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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晴，”卫琛被季书晴一通数落，心里不快又不好发作，季书晴是安乐侯的女儿，现今安乐侯已自立成王，扩充势力后和晋南不相上下，卫琛总要看着她娘家面子的，“朕有问过她，可她确实事事不知，这叫朕怎么再相信？”
“卫敏，”季书晴上前，不客气地踢踢明初的腿，“别扭什么啊，有话说话，你想让那两个恶毒女人把你冤枉死不成？”
这就是季书晴，龙潭虎穴没在怕的，卫晋祥失势下位，卫琛和两位姨娘从中作梗，指望她跟他们认怂？简直休想。
明初淡淡地眈向季书晴，眼睛里没有一丝内容：“等他们把人找回来吧，我不想说。”不说，就还能留有一线。
如夫人坐不住了，嗲嗲地向卫琛馋言：“皇上您看到了吧，她明知人被劫了还故意在这装糊涂，以妾身看，得动用大刑才是，不然她是不会老实的。”
“琛哥不可，”李芙蓉一惊，忙求情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您就有可能错怪敏儿，万不可用刑啊。”
“姐姐，”如夫人一副拿她智商没办法的无奈：“若是真的公主，哪能对以前的事全全不知？她分明是别有居心，现在被人发现了，怕难以自圆其说，会暴露出自己更大的歹心，她是想拖得一时是一时啊。”
明初冷笑，看来如夫人不算太笨。
“妹妹为了真公主能归位，心是急了一些，”显夫人优雅地交叠双手，纤长细指衬得她气质斐然，她顾了殿中的明初一眼，向卫琛说道：“听闻，除去和承元交集最早之外，殿上的这位公主在永丰镇还有一位恩人，而且就在咱们……”
“显夫人，”明初打断显夫人的话，她痛恨显夫人把韩生拉下水，声音里颇有警告和恶毒的味道：“别往其他人身上扯好么？有事冲我来，你们两个，算计完我大哥，现在又要拿我开刀，别以为父亲不知道你们在玩心眼儿，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你们还能怎么演，还有你陈郡王，”她把矛头一转，凛凛地奔着陈郡王去了，“你想把我占为己有，遭到我的拒绝于是怀恨在心，变着法儿想陷害我，正好两位夫人与我有利益上的冲突，所以你就利用我们的矛盾，挑唆父亲质疑我，想以此报复。”
“真正的公主都回来了，你还在嘴硬！”陈郡王气得脸色泛青，指着明初道：“趁早招了吧，没准皇上能留你全尸呢。”
要是换作前一刻，没准她会为了争取宽大处理而主动招认，但她现在决定了，死磕！兴许她还能蒙混过关。
不然就算她死，养父韩生也无处可逃，若能争得时间把他安全送走，最好不过。
明初骂完陈郡王后暗暗给季书晴使了一个眼色，不知季书晴这个脑袋有缝的丫头能不能看出她的乞求：帮帮韩生，不要让他受到牵连……
“唉，你们就在这儿瞎怀疑吧，”季书晴摆出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象征困极地的打着哈欠：“这么晚了，儿臣得赶快回长生殿去，还得照顾晋祥呢。”说完便向二老福身告退。
明初吁口气，看来季书晴明白了她的眼神，太不容易了。
“显夫人说的有理，”卫琛闲闲地捋着胡须：“我们为了防止当事者发现端倪后逃走，都太心急了些，本该等到把相关证人招齐后再审问，华成。”
“卑职在！”
“速去把韩生带来，朕有话要问。”
华成迟疑：“回皇上，卑职不知韩生如今何处，他之前在大皇子的长生殿种花，后来听说出宫了，目前还不知他的居所。”
承德殿上空气冰凝，像有一根绷得过紧的弦随时会断。卫琛鹰一般的目光再次落在明初身上：“韩生人在哪里？”
明初仰着直视卫琛的怒容，轻蔑地笑：“他有手有脚，我哪知道他去了哪里？有话您问我就行，不用多那麻烦事儿。”
满是褶子的脸皮抖了抖，卫琛的神情显出几分狰狞，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朕自会让你老老实实地，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再一抬头，向华成道：“即刻去搜，一个时辰内把人给我带过来，他不会离开大都。”
“是！”华成领命后转身离开大殿。
“没错的皇上，”如夫人给卫琛送去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温柔地牵着卫琛回到座上，玉手轻柔地抚着他心口：“皇上别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二姐说到那个恩人，据说那位自称是真卫敏的人说，咱们殿上这位是永丰镇的人，那位恩人恰巧也是，这两人之间，该不是有特别的关系吧。”
李芙蓉攥紧了帕子，手心后背全是汗水。她挺喜欢明初，可若她真是假冒的，倒也姑息不得，只是心里为她惋惜，以卫琛的性子绝对饶不了她。
相信季书晴一定能先卫琛一步把养父转移的，一定不会被卫琛的人捉住。当初得知韩生不远千里只身来找她，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全部，她也想过派人把他送回永丰镇，可终是不忍他独自去面对满目疮痍的家乡，承受他余生苍凉。然而她的孝心，却给他带来天大危机。
“来人，”卫琛没心情再跟明初耗着，从他刚才的那两个问里，他已能断定明初就是个冒牌货，但他亲口听见她承认，并招认她是什么身份、居心何在，否则即便处死了她，他也没法安心。
“在！”两名亲卫应声出列，跪在殿上。
卫琛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在殿上一字一顿地回响着：“让她开口，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第102章 自编自演（）
他的话刚落，两名亲卫上前从侍卫手上接下明初，他们的手似铁钳，紧紧扣住她两侧肩上的琵琶骨，膝盖顶在她的腰上，狠狠将她往下一按！
他们的掌劲穿过她的身体，她的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肩上的那两股力量似要把她的骨头压碎，将她的整个身子折断，钻心一般的疼席卷全身，她拼命用内力抵抗，可是那两只扣进她肩窝的手，却把她的力散得一干二净。
身上的骨骼和五脏六腑在他们的力量下都似要碎裂一般，巨大的痛苦令她颤抖不堪，刀冷汗湿透全身，仿佛片刻都撑不下去……
“还不肯说么？”卫琛睥睨生不如死的她，冷冷地问。
两位夫人看得颇舒心，心满意足地对视一笑，
“孩子，有什么就说了吧，”李芙蓉是个心善的人，这场面她实在不忍再看，“琛哥，给她一次机会吧，不管她是不是我们女儿，她毕竟为晋国出过力，曾救过我们的命。”
“芙蓉，一码归一码，”卫琛不满李芙蓉该心硬的时候乱发善心，“要是她包藏更大的祸心怎么办？假的终归是假的。”他看向满脸汗水、嘴角已漫出血丝的明初，“你到底招是不招？”
招什么？承认她是假冒的，然后成为他们待宰的死肉？一旦她承认了，韩生万一逃不掉，他又该怎么办？真卫敏还没找到，还不是时候！
“承元为你立过那么多功劳，你还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大哥倒是你亲儿子，什么下场？”明初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给他的只有冷笑：“你究竟，是要分出真假卫敏，还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我呢？”
“你是不是找死！”卫琛叫她揭开了肮脏丑事，怒极的他上前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你以为拒不招认就能免死了么，朕照样可以杀你！”
明初的身子轰然倒地，经过刚才仿似挫骨扬灰般的疼痛，卫琛踢的这一脚她已感觉不到疼了，只知她遍体都是痛，痛到了骨髓。
她颓然倒下，并没发觉她宝贝般揣在怀里的一件东西掉了出来。
是韩生送她的那块“护身符”，一块田黄石锥体的残玉。
“你还真是块硬骨头。”卫琛全无耐心，箭步过去扣住她的脖子，脸上只有羞愤，连一丝怜悯也不曾，哪怕她曾救过他，但这个取代了真正女儿、害他们亲人失散的女人不可原谅！“朕不想让皇后不适，把她给我带下来，大刑侍候！”
“是！”两名亲卫应声而至，一左一右拖起全身瘫软的明初，她像一个无骨人，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她想，她必然要死在卫琛手上了，因为她辩无可辩，她不甘，沈家的仇还没有报，生父的冤屈还没能大白天下，她要是死了，谁去还他们清白呢？可是她真的好疼，好累啊……
她任由卫琛的亲卫将她拖出大殿，大殿上，陈郡王、如夫人、显夫人，还有她最痛恨的卫琛，他们的表情堪称精彩，想必她被活活折磨至死会是他们乐见的吧。这帮恶心的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收拾他们卫家，这样心肠恶毒目光短浅的卫家，在群雄四起的大盛，活不了多久的。
“慢着！”
绝望之际，李芙蓉仓皇地从座上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向明初，她惶然地有些不知所措，从刚才明初摔倒的地方捡起明初身上掉下的那块残玉，颤颤巍巍地捧在手里。
“敏儿……”李芙蓉后怕地全身发抖，忙将残玉给卫琛看：“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是！”
卫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敢肯定！”
“去年你受伤垂危，让晋祥先一步回晋南，还托他将你身上的那块田黄石玉佩带给我，”李芙蓉惊得快要语无伦次，半老的脸上尽是惶然之色，“玉佩本是一对的，我们都有，可是后来我跟你说，我的那块丢了。”
“你是说？”卫琛看看李芙蓉手中的残玉，再看看几乎昏厥的明初，冷血的眼里渐渐染上惊诧与懊悔。
李芙蓉跑向明初，推开她身边的两名亲卫，抱着她哑声痛哭：“我的那块玉早在十年前就碎了，我一直没敢跟你说，因为据说玉碎不吉利，敏儿恰好喜欢这块残玉，我便送给了她，没想到她一直带着，可怜的女儿，爹娘曾经抛弃你，可你还一直惦记着我们。”
本来明初几乎翻不了身，没想到正在好戏纷呈时出现大转折，这让三位想致明初于死地的人傻了眼。
连明初都大吃一惊，原来父亲曾经和真的卫敏见过面……
陈郡王明白，如果不能一次性弄死明初，等待他的必将是毁灭，索性硬着头皮：“皇上，明明她一问三不知，这块残玉就算是皇上娘娘送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巧合所致。”
明初静静地睨向陈郡王那张丑陋的嘴脸：天意让我不死，陈郡王，你们都给我等着……
“是啊皇上，只是一块玉，是不是姐姐说的那块还说不准，让人难以信服，”如夫人仗着在夺位的事中有功劳，说话都有底气了一些，“她对以往的事一无所知，反倒是陈郡王找到的丫头熟知咱们王宫一切，不能判定这位就是真的。”
“你够了没有，如夫人？”明初长长吸气，好调整她滞闷的呼吸，一把抹去嘴角上的血渍，“你们口口声声说，有人质疑我的身份，结果又在送人证进宫时，被人劫道？什么都是你们在说，不知是否你们在自编自演，陷害于我呢？”
“你血口喷人……”
明初撑着一口气，拦下如夫人的话：“只许你们信口开河，不许我为自己辩白么？无凭无据，你就是诬告，其心可诛！”
“敏儿，我的女儿你受苦了。”李芙蓉让明初依在她的肩上，泣不成声哭恸，“娘再也不让别人伤害你，谁都不可以。”
明初看向如夫人的眼神可说恶毒，“娘您看到了吧，这个如夫人，和她的儿子，先是对我下手不成，又陷害大哥，现在，她为了架空您，又再次向我下手，陈郡王想把我据为己，被我拒绝后，更是歹心报复，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娘，您了。”
第103章 反戈一击（）
“你胡说！”如夫人眼瞪如铜铃，恶生生地指着明初：“你就是个假冒货，你连自已府上曾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
如夫人比显夫人确实有点缺心眼儿了，现在皇后一力证明，显夫人见风向怕是不好，早早地收了口不再落井下石，陈郡王也在等着侍卫们把烂脸人和韩生找过来对质，只有如夫人在顽固地极力争辩。
“是啊，”卫琛的脸上不见刚才的穷凶极恶，见李芙蓉伤心欲绝他心里也不好受，声音变得柔软了一些：“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朕问的问题，你一个也答不上来？”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初看着那些人们惶惑的脸，掩下心中的隐忧，苦笑道：“八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要再记得。因为你们听信馋言，以为我和父亲命格相克，就把我一个人，远远地抛在陌生远乡，你们剥夺了我所有美好的东西，你们还要我记得什么？这些年，我不断地打乱回忆，想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里解救出来，我不愿面对王府和庵堂，这天上地狱的落差。所以你们问我曾经，我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