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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会是自己呢?可是冥月砂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自己啊。
画卷右上角题了几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苏晋长斋绣佛前。”
落款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冥月砂瘪瘪嘴,“诗很一般嘛,都没夸出吾千分之一的英俊潇洒,美丽动人。”
忘兮默默问,“师尊,您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冥月砂很骚包凑过去,“怎么,徒儿也觉得为师愈发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么?”
忘兮默默收起那幅画卷,“没,就是在想月岁真是把杀猪刀。”
曾经谪仙之姿的师尊,怎么就成了这个二货模样了呢?
若不是他说自己是黄泉少主,忘兮都没法把眼前这货和画卷上的神仙男子联系起来。
冥月砂说,“徒儿,为师要回冥界一趟,你乖乖等在君山,等为师弄清一些事就会回来。”
忘兮说,“好。”
她护不住古越了,还是能护住君山的。
君山山门下,寒风肆虐,积雪埋过膝盖,那人肩头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冰霜已经凝结了衣摆,一旁的乌黑战马马头上全是冰渣子,不时跺了跺马蹄,震碎马蹄上的坚冰,马鞍上全是冰雪,但战马始终眉眼离去,一直等着在雪地里站了不知多少天的男子。
君山山门缓缓打开,走出的却是一个妖精般的男子,长及脚踝的银发,精致到唯美的面孔,眼角一颗朱砂泪痣鲜艳欲滴,比飞雪还要白的袍子,衣摆下方却是一片妖治的曼珠沙华。
楚子伊眨了一下眼,覆在眼角的冰霜落下,他冷漠看向倚在山门处的人,眼底的戒备和敌意和明显。
冥月砂说,“回去吧,你等在这里,她不会看到,也不会知道的。”
楚子伊问,“你是谁?”
冥月砂从衣袖掏出了一串葡萄,也不剥皮就那么摘下一颗就丢尽嘴里,然后才吐出葡萄皮,“我只有这么一个徒儿,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去招惹她。”
楚子伊跪倒在积雪里,“我会以天下为聘,迎娶她回楚国。”
冥月砂狐狸眼淡淡一斜,“不攻打古越国了?”
楚子伊嗓音掷地有声,“诸侯国联合要攻打古越,无非是传言古越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灵药,古越国破,诸国刀刃所向,便是君山。”
冥月砂吃完最后一颗葡萄,说,“你回去吧。”
楚子伊没有起身,“你不信我说的话?”
冥月砂淡淡睨着他,“我如何信一个放着自己的妻儿不管,跑来异国他乡求取其他女子的男人?”
楚子伊似乎不解,“诸侯国公子都是这般况且我也没娶妻,那些只是侍妾,我喜欢的只有”
“够了。”冥月砂打断楚子伊的话,嗓音比之前冷了许多度,“凭你这番话,你就不配站在君山门下。”
狐狸眼里一派认真,“谁要你的天下,你就与人坐拥天下去,我徒儿要的只是完全和纯粹,你说着喜欢她,却连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何颜面说喜欢?”
他冷眼看着面上有了怒色的人,“你们所谓的喜欢,大抵便是居为所有罢了,王侯一统天下,坐拥天下山川湖海,尽享千娇百媚美人。但情爱不是这些东西可以衡量的,你可以许她深情,许她半壁江山,但她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是你付出多少,她就要回应你多少的”
冥月砂低低一叹,“你这一生,杀孽太重,执念太重,血戾太重,若是真为她好,便不要再打扰她了。”
山门处已经没有人了,楚子伊望着铺天盖地般落下的飞雪,谁也看不懂他眼底最深处的神色。
“你都看到了吧,说实话,你该感谢我的”楚子伊面上又出现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一直旁观到现在的君琛只觉得心口重重的,闷闷的,他有些害怕这个幻境结束的那一刻了,不知他该用什么身份对面对君兮,或者,对方是忘兮。
楚子伊干脆仰面躺在了雪地里,“你猜我后来听了那狐狸的话了没。”
君琛也躺下了,他需要那刺入骨髓的冰冷来让自己清醒,望着灰蒙蒙的天幕,“没有。”
别说是楚子伊那样疯狂的人,换作是他,也不会放手的,忘了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放手才是新生。
可若是真的放手了,留给自己的,只剩一片无眼的绝望。
曾经的他不怕地狱,不知什么也怕了,不是怕那无边的痛苦,而是怕他挚爱的人不在,怕她伤心难过,更怕她经不住时光的消磨将自己遗忘。
站在奈何桥边等了几百年也等不到他,有一天或者都忘了自己等在那里是为了什么。一碗孟婆汤喝下,前尘烟消云散,下一世的轮回,又有白衣少年郎骑马载她度过那浮世年华。
而他那样的人,只配沉在永不见天日的忘川河底,在布满水藻、淤泥、骨骸的黑水里,望着她从携手不同的人,一次又一次从奈何桥下路过。
她每一世都为不同的人落泪,为不同的人展颜欢笑,只是她永远永远都不会记得曾经那个将她放生的人是谁。
忘却他给的伤,他给的痛,一起忘了他的人
然后,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想起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因为他只配再黑水河里饮着浑浊的过往,赎那永无尽头的罪孽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君琛想,他便是疯了,成魔了,永世不得救赎,也会拉着君兮一起坠入无边地狱。
放手,怎么可能,除非这天地间连他一丝魂魄找不到了。
楚子伊笑得绝望,“没错啊,那一世爱而无果了,那便恨吧,恨到了极致,也会有牵绊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亡国之战()
古越有使人长生不老秘法的消息不径而走,诸侯国围攻古越的战争打响。
腐败的王国,腐败的军队,不堪一击。
敌军很快兵临城下。
君山上,从战场上送回来的巫师尸体,从圣尊大殿一直延伸向山门。而君山门外,愚昧无知的百姓大声叫骂,见到有人出来便将篮子里的烂菜,臭鸡蛋扔过去。
“古越为什么会战败?不是说圣尊无疆吗?”
“我儿怎么会死在战场上?你们君山是干什么吃的?”
“狗屁圣尊!人家都打到都城门口了,你怎么不大显神通啊?”
“这一任圣尊就是个迷惑君王的狐媚子!历代都没有女子当圣尊,肯定是她杀了上一任圣尊!”
“要不是暗巫大人,恐怕现在皇城也一句沦陷了!”
有巫师听不下去了,喝到,“这些年你们竟然拥立暗巫,那就去求你们的暗巫保佑你们啊,来君山门前撒什么野?圣尊岂是你们能污蔑的?”
臭鸡蛋烂菜叶子砸了那强出头的巫师满身。
“圣尊的走狗,滚下去!”
“让圣尊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君山都颤动了,炫目的华光从君山之巅罩了下来,以君山山门为界限,隔绝开来。
那些闹事的人再仍臭鸡蛋,烂菜叶子都被那道结界挡在了君山门外。
结界笼罩之地,冰雪融化,草木复苏,忘兮踩在水蛟背上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中,“君山地下的古越的龙脉已枯,若不是为了散开灵气保住琅琊城,君山岂会飘雪?”
空灵飘渺的嗓音仿佛是从天际传来,“是君山创造了古越,而不是古越成就了君山。古越子民既然信仰暗巫,便回暗巫门下去,君山不是你们的圣地,吾亦不是你们的神!”
古越创立之初,便是君山一手扶持的,王朝可以覆灭,但信仰终是在人心,这代王朝的气数尽了,总会有新的王朝崛起。
君山的存在不是为了守护古越,而是为了守护冥界通往人界的忘川流域入口。
君山降下护山结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琅琊城内外,四处一片人心惶惶,到处都是哭声,大人的,小孩的,女人的,老者的
“怎么办,圣尊也不要我们了”
“圣尊是古越的神啊,她都弃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去君山,求圣尊打开结界,收留我们!”
人心,人性,永远都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东西。
前一刻在君山门前破口大骂的是他们,这一刻凄惶无助去君山寻求庇护的也是他们。
世间这样的人一定占了多数吧,自己从来不曾付出什么,却总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他们从来不反思自己做过什么,努力过什么,事到临头就求神抱佛,若是平安度过了,便是神佛显灵了,若是没有,便是神佛无用,他们会气愤拆了庙宇,再喧嚷神佛无用。
这就是人性!
君山之巅,天水一方,圣尊忘兮又穿回了那身神圣不可侵犯的祭祀长袍,眼底没有半分情绪看着一片混乱的琅琊城,脚边的水蛟亲昵蹭了蹭她的手背。
风拂过林梢,吹落几片扶桑,忘兮两指轻轻一捏,就夹住了那鲜艳欲滴的花瓣,“宝宝,你说人是不是很可恶?”
水蛟尾巴扫起一大片水花。
忘兮目光落到了君山下那些圣巫的尸体上,眸中有了淡淡的悲悯,“你看,君山死了这么多巫师,可是世人还是只一个劲儿的责怪君山军队那把利剑已经失了锋芒,巫师凝结的厚盾再坚硬也于事无补”
她说,“我一点也不想管这个气数已尽的王朝了。”
师尊让她守着君山,她好好护着这片山就是,外界的厮杀,于她何干?
琅琊城破的第五天,古越皇退位,传位给公子三水。
继位的前一天,林三水就赴往君山,再君山山门外跪到天明。
忘兮出现再君山山门处时,他唇都已经冻得哆嗦了。
“请圣尊前往祭祀大典为我加冕。”他重重一个头扣在地上。
忘兮眼底看不出情绪,“我已经不是古越的圣尊了,古越之事,不归我管。”
“圣尊!”林三水眼底有了泪光,“您说了要与古越共存亡的!”
“我反悔了。”她语气那么风轻云淡,“这样一个国,不配吾与之殉葬。”
君山赋予古越强盛之时,他们拥立君山,君山护不住古越时,他们就要推翻君山。这是什么道理?
世人欺她、辱她、怨她、恨她、只想榨取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她为何要遂那些人的心愿?
没有惨痛的教训,过惯了安逸生活的人是不知道痛和苦是怎么写的,只有经历过乱世的洗涤,被命运筛选活下来的人,才知道怎么去活。
否则就算她逆天命保下古越,那些蛀虫一样的子民,只会又一次带着这个国腐烂、败坏。
林三水重重叩了一个响头,踉跄起身,颓然往回走。
其实他自己也是清楚如今发古越成了什么样,人性泯灭,败坏。
就算他的子民只剩一些老弱妇孺他都不会感到这么绝望,因为现在琅琊城内的人,一个个都是行尸走肉,自私自利。
他的子民都已经冷漠、软弱、麻木到了这般地步,他还有什么希望壮大古越?
送走了林三水,忘兮一人在君山断崖上坐了许久。
给战死在疆场的巫师们祈福下葬后,有巫师问她现在该如何,她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说,“你们若想活着,就留在君山,七日后下山,去你们想去的地方。若是愿意陪着这个王朝去生,去死,也可以现在就下山。”
问话的巫师沉默许久,躬身退下。
忘兮垂眸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的水蛟,“宝宝,你说,我这样的选择对吗?”
历代古越皇继位,唯有圣尊加冕才算礼成。
林三水这个皇帝当得挺惨的,继位时不但没有多少大臣来参加,连圣尊都没来。
他自己沉默准备戴上象征王权的礼冠时,天际刮来一阵大风,熟悉又遥远的编钟声,十大圣巫依然衷心的跟在圣尊身边。
银衣白纱的圣尊,脚踏无净佛莲,一步步走向他的加冕大典。
“此后,你便是古越新皇了。”她替他戴上那礼冠时,落下清冷的话音。
林三水忽而就有了落泪的冲动,“圣尊,可愿与吾一同守着这古越?”
她一如既往的沉默。
典礼过后,林三水就被人打晕带回君山了,忘兮说,“你们护着他逃走吧,古越龙脉在这一年龙气尽了,或许千百年后又恢复了呢,到那时,你们再拥立他的后人重建古越吧。”
十大圣尊跪在地上,叩首久久不起。
有张狂笑声自大殿外传来,暗巫带着大队人马几乎包围了整座王宫,“可算是把你引出来了,圣尊大人,事到如今,您还想走?”
“交出长生不老的秘法,本座可保圣尊平安无事,日后还有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