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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飞又带人换了一身装扮,还找到了霍荆和柏姬泰,让霍荆继续在城外接应,柏姬泰则跟着他们一起进城,毕竟柏姬泰不进去,雷隐老作怪。
这次柏姬泰被打扮成了一个大食来的舞姬,妖娆万状,雷隐看的眼睛发绿,而柏姬泰别扭的直想脱掉。
这回朱飞说的是,他们是戏班子,要给城里的贵族老爷们表演一番,赚点糊口钱。
甚至朱飞还让其中一个斥候,演了一手口喷烈火,自然这也是他们拿天火玩出来的小把戏。
这一招,真的把城门的守卫给震慑住了,急忙放他们进去,还派人去通报了城内居住的几家匈奴权贵。
结果朱飞刚进城,就被一家匈奴贵族请到了自家,包吃包住,让朱飞一行人给他们表演。
朱飞带人刚安顿下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路青,而是找玉明川。
他家少将军可从来没一个人到处跑过……
似乎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玉明川虽然家族落魄了,却从来没沦落到要自食其力的地步,根本上来说,他还是个世家公子哥儿。
那么,他一个人这两天是怎么过的?万一被刘曜抓了呢?如果玉明川被抓了,那他们可就彻底完了。
所以,朱飞现在就是要先把玉明川找到,然后再一起找路青。
却不知,玉明川已经钻进了贫民地区的破烂市场中,边吃包子便打探路青的下落。
打探的方式也有条不紊,他猜测路青很有可能受了伤,不然以她的机灵,肯定会在城里闹出点事情来,现在听说她被救出来已经两天了,城里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玉明川会到附近的药铺,或者野郎中那,询问有没有人买伤药,有没有谁家女眷受伤之类的事,每问一个,还会给对方一文钱的打赏,这让那些人很乐意就把这两日的买卖都跟他说了一通。
只是,玉明川根据他们的说法,找有女眷受伤的人家,却一无所获。
玉明川打算再找一天,如果依然没消息,他就去皇宫里看看。
然而这天黄昏时,玉明川看见了在路边喝不知道用什么玩意做成的肉汤的雷隐。
雷隐盯着玉明川看了一阵,淡定了喝光了碗里的汤,给了店家两文钱,雷隐才走向玉明川。
“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买几个馒头,买碗汤?”
是的,雷隐是用一种颇有些瞧不起人的语气在问玉明川,因为此时玉明川浑身衣服脏兮兮,脸上也一样,头发上还带了隐隐的一丝血迹,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远不是以前那个衣着光鲜,一身清爽,俊的能晃瞎人眼的玉明川。
玉明川又不傻,自然听出了雷隐语气中的不屑,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来,在雷隐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朱飞呢?你们在哪落脚?”
没更多废话,玉明川直接切入正题,跟雷隐斗嘴绝对是最蠢的事情。
雷隐见玉明川居然这么不好玩,便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住在哪里。
听了之后,玉明川又是一阵腹诽,果然他远不如朱飞,同样是进城,朱飞能做的光明正大,而且吃的好住得好,他却成了这般模样……
第440章尘归尘土归土()
看来今后还要学点这方面的本事,不然太过狼狈了。
到了晚上,雷隐带着玉明川去了那家大宅子,朱飞正好带人“表演”回来,一见玉明川的模样,吓的不清,赶紧上去问玉明川这两天过的怎么样。
玉明川除了穿的破烂,没地方洗澡,也没睡多少觉,倒是没饿着,只是神情看起来比较焦躁。
“平民那边,找不到路青,我怕她还留在皇宫里,怕是受了重伤,我正打算明日再找一天,找不到我就去皇宫找。”
跟朱飞说了自己的担忧,朱飞也皱起了眉。
他今天虽然带人表演,可也把这些匈奴豪族都打探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路青的踪迹,如果平民区也没有,那只有闯皇宫去了。
问题又来了,长安城里,皇宫比居民住的地方还要大,而且里面守卫众多,他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路青呢?
“少将军,要不这样,明日咱们再这边全力找一天,实在找不到了,再想办法。”
去皇宫绝对不是个好主意,除非知道路青确切的藏身地点,不然怕是有去无回。
朱飞急忙让亲兵赶紧去把玉明川清理一下,他跟在玉明川身边十几年,还从没见过玉明川如此狼狈的模样,哪怕多年前被石虎重伤,也没落魄至此。
然而,玉明川却拒绝了亲兵的伺候,他打算就保持这个模样,不然他的相貌,指不定就会被人认出来,现在虽然浑身臭烘烘的,好歹就是个个头高大的流浪汉,不至于被人联想到玉明川。
也只有这一晚,疲惫的玉明川睡了个囫囵觉,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外面找不到路青,他就要闯皇宫。
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的小夫人找到。
哪怕……
想起多年前看到明月的那一幕,玉明川心中一痛,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他会带她离开这里。
就在这夜,阮婆婆带着笑意,彻底没了气息。
流萤没有哭,而是在附近的一片花坛里,连夜在挖坑。
那片花坛是阮婆婆最喜欢的地方,以前她会在花坛里一坐就是半天,只是去年冬天开始,她就不下床了,一直到现在。
流萤打算把阮婆婆葬在她最喜欢的地方,从今以后,每天都可以在这里晒太阳,欣赏那些花朵。
噢,有时候会下雨,冬天还会下雪,那时候是晒不到太阳的,不过没关系,天总会晴的不是吗?
看着花坛中那个倔强的身影,路青扶着门框一句话也没说。
她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虽然每走一步,都浑身酸痛,不过流萤说了,她现在这样还是要活动活动,让身上的筋肉恢复正常的拉伸,不然将来身体会变得僵硬。
这两天,流萤又用蚂蟥在她身上吸了两回血,一开始她确实被吓了一跳,可想到之前她身上满满的都是淤血,也被清除掉了,看来蚂蟥真的有用。
闭上眼睛不看,路青便任由流萤操作了。
好在现在她身上已经不渗血了,也没多少血可渗了,一天五顿的在吃补血药和药粥,很难吃,不过为了尽快康复,她一滴不落的都吃了下去。
云落就站在流萤旁边,想要和她一起挖坑,可流萤却拒绝了他。
“我不稀罕你的施舍!”这就是流萤对云落说的话,说的时候满眼都是泪,却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然后,云落就一直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一般。
路青有些疑惑,她不过微微对这孩子示好,她就信任了她,而云落明摆着是想照顾她,她却将云落拒之门外。
这是为什么呢?
她都能看出来,云落是真心的,这孩子如此聪敏,又怎会不知?有机会,她还是开导开导这孩子吧。
到了三更,那个坑才挖好。
云落见流萤完全没有让他靠近的意思,就悄悄出了掖庭宫,到后花园里找到了他藏起来的一个大包,带了回来。
这包里都是他从陇西带来的东西,有简单的换洗衣物,也有路青的一些东西,比如她的短刀,铁索,还有两把雁翎刀。
云落寻了一块厚实的石板,用路青的雁翎刀削整齐,又在上面刻了几个字。
“阮凤书之墓”。
这里没人知道阮凤书是何人,只道有个阮婆婆,也许某些江湖人士到了这里,会惊诧一番,这位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女魔头,居然死在了这里。
见流萤已经吃力的将阮婆婆放在了坑里,云落纠结了片刻。
“流萤,不用给婆婆造个棺材吗?”
流萤却垂着头不说话,只顾着将挖出来的土填回去。
直到填平了,流萤才开了口。
“婆婆说过,直接埋在土里,那些花草和虫蚁吃了她的血肉,她就能在花草和虫蚁身上再活一遍,在棺材里的话,就是真的死了。”
听到这话,云落和路青都吃了一惊。
云落惊诧于阮婆婆居然会这么想,一般人不都是希望入土为安么?她居然希望自己葬身虫腹,不愧是当年的女魔头啊。
路青则惊诧于阮婆婆居然有如此“后现代”的思想,她知道物质守恒吗?居然打算以这种方式来延续自己的存在。
佩服。
这一刻,路青真的很佩服这位老婆婆,其实她也有过这种想法,人一辈子消耗了那么多东西,才将这具身体维持了几十年,死了之后,不如就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一堆肥料,回到自然界中去循环。
说不定还能养活一棵树,一片草,哪怕被野狗吃了,也算养了一条命不是吗?
路青唯独不能接受的,是人吃人。
哪怕是正常生老病死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如果她死了,在乎她的人,肯定不会如此将她埋入土中,他们会认为这是对尸体的不敬。
可每次打仗,那么多死去的人,都是挖个坑就埋了,也只有他们万剑城的,还会把尸体收殓起来,想办法运回万剑城。
云落把刻好的墓碑放上去,对着墓碑拜了几拜,便回去扶路青回床上去了。
只剩流萤跪在墓碑前,低着头,不知是不是在哭泣。
第441章张丹的执着()
三更已过,路青感觉到很疲惫,回到床上就睡着了。
而云落则回到了阮婆婆的墓旁边,站在流萤一侧,为她驱赶四处乱飞的蚊虫。
直到天蒙蒙亮时,流萤才站起来,那双腿早已麻木,险些摔倒。
不过有云落在旁边,她怎么也不会摔的,云落扶住了她。
流萤刚要挣扎,就被云落抱在了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我是你爹爹,在我面前,你怎样都可以,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父亲,但是最起码陪着你还是可以的。”
说着这些话,其实云落也有些别扭,只是,看着流萤在这里跪了大半夜,却哭不出来,他无端端的心疼的要命。
抱了流萤一阵,才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夏天的衣物本就轻薄,云落只觉得肚子上一片湿意,带着些温热,灼的人发疼。
云落抬了几回手,最后还是将手落到了流萤头上,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让她将心中的悲伤尽情的宣泄出来。
二人就这样站在幽幽晨光中,被蒙上了一身露水。
此时在大散关外,有两个人影正骑着马在门前徘徊。
一样浑身露水,他们的马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趁着城门未开,二人便让马在路边吃起了草,而他们俩,则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喝水吃干粮。
吃饱喝足了,才见其中一人站起来,拿马上的另外一个水囊和一块干净的布巾,将水倒上去之后,交给了坐在石头上的男子。
“都督,擦把脸吧。”
水滴从布巾上滑落,顺着一张白玉般的面庞向下流入脖颈,渗入衣领。
只是在这块完美的白玉之上,一双美目,布满了血丝。
“苍崖,我们会不会已经晚了?”
看着眼前高大的大散关,张丹又拿布巾在脸上擦了擦,他已经两天没睡了。
“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这也算是好消息了,应该还来得及。”
又沾湿了一块布巾,陈苍崖抹了把脸,他的眼下也是一片乌青,他睡的时间比张丹更少。
前些天,他们已经到了益州,正在成国四处游走一番,以便为将来的计划做准备,结果就接到了陇西传来的消息。
路青被刘曜劫走了。
这件事,始料未及。
“我太看得起玉明川了,居然以为他能保住路青,没想到,还没到石勒的地盘,他就犯了这种错误,他应该时时刻刻把路青放在身边,视她为珍宝,而不是他复仇的工具。”
听着这话,陈苍崖静默了片刻,随后才抬头看向张丹。
“都督,路青自己也有些本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害了的,自从出了祁连山,她可是做了不少事,那佛首山……”
“苍崖,正因为她太有本事,才应该将她藏起来,而不是暴露于人前,那样她只会更危险,我当初就不该放任她在外面,而是该将她带去宁州,安定无忧的施展她的本事。”
张丹抬着头,继续盯着大散关,眼神似已越过这座关卡,看向了关中,看到了长安城。
陈苍崖不再说话了,而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在张丹已经去宁州时,他也在陇西盘亘了一阵子,见识了不少路青的本事,说实话,他很佩服这个小女子。
她就是这乱世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