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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遮掩下,隐约可见床上一道慵懒的人影,长及脚踝的发挽起高鬓,呈倒弯的牛角发髻,镂空的金丝缠红玉裹住了那牛角发髻,发顶是是金色的玳瑁头面。
凝脂白玉般的肌肤,琼鼻朱唇,一袭金银丝混织彩蝶百花水红色长裙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云鬓微湿,眼角带着一抹妩媚的嫣红,鼻尖儿还沁着细汗。
地上躺了一个未着寸缕的男子,男子趴着,脖颈出溢出的鲜血已将那水红的地毯已经被染成深色。
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床上的女子喘息了许久,才慵懒地捋了捋耳边一缕乱发,懒散开口:“来人。”
隔间的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宫婢跪在门口,垂首谦卑地唤了声:“大祭司。”
“拖出去剁碎了喂本座的爱宠们”女子一手半支撑起头,嗓音里是一股形容不出的慵懒甜腻。
宫婢应了声是,拖起地上死去没多时的男子句往外走,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走到门口时,宫婢回头道:“上阳宫传来消息,说是陛下醒了不见您,气得已经杀了好几个宫人了。”
床上的女子轻轻呵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得意,“这老皇帝还真是个色中恶鬼。这样的大楚皇帝,楚国还能撑到今天还真是叫人意外呢”
她拢了拢衣襟,似乎想坐起来,但身子软的像蛇一样没有骨头“你当初誓死要捍卫的国,我如今就是要败给你看!”
说这话的时候,女子妩媚的脸上一闪而过恨意,却是不知她说给谁听的罢了。
香炉旁边的盒子里传来一声异响,女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扑到了矮几上,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六边棱形锦盒。
天际突然劈下一道旱雷,那雷声恍若就在耳边炸开,带着摧毁世间一切的悍野力量。
耀白的闪电透过琼台殿宇,透过那厚厚的帘帐遮挡,映照在这气息弭乱的房间里,亦照亮了龟壳上的纹路。
女子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手里的锦盒掉落在地,平日里被供奉着的龟壳也散落了出来。
女子大笑,如痴如狂,似疯似颠,“十二年前我占卜的龟壳,在今日才裂开,告诉我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我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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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之上就炸开了锅。
元宵佳节上,一朝郡主遇刺,群臣激愤,天子震怒。
“下官愿以头上这乌纱帽,求陛下彻查此事,给九泉之下的镇北王一个交代!”宋太医跪在金銮殿中央,重重一叩首,额头抵地,长跪不起。
“求陛下彻查此事,慰问泉下忠良!”文武百官一齐跪地高呼。
一时间,大殿之上只剩下两个站着的人,西伯侯与护国公。
“天子脚下,竟然也敢如此猖狂,朕的威严何在?”老皇帝重重一拍龙案。
刺客敢在大街上公然刺杀一朝郡主,是不是也意味着随时能杀进皇宫?
这才是他愤怒的原因。
“护国公,此事你怎么看?”老皇帝看向朝堂之上腰背笔挺如一颗青松的老者,浑浊的眼底射出一道精光。
护国公一撩朝服跪下,道:“犬子孤女,惨遭横祸,老臣痛心,恳请陛下,让老臣来彻查此事!”
一身铁甲满脸腮胡的西伯侯斜眼瞥了护国公一眼,也跪下道:“陛下,护国公毕竟是郡主祖父,由国公爷来彻查此事,怕有人妄议,镇北王昔年与微臣亦是同袍,微臣愿意全权彻查此事!”
“陛下,老臣先后辅佐了三朝帝王,衷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是老臣有半分偏袒之心,全凭陛下定夺!”不等老皇帝做出决定,护国公又道。
西伯侯是只老狐狸,若是让他来彻查此事,只会让自己惹麻烦上身,国公爷自然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皇帝目光在二人间幽幽打了个转,:“护国公乃三朝元老,对我大楚鞠躬尽瘁,朕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他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护国公年事已高,听闻郡主遇害又神伤不已,此事,还是由西伯侯来彻查吧!”
金銮殿下,一时间朝臣们皆是神色各异。甚至还有几分唏嘘声。
第九十七章 宫里来人()
西伯侯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高高勾起,护国公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袖子里的手却握紧了几分。
皇帝今日以他年事已高为由,让他不要彻查此事,改天是不是就要以他年事已高为由,让他告老还乡了?
老皇帝将所有人的表情的都看在眼底,突然道:“自然,护国公为辅。”
西伯侯彻查此事,护国公监督?
这老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倒是让朝臣们摸不清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老皇帝一锤定音。
西伯侯看了护国公一眼,脸上的得意明显比之前消退了几分,道:“臣领旨!”
护国公俯首一拜,也说了句:“老臣遵旨!”
“今日早朝就这么散了吧!”老皇帝一双眼似乎又浑浊不堪起来,神色也是恹恹的。
侯在一旁的执笔太监当即捏着尖细的嗓音喊了一声:“退朝——”
一群宫人服侍着老皇帝退下了,臣子们也三三两两结伴出了金銮殿。
护国公从地上起身,西伯侯拍了拍铁甲,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国公爷,三朝元老的节气,不是靠着情分博可怜博出来的!想当年您也曾是马背上一员猛将,怎么这些年越来越跟那些穷酸仕儒一样了?”
“侯爷倒是让老夫受教了,侯爷一生戎马,怎的也让一群年轻后生给比下去了?”护国公一席话,八两拨千金给驳回去了。
楚国最高的军事掌权者,现在是兵马大元帅燕望北。
“你!”西伯侯眼色一厉,随即冷笑:“国公爷也只会耍点嘴皮子罢了!”
说罢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旁边想要跟护国公交好的大臣见西伯侯走远了,才呸了一声,骂了句“无知武夫!”
这才一脸谄媚地看向护国公:“国公爷,陛下还是倚重您的,明着是让西伯侯彻查此事,实则让您看着,到时候功劳可全在您这儿呢!”
“李大人慎言!”护国公一脸刚正不阿,脚下不停。
那个李大人显然是在官场混了多年也没混出什么门道的,真本事没多少,靠着一张嘴拍马屁送点贵礼什么的,在五品小官中混了个脸熟。
平日里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也没谁管他。
今日拍护国公的马屁没拍成,一脸错愣,想着这护国公倒是真有几气节。
早朝上的事,一大早就传入了君兮的耳中。
西伯侯跟护国公一起彻查刺客的事,这在她意料之外,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了。帝王心思,又有几个摸得清楚?
不过西伯侯跟护国公在朝堂上都针锋相对十多年了,他们二人联手彻查,君兮觉得只会给她更多的空子钻。
一个拼命想掩盖,一个又要揭露,的确有好戏看了。
君兮一口气没来得及松,却见七喜匆匆忙忙从外院跑来,“郡主,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
君兮眉头一蹙,估计是皇帝老儿装模作样派个人来看看她,以显示皇恩浩荡吧。
她问:“来的是谁?”
七喜道:“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还有大祭司!”
“大祭司?”君兮语气里带了几分疑惑。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听说过朝廷中什么时候出过一个大祭司。
“听说是个道姑,擅炼丹药,前不久才被皇帝封为了大祭司。”墨姨解答了君兮的疑惑。语气里不难听出对那个大祭司的轻蔑。
自古天家的丑闻就多,说是大祭司,背地里不知怎么和皇帝色授予魂呢!
君兮没忘记自己这时候要装作重伤,便道,“让汤圆先应付下!”
墨姨摇头:“宫里来的人,怕是不好应付。”
一句话说明白了,汤圆可能应付不了那群吃人的人精儿!
君兮马不停蹄往自己的房间赶:“能拖多久是多久!”
她先回去找点脂粉把脸抹白。
为了避人耳目,君兮房间里一早就泼了不少药汁,房门一开,那苦涩的味道就熏得人头昏脑涨。
君兮刚把自己脸抹得跟个病痨鬼似的,
八宝就跑来报信了,说慧文长公主也来了。
“长公主来做什么?”君兮实在是想不通,她跟长公主不过一面之缘,王府闭门谢客的消息也是发出去了的。
她这个时候上门作甚?
借着宫里来人,顺便一齐进王府来看她死了没?
思来想去,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的很。
君兮凝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八宝,去叫个赤云骑的女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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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汤圆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妩媚美人,有些傻眼。
“长公主今日倒是空闲得很,竟然也来着镇北王府。”面上拢了一层半透明金纱的女子慵懒开口,一双眼尾上挑的狐媚大眼勾魂夺魄,下弯的牛角的发髻华贵中又带着几分神秘。
“既然知道本宫是这大楚长公主,为何不行跪拜之礼?”慧文长公主今日着了一身宫装,宝石绿的斜肩立领,腰间三指宽的墨绿佩带镶嵌着翡翠宝石,袖口和腰封下的裙摆都是螺旋层的,简约又不失华美。
帝王家的人,大抵都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只是此刻慧文长公主眼底多了几分睥睨和说不出的恨意。
“呵呵呵慧文长公主终日在府中与门客品茶赏莲,鲜少进宫,怕是还不知,陛下早允了本座见到任何人无需行礼!”大祭司不以为然。
她是在说慧文长公主如今早已不得宠,连皇宫都进不去几次了。
慧文长公主脸色很快难看起来,冷笑着驳回去:“怕是皇兄允诺的是在宫内可以不用行礼吧?大祭司莫要忘了,这是宫外!”
大内总管太监敬安一看这两个主子不对付,心中叹了声这才叫难办。
他在宫里爬模打滚多年,从二人争锋相对的语气里,又怎会猜不出二人有过节,只得道:“长公主,您也是来看郡主的吧,陛下吩咐咱家和大祭司一起来看看郡主的伤势。”
帝王近侍,便是朝中大员也得巴结着,慧文长公主深知眼前这人得罪不得,红唇一扬又是一个叫人挑不出半点错的假笑:“郡主前些日子来过我府上的花会,我与郡主投缘,听闻郡主遇刺,这不就过来看看。公公您可是个大忙人,陛下让您来,也是对郡主伤势颇为关心了。”
“陛下一向体恤臣子。”敬安这话答得滴水不漏。
慧文长公主眼光一斜,又落到了大祭司身上:“只是不知大祭司前来作甚?”
大祭司金纱下的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敬安替她答道:“大祭司是得道仙姑,陛下特意让大祭司送了起死回生的金丹来。”
一直静默在一旁的墨姨一听这话,眼皮就是一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大祭司一眼,她明明是站着的,却给人全然没有骨头的错觉,整个人都裹在金纱里,金纱裙摆上垂满了曼陀罗花饰。
高贵又慵懒,像是西域黄金蟒幻化成的一样。
“金丹?”慧文长公主似嘲似讽地嗤了一声,没有看大祭司,却是使唤汤圆道:“带路吧。”
汤圆之前在长公主府是见过她的,本以为慧文长公主已经够妩媚妖娆了,可是大祭司才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勾魂一般,汤圆觉得自己一个女人都受不了了,脚下发飘似的将她们引着往君兮的闺房走。
路过荣华堂的时候,慧文长公主多看了两眼,问:“那里现在是谁在住?”
汤圆瞅了瞅那青松荫蔽下只露出一角飞檐的院子,答道:“原是王爷王妃的居处,王爷王妃故去后,郡主就下令就锁了起来。”
“难怪这么多年一点没变”慧文长公主语气里似乎有几分怅然若失。
大祭司目光掠过那琉璃碧瓦,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又有几分疯狂。
汤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一路走来似乎都有着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她凝神听了好久,又似乎没有。
路过君琛书房的时候,那铃铛声忽而清晰了。
汤圆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大祭司雪白的皓腕儿上,金铃铛手链像是跳舞一般抖动不停。
大祭司止住了脚步,眼底有几分疯狂地看向了书房那边的院子:“那是哪里?”
墨姨一直都防备着大祭司,听她如此问,冷声道:“大祭司是来王府给郡主看病的,还是来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