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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得此言的谢长安心下猛地抽动了一下,是强烈的惊慌失措,胸腔里空落落,好似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可看着完好无损,却是呼吸都疼痛。
“萧钰,你也要平安无事!”
萧钰叫谢长安的眼神惊着了,是未曾见过的无助,脆弱,不堪一击,好似溺水之人抓不住最后一根稻草,却远比溺水之人疼痛万倍。心下一疼,是心疼,忙不迭地将谢长安紧搂在怀中,好似要叫自己窒息,也叫谢长安窒息,“我会平安无事的,我还要跟你长命百岁,看辰儿高头骏马意气风发地娶亲,看圆儿初长成寻了如意郎君……”
一夜辗转,两人睡得不甚踏实,天光喷薄时就起身了,余光瞧见一侧悬挂的剑,是自福建带来的,心思一动,不待谢长安起身,萧钰就起身取下剑,又带上玉箫,言笑晏晏道:“许久未曾舞剑吹箫了。”
仔细一想,自上回误打误撞知道有了萧若萤,谢长安就再未舞刀弄剑了,无人相伴,萧钰自然无心吹箫。
谢长安温婉一笑,“旁人都是红袖添香琴箫相合,你我却是不甚风雅的剑箫为武,却不似什么京中人家,倒像是行走江湖的侠侣了,一萧一剑走江湖,却是潇洒。”
见谢长安的心思旁落,萧钰心下微松,笑道:“不日就能一萧一剑走江湖了,嗯,若是得了空,就像个行走江湖的名号,倒也不师出无名。”
说话间,二人行至梅林,不过夏末的梅林可无甚可欣赏,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萧瑟,与落雪时分傲梅挺立的模样有天壤之别,好在二人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人,舞剑就是舞剑,吹箫就是吹箫,何处不可?
也不多说,二人站定,相视一笑之后默契地起势。
因着难免生疏,萧钰的箫声轻缓悠扬,似潺潺流水的溪涧,温和不失俏皮,悦耳不失筋骨。谢长安随声而动,窈窕的身姿随剑尖舞动,不疾不徐,柔和不失刚劲,缓慢不失力道,夏衫随清风飘扬,生了几分天人之姿。
箫声忽而热烈了起来,细水长流的溪水越过沟渠,转过弯弯绕绕,奔流而去,隐有汇溪成河的趋势。谢长安的剑势亦是凌厉了起来,破空而来,直指九天,清风因何热烈,衣角猎猎,满腔的气势直指山河。
汇溪成河,终是要奔流入海,一路波涛汹涌,激荡起的水花灌溉了沿路的嗷嗷待哺,忽而遇着一飞流直下的悬崖,触不及防地激荡而下,响声震天,势不可挡。剑势亦是乘风破浪,成了千军万马战场上的利刃,狠刺入敌人的心腹,沾染了鲜血与风沙,可护卫了万千子民的家园,杀戮,亦是神圣。
见谢长安轻蹙了眉头,萧钰忙收势,箫音戛然而止,剑尖顺势收回,风静,云不动,天地万物好似凝固了,只有沉默,和细微的喘息声。
“娘!”
不知何时在旁观望的萧若辰忙不迭地跑上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目光灼灼,与往日同样的欢喜,却又多了闭眼的情绪,是崇拜和自豪,“娘好厉害!”稚子的言语,说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称赞,可“厉害”二字,付诸了满腔热切。
谢长安温婉一笑,正待说话,却是萧钰拿了帕子仔细拭去额上的薄汗,温柔又细致,眸子缱绻,四目相对又分离,说破不开无言的默契。垂首望向萧若辰,“娘不过拳脚功夫,你师父确是厉害。”
萧若辰的眸子晶亮,不管谢长安如何说,只无比自豪地望着谢长安,好似化身天上星辰,而谢长安就是皎月,萧若辰亦步亦趋,却别有风采。
“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过一会就受不住。”谢长安无奈一笑,心下却坚定重新拾起长剑来,不为求虚名,只为在紧要时刻护住的心上之人,是萧钰,亦是萧若辰与萧若萤。
有了决断,眉眼间的烦忧去了几分,谢长安嫣然一笑,似是而非道:“不过身子却是爽利不少,还是莫要将这剑丢了才是。”
“如此……妇唱夫随。”
第二百五十章 种种迹象()
谢长安与萧钰匍一从梅园回竹意院,梨白就道:“小姐,方才上房来人了,说是老祖宗请您和王爷往上房去一趟。”
谢长安颔首,“你去回了祖母,待我换过衣裳就往上房去。”心下却是思索起来了,每日她与萧钰都会往上房去,怎的今日谢老太太还差人吩咐了……
心知是有什么要紧事,谢长安忙动作了起来,不多时就与萧钰往上房去了。
“祖母,安儿来了。”
谢长安素来是人未到声先到,一入屋就瞧见谢老太太不甚好看的面色,心头一凛,忙疾走至谢老太太跟前,紧握了谢老太太枯瘦的手,焦灼道:“祖母您怎的面色如此差,可是身子不爽快?”
自上回谢老太太偶染了风寒却好生这汤了一番,谢老太太的身子是谢长安的心病,可生老病死冥冥中自有定数,是不可负隅顽抗的。
谢老太太摇头,“祖母身子无恙。”浑浊的眼内少见地出现了担忧,抬眸看了眼萧钰,沉声道:“昨儿祖母我魇着了,正是梦了你二人……”话并未说出口,不过神色叫人瞧得分明。
萧钰面色一沉,心头一动,略一犹豫问道:“祖母可记得是在何处?那贼人有几人?”本不信鬼神之说,可眼下与谢长安和两个小家伙有关的,就是一信又何妨。
热气自茶盖的缝隙生出,氤氲成烟,迷了谢长安的视线,空着的手却紧握成全,眸子里是宁为玉碎的决绝。
谢老太太微眯了眼,仔细地思索了一下,面色并未什么变幻,只始终不大好。
生怕扰了谢老太太的思绪,萧钰不言,面色沉沉,望了眼默不作声的谢长安,缓步上前,不偏不倚地将谢长安的拳包围在手心,是绝对保护的姿态,不用言语,就知其心中坚定。
良久,谢老太太开口了,“那宅子我瞧着陌生,不过你二人正在屋内睡着,想是安郡王府了……贼人不多,但其中有一身手凌厉,就是这一人往你二人房内去了……”
“那伙子人好似对宅子熟悉,并未多费功夫直奔东院……应是东院吧,你二人所在。”
谢长安与萧钰心头一凛,相对一眼,萧钰心下有了论断,莫怪路上风平浪静,原是在京城等着,却是胆大包天。萧钰原以为贼人会在路上设伏,就将忠亲王府隐藏了人抽调了出去,如今也只余一人藏在暗处,贼人去过未去,只需一问就知。
可若是事发在安郡王府,眼下却是不能轻易回了,须得想了万全之策才是。
瞧见萧钰眸光闪烁,隐有什么决断,谢老太太就不再多说,只道:“安儿,且多陪我几日,往后如何再商榷就是。”
谢长安颔首,却是笑道:“不想误打误撞竟是逃过一劫。”若回京那日毫无防备地回了府,想来落不得什么好。
二人又在上房闲话了几句就回竹意院了,谢长安正哄着萧若萤时,萧钰又往外去了,只道去寻了谢斌。
瞧见萧钰面露忧愁,谢斌忙起身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萧钰摇头,左右是没有定论之事,多说无益,不过添一人烦愁,便道:“无事,不过我今日却是来讨人的。”笑看了谢斌一眼。
谢斌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可是会功夫的?”一掌玩笑似的落在萧钰的肩上,“安郡王当真是心急如焚,这才回京第二日,休息都还未休息过来,更遑论旁的事了。”
萧钰从善如流,收了折扇作揖,“是我心急了。”
谢斌也不含糊,豪爽道:“既然安郡王开口,我岂有怠慢之理,这就下了帖子,晚些时候就有消息了。”话落忙去写了拜帖,萧钰再三谢过便往外去了。
屋门恢复寂静,谢斌顿笔抬眸,不是方才的言笑晏晏,眸子沉沉,暗自思忖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萧钰不可能如此急切,方才萧钰虽什么也未说,可眼底的担忧却是消不去的,想着,笔下又快了几分。
见萧钰如此迅速又折回,谢长安颇为诧异,忍不住问道:“与大哥谈完事了?”
萧钰颔首,也不欲瞒着谢长安,便言简意赅道:“大哥上回应我说是找几人与我,不过刚回京还未有进展。”言罢,萧钰又往案旁去,梨白忙上前研磨,不多时一封书信立成,抬眼对梨白道:“你将这书信与了燕世子,当心身后有无尾巴。”
梨白面色一凛,忙应下,将书信仔细地揣在怀里就往外去了。
谢长安将睡了的萧若萤交与王嬷嬷,走至萧钰跟前,低声道:“方才我也吩咐了七叔往外查探那几人的消息,不过若想得了那几人的消息,怕是不易。”
七叔亦是早前谢老太太与了谢长安的人,是京城的“万事达”,但凡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七叔没有不知的,但若是对方有心隐匿,怕是要多花费时候。
萧钰颔首,温润的眸子闪过凌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当然,并非凭借一腔孤勇不怕死地往上冲,须得有万全之策。
略一思忖,谢长安问道:“那我们何时回府?若是时日一久,难免叫有心人怀疑。”虽梦境是在安郡王府,可二人若久住荣安侯府,贼人亦不是一成不变的。
“三五日是不得回了……”萧钰思忖着,寻了什么借口合适。
正这时,青霜在外头禀报,“小姐,王爷,忠亲王府来人了,说是报喜。”
二人相视一眼,心下了然,萧钰忙道:“快带了那人来。”转头对长安道:“想是大哥与涟漪好事将近。”唇角一勾,笑却带了冷意,“眼下就无需再找什么由头了。”
来人是张汉,想是要借此瞧一眼青霜,以慰藉小别胜新婚的相思苦。不过张汉素来又分寸,在谢长安与萧钰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之后,笑道:“王爷王妃,方才定下了,世子爷与御瑛郡主的婚事就订在半月后。”
二人皆是诧异,谢长安疑惑道:“怎么这般着急?”
“这日子是太皇太后定下的。”
萧钰轻笑,“想是许久未见喜,皇祖母着急了。好了,你且去与青霜说几句话,回了府就道再两三日我二人就往忠亲王府去。”
一旁的青霜俏脸一红,俯身行礼之后就与张汉同出了屋门。
掩上门之后,二人的神色却不如方才欢喜了,想是都想到一出了,由谢长安开口道:“若是他们在喜宴上动手可如何是好?”人多眼杂鱼龙混杂之处最容易出事。
萧钰略一思忖,“那就叫他们入不得府。”
见萧钰心中有数,谢长安就不再多说了,看了眼逐渐萧瑟的窗外,还不待做什么,就听得萧若萤软糯的奶音,“娘。”想是睡醒了。
萧钰却是快过谢长安,三步并作两步就去了,委屈的声音立时响起,“圆儿,你怎的就知道娘?还有爹,爹在这儿呢!”
睡眼朦胧的萧若萤瞧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笑开了花,却是吊着萧钰的胃口不说话,只咯咯地笑着,玉节似的小手往萧钰面上抓去,却是轻碰了萧钰的眼睫,酥*痒的,好似羽毛扰在心上,“娘。”
萧若萤除了“祖母”,就是“娘”,旁的就只笑得欢喜。
萧钰深感挫败,可白白嫩嫩的闺女着实放不开手,又恼又爱,清亮的眸子委屈地盯着萧若萤澄澈无邪的笑脸,清明胜过朝露,声响如黄鹂,叫萧钰什么责备埋怨的话都不忍说出口,末了只剩一句叹息。
“莫要再圆儿跟前叹气,小小年纪若学了去,又是十足十的小老太婆模样。”
谢长安近前,给萧若萤喂了水,每喂上一口,萧若萤就甜甜地唤了声“娘”,软糯的小奶音萌化了夫妻二人的心,自然,若是一句“爹”,一句“娘”,萧钰怕是要欢喜地几夜都睡不着了。
萧钰满腔的哀怨,最后只化为一句,“圆儿,你何时才唤爹啊?”
近来相安无事的京城总算又沸腾起来了,萧元与寇涟漪的婚事前脚刚定下,后脚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喜事嘛,总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哎呀,却是阴差阳错啊,当初那御瑛郡主是为着安郡王去的,却是与萧世子结了良缘,看来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要说这安郡王妃也是有手段的,那欧阳菲蛮婆子无不身败名裂,只叫她瞧上眼的寇涟漪成了好事,当真是厉害!”
“万事皆有缘法,亦是安郡王妃顺应了时势,否则一个闺中女流哪来这么厉害的手段。”
“小老弟啊,要我说眼下是喜事,咱们也沾沾喜气,何不想那些个没影的,我啊,就等着瞧迎亲之日,是否比安郡王妃的十里红妆还大场面。”
酒楼角落处一不起眼之人,将南来北往的消息都收悉耳内之后,起身往外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