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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并未失了分寸,不多时便住了手,继续诱骗,“辰儿,你要是叫声爹,我便不逗弄你了!”也不知萧若辰能否听明白……
萧若辰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小脸涨红,微喘着气,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若隐若现的气愤。待平息下来之后,方才傲娇地哼了一声,撇过脑袋不想理会萧钰。
软的不行,硬的来!
“哼哼,不待见你爹我,看我不打你屁股!”萧钰嘴上说得十分凶悍,手上却是十分小心翼翼地抱起萧若辰,厚实的大手警告一般地先往小屁股上拍两下,威胁道:“叫不叫,不叫我就揍你!”
萧若辰的小脑袋东张西望,身子不安分地扭动着,莲藕一般的小手紧抓着萧钰的衣裳,忽地扯开嗓子开始喊叫,“坏,娘,辰儿,娘,娘……”
哼,想欺负我,叫娘揍你!
萧钰面色未变,依然笑得狡黠,请点了两下萧若辰的额头,“你小子倒是聪明!不过这会你娘忙着呢,你就是喊破喉咙你娘也不会来救你的,哼哼!”飞扬入鬓的俊眉一挑,竟是分外得意。
不想萧若辰却是扑腾得更厉害,却是向着屋门,软糯的声音甜甜地喊了声,“娘!”
萧钰忙敛了坏笑,换上慈父的神色,说不出的温厚亲和,边小声哄着边转过身来,“辰儿乖,一会娘就来了,先让爹抱一会,爹会好好疼你的。”话落,萧钰笑靥如花地抬头,瞬间怔住了,哪来的谢长安,分明就是空无一人!
“好你个臭小子!”萧钰强行掰过萧若辰的脑袋,正好对上笑眯眯的眼,虽不是嘲笑,却比嘲笑更叫萧钰没了威严,一时想施展父威,大手惩罚性地落在萧若辰的屁股上,“哼,让你骗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净骗人!”
瞧见萧钰恼羞成怒的模样,萧若辰笑得欢腾,左右打了几下又不疼的。猝不及防的,萧若辰硬生生哭了起来,好不委屈地大喊,“娘,娘,辰儿痛,痛!”
“臭小子,还想骗你老爹我,你老爹骗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架势十足。
“萧钰。”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堪堪要落在萧若辰屁股上的打仗僵住,立时该打为轻拍背部,对上谢长安似笑非笑的眼神,讪笑道:“长安你来了,辰儿哭了,我正哄着呢。”话落,俨然是慈父模样,“辰儿乖,不哭不哭,你娘来了,叫你娘好好哄你,不哭,乖。”
不待萧钰放手,萧若辰径直往谢长安的怀里扑棱去,黑白分明的大眼蓄着委屈,憋着嘴,抽抽噎噎的,一头扎进谢长安的怀里,好半晌方才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眼萧钰,复又害怕似地将脑袋埋起来,紧拽着谢长安的衣裳,说不出的可怜模样,惹得谢长安嗔怪地瞪了眼萧钰,旋即轻声哄了起来。
待谢长安转过身,萧钰满脸的愧疚立马化为气愤,兀自在心内腹诽,臭小子,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多,长得了还了得!好啊,竟然算计到你爹我的头上,等着,看我不找个时候好好教训你一顿!
“萧钰。”哄好萧若辰,谢长安转过身来,瞧见萧钰猛地变得温和的脸色,哭笑不得,着父子俩,成日便是斗,瞧萧钰的模样,不知又想什么坏主意了……罢了罢了,左右是欢喜的,便随他们去了,揶揄一笑,“前几日听说又有一女子放言非你不嫁。”
萧钰心一慌,面色立马严肃起来,马上走到谢长安跟前,揽住谢长安的瘦削的肩,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长安,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旁人的胡言乱语,你可莫要放在心里!”好在已经和皇帝和解,井水不犯河水,否则难保会再生一出幺蛾子。
几经出生入死,两人的情义不比寻常,谢长安自然不会怀疑萧钰的真心,如此一说,权当逗趣,“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萧钰不假思索地摇头。
因着那日萧若辰唤了一声“爹”,这几日萧钰便全心全意地追着萧若辰再唤几声“爹”来听听,奈何萧若辰万分不配合,于是父子俩斗得不亦乐乎,岂会有旁的心思去知晓那些个莫须有的流言蜚语。
“寇涟漪。”
萧钰轻皱眉头,低声呢喃,“寇涟漪?”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谢长安,“莫不是那御瑛郡主寇涟漪?”话落,萧钰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在看见谢长安颔首之后,萧钰暗自哀嚎一声。
寇涟漪,此女原是骠骑大将军寇雄之女,二八年华,喜穿红衣,一条软鞭舞得猎猎生风。寇涟漪虽名为涟漪,但实则更似波澜,只因其性子随父,十分泼辣,却不恼人,只因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长安街上不少泼皮无赖皆被教训过,但凡远见着一袭红衣,拔腿便跑,再不敢耀武扬威。不乏机灵古怪,也只这一点像个二八少女。
因数年前的一场战役,寇雄以一己之力免于城破,保全了边城和百姓,自己却被万箭穿心,且尸体被敌方的战马踏成肉泥,死无全尸,分外惨烈。太上皇感念寇雄大义,追封其为骠骑大将军,且封其孤女寇涟漪封为御瑛郡主。
早先谢长安还未回京,太皇太后是属意寇涟漪的,毕竟寇涟漪的性子定不叫旁人欺负了去,若是有寇涟漪护着萧钰,倒不叫萧钰吃了亏,由此便想将寇涟漪说与萧钰,奈何萧钰不喜,且那寇涟漪也不喜傻里傻气的萧钰,太皇太后只得作罢。不想今日竟出了这一遭,若是寇涟漪去求了太后……萧钰忆起往事,心下烦扰,生怕太皇太后一时又乱点鸳鸯谱,那他当真永无宁日了!
“不行,我得进宫去找皇祖母!”话落,萧钰风也似的往外去,隐约听见在吩咐备马,独留谢长安与萧若辰面面相觑。
萧若辰黑白分明的大眼仍紧盯着萧钰离去的方向,不明所以地摇头晃脑起来,好似心有遗憾,他还未欺负够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哼,便是走了也不叫你好过!登时抬眼看向谢长安,藕节似的小手往外一指,义愤填膺地开口,“娘,爹坏!”
“你呀!”谢长安伸手握住萧若辰的小手,浅笑盈盈,面上满是为人母的温柔,“成日就知道欺负你爹,你当真以为娘不知道呢!”转身想将萧若辰放在榻上,怎知萧若辰不舍得离开奶香十足的“温柔乡”,小手紧拽住谢长安的已经,眼睛一眨,小嘴一瘪,可怜兮兮地出了声,“娘,辰儿抱,要抱!”
谢长安无奈,却也不急着收回动作,而是认真地与萧若辰讲条件,“你若是答应娘,见着爹便唤爹,莫要再欺负你爹,娘便抱你。”
萧若辰倔着性子,委屈不已地继续控诉,“爹,坏,坏爹!”
谢长安不语,作势要将萧若辰放在榻上,急得萧若辰不安分地扑腾起来,着急地喊叫起来,“娘,抱!”就是不让谢长安将自己放下。
瞧见谢长安面上不见心疼,萧若辰只好妥协,万分不愿意地开口,“爹,爹,辰儿叫!”却莫名心酸起来,娘竟然为了爹欺负自己……
“爹,坏!”
第一百八十章 御瑛郡主()
因着那一夜的血光之灾,萧钰并谢长安再也没有回过安郡王府,且府内也未留有丫鬟仆从,毕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儿住在“鬼府”内,此时的安郡王府便是一座空府,想来过些时候就该野草繁茂了,当真是可惜了那些个婀娜别致的景致。
也不知是空穴来风亦或是有心人胡诌之言,据说夜半时分若是打安郡王府外经过,便能闻见凄惨的叫喊声,仿佛是那嗜血之夜的重现,夏夜凉风阵阵,即便头顶月儿高挂,仍叫人不寒而栗,自然无人再敢靠近。
听此传言,谢长安只冷淡道:“心内有鬼之人,见什么都是鬼。”心底愧疚,那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到底是因为他们无辜而亡。萧钰亦是轻叹,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多给些银两与其家里人。
二人不愿再进荣安侯府,倒也不是害怕什么冤魂索命,只是平白死了那么些人,到底煞气重了些,萧若辰还小,到底是不妥当的,左右忠亲王府亦是自己的家。
不久后,想是听闻了风声,皇帝下令收回原本的安郡王府,重新修缮,且另赐下一栋与忠亲王府离得稍远些的府邸为安郡王府,虽不如先前的称心合意,到底好过一入府便想起遍地尸身,血流成河的一幕。
待正式挂上安郡王府的牌匾,萧钰与谢长安二人方才带着萧若辰入府。至此,谢长安与萧钰便带着萧若辰安郡王府住几日,忠亲王府住几日,还有几日要去荣安侯府陪着谢老太太,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快活的日子还未过上几日,萧钰便又烦恼了起来,并不为着其他,就是因那对他纠缠不休的寇涟漪。
那日萧钰入了宫,正想义正言辞地让太皇太后千万不要再胡乱为自己点鸳鸯谱,不想拿寇涟漪竟是占得先机,萧钰一入慈宁宫,便听见清脆活泼的笑声,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忙往殿内去,正好见着将太皇太后逗得咯咯直笑的寇涟漪。
寇涟漪听见声响,抬眼就见这面色严肃的萧钰,登时眸子发亮,好像天边星辰,“萧钰哥哥。”不知何处衍生的熟稔,寇涟漪欢快地朝萧钰扑去,竟有要扑入怀中的势头,当真是万分不避嫌。
萧钰轻皱眉头,眼疾身子快地朝旁一闪,堪堪躲过寇涟漪来势汹汹的“投怀送抱”,冷淡开口,“请御瑛郡主自重。”话落朝乐呵呵的太皇太后走去,亲昵地喊了声,“皇祖母”,顺势坐在一旁,分外乖巧。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皇祖母的?”太皇太后抬眼朝外看了看,又转头看萧钰,“今日怎的没带了长安与辰儿来?两日不见,倒是想辰儿想得紧啊,那小机灵。”
萧钰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噘着嘴分外不高兴的寇涟漪,毫不留情面,一针见血道:“皇祖母,今日孙儿来,是有事要与皇祖母说。因着这几日不知打哪来的流言蜚语,孙儿虽不在意,但到底怕长安知了胡思乱想,今日来便是想与祖母说,孙儿这一世只要长安一人便够了。”
太皇太后笑而不语,轻拍萧钰的手背,转头望向委屈不已的寇涟漪,乐呵呵道:“可是听见了?方才哀家便与你说不成,你还不信。”
不过片刻,方才偃旗息鼓泄了气的寇涟漪不知打哪来的勇气,亦是重整旗鼓,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萧钰,以势在必得的口吻道:“我不管,我寇涟漪看上的,岂能让他跑了!今日不行便明日,明日不行还有后日、大后日,总归有的是时候!”
萧钰闻言,并未有半分窃喜,反而是愁眉紧锁,抬眼目光犀利地望着“踌躇满志”的寇涟漪,冷了脸色,分外不悦道:“还请御瑛郡主自重,本王已有王妃,还请御瑛郡主莫要叨扰我夫妻二人。”
寇涟漪好似丝毫也不在意,只嬉笑着,目光*裸地落在萧钰的俊脸上,未见分毫娇羞,只是说话时却是万分认真,“不管你如何待我,左右我是看上你了,既然喜欢,我就不会放手,日后且看吧!”
萧钰愠怒,方要发火,便被太皇太后安抚住,“钰儿,莫要跟这丫头置气,左右是个野的,你不理会她,时日一长便也忘了。”嘴上好似嫌弃,可说话时太后分明是愉悦的,“野丫头”也有“野丫头”的趣处。
寇涟漪听得太皇太后这么一说,倒也不恼,反而言之凿凿道:“野有什么不好的,若想那些个公主一般,成日谨言慎行,这样不成,那夜不成的,岂不是无趣,跟个木头似的,谁会喜欢?”
萧钰忍不住呛声,“便是你这样的,也无人喜欢。”话落方知这话重了,却覆水难收,只能略带歉意地看向寇涟漪。
谁知那寇涟漪是个顺杆就爬的,瞧见萧钰与自己说话,虽是阴阳怪气的,但到底是欢喜的,戏谑一笑,“不怕无人喜欢,只要萧钰*后喜欢我便是了!”
闻言,萧钰便知坊间传言寇涟漪分外难缠所言非虚,暗自哀叹一声便撇过脸不再理会寇涟漪,“祖母,孙儿想起府中还有要事,今日便先回了,改日再带了长安与辰儿来看祖母。”不想也知,惹不起,躲了就是!
瞧见萧钰逃也似的出了大殿,太皇太后摇头一笑,不待说话看见那袭热烈的红衣紧随而去,“太皇太后,涟漪改日再来陪您说话!”
太皇太后无奈一笑,“且随他们去吧。”
萧钰马不停蹄地回了府,察觉身后有甩不掉的尾巴,匍一踏进府邸,便让门房紧关上门,并吩咐任谁来也不许开门,只当不知。门房虽疑惑,但却是个听话的,紧守本分地在门后尽忠职守。
不多时,朱漆大门便被拍得嘭嘭作响,如黄鹂鸟鸣叫一般的清脆婉转的女声透过厚实的朱漆大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