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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婉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谢怀风本想提醒她当心扎手,奈何被封了穴,有心无力,只好神色凄惶地瘫坐在床上。
“你刚才的问题,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燕婉的声音又轻又缓,每一个字却似千斤重的铁锤一般,狠狠砸在谢怀风的心头,垂去最后一点希冀。
她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谢怀风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愤怒,震惊,或是不解?
燕婉解开了他的穴道,站在床前等着他质问自己,却迟迟不曾等到他开口。
燕婉坐不住了:“没什么想问的吗?”
谢怀风抬起眼皮:“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
燕婉气笑了:“我的意思是,刚才的几个问题,无可奉告。没说你不可以问其他问题,比如,我是谁。”
“你不是燕姑娘了,你是谁,还重要吗?”谢怀风垂下头去,不知陷在何种情绪里。
燕婉心头一痛,强作镇定反问道:“我就是燕婉,为何不是燕姑娘?”
谢怀风像是魔怔了般,接着摇头:“燕姑娘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也不会点穴,更不会,给我下药。”
“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只是看你太累,让你多睡一会儿而已。”燕婉转过身去,背对着谢怀风。
“燕姑娘也不会说谎。”谢怀风猛地抬起头,却只对上了她单薄的背影。
第148章 锦绣前程()
燕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着转过身:“反了。”
“反了?”
“你说的那位燕姑娘,恰恰谎话连篇。我现今说了真话,你却一句也不肯信。”燕婉嘲讽的笑容挂上了眉梢眼角,“我还以为潇洒倜傥的谢公子与世人有什么不同,原来也是自欺欺人之辈。”
“我也以为燕姑娘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谢怀风动了动手指,依旧酸软无力。
燕婉忍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哪里不同?”硬生生换成了,“相不相同,与你何干。”
谢怀风安安静静在床上坐着,像只乖巧的兔子,却是话中带刺的兔子:“那我是否与世人相同,又与你何干?”
燕婉噎了一下,随即嘴硬道:“别扯开话题。”
“你想让我问你的身份,我偏就不问。”谢怀风索性躺在了床上,“我与你并不相熟,你是谁,关我什么事。”
燕婉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静,惊讶之余不忘威胁他:“你就不想出去,不想去知道温霖棐的下落?”
“你若是想让我出去,就不会给我下软筋散了,虚情假意,又是何必。”谢怀风目不斜视地凝视着床幔,“就算霖棐在这里,你也要留着我们两个互相牵扯,她死不了,我也死不了。”
“太自信不是好事。”燕婉的语气冰冷了下来,“冲你这句话,我不会留她性命。”
谢怀风偏过头去,毫无斗志地冲她眨了眨眼睛:“要杀便杀,何必找那么多借口。你留我到现在,就只是为了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想太多了。”燕婉心头窜上一股无名火,“我只是让想让你看看,她是如何死在我手里。”
“霖棐哪里得罪了你?”问完这句话,谢怀风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来了。我早就说,除了我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气,早晚会得罪人,她偏不信。现在好了,招来杀身之祸了。”
燕婉本想解释什么,忽而泄了气:“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谢怀风撇了撇嘴:“这么说自己,是不是不太好?”
“我不说,留着让你来羞辱我吗?”燕婉心头的火气越发旺盛。一定是屋里太热了,她如是想到。
“我很少得罪人,这样的话,通常不会说。”谢怀风再次动了动手指,没有任何好转。燕婉究竟给他下了多少软筋散?难不成真的要把他困在这里一辈子?
“只是有些话,却比这四个字还伤人。”这句话留在了燕婉心里。她定了定神,行若无事道:“不必白费力气,给你下的软筋散,足够把留你到我想留的时间,你所做的挣扎,皆是无谓。”
“软筋散用多了,人会变傻的。”谢怀风拖长了尾调,听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委屈。
本是句可以当做玩笑的话,燕婉却认真地思忖了半晌,答道:“我会注意分寸。”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从谢怀风嘴里吐出。假戏都可以真做,假意里未必会没有真情。
“我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反正你就是给我双翅膀,我也没力气飞出去。”谢怀风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背留给了燕婉。
燕婉端起一托盘的茶盏尸骸,缓步走出了房间。门外的女子第一时间接过托盘,顺带蹲身行了一礼。
燕婉微微侧身,在门合上前又瞧了一眼屋子,而后踏上了曲折的回廊:“要吃要喝都给他,别留任何利器在屋里。特别是——”她的目光落在碎片上,最上面的一片留了几点殷红,燕婉缓缓展开握成拳的手,“去拿药箱,送到我房间。”
手下应声而去,燕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回廊上漫步。回到房间时,屋里的人已等候了多时。
燕婉对着那人欠了欠身:“久等了。”
“无妨。夜里天寒,姑娘穿得如此单薄,可别病倒了才好。听闻刘大人病了许多时日,最近才好了一些。”那人掐着嗓子,声音尖锐又刺耳,虽然已听了许多回,还是能让燕婉想起打鸣的公鸡。
燕婉换上客套的笑容:“多谢大人关怀。刘大人为公事操劳过度,无暇休息。我是个闲人,倒不至于如此。”
“姑娘可真是谦虚。你要是闲人,那我们又成什么了?”那人堆着一脸假笑,眼珠子在一条细缝似的眼睛里转来转去。
燕婉不咸不淡地笑着,摇了摇头:“不敢。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笑嘻嘻道:“我一来,必然是有事要劳动姑娘了。今日到的晚了,本打算明日再叨扰姑娘。谁知姑娘也没睡,为免夜长梦多,便冒昧来打搅了。”
燕婉笑道:“但说无妨。”
“那位的意思。彻查那日拦路之人,务必查明底细,不可有半点疏漏。还有,要抓活的。至于江湖里的那几个,那位说,他不懂江湖规矩,让您看着办就是。”那人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指甲在石头上划过一般,听得燕婉直起鸡皮疙瘩。
燕婉躬了躬身:“明白,那日之后,我便已派人去清查,会尽快查明结果。”
“姑娘果然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无怪那位常常夸您。等此事一了结,锦绣前程已在前头等着你了。”那人乐不可支,笑的比燕婉还灿烂几分,仿佛那锦绣的前程是属于他的一般。
“必是大人替我说了不少好话,便先谢过大人抬爱了。我的锦绣前程里,怎么也有您的一份。”燕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捧上一个小锦盒。
“大人见多识广,这份薄礼上不得台面,还望大人不要嫌弃。”燕婉亲手接过,轻轻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碧绿透亮的珠子,成色甚佳。
那人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半推半就地接过燕婉递来的锦盒:“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回回如此破费,我怎么好意思。”
“您来回奔波,如此辛苦,这是应得的。”燕婉淡淡笑着,“时候也不早了,您一路劳累,好好歇息几日。此地比不上京城繁华,您就当散心了。”
两人来来回回客套了几句,那人便跟着燕婉的手下去了客房歇息。燕婉长舒一口气,撑着头坐在卧榻上,合上了眼睛。
手下将药箱放在小几上,轻声道:“领主,先包扎一下吧。”
燕婉没睁眼睛,伸出了受伤的手。血已经凝固在指尖,遮住了伤口原本的面貌。
手下小心地将血擦去,才发现这道伤口比她想象中深了不少。指腹上的一小片肉被削了去,也亏得燕婉能忍这么久。刚擦掉的血又涌了出来,手下收回神思,赶紧处理伤口。
指尖上一阵一阵传来痛感,一次次将燕婉从沉思中拉回来。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却像大象身上的蚂蚁,叫人不得安宁。燕婉索性睁开了眼睛,问道:“多久才能好?”伤口在右手上,若是一直这么包扎着,多少有些麻烦。
“半个月左右,等伤口长好了,就不用再上药了。”本就是个小伤口,手下三下五除二便包扎得结结实实,“这些日子,伤口最好不要沾水。”
第149章 醉酒()
燕婉低低“嗯”了一声,起身往床边走去:“有其余几人的下落了吗?”
“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只怕都已……”
燕婉侧了侧肩,手下立即改口道:“属下会继续派人去找。”
“留着他们的命,要活的。”燕婉解开外衣,随手递给手下。
鹿州四面环山,反而比碎叶城暖和了些许。温霖棐裹着被子坐在火炕上跟面前的女子聊天。
女子一身普通的布衣,三十上下的年纪,笑容里的豪爽不比温霖棐少。她名唤李悦,是这间农舍的主人,两天之前收留了温霖棐和昏迷不醒的裴常清。
李悦做了一桌子菜,热情地招呼温霖棐:“我这里极少来人,时间长了也觉得无聊,难得有人陪我说说话,你可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温霖棐端起白瓷小杯,试试探探抿了一口里头的松子酒,“你自己酿的吗?真不错。”温霖棐从来滴酒不沾,今日是破天荒头一次发自肺腑地夸酒好喝。
“在此处无事可做,也就做些小事消遣。”李悦一仰头便饮了半杯下去,“不比你们江湖中人,自在潇洒行走世间。”
“也不是所有人都自在潇洒,我倒喜欢过你这样的日子,平平静静,无拘无束,一切都握在自己手里。”温霖棐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松子酒,越尝越觉得回味无穷。
李悦忽然放肆大笑,毫不顾忌形象:“难怪别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把咱们俩对调一下,只怕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可不是嘛。”温霖棐放下杯子,拿起竹筷去夹鸡肉。比起客栈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菜色,倒是李悦做的家常小菜更有味道些,温霖棐享用了这几日,竟有些恋恋不舍。
“不给那位公子留吗?方才听屋里的动静,他似乎已经醒了。”李悦仍旧在饮酒。
温霖棐扒拉了几口饭:“他得忌口,吃不了这些。你不必操心,一会儿我去给他熬些白粥送过去,饿不死就行了。”
“哪有你这样对病人的,光喝白粥怎么行,我还留了些鸡肉,一块儿熬进去,喝着也有味道。”李悦一连喝完了两杯松子酒,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
“便宜他了。”温霖棐的目光落在装了松子酒的酒壶上,“千万收好这个,让他发现了,几坛都能给你喝没了。”
李悦微微讶然,笑道:“看不出来,清清秀秀的小伙子,竟比我还嗜酒?”
“以前他经常忽悠我师弟去喝酒,俩人一喝就是一晚上。”温霖棐呲了呲牙,“还是那种最烈的酒。”
李悦缩了缩脖子:“那我真得收好了,喝完就罢了,他身子不适,万一给他喝出个好歹来,那可就麻烦了。”
温霖棐笑道:“没事,有我在,他绝对死不了。”
李悦恍然道:“我说忘了什么事。我这腿一到阴冷的天就疼,你是大夫,正好给我治治。”
温霖棐一听大概清楚了是什么毛病,应道:“等吃完了饭,我给你灸一灸。不过这不是一两日就能治好的病,等我走了之后,恐怕你还得去找其他大夫。”
李悦撇了撇嘴:“我不去找他们。”
温霖棐脱口道:“为何?”她之前就觉得纳闷,既然是老毛病,怎的不早早去寻大夫,这里也不是深山老林,一两个大夫总是有的。
“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李悦不悦道,“不就是没成亲,我又没碍着他们什么事,至于把我当成怪物吗?”
温霖棐夹起的土豆丝迟迟进不了嘴:“还有这等事?”她深感费解,“这些人,管的也太宽了吧。”温霖棐若有所思地嚼着土豆丝。
李悦不忿道:“但凡我会点拳脚功夫,早就离开此处行走江湖去了,哪里还轮得着他们指指点点。”
温霖棐连忙举起酒杯劝道:“何必为这些多管闲事的人不开心,你生气了,不就正中他们的下怀?”
她一口气饮了剩下的半杯,把自己呛得直咳嗽,仍旧坚持说道:“世人就是如此,见不得别人有自己的追求,就爱整些条条框框把所有人束缚起来。”
“我也不想同他们一般见识,只是这些人太过分,别说是瞧病,就连菜啊肉啊都不卖给我。我如今却也不靠他们活着,自己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