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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初时温梓郁的声音还很清朗,清瘦的身子也挺得笔直,背得也很顺畅。
渐渐的,他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水来,身子也没那么挺了,头上的水盆晃动了两下,差点掉下来,他忙伸手扶住。
这一耽搁,竟将刚背到哪儿给忘了。
温梓郁的脸白了白,就见父亲施施然从书房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
“伸手。”
温三老爷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把戒尺,朝着小儿子伸出的巴掌毫不留情的啪啪就是几戒尺。
白嫩如女子的巴掌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接着背。”
温梓郁不敢不听,也不敢叫疼,想了想,接着刚刚停顿的地方继续背诵起来,“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温三老爷回到书房坐回靠椅里,长随奉上茶盏,犹豫了一瞬,长随劝道:“老爷,小少爷虽有错,您如今也罚了,他也该知错了,再跪下去,只怕小少爷的身子……”
温三老爷望了窗外一眼,没有说话。
长随退到一边,暗叹一声,也不敢再劝。
半个时辰之后,温梓郁的脸已白得没有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边滑落,身子也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可他仍顽强的跪在那里,用手扶着头顶的水盆子,口一张一合的,却已发不出声音。
长随见了,上前想再劝,院子却在此时被推开。
一个黑衣打扮的中年人走进来,朝温三老爷行了一礼,“三老爷,老太爷说了,养不教父之过,小少爷虽有错,根子却在他这个祖父和您这个父亲身上,孩子教训一二就可,别真把孩子罚出个好歹来……”
话未说完,却听得屋外“哐当”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忙出屋一看,却是温梓郁头上的水盆子摔在了地上,而他人也软软的晕倒在地。
“快,快,快将郁儿送回院子,来人,快请郎中去……”
温三老爷一直平静无波的白净面庞一下子变了色,急急忙忙冲到院中将儿子扶起,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朝着长随连连喊道。
一时院子里忙成一团。
他却没发现,靠在他怀里的温梓郁眼皮子微微动了一动,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过这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见,出现在温三老爷眼前的还是那张紧闭双眼,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清秀面庞……
几个损友里,此时最舒服的要数华阳公主和闵驸马的儿子闵贞,闵小郡王。
华阳公主是皇上的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与皇上的感情却是很好,也是唯一一位留在帝京的上一辈公主。
华阳公主与闵驸马的感情也很好,两人生了一子一女,虽不象葛家那般宠得没有底线,却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所以闵贞虽然惹了这么大的祸,却只是被关在府中,竟半点罚也没受。
用闵驸马的话说,反正他也没在朝中当差,罚不罚俸禄、让不让上朝跟他屁关系没有,既然没有,他还担心啥。
再说了,公主家的孩子,不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他若真上进起来,只怕有人还要担心他有不臣之心,皇上还得提防着他。
不过这件事他们俩也不是一点担心也没有,夫妇俩屏退下人,关上门说了会悄悄话。
“你说,贞儿这次打了崔家的小子,关内侯会不会记恨我们?”问话的是华阳公主。
“要记恨早记恨了,贞儿打小就跟郑家二小子混在一起,关内侯一准将我们划到太子一党,就是没有今儿这遭事,他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
第69章 不乐意()
华阳公主听了他的话,脸上更显忧愁,叹口气。
“唉,我就是为这事发愁,你说皇上既已立了太子,怎么又眼睁睁的看着二皇子和崔家的势力坐大?他难道不知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兄弟阋墙之事?”
“皇上的心事谁猜得准。”闵驸马皱起眉头。
“我这个皇兄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华阳公主亦摇着头。
“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护着你和两个孩子。”闵驸马握着她的手,他的眼中射出与他平日万事不关心的淡然完全不同的凌厉光芒。
“你……你想干什么?”
华阳公主骇了一跳,却见她的驸马对她温柔一笑,“既世人都认为我们是太子一党,那我就帮着太子坐上那个位子。华阳,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保你、保咱们一家安康。”
华阳公主眼中含泪,轻轻靠在他怀里,“阿笙,是我耽误了你……”
话未完,已被闵驸马伸指拦在了唇畔,“华阳,是我自愿的……”
夫妇俩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华阳公主觉得这一生,她已值了,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有才有貌的驸马,又有一双听话的儿女,这一生,她再无所求。
此时,她那“听话”的好儿子正歪在自己屋子的软榻上,悠闲的将一条腿高高架在另一条腿上直晃荡。
身旁两个貌美小丫鬟被他指使得团团转,
一会儿要打扇,一会儿要捏腿,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茶果点心……
简直就没有一刻安宁的。
“哥哥,你这哪象是有伤在身的人,亏得母亲还心疼得哭了一场,要我说,你这般不听话,就该狠狠打一顿,让你长点记性。”
门帘一掀,进来一位穿着淡粉宫装,外罩绿纱衣姿容秀美的小姑娘,小姑娘约十四五岁,一双大大的杏眼转来转去,显得很是灵动可爱。
闵贞朝她翻了个白眼,“天下间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教训起哥哥来一套一套的,回头我也得跟母亲说说,让母亲找两本女训女戒之类,让你好好学学,不然往后你嫁进夫家,我那妹夫岂不是遭了殃。”
两人的模样全接了长辈的长处,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就是那一白眼,由闵贞翻起来,也是特别的养眼迷人。
身旁的小丫鬟都看直了眼。
闵媃听他提到夫家,脸色一红,跺跺脚,“哥哥,你胡说什么,你再胡说,我告诉母亲去。”
“行,行,我不说了。”闵贞举起手,“不过你这会儿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不是看哥哥受伤了,我特意去寻了伤药来。”闵媃扬扬手中的小瓶子,气哼哼的说道:“哼,我一片好心,哥哥却把它丢进水沟里。”
见妹妹真生了气,闵贞忙陪了笑脸,“妹妹,哥哥错了,你快请坐。哥哥这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欢胡说八道,你就当没听见,别计较了好不好?”
闵媃哼了一声。
闵贞回头朝小丫鬟瞪了一眼,“还不给县主端座奉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们是公主家的孩子,一出生,他被封为郡王,闵媃被封了县主,赐号静香。
两个小丫鬟被他一训,忙拿凳子的拿凳子,倒茶的倒茶,忙乱一番,闵媃坐了下来,捧了茶,也不喝,朝两丫鬟看了一眼。
落在闵贞的眼里,知她是有话要说,忙将两个丫鬟支使了出去。
“妹妹要说什么?”
闵媃微微红了脸,抬头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我想问问琰晨哥哥伤得怎么样?”
“他呀,他精着呢,谁受伤都轮不到他受伤。不过我听说皇上大怒将他抓进宫打了一顿板子,哈哈,我估摸着,这一两月,他都没法出来抢我风头了。”闵贞一想到郑琰晨被皇上一顿板子打得呱呱惨叫,顿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闵媃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白,拿着茶杯的手指不由握紧,“哥哥,你说他被皇上打板子?那会不会……会不会将他打坏了?”
“放心吧,他皮糙肉厚着呢。”
闵贞随口答了一句,却突然觉得不对,半抬起身盯着他妹妹仔细看了两眼,迟疑的问道:“妹妹,往常哥哥受伤,也没见你这般关心,你……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闵媃的脸一下子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带点恼羞成怒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掼,“哥哥,你又胡说。”
这回闵贞却笑不出来,他躺回软榻,幽幽的说道:“我倒希望是我胡说,妹妹,哥哥今儿给你提个醒,你看上谁也不要看上他。这帝京里,青年才俊多的是,你喜欢谁,哥哥都会帮你,哪怕是用抢的,哥哥也会帮你抢回来,唯有郑二不行。”
闵媃听到他哥哥要给她抢夫婿,又羞又恼,待听到最后一句,一时顾不上羞恼了,朝闵贞又急又怒的问道:“为何他不行?”
闵贞也有些生气了,他很想冲他妹妹吼一句,因为人家眼里没你,因为人家只把你当妹妹。可这话他没法说出口。
再说了,跟郑琰晨做朋友他还是挺愿意的,可若做郎舅,他是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就郑琰晨那性子,还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欺负死。
到时他欺负了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肯定要出头,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闵媃也知刚才问的不妥,自己先红了脸,老老实实低着头,揪着手里的丝帕子。
见她这样,闵贞心又软了,好声好气哄她,“妹妹,哥哥也是为你好,你若是看中了那小子的脸,不如哥哥想办法让你嫁给他哥,他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哥性子比他好多了,这帝京里就没有姑娘家不爱的,连那小子也说了,他哥所在之处,就没有他站的地儿……”
他话还没说完,闵媃已“嘭”的一下站起来,还带倒了坐的圆木凳子。
小姑娘冰着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连礼也不行,就那么怒气冲冲的走出去了,留下闵贞张着嘴,有点呆滞的望着被她甩下的珠帘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第70章 讲信用()
季谙那天等到傍晚才等到他父亲回府。
季大老爷一回府,就被季谙母子堵在前院,季谙说得委屈可怜,他姨娘哭哭啼啼,季大老爷被他姨娘梨花带雨哭得心软成一片,又被他的委屈可怜说得气愤填膺。
当下就虎着脸冲到季大太太的院子,逼着季大太太即刻去靖武侯府回绝了亲事。
季大太太气得心口疼,连晚饭都没用。
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将那会使媚术的狐狸精和她儿子诅咒了上万遍,可是第二日,还不得不拖着快气病的身体,亲自上靖武侯府的门。
季大太太只庆幸,昨日只是提了提这事,并没真正的定下来。
但因前一个婚约是她们负了约,多少欠了靖武侯府一份人情,所以纵此事没有定下来,也需要个有份量的人亲自上门说个清楚,免得影响两府的关系。
她婆母季老夫人是个不管事的,季尚书和季大老爷是大老爷们,所以这事最后只能落在她这个嫡母身上。
季大太太被迎进宁寿堂。
喝了几口茶,说了两句场面话,季大太太小心看了看老夫人和宁氏的脸色,抽出帕子擦擦嘴,开口歉意的说道:“老太太,大嫂子,今儿这一趟,我实在不愿来,心中愧疚得很,可老爷说了,咱们两家是多年的情分,有什么误会还是早早说开的好,免得影响两家的感情,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二位谅解。”
季大太太一来,老夫人和宁氏心中已有数,所以她这一开口,倒也没有特别惊讶。
因为若是季府同意了,上门的就不是季大太太,而是季府请的别府的太太,上门保媒送定礼。
而季大太太来,此事自然就黄了。
宁氏脸色特别难看,任谁的女儿一再被嫌弃,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她只恨自己多年教养之下,没办法做出撒泼打滚痛骂打人的行径,否则定一扫帚将面前的人打出府去。
老夫人心中也呕得很,但脸上还端得住,淡淡说道:“其实昨日回后我就后悔了,咱家阿樱虽只是个少将军,但她的婚事还需得经过她父亲和皇上同意,我都没与她父亲商量,甚至连她母亲亦不知,只是昨日见着季谙那孩子,一时心中喜欢,才多了句嘴,咱们就当是闲磕牙,说过就算了。”
季大太太心中暗撇嘴,这话她自然不信,但脸上却是一脸感激。
“老太太这话让我们做晚辈的更是愧疚。谙儿能入了您的眼,得您喜欢,那是他的福分,可惜那孩子福薄受不起。这事要怪只能怪我家老爷,给谙儿在外头寻了门亲事竟没有及时跟我说。我也是昨儿晚才听他说起,说是他的一个同僚,他瞧着那家的孩子还不错,就撂下了一句话,按说只是说说也没下定,可我家老爷是个死板性子,非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