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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虽然气楚钰过不了情关,却又心疼万分,私下带着楚钰去不周山最高峰上的无眠寒潭内疗伤,一呆就是三年多的时光,也不知废了多少心力,才将奄奄一息的楚钰救了回来。
当时因为楚钰受伤,楚铭心里也十分担忧,毕竟楚钰是自己的亲弟弟,除了同门之谊的师兄弟外,楚钰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楚铭为此还不顾师傅的嘱托,下山去寻了永宁,想要亲自问问永宁,为什么对楚钰这么残忍。
那是第一次,他对这个满心爱慕、呵护有加的小师妹发了脾气。
可是小师妹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起身给他倒了一杯他最喜欢的早春龙井茶,坐在他的对面,无视他激动的神色,剧烈起伏的胸口,甚是平静的说道,
“铭师兄,你口口声声说我忘情负义,可是你与钰师兄不仅是同门同脉,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问你,你可曾真正了解过他?”
“我当然了解他,楚钰对你的心意,那般真切,那般浓烈,永宁你莫非是木头人,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楚铭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有听懂永宁的暗示。
永宁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永宁,你有话直说,不用和我打哑谜。”
“铭师兄,一直以来,钰师兄都过得太顺了,他天赋出众,风华绝代,到了那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遭受不了一丁点的挫折,修为越高,便越是容易步入魔道,他对我有情不假,但是他真正在意,并不是我爱不爱他,而是我为什么不选择他。”
第331章 永宁公主的身世()
楚铭当时还太年轻,再加上他自己也爱慕永宁,故听到永宁这么一番说辞,只觉得很好笑,甚至觉得永宁太伤人,冷酷到残忍。
于是楚铭当场就站了起来,指着永宁低吼道,
“永宁,你可以不爱楚钰,但是你不能诋毁他对你的感情,楚钰为了你受了重伤,修为几乎全毁,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硬!”
“铭师兄,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永宁公主当时也急了,她那时候还年轻,师傅逍遥子是个有大义的人,自从心中所爱之人灰飞烟灭后,逍遥子就一直在追踪引魂蛊。
这个潜伏在人间的恶魔,好似吸血鬼一样,躲在阴暗处,窥视着人们的内心。
但凡谁心中不灭的执念、浓厚的怨气吸引了它,它便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一点点地潜入人的内心,在人措手不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占据人的灵魂,让其成为它操纵的傀儡。
当年引魂蛊就瞧中了逍遥子,想利用寺庙里那个女先生来引诱逍遥子,谁知那女先生居然也对逍遥子产生了感情,宁可舍下年幼的女儿,也不愿意害他。
最后拼救一死,与施蛊人同归于尽,临终之时,才向逍遥子袒露了自己埋藏在内心的情感。
逍遥子当时悲痛欲绝,几乎想着追随女先生一同去了。
可是永宁却告诉逍遥子,她在那个施蛊人的尸体上,看到一团凝聚不散的浊气,当她想要靠近那股浊气时,那浊气却腾空而起,逃走了。
永宁公主之所以是大宋皇朝最为尊贵的公主,并不是她的出身,相反的,那位女先生不过是尚宫局里的一名小小的女史,后来因为能力出众,升为正七品的掌记,掌执文书,凡宫中六局出纳文籍,皆印署之。
女先生生前容貌秀丽,身材婀娜,因为入宫前便识文断字,故一直在宫中负责书籍整理,编纂,登记入册的工作。
常年与书本为伍,让她本就秀丽的容貌,更添了一抹书香之气。
偶然间被心血来潮,来到书库寻找春宫图的皇太子一眼相中,强行玷污了她的身子,莫名奇妙地入了东宫。
女先生本就无意于太子,一心想在尚宫局熬到二十五出宫,回家与家人团圆,突然梦碎,自是满面忧伤,自怜自哀,对太子也是不冷不热,毫无温存解意。
刚开始太子还耐着性子哄了女先生一阵,后来见女先生太不识趣,便也暂时放手丢开,想让她在东宫里吃吃苦头,早点认命,别整日里一副哭丧脸,没地看了晦气。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老皇帝纵情酒色,早就掏空了身子,在女先生入了东宫没多久,老皇帝就驾鹤西归了。
太子突然登基为帝,自是有一番繁琐的事情要忙,但是谁能想到,太子刚一登上皇位,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料理老皇帝丢下的一堆烂摊子,而是册封女先生为贵妃,为了博美人一笑,他也算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第332章 天赐之人()
谁知皇上这一举动,却成了女先生的催命符。
其实皇上原本是好意,皇上见女先生出身低微,又没有任何背景,想给她一个高的身份,省的在后宫内遭人白眼,受到排挤。
但是女先生毫无家世支撑,顶着皇贵妃这个身份,看似尊贵风光,却没有任何实权,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故女先生好不容易怀孕后,便遭到了各种暗算和毒手。
皇上虽然拼命护着,却还是棋差一招,在女先生分娩之时被人得了手,虽然侥幸生下了一名公主,自己却因为产后血崩送了命。
这位公主就是永宁公主,她出生之际,南边正好赶上大旱,已经连续半年没有雨水,眼瞧着就要绝收。
司天监的主事进宫进言,说永宁公主是不祥之子,不可留在后宫,否则她不但会克死皇贵妃,还会有损皇上的龙体。
宋朝的这位末代皇帝别的本事没有,却相当的固执。
他后宫的女子无数,却谁也不了解他的个性,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要做,只有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龙威天赐。
原本这位皇上见爱妃死了,留下了瘦弱的公主没甚意思,心里也有些怨恨这个不合时宜来到人间的孩子。
他对年轻貌美的皇贵妃还没稀罕够呢,就为了生这个破孩子,皇贵妃居然一命呼呼,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膝下又不缺这么个公主,留来做甚,看着堵心吗?
但是当他听到司天监这般说,心里就来了火气。
本来他就怀疑,皇贵妃的死和后宫那帮子糟心狠毒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听到被皇后背后操纵的司天监这般说,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给那个进言的倒霉之人定了杀头的大罪。
而永宁公主也十分给力,普一出生,久旱的天便下了瓢泼大雨,久旱逢甘露,这是大吉之兆。
皇上当场龙心大悦,册封她为永宁公主,并将皇贵妃的华仙宫改为永宁宫,赐给了永宁公主居住。
下面的文武百官见此,哪里还敢妄加议论这位公主,均是各种赞美之词,让皇上的心里溢满了喜悦感,对这个小公主更加喜爱。
不过因为永宁公主的降生,宋朝皇室原本摇摇欲坠的政权,倒是得以苟延残喘了几十年。
原因无他,就是永宁公主真的是天赐之人,普一出生,身体内就有灵力之源,可以净化世间邪气,故至少在宋朝末帝没有听信他人之言,将永宁公主逐出宫廷之前,皇宫内还是一片太平的。
逍遥子擅长的是乐理和世间万法,因为心性高洁,很是厌恶巫蛊之术。
但是女先生的死却改变了他,见永宁公主说那施蛊之人身上有凝聚不散的浊气,当下便留了意。
可惜当时他能力有限,并未能搜捕到那股浊气,但经过之后的刻骨钻研,逍遥子终于发现了引魂蛊的存在。
而永宁公主,是这世间唯一能够捕捉到引魂蛊存在的人,但是逍遥子却耽误了永宁太久,没有从小挖掘她的潜力,以至于让引魂蛊的力量日益强大,危祸苍生。
第333章 平添误会()
永宁公主深知,师傅逍遥子一生的遗憾,就是没有在有生之年,将引魂蛊彻底消灭在这世上。
大乱之年,战争使得百姓游离失所,民不聊生,世间处处都是人间炼狱。
多少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多少人在战争中成为一抹怨气不散的冤魂,永宁公主天生慧眼,只有她能看到徘徊在天空中,越来越浓厚的浊气。
它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在吸收着人间四处喧嚣的怨气。
只待它的力量积累到足够的程度,它就会降临人间,让黑暗彻底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永宁公主虽然师从不周山,可是师傅逍遥子为了镇压即将喷薄而出的浊气,以灵魂为祭,将引魂蛊的母蛊镇压在不周山下的万丈深渊内。
但是即便师傅牺牲了自己,也最多换这世上三十年的太平。
永宁公主自知没有师傅的能力,所以当她偶遇华族皇室的七皇子,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蓬勃招展的帝王龙气时,永宁公主才起了心思,找机会接近他。
其实这事情就是这般的阴差阳错,楚钰、楚铭两兄弟怪永宁公主不顾旧情,心肠冷硬,除却真的对永宁公主一往情深之外,或多或少有些酸葡萄心理在作怪。
要知道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自幼都是牛叉闪闪的长大的,特别是楚钰,其实永宁公主将他的心态辨析的很透彻。
甚至楚钰这种心态,楚铭身上也有,只不过他较为年长,在弟弟面前又习惯当背景板了,故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但是谁叫永宁公主没看上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偏偏爱上了一个在楚钰、楚铭两兄弟眼里一无是处的臭小子呢。
两个人的酸葡萄心里一起爆发,其威力可想而知。
永宁公主当时接近华族的七皇子北堂玄霜,不过是为了他身上朝气蓬勃的龙气。
那股龙气不仅是帝王之气,更隐隐透着一抹紫色,与她体内的灵力十分相合,甚至有着相辅相成的效果。
若是北堂玄霜能够与自己一条心,她定是要一心一意辅佐他登上皇位,早些结束战乱纷争的日子,让天下重归太平。
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世间产生更多的怨恨和恶念,天空中的那股挥之不去的浊气,才能渐渐消融,断绝引魂蛊的食粮,活活将它饿死在不周山下。
奈何永宁公主的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楚钰一向自负,根本不会听她解释,原本想着性情沉稳的铭师兄能够听进去自己的话,为天下大局考虑,谁知两个人的谈话还没有进行到一半,铭师兄便大怒而去。
因为楚钰的关系,祖师爷恼怒上了永宁,永宁想要回师门解释,怕是也难以得见祖师爷一面。
故永宁公主思来想去,只得等楚钰、楚铭的师傅无崖子从无眠寒潭回来,再亲自登门,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想来无崖子是两个人的师傅,他的话,两位师兄多少还是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第334章 楚铭的疑虑()
但是没想到永宁公主好不容易等回了无崖子,却得知无崖子为了救走火入魔的楚钰,浑身的功力耗损过半,以至于承受不住即将来到的天劫之刑,即将魂飞魄散的消息。
祖师爷因此而震怒,连着发了十二个金枝玉蝶,昭告整个师门门徒,将永宁公主逐出了不周山。
天下将乱,可是除了永宁公主,连祖师爷也无法感受到蛰伏在暗中,不甘被镇压的引魂蛊。
永宁公主百口莫辩,只能抱着唯一的希望,给无崖子去了一封灵信,那只由永宁公主体内灵气所化的紫蝶,一去不返,故永宁公主企盼了多日后,便也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楚铭此刻回想起师傅无崖子临终前,秘密休书一封,只让他一个人速回师门交代后事。
突然觉得当初永宁和自己的那番对话,隐含着别的深意,可惜他当时满腹遭到感情背叛的辛酸,根本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永宁话里的意思。
师傅临终前,让他留意楚钰,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他一拿到秘信就连夜上山,为何师傅只留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咽气了?
后来,北堂玄霜登基为帝,在永宁的帮助下,平定战争,整顿朝纲,生灵涂炭的焦土,慢慢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是为什么当楚钰执意下山看顾永宁后,对永宁一往情深、此志不渝的北堂玄霜,就真的出了问题,好似是突然之间,就莫名奇妙地痴迷上了一名出身低贱的舞妓。
即便是北堂玄霜碍于朝堂上的压力,迎娶了慈安皇后,并且为了安抚华朝贵族,封慈安皇后为左皇后,都没有影响永宁在后宫的地位和对北堂玄霜的影响力。
楚钰当时非要下山,若是仔细想想,根本不会是永宁向他求助,那他下山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