑嘻嘻道:“不敢当不敢当,陶少爷过奖。”
陶珩衍嗤笑道:“又不是夸你,有什么不敢当。”
谢怀风下巴一扬,得意道:“夸飞雁山庄就是夸我。”
陶珩衍笑了笑,没再说话。夸赞飞雁山庄,可不就是连带着飞雁山庄的少庄主一起夸了。
说话间两人已合力将大汉的尸体翻了过来。
与街上的那位一样,这位大汉的背上也有一点红缨,谢怀风熟练地将飞镖拔出,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白布,擦去了飞镖上的血迹。
飞镖的尾端赫然印着一只大雁,这是飞雁山庄的标志。
“跟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线索。”陶珩衍皱了皱眉,喃喃道,“他们既然会找上出尘仙子,想必也是为了连颉花而来,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对燕姑娘一家动手。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令姑娘醒来的时候来。”
谢怀风将飞镖收入束紧的袖口,接着陶珩衍的话继续道:“我派人去找过了,镇里没有这些人的踪迹,或许是有更隐蔽的藏身之地。还有还有,出尘仙子夫妇似乎也不在这里了。”
谢怀风恍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这些大汉,会不会根本就是出尘仙子的人,酒馆里只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为了让人以为连缬花被抢走了。”
陶珩衍摇了摇头:“这两日踏足此地的江湖中人只多不少,多半还不知道那日之事。而且当时酒馆里只有我和令姑娘两个局外人在场,她若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也应该找个人多的地方,更不应该派人刺杀令姑娘。”
陶珩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起身道:“天快亮了,先让人把尸体处理掉吧。”
谢怀风拍了拍手也站起来,余光扫到床上,嘴角和眼角忽然齐齐上翘,推了推陶珩衍的肩:“那个小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等她养好伤,送她回家。”陶珩衍没有犹豫。
谢怀风笑的更欢实了:“她万一不愿意回呢,就跟那位燕姑娘一样,要追随救命恩人一辈子怎么办?”
“你提醒我了,万一她不愿意回家。”陶珩衍想了想,坚定道,“那我只好亲自送她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诶不对,我问的是她要对你以身相许怎么办?”谢怀风虽是套话的高手,这一次却也失了手。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等她伤好了,我会把她平安送回家。”陶珩衍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话,半个字也不提。
“为什么一定要等她伤好了,现在不行吗?”谢怀风不解。
陶珩衍失笑:“你要是在外面受了这么重的伤,敢让姑父知道吗?”
谢怀风缩了缩脖子:“不敢。”
陶珩衍递给谢怀风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转身走了。
“不对,你还没说万一她要对你以身相许怎么办,怎么就扯上我了。”
谢怀风紧紧跟着陶珩衍下了楼,嘴里嘟囔着:“你是不是认识她?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照顾一个女孩子,快说,是不是早就喜欢她了?”
陶珩衍不堪其扰,无奈道:“我看你对燕姑娘挺关心,是不是早就喜欢她了?”
“当然不是,刚才那只是巧合。”谢怀风一面辩解一面到处张望,“你小点声,要是让霖棐听见,又有的说了。”
“那就别跟着我。”陶珩衍摆了摆手,向小二讨了一壶茶,又上楼去了。
谢怀风目送陶珩衍回了房,耸了耸肩:“不跟就不跟,我睡觉去。”
说着也往楼上走去,正要推开房门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下意识向后看去,只见一身缟素的燕婉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局促地向两边张望,片刻之后,她的视线与谢怀风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燕婉的眼底有片刻的惊喜,不知为何,她很快又低下头去,比刚才更加局促不安。
谢怀风主动搭话道:“姑娘醒了。”
燕婉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弱弱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姑娘没事就好。”谢怀风道,“令姑娘服了药已睡下了,姑娘不如回房歇息。”
“不了,我去给爹爹娘亲上一炷香,再回来看令姑娘。公子去忙吧。”燕婉福了一福,把身后的门关好,踩着局促的步子出去了。
谢怀风再一次忍住了打听燕婉父母死因的想法,点了点头。
亲眼看到燕婉出了客栈,谢怀风把推开一半的房门关上,走到了另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很快就有了回应:“门没锁,自己进来。”
谢怀风换上足以在晚秋时节吹开桃花的笑容,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汤药味。
温霖棐正趴在桌前写些什么,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想请你帮个忙。”谢怀风一脸谄媚。
“是哪个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温霖棐依旧没抬头。
“跟姑娘没关系,是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件事。”谢怀风哭笑不得。
温霖棐“嗯”了一声,谢怀风便接着说下去:“燕婉的父母为何而死。”
温霖棐终于抬起了头,淡淡瞥了谢怀风一眼,似笑非笑道:“跟姑娘没关系?”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谢怀风话还没说完,温霖棐便打断了他:“行了,不用解释了。”
第8章 回家()
“你们不忍心问,我就忍心问了?”谢怀风心里的顾虑被温霖棐看的透透彻彻。
她搁下手里的笔,走至煎着汤药的火炉边,又往里添了几块碳。
谢怀风殷勤地递上方巾:“你们都是女孩子,容易交心,说不定聊着聊着她自己就说出来了。”
温霖棐垫着方巾,揭开了药锅:“那可未必,我是最不会和别人谈心的,万一再触到她的伤心事,我可担当不起。你与其来指望我,倒不如指望床上躺的小姑娘,她是那位燕姑娘的救命恩人,一看那双大眼睛就知道是个机灵的,肯定比我会说话。”
谢怀风的表情有点扭曲:“这不是,跟她不熟。”
温霖棐愣了一下:“不熟?那你表哥怎的如此关心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有。”谢怀风正色道,“珩衍是我表弟。”
温霖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谢怀风几眼,蔑然道:“怎么看也是他更像哥哥一点。”
“那是你不了解他。珩衍可比我调皮多了,小时候离家出走,说是要一个人闯荡江湖,结果还没走出平遥山庄就被大舅舅抓回去了。”谢怀风得意地挑挑眉毛。
“让我猜猜,是不是某位谢少爷告的密?”温霖棐在椅子上坐好,不等谢怀风辩解,又接着道:“看陶少爷的样子,真不像是会干出离家出走这种事的人。”
“外表是会骗人的。不过,小舅舅的死,对他多少也有影响。”谢怀风的情绪突然低落,脸上挂着的笑容风似的消失了。
屋里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只有药锅咕噜噜滚着。
温霖棐回过神来,打发谢怀风道:“药快好了,去帮我看看小丫头醒了没有?”
天光大亮,带着新一天的希望,穿过干枯的树杈,再透过窗棂的缝隙,一层层一缕缕照进安静的房间。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不急不缓甚至带了节奏的敲门声。
谢怀风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陶珩衍,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敲错门。
眼前的门依然紧闭,打开的是陶珩衍的门。
“药熬好了,霖棐让我来看看她是不是醒着。”谢怀风盯着陶珩衍凌乱的头发,忍住了笑意。
“现在就喝?”陶珩衍记得一个时辰之前令仪刚服过药。
“应该不是,霖棐让我来看看,要是没醒就算了。”谢怀风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这才想起他是上来睡觉的。
陶珩衍失笑:“劳累一晚,辛苦你了。她若是醒了,我去找温大夫就是。”
谢怀风打着哈欠从陶珩衍身旁走过,又倒了回去:“差点忘了。出尘仙子夫妇二人既然已不在此处,想必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我们在此处停留的时间或许不会太久。而且她跟着我们也未必安全。你若是真要将她送回家,尽早打算为好。”
陶珩衍不置可否:“我会考虑。”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舍得。”严肃只是表象,不正经才是谢怀风的本质。
陶珩衍毫不客气且不顾风度地翻了个白眼。
令仪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其间温霖棐进来把过一次脉,确认过她只是睡着了,才安心离去。
晚霞映着夕阳的余晖落在窗底,令仪睁眼的那一刻恍惚间忘了身在何处,对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喃喃道了声:“娘亲?”
没有人回应她。
她躺在原处一动不动,半晌,有一丝冰凉滑过脸颊,泪水已盈了满眶。
那不过是窗外树杈的影子,哪里是娘亲。
陶珩衍得了允许进来时,令仪已擦干眼泪,披了一件衣服坐在窗前,定格了一般呆呆望着窗外的树杈。
明明是个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活力二字的小姑娘,陶珩衍却在那一瞬从她的背影里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与凄凉。
陶珩衍顺着令仪的目光往窗外望去,远处连绵的山峦披了一层淡淡的霞光,再往上,是将至的夜色。
“等你的伤好一些,我就派人送你回家。”陶珩衍没打算这么快将此事告诉令仪,可他隐隐觉得,此时此刻,或许是合适的时机。
他接着道:“这里不太平,最近你就待在客栈里,若是觉得没意思,就去找燕姑娘说话解闷。”
令仪心头一跳,碍于伤口,只能缓缓转过头,神色略显慌张。
“回家?你怎么知道我……”话出口一半,令仪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不打自招之嫌,连忙改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陶珩衍笑了,不同于之前克制礼貌的微笑,这次的笑容极为放肆,眼角高高翘起,那模样颇像是一只狐狸。
半晌,他才用在令仪听起来十分欠打的语调道:“我只是说送你回家,可没说知道你家在哪里。”
陶珩衍在令仪心中建立起尚不足一天的恩人形象,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他之前的善解人意和沉稳,肯定都是装出来的。
令仪暗自腹诽,心底却一阵窃喜,笑嘻嘻道:“不知道就好。”只要她不说,陶珩衍就没办法送她回家。
她想家,可她更想让姐姐活下去。
陶珩衍瞧着她得意的神色,笑容颇为无奈:“燕姑娘一直记挂着你,我去叫她来。饭菜给你温着了,很快就会有人送上来,正好你们两个一起。”
令仪登时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疑惑道:“她最近一直在这里,不去灵前守孝吗?”此时距燕婉的父母离世尚不足七日。
“她说希望父母早日入土为安,昨日已经下葬了。”陶珩衍道,“她执意要留在你身边报恩,怀风也担心她的仇家又找上门,索性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