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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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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停下手里的算盘,捏着一撮胡子想了半天,才模糊不清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前几日好像还丢了什么花,在城里到处找。”

    上官令仪试探道:“所以刚才的官差就是在找那朵花?”

    “应该是,不过这都过了几天了,怎么突然开始查了,真是奇怪。”店家嘀嘀咕咕,注意力又回到了账本上。

    城里似乎并没有传开刘铭的死讯或是任何与刺杀有关的传言,所以这城守尉,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上官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揪着衣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皱着眉头做什么?”陶珩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官令仪停了脚步,抬头便瞧见同样皱着眉头的一张脸。

    上官令仪脱口道:“那你又皱着眉头做什么?”

    陶珩衍将手抚上眉心,不以为然地眨了眨眼:“有吗?”

    上官令仪忽然就想起温霖棐方才形容陶珩衍的那句话:“一点都不坦诚。”

    “什么?”陶珩衍是真的没听清楚,却把上官令仪吓了个够呛。

    上官令仪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道:“我说,有,都皱起褶子了。”

    陶珩衍无言以对,呆立了半晌,往店家跟前走去。半步还没跨出,就觉得袖子被人拽了一下,回头一瞧,上官令仪朝他挤眉弄眼,拽着他往外走。

    陶珩衍微微讶然,任由她带着自己往后院去。他看着自己起了褶子的袖口,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丫头力气还挺大。

    后院没什么人,只有一丛翠竹静静地立着,上官令仪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刚在他跟前打听过,你不如听完再去问,免得重了让他起疑心。”

    “不错,想的周到。”陶珩衍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你都问了什么?”

    上官令仪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凑近了陶珩衍道:“城守尉姓刘,为官清廉,御下有方,好像喜欢养花,最重要的是,好像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要封锁消息不是难事,何况,他有可能真的没死。赵堂主不就是……”提起赵修盈,陶珩衍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别皱了,再皱就真的有褶子了。”上官令仪想不通,明明连二十岁都不到,有时候却比四十岁的人都深沉几分。不仅如此,连带着她也爱皱眉了,要是早早的长了皱纹可怎么好。

    陶珩衍淡淡扫了她一眼:“习惯了。”

    “坏习惯,得改。”上官令仪已经完全忘了正事,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训起陶珩衍。

    陶珩衍无奈道:“这是重点吗?”

    “忘了,刚才说到哪里了来着。”上官令仪敲了敲脑袋,正色道,“我觉得,按着这位大人的清廉作风,即便是再爱花,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除非这是朵极其特别的花。”

    上官令仪就差把连缬花三个字摆到陶珩衍面前了,陶珩衍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他又是从何得到这朵花,或者说,是谁告诉他,这是连缬花?”陶珩衍不相信,这朵花是恰好因为“巧合”而到了刘铭的手里。

    “这就难查了,毕竟是城守尉。”上官令仪咬着嘴唇犯起了愁。

    陶珩衍纵然耳目众多,但也不是事事都能打听到,更不是事事都能去探查。

    城守尉是正三品官员,由当今圣上钦点,怎么着也是个朝廷命官,把手伸到他跟前,可是要出麻烦的。

    陶珩衍不慌不忙,从容道:“再等等。要把这出戏唱下去,连缬花总会再出现。”

    陶珩衍始终不信刘铭丢失的花是真正的连缬花,最多,只是他以为的连缬花罢了。可是究竟是谁把连缬花的传言告诉了刘铭,更重要的是,刘铭极有可能信了这个传言。

    再加上一个极有可能是为连缬花而来的司徒煊,是否意味着,朝廷确实已经开始对这个所谓的前朝至宝上了心。

    还有深林间那座埋着机关的神秘宅院,不曾抛头露面的大人,“死”而复生的赵修盈,这一切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

    陶珩衍的眉心深深陷下去,面色越发不好看。

    上官令仪正要再开口劝几句,忽然听到远处有人用戏谑的语气道:“你们两个在比谁更像木头桩子吗?”

    陶珩衍缓缓把目光投向萧艾,眉宇间的愁绪不曾舒展。他差点忘了,还有萧艾和裴常清。

    如果他们都是棋盘里的一颗棋子,那么这盘棋,究竟下的有多大?

    此念一出,陶珩衍忽然想到了一个更难让他笑出来的可能。他深深望了一眼正给萧艾回话的上官令仪,不动声色地把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

    萧艾注意到陶珩衍的动作,干笑了两声,双手合成掌举过头顶,一脸歉意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仓皇逃了。

    “他是不是误会了……”上官令仪一脸莫名。

    “随他去。”陶珩衍现在没心思理会萧艾,更何况,误会就误会,反正他坦坦荡荡。

    “啊?”上官令仪觉得陶珩衍这句话更容易被人误会。

    “我问你一件事,一定不要说谎。”陶珩衍的语气有点着急,上官令仪不明所以地又“啊?”了一声。

    “你是从何得知连缬花的传言?”陶珩衍之前一直不曾在意此事,现在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上官令仪是瞒着毓灵宫之人离家出走,会不会是因为只有她知道连缬花这回事?

    上官令仪支支吾吾半天,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低道:“我……不想骗你,可以不说吗?”

    见上官令仪这副模样,陶珩衍心里的猜测已证实了大半。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给你的,对吗?”上官令仪不说,陶珩衍却可以猜。

    上官令仪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陶珩衍知道,他多半是猜对了。

    “我那日跟着她们去置办药材,回来在账单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头就是连缬花的传言。”上官令仪一面说一面瞧着陶珩衍的脸色。

第85章 必然() 
也是在栖寒别院的这些时日,上官令仪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做法有多蠢,万一放纸条的人是故意为之,等她一出毓灵宫的地界就对她下手,她岂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陶珩衍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的想笑,低低笑了一声:“别看了,我还能打你一顿不成?以后多长点心眼,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眼下的情况再清晰不过,上官令仪确实是被人刻意引入眼下的乱局之中,而且,大有不让她脱身的架势,目的很明确——拉毓灵宫下水。

    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拿到那张纸条的不是上官令仪,就算上官令仪没有上当,也总会有别的办法,让毓灵宫不得独善其身。

    “可是我也没什么仇人,算计我做什么呢?”上官令仪费解地抓了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挠,蓦地,她的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脸色陡然一变,从心底生起一阵寒意。

    真的没有仇人吗?杀害上官阑和孟夏的凶手,可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绳之以法。

    裴常清执着的认为是陶白羽所为,但是上官令仪也好,上官令攸和洛虞也好,两年前从黎山之巅抬回两人的尸体时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

    毓灵宫弟子一生修习医术,知道的毒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上官阑夫妇与陶白羽中的毒,就连洛虞都不曾见过,回毓灵宫之后她带着两姐妹翻遍了医术,没找到一个能对的上的毒物。

    “要变天了。”上官令仪的声音与当年的洛虞重合,带着同样的沉重。

    “陶公子,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上官令仪难得的深沉。

    陶珩衍颔首道:“知无不言。”

    “当年陶前辈所中之毒,你们可有眉目?”这是上官令仪头一次在陶珩衍面前提到两年前之事。之前总觉得时机未到,且其中有着她没弄清楚的弯弯绕绕,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并无。小叔叔在回家的路上便已……”陶珩衍的眸子暗了暗。

    当时他们总以为会有一线生机,没想到连平遥山庄都没回去,这线生机便断在了路上。

    上官令仪面有不忍:“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陶珩衍摇了摇头:“无需抱歉。”是他的伤心事,又何尝不是上官令仪的伤心事,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分个高低。

    空气莫名地沉寂下来,弥漫着一丝提及旧事的伤感。

    良久,陶珩衍岔开了话题:“你方才说,要变天了,什么意思?”

    “我怀疑,当年不知名的凶手,或许就是引我出毓灵宫之人。”除此之外,上官令仪想不到任何会如此针对毓灵宫的人。

    上官令仪答非所问,陶珩衍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没有继续追问。接着她的话道:“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你想送落姑娘回去,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人针对的明显是毓灵宫,而非上官令仪这个人。

    陶珩衍不禁有些担心平遥山庄和飞雁山庄的情况,只是城门封锁,消息出不去也进不来,他也只能在此干着急。

    “至少不是绝无可能。”上官令仪的手握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又缓缓松开。

    陶珩衍忽然笑了:“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也拼尽全力。不知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话到最后,落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上官令仪莞尔:“只要不留遗憾,便无所谓好事或坏事。”

    “不留遗憾,谈何容易。”陶珩衍摊开掌心,“这世上抓不住的东西太多了,就像这风,转瞬即逝,消散的无影无踪。”

    上官令仪在空中一抓,什么都没抓到,她笑道:“风在世间自由来去,不属于任何一人,既然抓不住,又何必看不开。”

    “若是本属于我的,也该看开吗?”陶珩衍的目光里带了许多情绪,多到上官令仪一个也分不出来,却觉得心莫名抽痛。

    上官令仪不敢再看下去,低下头默然不语。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世上看不开的人何其多,又何尝不多她一个。嘴上劝着别人看开的人,却往往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于囹圄之中。

    陶珩衍大约也没想到岔开的话题会更加沉重,许久才扯出一个笑容:“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碎叶城好歹也是前朝东都,上官令仪前几日虽为了寻找连缬花的消息走街串巷,却也不可能处处都去过。横竖待在客栈里无事,她点了点头。

    陶珩衍压下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欣喜,欲盖弥彰地干咳了两声。

    “可想好了去哪里?今天外头好像都是官兵。”上官令仪想起早上出去时候的场面,难免有些煞风景。

    陶珩衍神秘兮兮地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那就去没有官兵的地方。”

    “没有官兵的地方……”上官令仪嘴里默默念着,忽然头上被人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去了就知道。”陶珩衍声音里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上官令仪再抬头去看时,他已走到前面去了。

    上官令仪摸了摸并不疼的脑袋,小跑着跟上了陶珩衍。

    温霖棐刚站到楼梯口就瞧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出了门,从稍显跳脱的身影以及一方衣角,温霖棐已猜出那是谁。

    “出事了?怎么这个时候出去?”温霖棐嘀咕了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绽开一层粲然笑意。

    仅仅一个弹指之后,笑容便僵在了温霖棐脸上。

    对面出来的裴常清看到她一人站着傻笑,愣了一下,冷着脸从另一个楼梯下去了。

    温霖棐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转身去找落依。

    不知是陶珩衍与上官令仪走的太快,还是裴常清动作太慢,等他出门时,两人早没了踪影。

    裴常清迟疑了片刻,走上最宽的那条路。

    另一个拐角里,两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一个成竹在胸,一个满是莫名与惊讶。

    “我们去哪?”上官令仪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陶珩衍笑的越发像只狐狸,凝视着裴常清的背影:“他去哪,我们就去哪。”

第86章 跟踪() 
陶珩衍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让上官令仪觉得有些不妙。她自以为隐瞒下来的事情,似乎早就被陶珩衍看穿了。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上官令仪走两步就出个神,因此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才跟上陶珩衍,气息难免有些紊乱,话刚出口便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陶珩衍放慢了步子,视线却是分寸不离裴常清:“不跟着他,怎么能知道他引你来碎叶城的目的。”

    “你都知道了啊……”上官令仪的嘴角抽了抽,笑声有点发虚。

    其实她也没打算骗陶珩衍和温霖棐,只是为了避免有可能的矛盾,上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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