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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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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似幻() 
谢怀风把裴常清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瞧见裴常清身上的一点寒芒以及温霖棐得逞的神色时,顿时明白了。

    裴常清张了张嘴,发现嘴巴尚且能动,便开口道:“我已经道过谢,你若是觉得不满意,我再当面道谢。但一事归一事,你武功不如我是事实,背后偷袭也是事实。”

    谢怀风默默在心里给裴常清挖好了坑。

    “我就偷袭了怎么着,我不仅偷袭你,我还要毒哑你。我正好缺个试药的药人,谢谢你自己送上门来。”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里头不知装了什么东西,黑不溜秋,谢怀风看了便觉得反胃。

    上官令仪瞅了一眼那瓶子,即刻了然,暗自笑了笑,躲到一边看好戏,也不出手阻拦。

    温霖棐掰开裴常清的嘴,利索地把琉璃瓶里的药汁灌了进去,一滴未剩。

    温霖棐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伸出指头开始大声数数,数到十的时候,给谢怀风使了个眼色:“把他身上的针拔了。”

    谢怀风战战兢兢地照做了,刚拔完最后一根,裴常清便直直仰面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掌柜的从柜台后冒出个头来,畏畏缩缩道:“姑娘,别在我店里闹出人命啊。”

    温霖棐抿着嘴笑了笑:“您放心,药人得是活的才好用。”

    掌柜的哆嗦了一下,又钻回了柜台后面。

    “裴公子,来都来了,就留下吧。陪怀风喝喝酒,免得他无聊。”温霖棐阴森森地咧开一口白牙对着裴常清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裴常清哼哼了几声,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温霖棐得意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客栈里,谢怀风和上官令仪跟着她仰天长笑,裴常清手足无措地躺在地上,淹没在一片诡异的笑声里。

    “裴公子?裴公子?”

    略显耳熟的声音在裴常清耳畔响起,他一点一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温霖棐放大过后的脸。

    裴常清一个激灵,本能地放声尖叫:“啊——”

    温霖棐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还在嗡鸣的耳朵咆哮道:“喊什么?有病啊?”忽然又小声嘀咕道,“对哦,你本来就有病。”

    “你才有病。”话一出口,裴常清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不是被毒哑了吗?怎么还能说出话来?

    裴常清抱着双肩,在温霖棐的注视下往角落里缩:“你不是要把我做成药人吗?怎么,反悔了?”

    “做成药人?”温霖棐气笑了,“这个提议不错,谢谢你啊,不过你资质太差,还是算了吧。”

    裴常清疑惑地打量着温霖棐。是温霖棐的演技太好?还是他的记忆错乱了?

    温霖棐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怒道:“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她俯下身来,敲了敲脑门,“你该不会是被撞傻了吧?啧啧啧,云烟这群人,可真是造孽。”

    “撞傻了?”裴常清越听越糊涂,他探出头瞧了瞧屋里的陈设,一个木桌,上头摆着一盏红烛和一个小琉璃瓶,琉璃瓶里装着的……

    “你还说不想把我做成药人?”裴常清喊得撕心裂肺。

    温霖棐同情的目光在他满是惧色还有点委屈的脸上来回扫过:“对不起啊,你的愿望我听到了,不过,我干不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而且,脑子不好使的药人,我真的不需要。”

    裴常清顾不得温霖棐的冷嘲热讽:“二小姐在哪里?谢怀风在哪里?我要跟他们说话。”

    温霖棐脸上的嬉笑终于收了起来,逐渐变得认真:“你是真的忘记之前发生了什么?”

    见温霖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裴常清一时忘了恐惧,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跟云烟交手,跟令仪他们走散了。”温霖棐在床边坐下,不由分说拽过他的手把脉。

    裴常清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却死活拼凑不起来,只记得徐青溪让他带人暗中保护司徒煊,至于这之后的事情……

    裴常清抽回手,警惕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即便他在交战中受了伤,也不该与温霖棐扯上关系。

    温霖棐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扭过头去:“脉象虚浮,脑子没问题,还得再静养一阵子。你最好别大喊大叫,被云烟追来的人听见了,我可救不了你。”说着便要走。

    裴常清一把抓住温霖棐的手腕:“你先说清楚。”

    温霖棐仰着头唉声道:“老天爷啊,你为什么没把他撞成哑巴。”

    “我到底撞在哪里了?”裴常清摸了摸头,这才发觉头上缠了一圈纱布。

    “石头啊。你从山坡上滚下去,撞到石头了。”温霖棐甩了甩手,“可以让我走了吗?”

    裴常清握的更紧了:“我为什么会从山坡上滚下去?”

    温霖棐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盈盈道:“为了救我,被偷袭了。然后你就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撞到了脑袋,我过意不去,捡回了你一条小命当作报答。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就算云烟的追兵来了,我也会丢下你先逃的。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一口气说完,温霖棐登时撤了满脸的笑容。

    裴常清怏怏放开温霖棐的手,难以置信道:“我居然会救你?”

    “大哥,你居然会救我,我也奇怪好嘛。”温霖棐收起桌上的琉璃瓶,嘀咕道,“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对啊,他是怎么想的?裴常清盯着温霖棐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都忘了些什么,刚才做的梦,又是什么意思?

    最重要的是,温霖棐现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醉流霞。以前她在净业寺放过话,这辈子绝不会医他,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似乎是不知道?

    裴常清动了动身子,试图下地去。

    腿脚又酸又软,好歹能站得住,只是走起路来有点困难,还得扶着东西一步一步地蹭过去,像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

    裴常清一边环视屋里的陈设,一边努力拼凑起脑海里的碎片。这里看起来不像客栈,外头也格外安静,倒是像普通的山野民居。

    他蹭到屋子门口去,正准备伸手去开门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温霖棐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棕褐色的药汁。裴常清没站稳,身子往后倾了倾。

    “站不稳还下床,再撞就真的傻了。”温霖棐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把药碗放在桌子上,“趁热喝。”

    “这是什么药?”裴常清一时半会没法从梦里抽出思绪,总觉得温霖棐下一刻就要毒哑他,还要把他做成药人。

    温霖棐没好气道:“毒药,爱喝不喝。”说罢拂袖出去了,留裴常清一个人在门口吹冷风。

    裴常清穿的单薄,一股寒风顺着袖口钻进来,冻得他直哆嗦。他颤抖着把门关好,握紧了药碗暖手,嘴里喃喃道:“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总是凶巴巴的做什么。”

    温霖棐攥紧了拳头,咽下一口气,一边劝自己:“不跟傻子一般见识。”一边折断了手里的一根柴火。

第147章 倒戈()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格外早,几点孤星兀自悬在高空,在寒风中一闪一烁。上官令仪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对着星星眨了眨眼睛。

    陶珩衍悄无声息地坐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看天上。瞧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觉爬上了一丝笑意。

    上官令仪一个恍神,在余光中窥到了一抹熟悉的藏青衣角。她笑着回过头去:“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陶珩衍理好她被风抚乱的发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上官令仪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臂上:“还疼吗?”

    陶珩衍举起左手臂甩了两下:“早已不疼了,小伤而已,不必如此在意。”

    上官令仪慌忙制止了他继续甩下去的动作:“那也得好好休养。这里没什么药材可用,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不知道霖棐姐她们如何了。”上官令仪幽深的目光划过山间,入眼之处却只见层叠的山峦。

    “云烟追袭之人极为分散,若是伤势不重,应该不会有事。就是不知,怀风是否与她在一起。”陶珩衍的语气里有深切的担忧。

    这一次云烟似乎是铁了心要取司徒煊的性命,派出的人手比以往多了不知几倍。莫说是陶珩衍几人,就算是有备而来的裴常清都险些落了下乘。

    陶珩衍的手臂中了几招,好在并不严重,上官令仪有他护着,倒也无甚大碍,几人失散之后,两人避入了附近的山谷之中,现下并不清楚其余几人的下落。

    “打斗时,我看见他一直将婉儿护在身后。他们二人,十有八九在一起,若是霖棐姐也在还好,若是她不在……”上官令仪犹豫了一瞬,“婉儿身份不明,恐怕,他会有危险。”

    关于燕婉的身份之事,陶珩衍与上官令仪避入山中的这两天已有所耳闻,他微微心惊了一瞬,旋即道:“眼下来看,她未必想暴露身份。否则,在大战之时她便会倒戈,不必跟在我们身边。”

    “但愿如此。”纵然陶珩衍认为谢怀风可以化险为夷,上官令仪还是觉得不安。

    陶珩衍轻轻将她揽进怀中,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时候不早了,先睡一觉,等明日我们出去了,再做打算。”

    上官令仪埋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睡不着。”

    陶珩衍笑了笑:“这山里没有野兽。再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上官令仪的手环上了陶珩衍的腰,似乎觉得不够,又紧了紧:“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慌。”

    “平静之下总是潜藏杀机,大概是山里太安静了,反而让你觉得不适应。”陶珩衍垂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外面冷,我们先进屋去。”

    夜已深,投宿的人家早已进入梦乡,两人蹑手蹑脚回了屋。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都是这些日子上官令仪去山里采回来的药。

    陶珩衍轻轻嗅了嗅。

    上官令仪一面点灯一面笑道:“不习惯吗?毓灵宫也是如此,常年飘着一股草药味,连衣服上都染了去。”

    “并非,我是在想,这些味道会否有宁神之用。”陶珩衍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轻轻吹灭。

    “说不定,不过,我已习惯这些味道,所以,大约没什么用。”上官令仪忽然环上陶珩衍的脖颈,踮起脚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啄,“我有你就可以啦。”

    陶珩衍被揩了油,不禁一愣。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的情话,他竟有些招架不住。

    陶珩衍没有言语,认真地将上官令仪放进眼眸之中,那里面还有跳动的烛火,却远不及她亮眼。片刻之后,他俯下身去,用行动回应了上官令仪。

    另一边,谢怀风在锦帐之中缓缓睁开眼,试着动了动手和脚,松了一口气,还好,身子还齐全。

    谢怀风撑着手臂坐起来,本能地向光亮处望去。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烛火前,手里执着一物,似在细细端详。

    谢怀风浑身酸软无力,除了坐起来便再做不了任何高难度的动作,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对那女子道:“姑娘,你这玉佩真好看。”

    那女子的背影僵滞了一瞬,收了玉佩缓缓转过身。

    待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谢怀风再次松了一口气,但是瞧见她的眼睛时,谢怀风那颗刚刚放回去的心不知为何又提了起来。

    “燕姑娘,有水吗?我渴。”

    燕婉的精神似乎格外恍惚,谢怀风每说一句话她都要怔上一两个弹指才做出反应。她点了点头,回身去倒水。

    谢怀风仰头饮尽了一大杯水,问题便连珠炮似地随之而来:“燕姑娘,你不开心啊?怎么只有你在,珩衍呢?霖棐呢?令仪呢?他们是不是都偷懒去了?”

    燕婉面无表情地一抬手,屋子里顿时安静如初。

    谢怀风瞪大了眼睛,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连伸出来比划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为心头的那份不安找到了原因,即便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燕婉什么时候学会了点穴?一定是别人易容成了她的模样。

    谢怀风当机立断,伸手去揭燕婉的脸皮,嘴里不住的哼哼着。

    燕婉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惊慌之间跌碎了手里的茶盏,清脆的响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门外立刻传来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领主?”

    燕婉看了一眼谢怀风,抬声道:“无事。”

    谢怀风说不出话来,只好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以示震惊。他眼前的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睡了一觉起来,周围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燕婉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谢怀风本想提醒她当心扎手,奈何被封了穴,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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