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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令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前辈,那我先上去了。”
萧艾瞧着她有些失魂的模样,不觉摇了摇头,继续对付桌上的饭菜。
上官令仪失神走了一路,一抬头,竟已在燕婉的房间门口,她犹豫了一瞬,转身敲开了陶珩衍的屋门。
她没胃口吃饭,却不能让陶珩衍陪着她饿肚子。何况她思绪杂乱,实在不适合去见燕婉。
上官令仪握了握袖袋里的小盒子,眼中有一丝茫然闪过。
陶珩衍一开门瞧见的便是她没精打采的模样,活像是被人勾走了魂,他心头一惊,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上官令仪回过神来,绽开一个笑容:“没事,一路走回来,有点累。你不是还没吃饭,饿不饿?”
陶珩衍有些担心:“真的没事?”
“真的。你想吃什么?我喝了半壶茶,现在想吃点有味道的,辣椒鸡块怎么样?”上官令仪挽着陶珩衍进了屋子。
陶珩衍听她的意思大约是饿了,便没再追问下去,一齐点了菜。
一顿饭食不知味,陶珩衍见她兴致不高,便不停讲些笑话逗她开心,最后不惜牺牲自己的脸面,将小时候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以前我也离家出走过,不过运气没有你好,还没走出平遥山庄的大门,就被我爹抓了回去。”往事不堪回首。
上官令仪忍俊不禁:“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爹爹嘴里那种孩子,从小就事事都听话。后来呢?你爹有没有罚你?”
“后来,大约是因为小叔叔求了情,爹爹只罚我两天之内背完整套剑谱。”陶珩衍笑了笑,“听你的意思,你小时候不怎么让人省心?”
“还行,也就没事跟落依爬爬树,去小溪里摸摸鱼而已。”对于陶珩衍两天就能背下整套剑谱的事情,上官令仪丝毫不觉惭愧,人与人本就有差距,她才不要跟陶珩衍相比。
“只有落依?”陶珩衍若有所指。
上官令仪却是半点也没听出来陶珩衍的弦外之音,理所当然道:“姐姐身子弱,其他人怕被罚,只有落依,比我还贪玩些。”
陶珩衍暗自欣喜了片刻,笑道:“这么看起来,你现在收敛了不少。”
上官令仪清咳了两声,正色道:“我本来就很稳重。”
陶珩衍故作正经地附和道:“跟落依比起来,是挺稳重。”
上官令仪无言以对,索性赌气般的“哼”了一声,埋头吃饭。
陶珩衍见她心头郁结有所疏解,也终于安心。
陶珩衍还有事务要处理,午饭后便被暗卫叫了出去。上官令仪则回了自己房间,对着两个小盒子发呆。
盒子里装的是方才她在街上买的首饰,一对耳坠,一支步摇。之前在饮芳镇时,温霖棐送了她一对耳坠,她用过了便不好再还回去,一直惦记着再买一对送给温霖棐。
至于步摇,毫无疑问是送给燕婉的。她与温霖棐难免打打杀杀,步摇太过累赘不说,还容易丢,燕婉性子温婉,这支步摇送给她戴最合适,只是现下,上官令仪却不知是否真的合适。
正在出神之际,她的房门被敲得哐嘡作响,还夹杂着司徒煊的声音。上官令仪将两个盒子放在梳妆台上,起身去开了门。
司徒煊的焦灼扑面而来,上官令仪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出什么事了?”
“阿澈,他突然口吐鲜血。”司徒煊大口喘着气。他旧伤未愈,这一段路程加之起伏过大的情绪已让他有些支持不住。
上官令仪即刻往司徒煊的房间奔去,温霖棐听到门外的动静,一打开门便见两人急匆匆经过,她惊疑不定,连忙跟上去。
丁澈本就孱弱不已,底子不如司徒煊硬朗不说,受的伤更是比他重一些。被云烟掳去后,虽说有人医治,但终究不如上官令仪与温霖棐这般尽心尽力,此时一吐血,便像是命也去了半条。
丁澈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苍白的像是一片白纸,却还是不停的往外呕血,像是要把浑身的血都呕出来一般。
上官令仪封了他两处穴道,轻轻抬起他的细弱手腕,生怕一用力就折断了。
第125章 毒药()
一抹疑色浮上上官令仪的眉心,她沉吟半晌,手仍搭在丁澈的手腕上,微微扭头问道:“他今日都吃了什么?”
司徒煊急忙道:“只有小半碗白粥,对了,还有一碗药。”丁澈身子太虚,只能吃些流食勉强支撑,即便如此,也只用了半碗便了事。
“怎么了?食物有什么问题吗?”温霖棐听出她的话外之意。
“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上官令仪将丁澈的手轻轻放回去,“霖棐姐,你可带了金针?”
上官令仪离开毓灵宫时只带了些衣物,并没有想到路上还有救人这一说,因而各类物件都不大齐全。
“我去取。”事不宜迟,温霖棐话音未落便小跑了出去。
“中了什么毒?”司徒煊满心焦灼,瞧着上官令仪在丁澈身上点来点去,只觉得眼花缭乱,好在丁澈呕血的症状有所缓解。
“说不准,只能先以金针渡穴,以免毒性在心脉间扩散,再慢慢清除毒物。只是,丁公子身子本就虚弱,此番又失血过多,即便能保住性命,今后恐怕也……。”上官令仪适时住了嘴,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温霖棐脚力极快,一阵风般刮进了屋子,将金针交到了上官令仪手里。
施针极耗时间与精力,司徒煊心头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在原地团团转,温霖棐本来没多着急,被他晃了这么几圈,不免也焦躁了些。
“你不是说他只用了半碗粥,剩下的半碗呢?”在旁边干着急也没用,温霖棐索性着手调查毒物的来源。
司徒煊指了指桌子:“阿彦今天早上不在,便一直没拿下去。”
这就好办了,温霖棐最怕这半碗粥已经进了泔水桶。上官令仪这边有条不紊地施针,暂时不需要帮忙,温霖棐便坐在桌子旁,将凉透的白粥轻轻舀起一勺,凑在鼻子边闻了闻,是正儿八经白粥的味道,半点异味都没有。
温霖棐又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轻轻探进碗里,二十个弹指之后又取了出来。银针颜色如常,除了针尖上挂了些稀粥,与平时无异。
温霖棐用来试毒的银针上涂了特制的药物,寻常毒物皆可试出来,如果试不出来,要么是的确无毒,要么就是极霸道的特殊毒物。
温霖棐将银针擦拭干净,好生放回原处,心下已有几分计较。她从腰间掏出一小包药粉,犹豫了一下,尽数撒进了粥里。
等了半刻,白粥还是原来的白粥,除了比之前更凉了一些,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真正变了的是温霖棐的脸色。丁澈一早上只用了白粥和她送来的药,如果粥没有问题,那么就是汤药上出了问题。
她们一直提防云烟会在入口的东西上动手,所以煎药时格外小心,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谁竟有如此本事,在汤药里下了毒,竟没被她觉察出来。
上官令仪犹在全神贯注地为丁澈施针,温霖棐静静起身往门外走去,没有惊动其他几人。
她的房里还留着两碗药,与早上丁澈服下的药一齐煎出来,只是分了两次服用。如果早上的药有问题,那就只能从这两碗药和药渣上着手。
温霖棐有些想不通,从上官令仪的反应来看,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丁澈中的毒并非无可救药。如果换作她是下毒之人,下毒的目的又是直奔着取丁澈的性命而去,那她断不会用这种极易被察觉的毒药。
一来很容易像眼下一样达不到目的,二来反而让中毒之人有了警惕,更加戒备,岂非白白给自己添堵。
温霖棐重新拿出两根银针,分别探进两个药碗里。中毒的人虽是丁澈,司徒煊这里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半晌之后,温霖棐并没有从银针上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再次将药粉撒进去,开始回忆早上煎药时都有哪些人接近过药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从头到尾似乎都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走神的时间,其中一个药碗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药汁的颜色本是棕褐色,此时变得更深了一些,温霖棐的脸色随之沉了下来。
竟然真的是药出了问题……
温霖棐又看了药碗一眼,转身去了司徒煊的屋里。此事需与上官令仪商议过后再做定夺,不过她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所有的器具使用之前都仔细清洗过一遍,药材都在她屋子里放着……
温霖棐猛然忆起,昨天将丁澈带回来之后,她便连夜开了药方。丁澈的药方里大部分药材与司徒煊所用的药材重合,但仍是缺了几味药。
她连夜遣了人去买药,只是忘了提醒那人送去她屋里,那人大约想着放在厨房能方便些,便没有再去打扰温霖棐。问题或许正出在这几味药材上。
温霖棐即刻调转了步子又回了自己房间,今天早上煎完了药她便将所有药材挪回了自己屋子,如今查起来倒是方便。
刚走到门口,那边谢怀风正好推门而出。他正是为了找温霖棐而来,正愁不知温霖棐在何处,倒叫他一出门便撞上了。
谢怀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唤了一声:“霖棐。”
温霖棐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屋子,听到谢怀风唤她,不由得一愣,侧过身子一看,他一副欲言又止抓耳挠腮的模样,一看便是有话要对她说。
“你可真会挑时候。”温霖棐低声嘟囔了一句。
谢怀风没听清,下意识道:“啊?”
“我说,我现在有事,等忙完了再说。”温霖棐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一脸不悦地关了门。
虽是吃了闭门羹,谢怀风的心情倒不怎么差,至少温霖棐说的是“忙完了再说”,而不是“我不听”。
在心里攒了几日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谢怀风只觉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刚跳了两步,便见燕婉迎面而来。
“谢公子。”燕婉福了一福,莞尔道,“何事如此开心?”
“好事,霖棐理我了。”谢怀风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只要他觉得值得信任的人,什么都能往外抖落。
“确是好事。”燕婉的笑意无增无减,就那样在脸上挂着,像是画上去的一样。
谢怀风丝毫不觉,犹自喜悦道:“诶,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燕婉轻轻点头,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像是刻意设计过一般:“我瞧着那一丛竹子颜色不错,便去后院坐了坐。”
谢怀风附和道:“确实如此,入了冬之后便少见翠色,今日连个太阳都没了,去换换眼睛也好,只是当心别着了凉。”
“公子忘了,我是北方人,耐冻些。”燕婉眉眼是一贯的温柔。
“话不能这么说,飞……我家也在北边,霖棐还不是一入冬就时常嚷嚷着冷,再说,你这般柔弱,还是少吹冷风。”心情一好,话也多了起来,谢怀风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让燕婉注意些身体。
第126章 生疑()
谢怀风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一直到温霖棐从房里出来。燕婉从头到尾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只在她出来时微微僵了一下。
温霖棐一眼就瞥见了谢怀风,顺嘴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怪不得刚才外头吵吵嚷嚷。
“我跟燕姑娘说几句话。”谢怀风笑嘻嘻地指了指燕婉。
温霖棐“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垂着头的燕婉,扭头走了。
本来打算让谢怀风试探燕婉,谁知倒先被谢怀风气了个半死,这事便也一直耽搁了下来。
谢怀风的目光随温霖棐渐行渐远,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燕婉望向温霖棐时稍带了狠厉的眼神,全然不似平日里那个温婉无害的女子。
司徒煊房中。丁澈呕血的症状已完全止住,金针遍布在各处要穴之上,司徒煊如坐针毡,坐下休息了片刻又开始在屋里打转。
温霖棐蹑步走了进去,上官令仪的神情已不似方才严肃,却仍是紧绷着。司徒煊不敢去打扰她,只好转头去问温霖棐:“可查出来了?”
“有了点眉目。”温霖棐示意他坐下,搭上他的手腕,“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胸口有点闷,还有点头晕。”司徒煊如实回答,“怎么?我也中毒了吗?”
温霖棐咧开嘴露出一个假笑,旋即沉下了脸:“废话,你再转下去我都要头晕了。他死不了,你赶紧找个地方去休息。否则出了事我可不管你。”
温霖棐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终于让司徒煊冷静了一些:“他还没好,我怎么放心的下。”
“那就在这里安静坐着,好歹也是在官场里打滚的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