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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后跟着的人,不正是前几日她救的郑国公府的大少爷么?
他当日伤得那么重,这才几天,就生龙活虎了?
就算宫中的药再怎么灵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治好一个全身都是伤口的重伤患。以朱樱在军中的经验,怎么着也得在床上趴个十天半月的吧。
可看眼前的他,除了嘴唇略有些苍白外,却是行动自如,一点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而且听太子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帮忙去树上取纸鸢的。
朱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甚至开始怀疑救的是否就是眼前的人。
郑琰民见她看自己神情有异,不觉心中一动,难道,那戴面具的人真的是她?若是她,那救二弟的……
裴颛祺见两人互看半天,也不出声,不由好奇问道:“二位莫非认识?”
朱樱被他一问,才醒过神,忙掩饰着,“听说过郑国公府大少爷的风采,却无缘得见,想来这位应该就是郑大少爷吧。”
裴颛祺知道自家表弟人才出众,常有女子看呆了的情形发生,以为朱樱也是被他的风姿所迷,并不意外,笑道:“少将军好眼光。”
夸完,回头朝郑琰民眨了眨眼睛。
郑琰民知他是误会了,一时也无法分辨,只得掩唇轻咳一声,正色道:“在下却是见过少将军一面。”
“噢,不知表弟是在哪儿见的?怎么没听你说起?”
郑琰民没理他,他这个太子表哥平日人前一本正经,端持稳重,大家只道他少年老成,皇家风范十足,却不知背着人,有时比闺阁女子还要八卦,最喜看人笑话。
那唯恐天下不乱之心,与他二弟倒有得一拼。
他没理裴颛祺,一双眼却是定定的望着朱樱,“少将军回城的第二日,城外李家村,少将军可还记得?”
他那微微上挑的双眼,当日闭着时,朱樱就觉得很漂亮,现在这么直直望着人,更是犹如一个黑白分明的深潭,里面亮闪闪的光泽象一个搅动的漩涡,又象是一个吸力具大的黑洞,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陷落、沉沦……
第23章 宴请()
朱樱一时不察,竟也陷落了进去。
直到衣袖被轻轻的拉动,耳旁传来裴佳玥清脆的声音,“哥哥,咱们去放纸鸢吧”,才回神。
对面裴颛祺那带笑的戏谑眼神,让她的脸一下子飞红,直红到耳根上。
也不及细想郑琰民话中之意,慌慌张张朝裴颛祺躬了躬身,拉了裴佳玥就走,比刚才从亭子里逃走时还要狼狈。
望着朱樱和裴佳玥远去的背影,裴颛祺收了笑,微侧了头问郑琰民,“你刚才的话何意?”
他是知道那一日表弟为了助他而与刺客周旋,难不成这朱少将军也参与了其中?
“也许……她与二弟的被救有些关系。”郑琰民斟酌了一下才回道。
“你确定?”
郑琰民摇摇头,要是确定的话,他也用不着拿话试探。
两人没再说话。裴颛祺凝视着前面已渐渐消失的背影,良久,突然抿唇一笑,“这位朱大姑娘……倒也有些意思……玥儿她,好象很喜欢她……”
他的妹妹他知道,虽然是孩童心性,但不是什么人都亲近,能这么快就如此亲密对待的,就他所知,好象只有朱樱一个。
他的声音很轻,似感似叹,却又象是无意似的,风一过,就了无痕迹……
朱樱陪裴佳玥放了一回纸鸢,玩了半个多时辰,才出宫回府。
李公公遵皇后娘娘的意思,特意派了马车送她。
回了府中,先去了宁氏处,宁氏对她虽仍淡淡的,但也没再刻意为难,听她讲了进宫的事后,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回竹翠轩休息。
傍晚的时候,门房送来了一张贴子。
这还是朱樱回京后收到的第一张贴子。
打开一看,只见正中“明日午时天下第一楼,敬请光临”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下面落款的竟是郑琰民。
朱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还是那几个字,这才想起郑琰民问她的那句话,看来他是记起自己了。
青茉见她收到贴子,比自己受到邀请还兴奋,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见是邀请赴宴的贴子,忙抢先说道:“少将军,上回是青苹跟了您,这回可轮到我了,青苹,你可不许跟我抢。”
“放心吧,我不跟你抢,不过你若还是冒冒失失的,少将军不愿带你去,可怨不着我。”边摆着食盒里的晚餐,青苹边回了她一句。
“哼,说得好象少将军离了你就不行了似的,少将军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有这许多话。”青茉不满的哼了一声。
听着两个丫头拌嘴,朱樱不觉笑了起来,“行了,明儿我带你去。”
“真的?太好了。”青茉欢呼起来。
朱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原本还没决定的事,竟因这丫头仓促的决定了下来。
第二日,朱樱带着青茉于午时准时来到天下第一楼。
楼里的伙计一看到她,就殷勤的过来将她引上三楼的一间包厢。
包厢分里间和外间,由一张四开的仕女图屏风作隔断。外间置有圆桌和圆凳,此时没有人。
将青茉留在外间,自己绕过屏风,就见窗前立着一个身着白色丝袍的修长男子,听到声音,男子回过身来,朝她朗朗一笑,不是那郑琰民还有谁。
“你来了。”
他的声音醇厚而不失温和,如同他的人,有一种自然存在的魅力。
朱樱骇然的发现,他只这么随意往那儿一站,随意一笑,随意的说了三个字,自己对他的陌生和隔膜竟似乎都不见了,两人就象是多年的相交,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朱樱莫名的有些心惊害怕,有些后悔来这儿的决定,更有一种想转身而逃的冲动。
“先坐会儿,尝尝这个。”
郑琰民毫无所觉般,脸上一直漾着浅浅笑意,指着位于侧边的墨漆高背扶椅前的高几,那上面放着两只白色绘梅花的描金薄瓷茶盅。
朱樱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拘谨防备,走过去端了一杯茶。
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茶水略烫,缕缕烟气和着茶香沁入鼻端,似有让人心静的功效。低了头,轻啜一口,淡淡的苦涩一路滑过喉咙,待要细品时,却只余满口馨香。
这茶,竟不比皇上新赐的梅山云雾差。
“如何?”
“很不错。”朱樱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踱到另一侧的墙边,欣赏着墙上的那幅春花烂漫的山景。
郑琰民也随她走了过来。
“这画,是已故的老太傅苏老的遗作,据说,苏老致仕后画得最多的就是这些烂漫的山景,大约越是老去,越喜欢热闹鲜艳的东西。”
朱樱看向后面的印章,果然是苏太傅的作品,但苏太傅的画一般不外传,外人想得一幅那是难上加难,没想到这天下第一楼竟藏有一幅。
“这天下第一楼我以前竟没听说过,以前这儿似乎是个绸缎铺子?”想起自己看到天下第一楼牌匾的疑惑,朱樱忍不住问道。
“少将军好记性。”郑琰民欣赏的瞧了她一眼,三年没回京还记得这里曾是绸缎铺子,说明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确实,这里曾是李记绸缎铺。大约两年前才换成酒楼,挂了天下第一楼的牌子。”
“天下第一楼?这店家竟如此托大,当时就没人来砸招牌么?”朱樱笑了起来。
“谁说没有,不过这天下第一楼虽说名字略夸大了些,却也算名副其实,来闹事的人最后反而折服了,帮它做了宣传,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不多久,这里就成了帝京最有名的酒楼,每日宾客如云,如今楼里只接待提前订位的客人。”
朱樱想起进来时,一楼大堂里座无虚席,立时相信了郑琰民的话。
“你别看这里东西似乎不起眼,每一样却都不是凡品。”郑琰民继续说道:“就说这墙上,挂的画都是随着季节更换的,去年冬季挂的是一幅前朝松鹤子画的江雪独钓图,是存今唯一的真品。”
“还有,你手上的白瓷,虽不是贡品,却也是最好的官窑出的最好的薄胎白瓷,不比贡品差多少,你杯中的茶,是吴中新运来的春芽,除了宫中,是吃不到的……”
第24章 相谈()
朱樱咋舌。
她很清楚,郑琰民说的这些,决不是光有财力就能办到的。
如她们侯府这样的门第,有权有势,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梅山云雾这样的好茶,更别说只有宫中才有的松鹤子的画。就是苏老太傅的,当年父亲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才得了一幅真迹,如今一直当宝贝似的收在书房里,等闲不与人看。
可这天下第一楼,随随便便的一间厢房里,就有这样稀罕的东西,不得不让人好奇它背后的东家是谁。
“这里的东家很是神秘,从来没有人见过。”
“连你也不知道吗?”朱樱有些吃惊。
郑琰民摇摇头,“说来惭愧,我虽没有刻意去查,但也曾派人了解过其来历,竟一丝端倪也无。”
朱樱更是吃惊,以郑国公府的势力竟也查不出这天下第一楼的背景,这背后的东家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两人正说着,外间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您的菜上齐了。”
郑琰民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将军,请。”
朱樱也没有客气,点点头,随他到外间分宾主坐下。
正东张西望的青茉见了朱樱,忙垂首作老实状,虽低着头,却挑着眼角偷偷打量给自家姑娘下贴子的人。
见对方长得又俊,举止又文雅,待少将军又是那般的和气,比表少爷不知强了多少陪,心中不觉乐开了花。
正抿嘴偷笑,突觉几道视线向她射来,顿时吓了一跳。
却听那俊俏公子吩咐也不知何时进来,站在她身旁不远的黑衣木头人,“冷月,带这位姑娘下去用膳。”
那黑衣木头人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是”。
说完,转头望向她,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姑娘请。”
青茉忍不住抚抚手臂,果然是个木头,又冷又木,他不应叫冷月,叫冷木才对。
却一时没有反应他话中的姑娘是指自己。
朱樱扶额,果然应该带青苹来。
“青茉,你随他下去。”得了朱樱明示,青茉才反应过来,乐滋滋的随着冷月退了出去,闻着桌上的香味,她的五脏庙早敲起了锣鼓,听说天下第一楼的菜肴特别美味,今日可要好好的大吃一顿。
屋中只剩下朱樱和郑琰民两人。
因在军中呆习惯了,朱樱也没有单独与男子相处的别扭,而且她身着男装,以她想来,大约对面的人也没有将她当成女子。
郑琰民拿起酒壶,给两人的杯子满上。
“这是窖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你尝尝。”郑琰民端起杯子,朝她举了举。
酒味香醇,入口些微浓烈,过后却是滋味绵长。
“好酒。”
郑琰民笑着放下杯子,又用布菜的银筷夹了一箸菜,放于她的碟子上,“这道牡丹鸭脯,最受姑娘们的欢迎,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牡丹鸭脯,是将野鸭胸脯上最嫩的肉片成片,放于牡丹挤出的花汁中浸上三天三夜,待其色粉红,再佐以其它佐料烹制而成。
这道菜色泽艳丽,酸中带甜,确实合姑娘们的胃口。
朱樱咬了一口,不得不说,天下第一楼的厨艺,让人无可挑剔。
郑琰民见她吃得满意,又将其它的菜肴各夹了一箸放于她的面前。
她与他本不熟,若是别人未免过于刻意,可偏偏他做来,是如此的自然随意,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彼此无一点隔阂,倒叫人说不出任何不字,只觉他的殷勤是如此的熨帖。
朱樱不觉感叹,这人长得好,待人又细致温柔,怪不得帝京的女子都想嫁给他,若自己心志差些,怕不也要陷进去。
几杯酒下肚,朱樱面色不改,郑琰民赞道:“少将军好酒量。”
朱樱也笑了,“酒量也是练出来的,以前我可是喝一杯就倒,现在许多人却是喝不过我。”
心中不由的就想起那个陪伴过自己无数个孤寂夜晚的少年,若不是他,自己恐也没有这样的好酒量吧。
借酒浇愁愁更愁,忧伤未去,人却成了半个酒坛子。
脸上的笑渐渐变得苦涩。
拿起杯子,再饮了一大口,借机掩去脸上的落寞伤感。
这样细微让人难以察觉的变化,不知为何,郑琰民却感觉到了,心中不觉一动,仿佛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在心中流荡。
放下杯子,朱樱已恢复常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