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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琛觉得她扬起头看他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极了跟主人撒娇的小宠物。
“小东西。”话一出口,他才觉得有几分唐突,怎么张嘴就这样唤她了
君琛打量她几眼,却发现君兮根本没有因为他这句话生气,反而站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自然得像是她曾经做过很多次一般。
君琛不敢动弹。
君兮叹了口气,“又是这样”
他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却伸手抱住了他,嗓音有些闷闷的:“君琛,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对你哪里算是喜欢”
前半句让他心肝儿狂跳,后半句却几乎冷了周身的血液。
心口左边抽搐成一团,是一种君琛从未体会到过的疼,莫名的愤怒和恐慌在心底疯长,让他想把眼前的人撕碎了,嚼烂了吞下去,跟他的骨血融在一起,就再也不用担心分离。
只有她,只有她,能让自己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能感受到怀里的少女身上淡淡的悲伤,像是烟雨湖畔的雨,淅淅沥沥落在他心房,伴着挣扎不开的痛意,然后一颗心开始腐烂。
“你从前就对我那么坏,后来忽冷忽热的,好不容易对我好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疏离我”
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幻境,她趴在这个翠竹气息怀抱里,才敢完全表露出自己的委屈。
“你是不是嫌我丑嫌我瞎了”她没哭,语气也是淡淡的,像是只在叙述一件普通的烦心事。
“第一天知道自己这副样子的时候,其实也挺难过的,怕你不要我了,不过你不在,我不敢哭”
“我也想过偷偷躲起来,不再拿这副样子见你,可是我舍不得你啊,君琛,我怕你找不到我,难过怎么办。怕有一天出现了比我好看的姑娘,你喜欢别人了怎么办,你忘了我怎么办”
“我想守着你”
她的头轻轻搁在君琛肩头,空灵的眸子里,映出远处的天幕,瓦蓝的色泽,让她眸色似乎都淡了几分。
“你说过你要十里红妆,用最盛大的婚礼在全京城百姓的欢呼声里迎娶我过门,我一直等着那天呢不过抱歉了,你要娶回去的是一个丑颜新娘”
“若你真娶了我,到时候怕是要被全京城的百姓笑话吧?”她没心没肺的笑,“我的存在,似乎一直都让你丢脸呢。”
“君兮”拥着自己的这个怀抱在轻轻颤抖。
君兮唇角的弧度勾起更大了些,她用力抱紧了他,眼角沁出一滴泪:“看,我多了解你啊,这个反应,的确是君琛哥哥会有的呢”
“君琛,你不知道,我瞒了你好多事,我死过一次了,上辈子,我就死在这冷宫里,不过我不是当的你的皇后,是楚钰的皇后。”
她看不到,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眸底黑色的怒意翻涌,像是起了风暴的大海。
“你嘴巴一直很坏,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这样”
“你的眼永远看着天,只有我捉弄你的时候,你眼底才会有我的半分影子。我穿那么浓烈的红衣,可有惊艳过你的眼?有时候我在想,即便一辈子没为你穿过嫁衣,也让你看我穿过十六年的红衣了,是不是该满足?”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怕你,现在才明白,是怕你讨厌我。”
“上辈子我没吃过苦,可是心底有怨君琛,我等了你七年,从十六岁嫁入东宫,到二十三岁死在冷宫,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可是你没来”
眼睛酸涩得有些胀痛,君兮扬起头,似乎想把眼泪逼回去:“喜欢你好难,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让男人更用力的抱住了他,她在他铁一样的胸膛里,像是落入猎人陷阱的猎物,再也无处可逃。
可到底谁才是谁的猎物呢?
“君兮”他低低唤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又颤抖。
“因为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束烟花,在他脑子里不断炸响,君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抱紧她,还是该放开她,手足无措。
君兮从他怀抱里抬起脸来,一滴泪恰好从眼睑滑落,即便脸上有着灼伤的红痕,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还是笑着:“这些话好矫情的对吧,所以我从来都不敢跟你说。”
她捏他的脸,眨了一下眼,让噙在眼眶的晶莹液体滑落出去,“你突然就对我那么疏离,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
他刚开口,就被君兮青葱般的食指抵在他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嘘,这是在我幻境里,不是我曾经的记忆就是我想象出来的,你是我想象出来的,你乖一点好不好”她自己抹了一把眼。
大抵是觉得哭起来太丢脸,把眼都擦红了,还在用手擦。
他拽住了她的手,唇抿得很紧:“别擦了,再擦得擦坏眼睛了”
一句话让她眼底的水泽又多了些“反正是个瞎子。”
在幻境里能看见,在现实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复明呢,这段时间她往眼睛上,脸上用的药都没断过,还是没什么起色,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许一辈子也就只能模糊视物了吧。
捏住她腕儿的力道一大:“君兮!”
她挥开他的手,带着几分娇蛮又带着几分委屈,“不许凶我!”
把自己吃剩的萝卜往他手里一塞,抬脚往屋里去了。
君琛跟不上她的思路,垂眸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白玉面团似的萝卜,上面被咬过的地方溢出汁水,莫名有几分诱人。
君琛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画面,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他穿着摄政王朝服,捡起被少女丢在水井边上的,啃得只剩一半的萝卜,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那画面只剩一闪而过,君琛皱了皱眉,他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每个梦都是关于君兮的。想这些的时候,他没发觉自己已经把剩下的半个萝卜啃完了。
“君琛——”屋里传来了少女的呼声,拉长了尾音,像是寻常人家里妻子唤丈夫一般。
几步路,君琛却几乎用上了轻功,掠进屋子里,就见少女在灶台边忙活,那双舞鞭耍枪的手,握着菜刀切菜也是极好看的。
她动作很熟练,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样。耳边一缕碎发滑落了下来,有些遮眼,她伸手将那缕碎发重新捋到耳后。
侧脸是君琛从未见过的恬静。
明明还是一身红衣,却给了君琛几分洗尽铅华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她只侧头看了看他,随手递过一个菜篮子,“去地里挖三个萝卜,记住别踩到叶子啦。”
像是寻常农户家的夫妻一般。
君琛脚下发飘的去挖了萝卜回来,君兮才不管他还穿着威严无比霸气天成的龙袍,一个爆栗就赏他脑门上了:“让你挖萝卜你就挖萝卜,就不知道洗洗吗?”
这样的君兮还真像一个管家娘子。
君琛多精明一个人啊,此刻也只觉得飘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去院子里打水洗干净了萝卜再送进来,君兮就把他清理好的萝卜摆案板上了,一边拿刀切一边道:“你吃两个,我吃一个。”
“我还煮了两个鸡蛋,两个都是你的,我不喜欢吃蛋。”
心脏跳得很快,一种陌生的情绪涌动着,让君琛眼角发酸,心尖儿发涩,喉咙发苦。
“君兮”张了张嘴,能叫出的,却只是他的名字。
君兮切好了萝卜,回头见君琛正看着自己,笑了笑,推着他往灶边走:“好啦,现在你帮我看火。”
君琛被他按着坐在了那小凳上。
君兮又回去自己忙活,话却没停:“你给我煮过饭,不过也只有那么难吃了,我一直都想着,有机会了亲自给你煮一顿饭,再好好笑话你”
语气里有一丝落寞。
眼睛看不见了,她再也没法实现这个愿望了。
火光硬着君琛的脸,却只显得他神情更加冷漠,唇几乎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约莫是灶台上都弄好了,君兮走到君琛身边蹲下,很依赖的把头靠在了他膝上,眸中映着一片火光:“真好,这样就像是你真的在冷宫陪过我一样”
他胸腔已经开始不规律的起伏了,他遗忘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了她瘦的跟锥子似的下巴,
他眸中也压抑也有痛苦,还有太多惊涛巨浪一般翻涌的情绪:“君兮,你就是故意让我片刻也不得安生是吧!”
重重吻上她的唇瓣,豺狼一般撕咬,这个吻从一开始就疯狂
“月老月老!非礼勿视,你瞎看什么呢!”小童扯了扯眼珠子快掉进姻缘镜里的白胡子老人,一脸正气凛然。
白胡子老头立马收起镜子,呵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呢,要不是你闯了祸事,老头子我用得着花这么多功夫,还舔着脸皮去找黎山老母求了这面‘破镜重圆’。”
拈着胡须坐会姻缘树下,幽幽叹道“现在这些小年轻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王族血,蛊中皇()
夜雨未停,雷声轰鸣。
剑一看这窗外的滂沱大雨,手里捏着一卷信纸,面露忧色。他脚下,是一只还在甩着翅膀上雨水的黑色海东青。
“咕”海东青偏了偏头,黑溜溜的鸟眸盯着剑一身后。
冷风灌进屋子里,挂在内室的帷幔被吹得四下飞扬,灯罩下的烛火亮着,在耀白的闪电映衬下,就显得微弱起来。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
“咔擦——”院子里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连带整个屋子都颤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剑一拔高了声调问。
“院子里的一棵树被雷劈断了。”有影子答道。
剑一一挥手,影子又无声地退下了。
内室,原本双目紧闭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瞳孔黝黑深邃,像是深海漩涡般一眼就能吸走人的魂魄。
面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眼角却有几分妖异的嫣红。
剑一耳力过人,很快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穿衣声,想抬脚进屋却又很快止步,在外间问道:“世子,是您醒了吗?”
里间传出一个极致清冷的“嗯”字。
烛影晃动,室内很快走出一人来,云锦白衣,长发未束,面色清冷,眉眼妖治。
剑一见惯了君琛黑衣玄甲的模样,头一回见君琛着白衣,竟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世子,您这是”他只觉得哪里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君琛没有看他,径直去取了伞来,快迈出门口的时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浴桶里放好热水。”
眸光清冽,少了几分杀伐,眼角却又带着睥睨的味道。
若说之前的君琛摄住人的是他将帅气的魄,现在,却有了种君临天下的压迫。
只是看着你,目光里没有沁入什么情绪,就叫人生出一股伏地跪拜的惶恐感。
剑一不敢看君琛的眼,只垂首应是。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好好一个威风八面、神秘无比的暗卫头领,怎么就沦落到去传话叫人烧洗澡水了
等剑一内心五味陈杂完,才想起君琛出门的时候带了一把油纸伞,“这么晚了,这雨又下得这般大,世子是要去哪儿?”
猛然发现海东青送来的信还在自己手里,剑一一拍脑门,只得抬脚追了上去,燕元帅他们还有几日就要抵达京城了,世子若是还不回去,私自回京这样一顶罪名扣下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到时候怕是不止世子要被朝堂上那帮老匹夫弹劾,燕元帅打了胜仗,风头正盛,不止多少人等着抓他小辫子呢。
不定就给燕元帅扣下一个治军不严,包庇下属的罪名了。
不过剑一注定是追不上君琛的脚程。
暗室里,林老太太正跪在蒲团上对着那一排灵位祷告。
地面猛然一阵颤动,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
林老太太双眼猛然睁开,“有人知道密道,还闯进来了!”
她匆匆起身,朝外走去。
石钟乳建筑群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密室石壁上纹路古怪的字符光泽明明灭灭。
圆形玉台上的红衣少女眉心或颦或蹙,像是陷在了什么梦境里。
一条软白的小虫顺着少女裸露在外的胳膊往上爬,冰凉的身体贴着那莹白的肌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蛊虫身体越来越细,越拉越长,像是时刻准备钻进去。
玉台外一株极大的石钟乳往下滴落着水珠,
“嘀——嗒——”
在这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的暗室里,无比清晰。
水珠在玉台下的地面砸出一个发着银白色光的小洞。
“嘀——嗒——”
水珠又一次坠落的时候,那蛊虫瞄准了机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