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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来了一阵风吹掉那女人的头巾,韩生吃惊地看见她烂掉的脸,她的脸好像受过腐蚀性的伤又没有痊愈,有些地方还外翻着红色的肉芽,非常狰狞可怖。
她极其丑陋的模样吓到了灾民们,引起一片哗然,她也在灾民们的吹嘘声中落荒而逃,顾不得快要到手的白米粥。
那件东西是她奔跑时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韩生捡起后去追她,可她跑得飞快,韩生没能追上。
是一件田黄石玉块,只有手指头大小,是个不规则的棱锥体,像是某块大件上碎下来的一角,可能因为长时间佩带,它的棱角已被磨得光滑。
韩生想,等见到女儿明初,一定要把这东西送给她。
明初和承元以及由季书晴带领的两万黔军共同南下,路上闯过一个个关卡,直奔澜城,澜城是晋南重城,扼在心脏前的最后一道门户。虽然季贤给季书晴的这批人马战斗力弱,但好在她还有一支武力值上等的银卫,有承元出谋划策,加上他们沿途收编农民与无家可归的流民、灾民,还有晋南境内的响马,队伍人数不仅没有折损,反而迅速扩充至三万。
其间还会合到陈郡王及他率领的两千人马。
有商贾听说黔军是为了救晋南的,立马自发组织捐献物资,替他们筹备粮草兵器等军需。
“备战,我们是成是败,全看澜城这一战了。”整肃的队伍中,承元和明初并肩,“我们的军队还是有许多弱点,新收容的兵短时间内只能教他们学会服从命令,简单的兵器使用,作战能力想要提高,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天承元一个人分成几半用,既要和大家商量战术,又要负责练兵,消瘦地很厉害,但他瘦归瘦,精神气还不错。
澜城被朝廷攻下后,军队直逼晋南大都,留下兵力固守澜城,切晋南援军,晋南的生死存亡旦夕之间。
明初的目光从正在操练的士兵身上回来,看在承元的脸上,“安乐侯给的队伍都是些弱兵,一路上辛苦你了,接下来我们还要仰仗你带领。兵贵神速,趁着热乎劲儿一股作气去打澜城,让朝廷军陷入前后夹击的局面。”
“澜城守卫兵力多达两万,都是朝廷的精兵,专门为了对付我们,绝晋南的后路,而我们的这三万人马,不论装备还是素质都比不上他们,贸然攻城后果可想而知。”承元正说着话,觉得胸中隐隐作痛,下意识按上了心口。
“你怎么了?”明初朝他探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竟然发现他按着心口的那只手有轻微的抖动,她疑惑地拢拢眉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承元深吸口气,疼痛的神色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可能昨晚没睡好。”他越过这个话题,“刚才你说尽快攻城我是同意,但我正在等一批东西。”
“什么?”
明初表示问询地眉头一拧,问道。
“一批简易又实用的攻城武器,应该快要造齐了,时间不多,我们只能从速、从简。”承元提起这东西时眼中有星芒,兴致勃勃地正要和明初说起,听见黑子喊道:“郡主,承先生!”
第75章 好东西()
黑子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兴冲冲说道:“承先生您要的床弩已经做好一批了,不过只有一百架。”
“三弓床弩?”明初眼神一亮,这东西是攻城利器,好东西,虽然只有一百架,但要是能运用得当,也是足够了。明初正得意有了这么一批神助,转头一瞧,见承元正将她细细审视。
“你知道三弓床弩?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三弓强弩是由三张劲弓制成,巧妙地将三弓的力量集于一点,杀伤性更大。
“我以前偶尔得到一本兵书,自已从上面看到的。”明初忙背开承元的眼神,他的眼睛太利,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似的。
抱怀站在不远处看练兵的天哑眼梢一扬: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承元笑笑略过,“我们去看看吧。”
同时送来的除了一百架床弩,还有一批弓箭,是承元指定人手,在当地富贾工匠的配合下制成,做工比不上专门的兵工厂精细,也算差强人意了。
围观完这批兵器,承元带着弓箭手兴高昂地找地方试射,明初本来也想去看热闹,偶尔听见营门前两名士兵的谈论。
“你说,咱给那个大爷拒绝了,他千里迢迢地过来,这兵荒马乱的又能去哪?”
“这里又不是收容所,总不能来一个收一个,上头不是说了么,马上要打澜城不能再收新人,别说永丰镇的,他京城来的也不能收。”
“……”
“永丰镇”三个字听得明初心里一咯噔,忙走过去问道:“你说有个永丰镇的大爷来投军?大朗山永丰镇?”
两名士兵向明初躬身作揖,左旁的士兵回道:“是的郡主,可是承先生说过,我们马上要大战,不方便再收生人,所以就给打发了。”
“知道他是谁么?他长什么样?”
“和我差不多高,四五十岁,挺瘦的,听他说他姓韩。”
永丰镇里只有一家韩姓,而且听士兵描述的样貌,一定是养父韩生了!明初心里一阵惊喜,冲上去问回话的那名士兵:“什么时候走的,知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士兵懵然地往营门外指了指:“刚走。”
不等那士兵的话落音,明初飞奔出营,向士兵所指的方向赶去,一口气追一里路,终于看到一个蹒跚的背景,她一眼认出了她,单薄高瘦,姿态里有几分颓然。
“爹!”
“明初?”韩生脚步一停,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去……
“真没想到这么巧。”明初挽着韩生的手,慢慢向营地走去,看着他一路劳顿的模样忍不住满面心疼,“一路上您怎么过来的啊?”
“永丰镇实在待不下去,你娘不在,我只有你这一个奔头啊。”韩生重重叹气,“我知道你身份不便,可我除了找你,真不是这颗心要往哪儿放去了。”说着,他停下了步子。
“你以后就留下来,先在军队里做名伙头军,我现在没法安定,只能先这样带着您。”
“打仗太凶险了,你一个女孩家的要格外当心,”韩生说到这里,忽想到一件东西,“对了,我在路上捡到一块残玉,跟有灵性似的,我好几次逢凶化吉,多半是它在保佑。”他拿出那块呈锥体的田黄石玉,塞进明初手中。
再回营地时,承元已紧急集合队伍,因为从澜城中传出消息,朝廷军正在组织大规模进攻,要一举拿下大都,可能是近来风声太紧,朝廷要应对随时会失控的天下大势,越来越多的人将加入这场乱世纷争,好分得一杯羹,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大账里,明初看了看低眉沉思的季书晴,再看看一路过来都很闲适的承元。
他总是越紧急越镇定,似乎本身往那儿一坐,就能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让人既能感受到紧迫,又不至于慌张。
“郡主怎么看?”承元安静了片刻后,忽问。
明初刚想趁他们都沉默时偷懒喝个茶就被点名,她一抬头:“承先生不是都打算好了么?”
“您太看得起在下了,”承元笑说,“我们都在等你。”
“你之前说在等那批弓箭,现在东西来了,当然是整军开干,留着朝廷军在晋南等过年呢。”明初搁下陶盏,“这一次承先生亲自打头阵怎么样?”
承元搁在桌缘的手轻轻一握,“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他不能去战场上奔袭。”天哑果断否决。
喝茶的陈郡王瞥一眼承元,“小子金贵地很嘛,本郡王都能上你怎么就不行?”
“对啊,为什么?”明初向天哑问,可没等天哑回答,承元插嘴:“天哑前辈是怕我万一出个闪失,损失就大了。”他看向明初,眼睛里有温和的光,那光芒有种呼之欲出的情绪,却又一闪而过。
明初看着手上的茶,“如果我非让你去呢?”
那天看承元有些不对劲,明初怀疑他可能有事情在瞒着她,从刚才天哑的反应上来看,天哑应该是知情的,不出明初意料,站出来反对的人又是天哑。
“我不许他去。”
明初笑了笑,毅然驳了师父的面子:“师姐已经把黔军的领兵权暂交给我,因为卫敏郡主这个身份最能得晋南民心,增强军民向心力,所以在与战事有关的事情上,请师父和各位听我安排。”
承元向她礼貌地点头:“都听郡主安排。”
天哑霍然站起,像是气地不轻,动作带风,生生把一张木椅给震得倒地,不知了做了什么手脚,椅子倒地便“轰”一声碎掉。
“我说过,他不能去。”
“没有合理解释,师父也无权反对。”
季书晴看这三人反应异常,也不知道该往哪边站队,虽然明初一直跟承元对头,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更最要的是天哑向来不喜欢参与事情,一直勤勤恳恳地守着徒弟们,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哑亮如星盏的眸子眯了眯,本想说什么,却又顾忌地看了承元一眼,无奈地说道:“他生病了,不适合上战场。”话刚说完他抬脚走出了大帐。
果然是真生病了。
第76章 破澜城()
原来他们在打这个哑谜,季书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懂,就不在这儿凑数了,你们想怎么打这场仗,自已商量着办吧。还有承先生生病的事,我早就知道。”季书晴说着,给陈郡王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多嘴,免得给自己揽事。
季书晴和天哑相继离去,一直嘴巴有天洞的陈郡王被季书晴一暗示,也不敢多嘴,帐子里几名黔军中的将军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萧条。
承元若无其事地将澜城地形图打开,向明初问:“郡主是什么看法?”
在承元问她话时,她正在失神,想着承元究竟是什么时候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为什么她在今天才看出了迹象?为什么天哑和季书晴都知情,却没人跟她说呢?
若他们以为承元生病的事会打乱她的心神,给她带来什么影响,那还真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哦,”明初回神,向承元说:“我慢慢跟你讲。”
入夜,奇袭,攻城。
明初亲自带领队伍掠阵,由银卫组成的先锋队先一步奇袭澜城,从正门左侧两百米处的城墙攀飞上去,银卫都是一群身手很好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跃上城头,杀向城楼。
从他们的第一刀下去,震天的喊杀声就已响起。朝廷驻扎在澜城的士兵闻讯赶上城楼支援,而在杀声爆起的同时,黔军中趁夜摸来的弓弩手在夜幕的掩饰下,向城楼发起了一阵箭雨。
三弓强弩发出的箭势如破竹,一拔攻势下,城楼上倒下一片。
回过神后,城楼上立刻组织还击,一排排火箭下雨般射向刚才黔军发箭的地方,黔军举起盾牌保护,顺利躲过几次箭雨,双方一通射杀后,黔军第一支队伍向澜城发起冲击。
澜城大门洞开,从城内冲出一阵骑兵与步兵,门一开,便受到黔军一波箭雨攻击。
此地的城楼上,银卫正对守城士兵展开收割式杀戮,上有银卫,下有黔军迎战,弓弩手们推着床弩,在盾队的掩护下逼近城墙,齐唰唰一阵强箭飞出。
每支飞箭都能连串三人以上,放倒一排朝廷士兵后,下一阵箭雨,却是奔着城墙而去,粗重的箭“夺夺夺”钉入城墙,等到箭支的量足够时,士兵就可以借此往城头上攀爬。
双方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明初亲自挥舞令旗指挥战事,一身银甲的她英姿飒爽,消瘦的姿容散发着别样的英毅之美,灵动的眼中透着铮铮傲骨与坚决。
“杀——”
“杀——”
杀进澜城,断朝廷军后路,协助大都将士打退兵临城下的朝廷军,保下晋南的这一方土地,再不让肮脏的朝廷染指于此!
黔军后方。韩生站在营门前,看着澜城方向,那边的喊杀声,连营地都能隐隐听见,火光正在烧起,那是双方使用火箭所引起的,明初一直没下令向城内放箭,只因为澜城里还有晋南的无辜百姓。
“韩老伯,”承元喊了他一声。
“是承先生。”韩生知道他,也知道他就是那个把灾难带去永丰镇的人,“听说承先生身体不舒服。”
韩生心里恨不得承元死了,却又想到明初以后可能还得仰仗他,恨归恨,终究想他活着。
“有件事,我想问问老伯。”承元同他一起看向澜城,“您第一回见到明初,是在什么时候?”见韩生脸色微惊,承元笑笑说:“我听她说起,您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哦,”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