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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他刻意扬起音量,冷声说道:“沈璎为父报仇,哪怕触犯王法您的反应也太过了一些,罪大恶极的摄政王被人行刺很正常,连十三岁的皇上都摩拳擦掌想为民除害呢,是么皇上?”
云太后之前交代过皇帝,不要随便谈论摄政王,皇帝一直以为太后是怕他的话怕摄政王的眼线给听去,可现在摄政王死都死了,皇帝自然没那么多顾忌,而且这些日子来他跟承元学治国,懂了许多道理,对承元也是百依百顺的。
“是啊老师,”皇帝说,“朕早就想过,要把摄政王这个祸乱朝纲的恶徒千刀万剐了呢。”
这话听在云太后耳中,像一根针,生生刺透她的耳膜!
“皇帝!”云太后怒声喝道:“你给哀家住口!”
“皇上一片爱民之心,一心想审判恶徒为民除害,这是身为帝王的本份,”承元未看一脸黑沉的云太后,瞌着眸子继续道:“太后如此恐吓,只怕会将皇上的一腔热血浇息,一个没有立场与主见的帝王非百姓之福。”
“承元,你是在挑唆皇上与哀家对立么!”云太后刚经过摄政王之死,内心深受打击,她虽有夺权的心思,但她从未想过要摄政王的命!他一死,像把她的主心骨都抽去了一般,心里本就痛地窒息,现在又听皇帝说要杀生父的话,她觉得自已仿佛被置于架上,不停地用火烧灼!
“承元,你是不是找死?”
承元仍然垂眸,不语。
倒是小皇帝见老师要被太后责难,胸膛里顿时被激发出一股血性来:“母后!老师没有挑唆儿臣,儿臣被摄政王和母后看管着,可儿臣是皇帝啊,儿臣掌不了权这没什么的,因为有母后在给儿臣撑腰,儿臣想,不管母后怎么管着,都是在为儿臣的以后铺路,没准母后也是碍在摄政王势大,不得已的呢?可是母后,摄政王好不容易下狱了,您不处置就算了,还要杀了忠臣之后,难道她刺杀十恶不赦的摄政王的,不是我们大盛的英雄么?”
向来乖顺的皇帝一出口就直刺云太后的心窝子,双重打击让云太后眼前一暗!
杀了他亲生父亲的刺客,在他眼里竟然是大盛的英雄?
“母后,儿臣坐在皇位上,真的好孤独,孤独的不是朕说不了话,而是朕眼见着那么多忠于大盛的好官,一个个死在摄政王的手里,可是儿臣却保护不了他们。每当儿臣在书上看到‘爱民如子’‘江山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话的时候,儿臣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三皇五帝是皇帝,儿臣这样的也是皇帝。”皇帝怒指摄政王的尸体,眼里隐隐有泪光,这些年的委屈和隐忍的怒火至今才找到时机发泄,“儿臣这辈子都想,等到儿臣能做主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把摄政王押到菜市口,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拷问他的种种罪行,把他活剐在万民面前!”
“皇帝!!”
“可母后竟然要为了这个恶徒杀沈将军的女儿,还想杀教儿臣读书的老师,母后,您把儿臣的江山毁掉才甘心么?!”
承元是故意的……云太后一时悲愤过度,一口腥味漫上喉头。
都是承元意料中的事罢了,他恃才邀功,算准了她会因为顾忌天下大势,答应他的请求,她为了稳定四分五烈的江山,也是看上承元的能力才答应他教皇帝读书。
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承元竟已经蛊惑皇帝如此之深!
皇帝的话越来越远,突然一阵血腥从她的喉间喷了出来。
“母后!”
云太后一时受激过度,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皇帝站在云太后身前,吓得大气直出,冰凉的身子瑟瑟发抖。他居然把母后气晕了,这是他从没干过的事,望着跪满秘牢的侍卫们,听着耳边惶然的磕头声,他长长吸气。
之后才慢慢地开口说话:“还不快送太后回天寿宫,叫御医?”
“是是……”为首的狱吏早被眼前接连发生的事吓破了胆,听到皇帝吩咐后磕头如捣蒜,赶忙带人抬走了云太后。
承元的视线回到小皇帝身上,眼光深去,微微眯起了眼来。
“还有这个狗贼,”皇帝白嫩的手指着死状恐怖的摄政王,嘴角翘起不可名状的弧度:“把这个人的尸体抬出去,喂狗。”
在场的侍卫们没人敢接话,从摄政王死后云太后的反应上可以看出,云太后对他的死非常重视,如今他们不经太后同意就擅自处理摄政王的尸体在,肯定会遭到太后的报复,这个皇宫和天下现在还是太后作主,可是皇上的话又不能当作耳旁风……
“皇上,”在侍卫们万般为难时承元说道:“微臣有个提议。皇上不防先封锁罪臣死讯,与太后商议看能否进行公审,人死了,皇上可以找个替身,再当着百姓的面定他的罪,然后再以‘畏罪自杀’来给百姓交代,好收拢四散的民心。”
这些天来小皇帝对承元可说是言听计从,想也不想答应下来:“老师出的主意,必然是上上之策了。”
侍卫们松下一口气,承元也算是给他们解了围,两名押着明初的侍卫看了一下承元眼色,都默契地松开手上的人,退到了一边。
“朕要去看母后了,”临走前皇帝顾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明初,特意交代:“这个姑娘是沈遂将军的女儿,朕要把她带走。”
“皇上,”一名侍卫听后脸色都变了,爬到皇帝脚下求道:“她是刺客,皇上三思啊。”
“思什么思,朕会跟母后提这事的,她已经被你们折腾得半死不活,怕她做什么?”皇帝懒得听他们啰嗦。
这帮侍卫都是云太后的人,以云太后马首是瞻,如果真把人给放了,事后他们也不会好过,这年头做下人难,尤其还夹在太后和皇帝中间。
正僵持时,承元来到明初身边,试试她的脉象后眉心深拧,她受了内伤,还好情况不是太严重,“皇上,您还是尽快去看望太后吧,沈璎不会有事。”
“那朕先去了,”皇帝临走时反复吩咐侍卫照顾明初,得到他们一再保证后才忐忑离去。
皇帝走后,承元小心地将明初抱起,走到牢房铁门前,两名侍卫拦下了他。
“我不走,找个干净的地方给我。”他声音平淡,眼中却带着看不见的锋芒。
经过刚才的事,侍卫们也都知道了这位太傅的厉害,他轻易便能调动皇帝的情绪,太后吐血昏倒也不乏他的“功劳”,而且小皇帝对太傅信重有加,一旦皇帝得权,承太傅只怕要只手遮天了。
侍卫们对承元有些犯悚,知他的心思后就不再拦着,忙带他去了一间收拾干净的休息室。
“放开我,”明初虚弱地出声,可是一动,便觉得身上的骨架都要散开一般,是之前摄政王一脚踩在她的背上,造成她的内伤,她不停地去拨承元手臂,想要从他的控制中出来,连声说着:“不要救我,我不值得你冒险。”
他坚定地抱着她,眼里一片雾气:“相信我,你亲手把自己送入的死局,我可以带你走出去。”
第175章 变天()
“我会连累到你,你没看出么,太后对你动了杀机。”
“看出来了。”承元低低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这时的她太脆弱,像一朵易折的花,以往的凌厉锐气全都不见。他疼得心里一紧,接着,那块被伤到的地方又很快被其他思绪填满。
眼度浮上暗色,他凑在明初耳边,抑声说道:“但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心头一震,明初无力的眸子忽一紧缩:承元想做什么?
“不要……”一句话她却只说出了两个字,剩下的,她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
他该尽力保护自己才是,在条件还未成熟的时候,他用什么来对抗云太后,就凭小皇帝听他的话么?远远不够!他现在要做的,是在太后恢复神志前离开京城,而不是陪着她溺死在这里!
她已经把摄政王杀了,尽管这离她报复的目标还很远,但这值得她用命去换,本以为她在世间已无挂念,可在这个男人出现的那时,她才敢直面内心,接受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量。
其他与她交好的人们都懂得怎么保护自已,懂得怎么活,唯独承元不是,他从来都在站在刀尖上舞蹈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如果她还有牵挂,那便是他了。
他脚步冗长,响在这地狱般的秘牢中,坚定不移地抱着她,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养父的骨灰,我放在城隍庙了,”眼泪逼得她眼睛生疼,越发看不清他的脸,“我很喜欢永丰镇,曾经想过,如果能在那儿终老也不错,我最爱大朗山谷的那片水潭,清澈的水倒映青秀的山,春天的时候最好看。”
已到走进了休息室,他将休息室的铁门“咣”地一带。
室内亮着一盏油灯,映得她的皮肤微黄,更加憔悴不堪。
承元抱着她颓废地坐在门后,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滚动的喉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沈家只剩你一个,你真忍心让沈将军绝后么?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难道他们的感受你统统可以无视?你为什么宁愿轻贱自己的性命,也不肯相信我能报这个仇?你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可还知道有很多人和事,比你报仇更重要?”
“为一个该死恶徒以命相博,你可知道在有的人看来,那个恶徒的命不配与你的毫发相比?”
她傻傻笑了:“对,就是那个,不配跟我毫发相比的恶徒,把李氏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他死得连狗都不如。”
“你都自身难保了。”她嗤笑。
赶快走,不要死在这里。
她不能再让承元救她,这是深宫大内,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救她,能杜绝他们冒险的唯一办法就是她死,。
上有剧毒的药,只要沾在破损的伤口上很快就会死亡。
她的手指渐渐收紧……
可她的右手忽然被一股力量钳制,“你想死是么,”他捉着她的手指,将她磨利的指甲放在他自己的脸上。
她的眼中闪过丝丝惊慌,下意识屈起指甲。
“信我一次都不行么,把这条命留下来,”他颤音很重,像在压抑极大的痛苦,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紧绷着,用尽全身的注意力,来感觉她身上的每一寸变化,“那么多苦难都过来了,难道就因为怕我为你赴险,就要自尽么?你不是想报仇,我要是为你死了,不正好合你心意?”
她凝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你要是死在我前面,看不到我怎样挣扎于世,不是可惜了?”承元见她的眼神慢慢放开,就像阴霾里透出了一丝光亮,长长吁口气,笑道:“我现在不能带你走出这间牢房,但皇帝交代过了,暂时不会有事。太后那边你放心,这个机会我不会放过。”
要动手了?
明初怔怔地凝视着他:“你确定?”
“确定。”
云太后遭受打击后吐血昏迷,消息很快传出宫中,承元也差了太监给敬王和慎王两人送了信,让他们务必进宫一趟,其他官员听说太后的事后,为表孝心也都纷纷涌向了宫门,但没有通传之前没能获得进入。
敬王和慎王,以及王家老太爷得到皇帝批准,直入天寿宫,同时敬王还带了一名据说医术精湛的人,说可以给太后看病。
承元也向皇帝说起了此人,对承元深信不疑的皇帝没曾多想就同意了。
那个人是,天哑……
两位王爷进宫见到云太后时天色已擦黑,敬王装模作样地询问御医太后的情况,“咱这大盛全指望太后着呢,可不能让她有闪失啊,院首辛苦了。”
太医院老院首惶恐道:“王爷言重。太后受刺激过度,一时血气倒行,卑职已给太后扎了针,应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不严重吧?”
“太后凤体娇贵,但也没什么大碍。”
“到现在还没醒来,还说不严重,”敬王摇了摇头,“本王这儿也有个大夫,不如让他给看看呢,一国太后如今昏倒不省人事,天都塌了似的。”
“真不用了王爷。”院首婉拒。
“要的要的,”敬王说着就要上前,却让服侍太后的宫女给拦了,宫女刚一上前,在敬王一侧的天哑迅速出手,一把握住那宫女的手腕。
沉声警告:“不得以下犯上。”
这一握,天哑掌中的毒便带进了宫女身上,宫女服侍太后,难免会和太后有所接触,这毒对平常人不会起作用,但对身子极弱的人却会趁虚而入。
“没事。”敬王格开天哑的手,不好意思地跟老院首抱以一笑,目光再一转,会意地和天哑相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