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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这才觉得，自己作为暗卫在地宫里受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若是让自己从小当伺候男人的丫鬟，怕是以自己的性格，乱棍打一顿撵出府去都是好的，就怕自己惹祸不成，还连累了家人。
她想起哥哥将她送到松涛院后，离去时满是怒其不争的眼神，哥哥太过了解她，自是看出她对世子爷的不同。
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哥哥只留给了她一句‘好自为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些天来，世子爷不知所踪，她时刻担心他的安危，可是她已经不是地宫内的暗卫了，甚至不是王府里的侍卫，除非广平王妃首肯，否则她连松涛院的院门都无法出去。
程莹心焦难耐，却又不敢肆意妄为，好不容易再见到北堂暮雪，她却踌躇着不敢上前，甚至都不知道要开口和他说些什么。
“我，哦，不，奴婢是王妃娘娘派来，伺候，伺候世子爷的？”
程莹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就火烧火燎了起来，她垂下了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一副紧张局促的样子。
北堂暮雪从来没见过程莹这副模样，被她逗笑了，走过去像以前那样，在她的头上随手敲了一下，爽朗地笑道，
“怎么？不过一段日子不见，你就变了性情了？还是我这个邋遢模样，吓到你了？”
“没，没有。”
“好了，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放心，不会委屈你在我这里多久的，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等事情过去后，我就给你求情，让你重新当回威风凛凛的女侍卫，可好？”
程莹反射性地躲避，却没能逃过北堂暮雪伸过来的手，她正微微吃惊，北堂暮雪的动作何时这般快了？耳边就传来了北堂暮雪的话，让她一时有些怔忡，心里微微升腾起一股酸楚的感觉，让她抿紧了唇。
“世子爷说这话，可是嫌弃奴婢？”
“嫌弃？这话如何说起呢？”
北堂暮雪一边朝内室走，一边在丫鬟的帮助下将身上的马甲、外衫脱掉。
一回头见程莹跟在他后面，直愣愣地进来了，他脚步微顿，解释道，
“你武艺高强，人也聪明，让你伺候我，岂不是大材小用？呵呵，我哪敢劳烦你伺候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第303章 程莹的骄傲（）
北堂暮雪笑了一会儿，见程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咳嗽了一声，对程莹说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浑身脏得很，要沐浴一番，母妃还在思谦堂等着呢。”
“嗯，好，那奴婢伺候世子爷沐浴吧。”
程莹点了点头，一脸淡然地上前，伸手就要扯北堂暮雪上身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中衣。
北堂暮雪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中衣，嚷嚷道，
“喂喂喂，程莹，你干嘛！”
“伺候世子爷沐浴更衣啊。”
程莹表情不变，很是淡然地说道，就好像伺候北堂暮雪沐浴更衣，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成。
“我不用你，你出去，快出去！”
“为什么？世子爷是嫌弃奴婢伺候得不好？”
北堂暮雪听到程莹这般说，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倒不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广平王妃先换的这批丫鬟尚且规矩，而且古人沐浴太过麻烦，光是那一头碍事的长发，他自己就很难清洗干净，故他是不排斥被丫鬟伺候沐浴的，但程莹显然不行。
这种事情在北堂暮雪看来很是平常，就如同前世的时候他也常常去会所按摩，但不代表他会对按摩小姐产生感情，基本上北堂暮雪就将那些人看做工具，虽然对人不尊重，但事实就是如此。
可程莹显然不一样，即便她不是侍卫了，而是作为被母妃派来，贴身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丫鬟，他也无法将程莹看做工具看待。
相反的，他内心深处其实挺欣赏程莹的，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中，程莹能够练就那一身功夫，在地宫高手如云的环境下脱颖而出，实属不易。
所以他现在见程莹这番模样，便自觉认为程莹在生气，是他的擅作主张，让程莹失去了奋斗来的事业，沦落成内宅里，无权无势仰仗男主人鼻息过活的侍女。
北堂暮雪懊恼地挠了挠头发，对程莹十分诚恳地说道，
“程莹，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怨我，怪我，都是应当的，我有愧于你，日后我再想办法，慢慢补偿你，可好？”
贴身伺候北堂暮雪的那几个娇俏丫鬟，见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居然这般低声下气地和一个女子说话，均是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虽然她们不敢开口说话，但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嫉妒、疑惑之色，却半分不漏地落入了程莹的眼中。
程莹见目的达到了，决定见好就收。
她虽然对北堂暮雪有些不同寻常的男女之情，但若是真让她伺候北堂暮雪沐浴、如厕、睡觉，她也拉不下来那个脸面。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看过，而是看得多了都已经麻木了，可是与男人对打交手，与伺候一个男人的饮食起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她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北堂暮雪的安危，却无法呆在北堂暮雪身边，成为一个毫无地位尊严的贴身侍女，这是她仅有的骄傲，她不愿意舍弃。
第304章 母慈子孝（）
“好，这是世子爷金口玉言承诺的，世子爷可别赖账。”
程莹双手抱胸，一副痞子模样看向北堂暮雪。
北堂暮雪见程莹这番模样，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调侃道，
“是是是，我的程莹姑奶奶，你赶紧下去歇着吧，好好想想管我要些什么，我这个人可吝啬得很，只给一个补偿，多了我可不认账哈。”
“世子爷这般说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没那个福分，能当世子爷的姑奶奶。”
程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待程莹走后，北堂暮雪收了脸上玩世不恭地笑容，目光凌厉地看向周围的侍女，出声警告道，
“本世子内院里的所有事情，包括本世子和程莹之间的对话，你们听到看到，就当做没听到没看到，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流言蜚语传到外面去，本世子不管是谁说的，一律发卖出去，你们记住了吗？！”
那些侍女均没有想过世子爷说变脸就变脸。
吓得赶紧跪地磕头，纷纷求饶立誓。
北堂暮雪挥挥手，点了两个样貌最为普通，看着最为老实的丫鬟，让她们跟着进到净室，伺候他沐浴更衣。
一番收拾后，整个人均是觉得清爽不少。
因为在府里，北堂暮雪便选了一件家常的银色直缀，在腰间松松地搭配了一条重磅真丝质地的宽带，将腰身束紧。
因为头发尚未干透，怕王妃等得久了，索性半挽了发，系了紫金色的发带，剩余的墨色长发系数披在身后，穿上风衣，大步流星地朝着思谦堂的方向而去。
程莹依靠在自己的房门前，看着北堂暮雪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她知晓广平王妃的意思，想来哥哥之所以对自己失望，也是因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吧。
帝都城中惊现百年难遇的蛊虫群，云府众人被软禁，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云倾歌脱不了干系。
旁人也许不知，但身为女人的她，却是明白世子爷放荡不羁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执着的心。
可是云倾歌那个女人，注定不是可以与世子相守一生的女子，世子爷将一颗真心全都扑在她的身上，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世子。
这和只能偷偷望着世子的背影，默默神伤的自己，又是何其的相似啊。
且不说程莹这边如何思绪万千，北堂暮雪进入思谦堂的时候，尚未来到主屋内，就被站在厅堂内的广平王妃紧紧拉住了。
北堂暮雪低下头，看着这个明显憔悴的女子，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
虽然灵魂变了，但是身体似乎带着自己的意识，对于广平王妃，北堂暮雪还是有着难得的耐心和温情的。
“母妃怎么瘦了许多，是不是父王待您不好，惹您生气了？”
北堂暮雪任由广平王妃拉着他，向花厅走去。
广平王妃本来又要垂泪，听了北堂暮雪这番不着调的话后，她忍不住“噗嗤”一笑，重重地打向北堂暮雪的肩膀，嗔怒道，
“你父王一天到晚忙得不见人影，哪里能惹我生气！也就是你，你这个不省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冤孽，让我牵肠挂肚，不得安宁！”
第305章 质问母妃（）
“母妃这是嫌弃儿子了，儿子好伤心。”
北堂暮雪做出一副哭丧脸的模样，一下子就将广平王妃逗笑了，哪里还能装的下去，只怕是见到儿子的一刹那，多日来的怨气和担忧，就一扫而空了。
母子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吃完饭后，北堂暮雪便提到了程莹。
广平王妃看了一眼北堂暮雪的神色，笑着说道，
“那程莹自作主张带你出去，已是犯了大忌，她是做不成侍卫了，不留在你的松涛院里，难道你舍得见她因为你，被废了武功，撵出府去？”
北堂暮雪听闻皱了眉头，提高声音说道，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什么自作主张，是我让她带我出府的啊！”
提到这件事情，广平王妃就一肚子气，见儿子不但不思悔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抬手挥退了侍候左右的奴婢，很是生气地说道，
“提到此事，我来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去黄泉地宫做甚？是不是为了云家那个丫头？”
“原来母妃也知道云倾歌没有死啊，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能任凭作践，充当药人呢？！皇兄也太无情了些。”
北堂暮雪其实一肚子的气，但是他也知道，若是他表现得对云倾歌太过在乎，广平王妃这次就算是再心疼他，也会将他禁足。
广平王妃的目光，片刻也未曾离开过北堂暮雪的脸，见他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神色到底还算正常。
仔细回想起来，儿子与云倾歌那丫头统共也没见过几次，而且最初见面的时候，儿子病得稀里糊涂的，压根不记得是谁救得自己。
若是这般，儿子应该对云倾歌的情愫应该不深，她又何必咄咄逼人，没准适得其反，反而让儿子对云倾歌越来越在意起来。
想到此处，广平王妃缓和了语气，对北堂暮雪说道，
“不是你皇兄无情，而是地宫的那两位主子得罪不起，你皇兄即便是一国之主，也不敢违背两位宫主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广平王府能够插手的，你这次能够从地宫内全身而退，算是遇到贵人了，你要知足，不要再胡闹了！”
“地宫的那两位宫主，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宁愿呆在地宫，也不现世呢？血轮之夜，群蛊食月，有此异象，南疆怕是又要起风波，他们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救民于水火，反而要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北堂暮雪一连提了几个问题，把广平王妃都问懵了。
他也知道自己从广平王妃嘴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过是心里憋闷得厉害，一时没有忍住，对着自己的亲娘发泄出来罢了。
于是北堂暮雪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脸疲惫地广平王妃说道，
“对不起，是儿子一时糊涂了，居然逾矩，质问起了母妃，还请母妃原谅儿子。”
“算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心疼你，还有谁心疼你？暮雪，你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母妃这里一堆人伺候呢，不用你亲自陪着。”
第306章 换回女装（）
北堂暮雪点点头，借故身体疲软，回到了松涛院。
回到院内时，他却让所有人都退下，只唤了程莹一个人进内室伺候。
北堂暮雪原本躺在紫檀木精雕而成的美人榻上闭门养神，待程莹迈步进入内室后，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示意程莹将内室的门关上，他有话要说。
程莹刚走到美人榻前，北堂暮雪便迫不及待地抓上了她的胳膊，程莹根本没有防备，这么一拉之下，她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北堂暮雪的身上。
北堂暮雪赶紧搂着她下坠的身子，手肘不经意间撞到了程莹的胸部，疼得程莹闷哼一声。
“怎么这几日不见，你弱成这样了，我不过轻轻拉了你一下，你就摔了？不会是刑堂里给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刑罚了吧？”
北堂暮雪刚开始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到了后来，他心里一惊，抬手就往程莹的身上摸去。
程莹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