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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雪将阴阳镜递给他，再次以灵力催动，镜中浮出画面。
渭水河畔，惊雷滚滚，天边有神族的刑罚司，地上蛇王等妖族众人。
随着惊雷之声，两道身影在河畔大打出手，最终随着雷火的劈下而走向生命的终结。
虽然画面只是这一瞬间，可是有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两个人分别是怀古和冷月生。他们会死，但是为何会死，尚且看不到原因。
怀古看完了镜子里的画面，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那样的结局，他并不意外。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拂雪问道。
他的坦然中带着自责，“我死不足惜，只是看那画面中的景象分明是渭水河畔，到底还是要连累妖灵界。”
“我不明白”，她道，“你们之间为什么非要到这种你死我亡的地步？逝者已逝，轮回往生，当年的恩怨为什么不能放下？”
“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恨。”他道。
拂雪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这些话没有必要对你说，因为化解恩怨的关键在于蛇王。如果他肯放下恩怨，或许结局会不同。”
怀古摇头，“这是阴阳镜，它看到的东西就是事实。”
“你知道这是阴阳镜？”她挑眉。
“有所耳闻。”他道。
拂雪沉思了一下，将镜子上夜无琛的血擦去，然后道：“把你的血给我一滴。”
怀古点头，划破手指，在镜子上滴了一滴。拂雪以寒冰之力催动，镜子中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却是一个眉眼之间和夜无琛颇有些相似的男子。
“大哥？！”怀古一愣。
“他就是夜怀远？”拂雪挑眉。
怀古点头。
“我的那个朋友告诉我，只要在这镜子上滴上至亲之血，便能看到他的亲人是怎么逝去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夜无琛的血能看到你的”，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镜面。镜子中，夜怀远独自一人面对天雷之火，硬生生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画面一闪而逝，可是拂雪和怀古二人还是明白了。那时神族刑罚司降下的天雷之火，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足以劈散他一身的修为，雷火之伤在没了修为的情况下是无法痊愈的，难怪他会死！
可是为什么，妖灵族的苍鹰王会受到神族的天雷之罚？而这件事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修为四散，重伤在身，竟没有人察觉吗？
怀古神色复杂，他的大哥竟然是死于天雷之火？那为什么冷月生告诉他，是他杀了夜怀远？就为了逼他动手，与他了断恩怨么？然而此刻，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夜怀远究竟为什么会死于天雷之火？
“传言前任苍鹰王的死最是神秘，想不到竟然和神族有关。”拂雪道。那是刑罚之火，他为何会受罚？
怀古摇头，眉间划过悔恨和自责，“我竟没有察觉到大哥当时已经修为尽失，即将撒手人寰。”
“也许我该选择让你离开这里。”拂雪道。
“既然是宿命，那就没有人能够逃离。”他淡然道。
“冷千晔，夜无琛，夜长空，还有很多人，他们都不希望你死。”她道。“无关乎什么妖族安危，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的亲人和朋友。”
怀古默了一下，“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终究化解不了，我会去面对。”
正说着，祁烨走了进来，见她也在，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拂雪不着痕迹的擦去阴阳镜上的血迹，道：“闲聊。”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镜子啊！”她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闻言，他神色又认真了些许，看向怀古，道：“蛇王冷月生派人传信，约你三日后渭水河畔一战。”
拂雪挑眉，“他竟然反悔？”
“他素来守信，不可能食言，这其中或许有隐情。”怀古开口。
“不错！”祁烨道。“去往无极山的路上被神族设了屏障，除了神族的人，妖族之人无法进出。看来神族是算准了你会和冷月生了结恩怨，他进不去，只能你留下了。”
“看来神族是要追究当年的旧账了。”怀古道。
“那你呢？”拂雪问道。“你还是选择要去？”
“我和他之间终究要做个了结。”他淡淡道。
“可我怎么看，你都是一副要去送死的心态。之前的你是在杀他与不杀他之间矛盾，可是现在的你完全放弃了那一份矛盾，为什么？因为刚刚看到的东西？”她挑眉道。
怀古沉默不语。
拂雪笑了笑，“如此，我猜对了。”
“对不起。”他道。“既然无极山我回不去了，那我只能留下，而我留下一定会连累妖灵界，因为我不会杀他。所以，妖灵界就交给各位守护了。那六合扇就送给姑娘了，希望它能帮到你。”
“怀古上神”，祁烨开口，“你就算不考虑妖灵界，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冷千晔？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在黑暗里活了十万年岁月，如今还要再次失去父亲吗？”
“如此，还要拜托诸位，待我与冷月生的恩怨解决后，请送他回到无极山，五行山怪会保护他一世平安的。”他诚恳道。
祁烨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拂雪制止了。
她道：“若你执意要去，我不会拦你，但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雪影宫和神殿都不会袖手旁观。”
“不错。”祁烨道。“无论出于什么，这件事情我们都已经退无可退，就算最后的结局是与神族开战，那也是宿命使然。”
怀古默了一下，道：“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你们，若我再等几万年，等到下一双鲲鱼之目出现，我就不需要答应涵绍的条件，今天的一切或许不会发生。”
拂雪幻出六合扇，递到他面前，“这扇子你还是拿去做武器吧。就算你一心求死，冷月生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就杀你，而且神族的人会出现，你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怀古伸手接过，道：“这六合扇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是我当年飞升上神之时偶然从无极山所得，其实我算不得它的有缘人，却霸占了它这么多年。也许你没发现，这扇子自从在你手中便多了几分灵气，或许你才是它的有缘人。此战过后，我定会将它还给你。”
拂雪微微叹了口气，她不了解当年的恩怨，也无法明白他和冷月生之间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冷月生无法释怀恩怨，一心要杀他，而他却并不明白他的爱情并没有错，一心要求死，这世间的恩怨都是如此理不清的吗？
她转过身，道：“或许你做不了几天上神了。”
怀古失神一笑，“连最爱的人都不能保护，我早就不想做什么上神了，这样也好。”
她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祁烨看了怀古一眼，“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冷千晔，还是你自己去和他说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怀古收起六合扇，转身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的眼神悲痛而不舍。他慈爱的笑了一下，“你都听见了？”
冷千晔点头，父子二人突然相顾无言。
这边，祁烨追上拂雪，夺过她手里的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小雪儿，你这镜子不是普通的法器吧？”
拂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瞧不出来？”
他不甚在意，把玩着镜子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刚刚去找怀古说了什么？”
“闲聊。”她道。
祁烨挑眉，一副信你才怪的样子。
“不信算了。”她不打算再理他。
他却缠着她不让她走，“小雪儿，你信不过我啊？”
“怎么你也问这种问题？”她挑眉。
“还有谁问了？”他好奇道。
“要你管！”她夺过镜子，“一边去！”
“对了”。祁烨道。“你门下那个臭小子干嘛去了？”
“自己问去。”她道。
“说实话”，他笑道，“你的门下还有多少能人异士？一个两个看起来都不简单啊！”
“谬赞了。”她淡淡道。“你神殿也不简单。”妖灵界有如今这般团结一致的局面，神殿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彼此彼此！”祁烨笑道。“以后承蒙雪影宫主关照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他“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想问你，你这些日子都和魔尊玄溟在一起？”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问道。
“我就是好奇而已。”他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不记得了。”她淡淡道。“我也很好奇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可是我依旧无法探寻答案。”
祁烨默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拂雪笑了一下，“无妨，习惯了。”
祁烨沉默不语。原来她还是没有找回曾经记忆，他以为魔尊玄溟回来，她的记忆也会跟着回来，却原来真的只是他在以为而已。
第66章 决战（）
三天后
渭水河畔笼罩了一层阴云，隔绝了阳光的温暖，似乎只剩下了惨淡的冰冷。
这似乎是某种预言，却又似乎像是某种阴谋。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修为低下的生灵早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远离了这里。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泛着淡淡的哀伤。天地间静默无声，只听见雨滴入水的“滴答”声。
偌大的渭水河畔，只有一个人，执着剑在漫天冰冷的雨里静静的站着。长剑闪着寒光，在阴暗的世界里有种冰冷的肃杀之气。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缓步而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此人，蛇王冷月生。那么来人，自然就是怀古上神。
“我知道你无法释怀，既然这样，我愿意和你一战。”怀古道。
冷月生手中的剑一点一点指向他，冰冷的容颜在淅沥的雨里似乎飘忽了起来。
怀古唤出六合扇，在手中握紧。在他身后，突然光影一闪，出现几个身影。
正是拂雪，夜无琛，祁烨与沄峥。
“千晔呢？”怀古问道。
“他很好”，夜无琛道，“有长空和莫霖在，他会安然待在神殿的。”
“蛇王殿下”，拂雪开口，“你想清楚了吗？”
“雪影宫主？”他挑了挑眉头，“久闻大名！”
“为了你个人的恩怨，置数十万妖族同道的安危于不顾，你的大名恐怕要流传千古！”她漠然道。
冷月生不语。
祁烨开口，“蛇王殿下，难不成你真的要背叛妖灵界吗？当年神魔之战，蛇族深受战火屠戮，是妖灵神尊救你族人于水深火热中，你都忘了吗？”
他默了默，忽然冷笑一声，“忘记又如何？没忘又如何？蛇族的心是冷的，你不知道吗？什么同族大义，什么感恩戴德？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套假仁假义的说辞罢了。”
“这不过是你想要复仇的借口而已”，拂雪道，“说来也奇怪，你到底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冷姝苓的死，是这宿命的不公，与他何干？”
“与他何干？”冷月生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笑的无比讽刺，“他明知不可为，却还”
“明知不可为，却还作茧自缚？”怀古打断他的话。
冷月生看了一眼拂雪，“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会理解我失去她的痛苦，那种痛，比生不如死还要难以承受！”
拂雪愣了一下，爱么？她曾经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这个答案她真的不知道。
“不必说了，若要战，便动手吧！”怀古道。
冷月生眼中寒光一闪，提剑上前，杀气在雨中弥漫。
怀古叹了口气，持六合扇上前，与他交手。
空中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晓雪她们周身有灵力护体，雨淋不得。可他二人却是已不在乎什么雨水了，冷月生招招狠毒，对准怀古的要害。而怀古却是一直都在躲闪，不肯主动进攻。
祁烨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
“怎么了？”沄峥道。
“怀古不想杀冷月生，若说他有心退让，倒也没什么。可是你们不觉得，他的退让似乎是他根本没有能力进攻吗？”祁烨道。
“什么意思？”夜无琛开口。
祁烨拧了拧眉头，“怀古上神的法力似乎消失了许多，他只是在借用六合扇的力量在勉强支撑，照此下去，他”
夜无琛神色一变，身形一闪，青羽长鞭出手，挡住了冷月生刺向怀古心口的剑。
“夜无琛”，冷月生退了一步，冷冷道，“这件事情你该庆幸你父亲已经死了，否则我连你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