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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
拂雪继续道：“所以，梦魇也好，现实也罢。即便是宿命，我也不会轻易向它屈服。”
他沉默了一下，“你或许可以欺骗我，但是有些事情你欺骗不了自己，因为你和我不一样，我的心是冷的，而你的心是善良的。”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从玄溟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玄溟望着空了的手心，仿佛心也空了一下。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恐惧，他怕多年前的那一幕真的再次重演。他不能失去她，哪怕要为此失去一切。
他漠然看了一眼那通天石灵，道：“这世间生灵俱为命运所控，然这世间有些人终是要主宰命运的！”话落，他追随她而去。
通天石灵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他们重新走进他们交错的那个梦魇中，穿过这方梦魇，他们就能离开海市玄境。可是，他想起他们之前紧握在一起的手，叹了口气，而下一刻他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本不该说这么多的，可是他还是说了，而他说了，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凄凉一笑，“东陵漠玄，你以魂灵为印封印她的记忆又如何？他们终究还是重逢了”
第54章 切磋（）
夜无琛站在她经常躺在上面睡觉的那颗桃树下静静的望着远方，天边残阳如血，他黑衣如墨，冰冷高贵，唯独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颜在落日的余晖下有种极致苍凉的感觉。
祁烨站在他身后，叹道：“从你回来便一直站在这里，你如果担心她就去找她吧！”
“我并没有担心她”，他淡漠道，“我只是没有想到雪影宫的宫主竟然是她！”
嘴硬！祁烨心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夜无琛问道。
“你们失踪后，雪影宫圣使白黎找过我们，我从那一刻就猜到了。”他回道。
“她是雪影宫主，这样很好。”
“我看你很不好”，祁烨道，“臭小子，你喜欢她就直说呗！为什么要憋在心里？”
夜无琛沉默不语。
“因为魔尊玄溟？”他问道。“未战先怯，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凡事要争取一下，感情也一样！”
夜无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有过喜欢的人？”
“没有啊！”他道。
“那你说的这些不是你的感受？”
“这个”他挑了一下眉头，“我是听人家说的。”
夜无琛转过头不想理他。
祁烨尴尬的笑了一下，“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沄峥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一袭蓝衣，眉清目秀，严肃内敛中透着一丝儒雅。
祁烨道：“无琛，你看谁来了！”
那人向他拜了一拜，“见过左护法！”
“客气什么？”他笑道。
夜无琛闻声望去，原本有些忧郁的神色一扫而空，“你来了！”
“大哥！”那人道。
此人，正是苍鹰族之王夜长空，夜无琛的同胞亲弟弟。
“你们兄弟俩有段时间没见了，好好聊聊！”祁烨拉着沄峥到一旁坐下，一副看戏的样子。
“的确好久不见了”，夜无琛道，“你的功力可有长进？”
夜长空笑了一下，“请大哥赐教！”
“等等等等”，祁烨道，“我们去灵坛，你们俩每次见面都要切磋，我这桃树万一被你们毁了结不了桃子，拂雪她肯定又要怪我的！”
夜无琛神色流转，道：“那换个地方。”
夜长空点头。
几人来到灵坛，祁烨和沄峥各执了一壶酒在一旁观看。
夜长空看着夜无琛，“大哥先请！”
夜无琛勾了一下唇角，身形一闪，赤手空拳上前。夜长空后退半步，以掌力化解他的攻势。
“不必留手！”夜无琛道。
夜长空笑了一下，“那大哥小心了！”他衣袖轻挥，不再退守，精湛的招式袭向夜无琛。
夜无琛侧步移动身形，行云流水之间挥手抵抗。夜长空的招式开始变得凌厉，强势，生生压制着夜无琛，然而他的进攻却始终无法克制住夜无琛。任他的招式如何刚猛，夜无琛却总能在行云流水间化解。他的攻击仿佛百川归海一般，被化解的悄无声息。
然而他的心里却无比明白，在夜无琛看似如同棉絮的攻防下，却蕴藏着强大的后势之劲。以彼之力，助己之势。
他脚步顿了一下，手中招式变化，电光火石之间再发攻击。
夜无琛的眼底划过一丝赞许，身形跃起，旋至夜长空身后，回身一掌，挡住他迅速发出的招式。
夜长空的眼中划过一丝吃惊，“大哥的速度又提升了，长空佩服！”
“你也进步了。”夜无琛道。“不过，我还想看到更多。”
灵力自他二人相对的手掌之间缓缓激荡出来，他俩同时向后退去。没有停顿，他们迅速攻击和防御，这一次则是以灵力相博辅以各自兵器。
夜无琛唤出的自然是他的青羽长鞭，而夜长空唤出的是一柄三尺长剑，同样是一柄绝世宝物。
灵光一闪，夜长空首先发起攻击，夜无琛仍旧持鞭防守，但现在的防守却与方才的赤手空拳不同。
剑与鞭的不同就在于剑杀招迅速，而鞭却稍迅一筹，但是鞭的攻击虽然缓慢，却十分灵活。事实上，选择以鞭子作为武器的人才是武学上的高手，因为剑排在武器中的榜首，而鞭却排在末尾。夜无琛选择以鞭作为武器，再一次证明了他在武学上的成就。
夜长空修行数万年，虽然不比夜无琛天赋异禀，但是相比于同等修为的妖灵，他的法术和武功亦是十分精湛。尤其擅长剑术，他的剑气凛然，大有长虹贯日之势，令人心生敬佩。
夜无琛的动作自始至终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游刃有余，却防守严密，让他找不到弱点。
“大哥的鞭法，长空望尘莫及！”夜无琛的攻击都在出其不意之间，让他防不胜防。几番回合下来，他的气息已微微凌乱，而无琛依旧云淡风轻。
夜无琛挑眉，“百年不见，就精进了这些吗？”
夜长空笑了一下，“大哥见笑了。”
“小子！”祁烨道。“你那剑势未收，分明还有招数未出，谦虚个什么劲儿啊？”
夜长空横剑于身前，手指划过剑身，将一股强劲的灵力注入其中。顿时，那剑似有了生命一般，脱离了他的手，带着千军万马般的气息，逼向夜无琛。“如此，请大哥恕长空不敬之罪！”
“这还像点样子！”祁烨笑道。
夜无琛道：“若有一天你不出全力，才是真的不敬！”
夜长空双手于身前结印，催动长剑，刹时间，周遭气流极速变换，无数道幻影凝聚在长剑周围，刺向夜无琛，气势磅礴如同高山瞬移。
祁烨挑眉，“小子，有进步啊！”这是苍鹰族的必杀技，移山倒海。想不到短短百年时间，夜长空已经修炼到了最后一式。
夜无琛的眼中再次划过一抹赞许之色，他身形后移三步，手中长鞭运起十万风雷之势，一个回旋，迎面击上了夜长空的阵法。瞬间，强大的灵力带着一股强劲的罡风震荡开来。
两股力量僵持不下，但是夜长空很清楚，夜无琛并没有使出全力。他眉间划过一抹黯然，果然还是不行，他怕是终此一生都无法达到大哥的高度了吧？
他看向夜无琛，笑道：“还是大哥赢了！”
他二人默契的撤回法术，灵坛恢复平静。祁烨走过来拍了拍夜长空的肩膀，笑道：“小子，你大哥是个怪胎，你别跟他比！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远不如你，你也是个天才！”
“左护法谬赞了！”他道。
夜无琛收起鞭子，淡漠的看了祁烨一眼，“你终于承认你自己老了？”
“笑话！”祁烨挑眉，“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里老？不过就是比你们年长那么一点点，成熟那么一点点而已！”
“好了”，沄峥走过来道，“你让他兄弟俩叙叙旧行不行？”
祁烨挑眉，“两个大男人有必要婆婆妈妈唠家常吗？”他看向夜长空，“小子，你有话就直说！要没话说，我们就喝酒去！”
夜长空默了一下，“我想说的话和昆仑山有关。”
“你知道了？”祁烨问道。
他点头，看向夜无琛，“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夜无琛不语。
祁烨道：“这件事不是他不告诉你，是我隐瞒了，一来是怕你担心，二来此事不易声张。”
“长空明白你们的好意，也不敢责怪几位兄长。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夜长空道。
“蛇族之王去过苍鹰族。”
“蛇族之王？”几人意外的看着他。
夜长空看着夜无琛，“他来祭拜父亲，且说希望大哥见他一面。”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想见他！”夜无琛漠然道。
“他问我，大哥是不是曾经去过无极山？见到一个天生盲目的年轻人？”
夜无琛的眼神深了一下，“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夜长空摇头，“他还说他知道父亲的死因，冲着这一点，大哥一定会亲自去见他！”
闻言，不仅夜无琛神色变了一下，祁烨和沄峥也是吃了一惊。
夜无琛父亲的死整个妖灵界几乎无人得知，他自己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数万年来毫无线索，蛇王究竟掌握了什么？
祁烨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怎么有点怪怪的？”
“你想到什么了？”沄峥问道。
“无琛曾经去过无极山，这件事情要不是他后来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而蛇王又从何得知？”他挑眉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拂雪和恒琰，拂雪自是不会告诉他，恒琰应该也不会。”沄峥道。“难道是涵绍？”
“这个也不太可能吧？”祁烨道。“他是人间守护者，蛇族是妖族，他没事告诉他这个干嘛？”
夜无琛看了他二人一眼，“还有一件事我不曾告诉过你们，无极山却有一个天生盲目的年轻人，他叫冷千晔！是当年的蛇王妃和无极山主怀古所生的孩子。”
“冷千晔？”祁烨和沄峥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当年蛇王之子，公子千晔？”
夜无琛点头。
“不会吧？”祁烨震惊道。“他不是蛇王的亲生儿子？”
“不是。”夜无琛道。
“我有点蒙！”祁烨道。“我捋一下，冷千晔是他的王妃和别人所生的孩子，所以蛇王戴了绿帽子。涵绍正巧知道这件事所以告诉了蛇王？目的还是想挑起神妖两界的纠纷？蛇王的性格是有仇必报，戴绿帽子这口气他肯定咽不下去，所以他想去无极山？但是无极山的入口没有人知道，所以他希望无琛带路？那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情？”
夜无琛默了一下，“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任何有关的线索，我会去见他的。”
“我陪你一起去。”夜长空道。
“蛇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你两族素有恩怨，不易冲动。”沄峥道。
夜无琛点头。他父亲的死太过神秘，显少有人知道，他并不相信蛇王会知道。不过，他既然敢用这件事来威胁他，他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告诉他什么？
第55章 宿命的重启（）
黑暗的梦魇，孤寂的宿命，谁在轮回的这一端，叹不尽流年？
她以为她可以在海市玄境找到答案，可是在看到那不断坠落的天火，无数的生灵在烈火之中挣扎，最后大地汇聚成一片汪洋血海时，她真的害怕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那真的是她的回忆吗？
通天石灵或许并没有告诉她全部，她可以理解他的苦衷。又或者，他只看到了一部分而已。
只是，他说魔尊玄溟是那个梦魇的根源，也说他会重塑她的噩梦。如果那就是他所看到的她的过去和未来，那么那就是她的宿命吗？她所不能掌控的，却还要继续背负下去的东西？
她站在那条河畔的树下，静静的望着这方梦魇。多么美好的梦魇！可是她眼前浮现的却是那片汪洋血海！
她从来没有那么真实的触碰过那个噩梦，似乎能让她的灵魂都开始颤抖。那些在生灵在烈火之中挣扎的惨叫声和他们在看到天地之间的距离开始不断缩小时绝望的眼神，似乎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也不记得很久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想知道，那一切真的会重演吗？
她的确质疑那通天石灵所说的话，可是这一切都不敌那片血海带来的震撼和恐惧。
玄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突然痛了一下，仿佛她也会随着这个梦境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