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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郑二少爷那也是不消停的主，怎么这会子这么乖巧了？
青茉疑惑着往墙边再贴近了一些，心中想着要不要过去瞧瞧呢，却听得弗来猛然咳嗽了起来。
咳得太大声，都影响到她的听觉，青茉有些恼火，忍不住扭头去瞪弗来，谁知一回头，却看见朱樱正静悄悄的站在门帘处。
少将军的眼神平静里带点冷然，看得青茉脖子一缩，有些怯懦的往后挪了两步，讪讪的笑道：“少将军……”
朱樱剜了她一眼，转向弗来，“你家爷睡了，好生伺候着，回头注意些，别让他着了凉。”
“是，少将军。”弗来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回道。
朱樱吩咐完，回身就走，青茉愣了一瞬，忙追了上去，笑嘻嘻的跟着一起回去了。
弗来送走两人，回到主屋里，见郑琰晨熟睡，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爷不闹腾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忙去将耳房的炭火熄灭，抱床被子打着哈欠在床边的脚踏上歇息了。
却说这边，肖敏榕离开将军府，带着丫头寒香坐上回府的马车。
马车里来时燃的炭火还没熄，寒香烧旺了些，又拔了些烧红的炭到手炉里，待手炉热了，才递到肖敏榕的手中。
抱着烧得暖暖的手炉，肖敏榕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她的心一沉再沉。
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张笑得明媚的脸，可那张脸，那笑容对着的却不是她。轻咬了咬嘴唇，肖敏榕不愿相信，更不想相信，她竟输给了朱樱。
朱姐姐，她一向那么敬重她，爱戴她，可是她却……
眼中蓦地湿润了，低头垂眸，使劲眨去眼中的泪意，可是仍有一滴泪水滑落而下，挂在长长的眼睫上，象晨起的露珠般晶莹。
寒香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主子的事她不好插嘴，可看到自家姑娘不开心，她心里也不好受，正想拿话儿开解她，就听得马车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似是在问车夫，“……这么冷的天，你家姑娘怎么出门了……”
一时不由好奇，揭了一点帘缝悄悄往外看去，只见一道披着大氅骑着马的英挺身影，微侧的脸很是俊朗，正是少将军身边的苏校尉。
冷风随着帘缝卷了进来，吹得寒香哆嗦了一下，忙将帘子掩好，回身再看自家姑娘，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呆呆的坐在那儿，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知想什么。
心中轻叹口气。
姑娘的心事她如何不知，还有夫人和老爷的打算，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怕姑娘这番痴心要白付了。
唉！
外面没有说话声了，马车继续慢慢往府中的方向走。路面很滑，车夫不敢让马儿走得太快，两府离得并不太远，却花了两柱香才回到肖府。
进府的时候，寒香再次揭了帘子一角朝外看了看，却不想又看到了苏衍，原以为他早已离开，没想到他竟一路跟到了府前，正想告诉姑娘时，就见苏衍突然勒转马头，径直离去了。
寒香看看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低眉垂首木着一张脸的姑娘，张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被寒香扶着回到自己院子的肖敏榕一进屋子就嚷着头疼，顿时将寒香和院中其他大小丫鬟婆子给吓着了，一时忙作一团。
去回话的回话，叫郎中的叫郎中。
不过片刻，肖夫人程氏就急急赶了过来，再过片刻，专给府中看诊的同济堂坐堂郎中李郎中也到了。
李郎中把了脉，直说不碍事，不过是吃了几口冷风，加之心气郁郁引起的头疼脑热，喝上两剂药就不妨事的。还连说幸好肖敏榕平日好动，身子骨康健，不然只怕是已感染了风寒，需卧床静养。
只听到需卧床静养几个字的肖敏榕一下子从床子坐了起来，看着程氏，“娘，榕儿没事，不需静养。”
程氏拍拍她的手，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了解，让她躺床上静养，那不如要了她的命，再看女儿苍白的脸色，心中止不住的心疼，遂安慰道：“不过是躺上半日，喝上两剂药，哪里就需要静养了。”
肖敏榕这才没吭声，慢慢倒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看着一脸生气都无的肖敏榕，程氏更是心痛，她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终是忍住了，只轻轻摸摸肖敏榕的头，为她盖上被子。
第127章 肖敏琛（）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肖府正院偏厅，程氏端坐在暖暖的铺着苏锦软垫的盘炕上，接过一旁大丫鬟递上的茶汤微抿了抿，才抬起一张保养得十分白净的满月般的脸庞，对着地上跪了许久的寒香问道。
双腿已僵直的寒香却不敢挪动分毫。
别看此时程氏语气平静温和，可在府中待了许多年的寒香却知道，越是这样的夫人越是可怕，她仿佛感受到她眼中的凌厉象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都可以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
她知道夫人是恼她没有照顾好姑娘，可这事，怪不着她啊。
俯下身，朝上首的程氏叩了头，抿抿唇，压下心底些微的慌乱，回道：“禀夫人，姑娘见今日雪下得好，说有雪无酒无趣，遂去了将军府找少将军饮酒，在少将军府上遇上了郑二少爷……”
寒香不敢隐瞒，更不敢添油加醋，老实的将在将军府所见一一禀报给程氏。
程氏听完，半天不出声。
心中暗叹，真是个傻丫头啊，多大点子事，就将她给压倒了。朱樱那丫头，还没看出来，竟如此有心机，哼，再有心机如何，长着那样一张脸，难不成还有男子会看上？
她可不信，放着她女儿这样貌美如花的姑娘家不要，而要朱丫头那样的母夜叉，除非对方眼睛瞎了。
郑二少爷眼瞎吗？
她可是找人打听过的，听说这郑二少爷在帝京最是喜欢美人，经常出入花楼，这样的人会眼瞎，别说她不信，任谁都不会信的。
她猜着，许是郑二少爷并没有正经找个姑娘家的打算，也许是国公府在帝京已帮他相看了人家，他这么做，不过是拿朱丫头当个挡箭牌罢了，可叹她的傻闺女，竟为了这伤心了半天。
唉，这样子，让她怎么放心将她嫁到国公府去。
说起国公府，原本她也没动心思，可耐不住自家闺女喜欢，连老爷知道后都持赞同态度。
她知道老爷在这个位子呆了许多年，一心想动动，若能回帝京自是最好的，在这个又寒冷又荒凉的边城她也住得不耐烦了，也羡慕帝京的繁华热闹。可老爷在朝中并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帮衬，夫家和娘家也无得力之人，这调动之事就变成遥遥无期。
若是能将郑二少爷拿下，与郑国公府成为亲家，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一想到这里，心头就火热了起来。
寒香禀报完，却迟迟没听到程氏出声，不由微微抬头朝上首偷偷瞄了一眼，只见程氏垂着眸，白净的手指拿着杯盖一下一下的撇着茶汤的浮沫，却并没喝上一口，似乎陷入了沉思。
正欲收回目光，程氏突然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横扫过来，吓得她赶紧垂首，规规矩矩的跪好。
“说完了？”
寒香忙点点头。
“起来吧，回去好生伺候好姑娘，若再有怠慢，决不轻饶。”
看着寒香叩完头退了出去，程氏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把大少爷请过来。”
不多大会儿，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走了进来。
有丫鬟上来帮他脱去外头披的风毛斗篷，一身简洁的青衫，头上是同色的束发头巾，作文士打扮的肖敏琛自有一种儒雅清俊之风，在这苦寒的大雍关是很少见的。
“母亲。”
朝上首深深作了个揖，才走过去，在程氏的对面坐下。
“琛儿，母亲知道你勤奋好学，可也得保重自个儿，别生生将身子给熬坏了。”
肖敏琛这次的乡试考得不错，正在准备明春的会试。
程氏一向以这个儿子为骄傲，如今看着他因勤学苦读而清俊了许多的脸，不觉心疼起来，忙不迭的唤人去大厨房端来她一早吩咐熬好的人参汤。
肖敏琛也不拦着她，知道每回来母亲这里，母亲都要忙碌一番。
看着小丫头打帘子出去，这才转向程氏问道：“母亲叫孩儿来不知有何事？”
程氏朝四下看了一眼，房中的丫鬟婆子明白主子的意思，忙都退了下去，只余了程氏的奶娘方嬷嬷依旧伺候在一旁。
“琛儿，这次的会试不知准备得怎么样？”
肖敏琛诧异的看了程氏一眼，他读书的事程氏因不懂，所以一向是不管的，唯有父亲偶尔会抽出时间问上一问，如今突然听母亲提起，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惊讶，却还是如实回道：“孩儿前天做的几篇文章，父亲找人看过了，说是再雕琢雕琢，应该能入得了主考官的眼。”
程氏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儿子一向听话孝顺，让她很省心，再想起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儿子，为了门亲事，竟抛下父母说走就走，这眼看着年关将近，他还游荡在外不肯回来，心中不由得又是难过又有些恼恨。
程氏表情的变化落在肖敏琛的眼中，他知道母亲这是想起二弟了，遂安慰道：“二弟前儿刚送信回来，他一切安好，母亲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说，可孩子在外，哪有做母亲不担心的，程氏叹口气，咬牙说道：“这个冤孽，不提也罢，昨儿夜里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竟惹得你父亲大发脾气，直骂是我惯的他。”
说着，不觉落下泪来。
昨夜父亲气冲冲的从母亲房中出来去了姨娘的屋子，肖敏琛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父母房中之事，他不好置评，眼见母亲落泪，只好温言安慰。
“父亲的脾气母亲又不是不知，他只是生二弟的气，并不是真的怪您。”
程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她并没有忘记她叫肖敏琛来的目的，所以没在此事上再做纠缠，而是转移话题说道：“琛儿，再过两日就是腊八节了，母亲准备办个赏花会，你若是有交好的同窗可请他们来府中赏玩。”
“好。”
肖敏琛正想着要邀请哪些人时，就听程氏继续说道：“那日府中会有位重要的客人，琛儿，母亲希望你能帮忙好好招待他。”
“重要的客人？是谁？”
“郑国公府的郑二少爷……”
第128章 陪过节（）
郑国公府的郑二少爷肖敏琛是知道的，虽并没见过面，却不妨碍他对他的厌恶排斥。
从来都是英雄重英雄，有才能者惺惺相惜，肖敏琛自认虽称不上文采卓绝，却也是颇为自豪之人，自然瞧不上郑琰晨那样只有世家出身却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若不是母亲一再叮嘱，他是断不会低下头，做那殷勤谄媚之事。
他尤记得母亲当时的话。
母亲说：“这世道就是如此，你父亲当年也是进士出身，能力也出众，可仍然在这苦寒的大雍关一呆就是十几年，再瞧那些出身不如他的能力不如他的，因为找了个好的靠山，反而一升再升，都有了好的出路。琛儿，母亲知道你学识好，亦为你骄傲，可朝中无人帮衬着，纵你学识再好又如何？那郑国公府是帝京数一数二的人家，咱们若是能攀上他们，不说别的，你的仕途也能顺畅许多……”
不得不说，母亲的这番话让他心动了。
他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却并不迂腐，母亲话中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知子莫若母，程氏正是了解他，怕他那日将郑琰晨怠慢了，才会特意叫去叮嘱一番。
却说转眼两日过去，到了腊月初八。
将军府的大厨房在昨日就已准备好熬粥用的食材，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忙碌了起来。
今年大将军虽不在府中，但府中却多了郑琰晨这位被下人认定为未来姑爷的贵客，所以自管家明伯以下，全都十分的勤谨，生怕哪里伺候得不合意，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姑爷。
大家都知这位未来姑爷特别挑剔，尤其对吃的讲究，大厨房的管事也不敢象往日般偷工减料了，这一次熬粥那是真正用上了黄米、江米、菱角米、榛穰、松子等十七八种食材，要做出最正宗的七宝五味粥。
朱樱起床正梳洗时，青茉兴冲冲的跑进来，笑道：“这雪终于停了，今儿说不定是个晴日呢。”
瞧她兴奋的样子，朱樱不用想，定是去大厨房了一遭。
“粥可熬好了？”青苹叠着被子扭头问道。
“还熬着呢，那味道，可真香啊。”青茉吸着鼻子，仿佛周围还缭绕着扑鼻的香味。
“少将军，要不要请二少爷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