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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小姐，郭小姐她……”管家颤颤地开口。
“她怎么了？”雨念急得都快哭了。
“她自杀了……”
听到自杀两个字，雨念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一棍子猛地敲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她浑身一软，当下就跌在了地上，眼泪哗地一下就涌了下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叫救护车啊！”她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浴室里跑过去，因为看不见，被装饰柜绊倒在地。
管家连忙上前来扶她，晃过神的警察也赶紧拿出手机打120。
雨念不顾身上的痛，推开管家，要继续朝浴室跑去。
“佟小姐，你别这样，你受伤了。”管家拉住她，虽然她看不见，可是此刻浴室里一片狼藉，血水漫了一地。
“扶我过去，我求你了。”雨念哭着央求管家。
管家无措，只好把她扶了进去。
郭子萱倒在血泊里，浑身冰凉，整个脸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一点血色都不见。
雨念摸到她的身体，指尖触到那已经没有温度的血液，她浑身一颤，眼泪越发汹涌地流了下来。
她颤抖着将郭子萱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哽咽着，一边喊道，“子萱，你醒醒，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挺过去。”
她的身体简直比冰块还要冷，雨念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搂紧她，不断地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郭子萱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救护车还要多久。”雨念急得大喊，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马上就会到。”警察握着手机，皆是一脸忧色。
看着那一地的血，心想，只怕，人已经……
“子萱，你再坚持一会，医生很快就来了。”雨念给她打气。
十分钟后。
急救人员来了，雨念被管家拉开，医生迅速检查了下，“还有呼吸，快，抬上担架。”
听着这句话，雨念总算微微缓了口气。
郭子萱被抬上了救护车，雨念也跟着上去，全程都紧紧地握着郭子萱的手，给她打气。
很快，便到了就近的医院，郭子萱被推进了手术室。
雨念在门外守着。
管家开着车，晚一些才赶来。
看着雨念身上那一身的血，管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佟小姐，你若是不嫌弃，先把我的衣服披上吧，别感冒了。”
管家知道，这会让她回去换衣服，她肯定是不会走的。
雨念没有拒绝，蹲在地上，握着肩上的外套，轻声道了句谢谢。
管家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不好受，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陆柏昇。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毕竟这会，还是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在。
管家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陆柏昇赶来了医院，郭子萱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
他跑到手术室，远远地就看到蹲在门外，那浑身沾满血，颤栗不止的人儿。
寒眸紧了紧，脚步没有停歇地径直跑上去。
“念念……”陆柏昇在她身边蹲下来，抬手要将她扶起来，可手指才刚碰上她的肩膀，她就像只惊弓之鸟，整个人一颤，本能地一下子退开好远。
她睁着惊恐的双眼，缩在角落里，眸子里氤氲着厚厚地一层雾霭，那沉痛又悲愤的模样，就像针一样刺在陆柏昇的心上，只觉得胸口那儿，闷疼得厉害。
雨念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陡然听到陆柏昇那声‘念念’，记忆一下子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五年前自己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手指攥着小腹前的衣摆，揪紧。
此刻，那上面还沾着子萱身上的血，她知道，那是孩子的血，可是却已经冷了，一点温度都没有……
心里的期待跌进深渊，眼泪一下子就被逼了下来。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初她的那个孩子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冷得彻骨……
无论她多么用力地想要捂住他，可是，一点都捂不住……
为什么，五年前她经历过的，五年后，还要让子萱也经历一次。
这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陆柏昇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只觉得心口上像是有一把刺刀正在狠狠剜刺着，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抬起手臂，将她紧紧地搂入了怀中。
雨念挣扎，不让他靠近。
可是，不管她多用力的挣扎，他都比她更用力地将她抱紧。
紧紧地，不留一点缝隙，仿佛要将她刻入自己骨血里那般。‘
最后，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他就这样抱着。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陆柏昇安慰她。
可是这样的安慰，只会让她更加难过，眼泪也流得更汹涌。
她推他，咬他，拿脚踢他，可是他无动无衷，只越发地收紧手臂，她被他抱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的脖子被她咬出了血，他一声不哼，身上的衬衫也被她抓破了，露出背上一小块健硕的肌理，那上面有嫣红的抓痕，他也只蹙了蹙眉。
雨念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看着子萱面对这些，她感觉比自己当时还要难以承受。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陆柏昇，我恨你！”这句话，雨念咬着牙说出来的。
可是与其说恨他，她更恨自己。
如果她没有和陆柏昇在一起，子萱也许也不会认识孟磊那样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没有遇上他，这一切，她都不会遭遇。
子萱从小生活优越，什么苦都没吃过，她是可以过得更好的，却偏偏被孟磊伤得遍体鳞伤。
陆柏昇没有松开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脸上是淡如止水的平静，良久后，他才道出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我说过，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全都发泄到我身上来，不要为难你自己。”
“我真的好想杀了你，好想好想……”
“可以，如果我的死能让你解恨，我会成全你。”陆柏昇郑重地说，脸上的神情亦是那样地庄重，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戏言。
雨念微微怔了怔，是她的错觉么？
陆柏昇很快又补上一句，“但不是现在。”
至少也要等到他把所有的真相都找出来，把那些对她构成伤害的人都一一铲除干净，他才能走得安心。
身后的管家听了陆柏昇这句话也愣了愣。
他看着陆柏昇，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少爷似乎变得不认识了一样，眉宇间的那份沉郁和凝重，仿佛他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不待他去多探究，正好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陆柏昇松开雨念，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
“我是，医生我是。”雨念激动的跑上去，陆柏昇怕她摔倒，在她身后牢牢地护着。
“医生，她怎么样了？”雨念抓着医生的白大褂问。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
医生顿了下，陆柏昇蹙了蹙眉，意识到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了，沉声问，“只是什么？”
医生看向陆柏昇，目光沉重，“恕我们无能为力，孩子没能保住。”
亲耳从医生嘴里听到这个宣判，雨念整个身体往后一退，陆柏昇扶住她，脸上皆是一脸震惊，不过他比雨念更冷静，抱紧她，给她依靠。
只问医生，“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在做最后的处理，马上就出来了，不过，病人失了很多血，记得多给她喝一些补气血的汤药。”医生叮嘱道。
“我知道了。”陆柏昇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快，郭子萱被推了出来。
听到病床移动的声音，雨念迎上去，“子萱……”
想要保持镇定，可……刚一开口，嗓音就哑了，眼泪跟着不受控制地跌下来。
没有回应，陆柏昇上前将她从病床前抱开些，“现在她还没醒麻药，我们去病房等她。”
郭子萱被推进了病房，雨念握着她冰凉的手一直坐在床前。
陆柏昇让管家回去炖些营养的汤汁拿过来，管家走后不久，之前那些警察也赶了过来。
陆柏昇去接待。
“陆先生，家里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其他可疑行径，排除他杀的可能，另外我们走访了附近的邻居和查看了小区的监控视频，发现昨晚深夜有一名男子来找过郭小姐，据目击者称两人发生了不愉快的口角，这是那名男子的照片。”警察将刚从监控上截取下来的图像，递给陆柏昇。
陆柏昇接过来，一看那熟悉的人影，一眼便知是谁。
眉心微微拧了拧。
“你看，这件事需不需要立案调查……”其实警察在看视频的时候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是孟磊。
在江淮无人不知孟磊，也无人不知他和陆柏昇之间的关系。
都是有名气有地位的人，警察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探寻地看着陆柏昇。
陆柏昇看了眼雨念，他们没有避讳地出去谈，刚才警察那些话，雨念都听到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若是真要立案调查，子萱怀孕的事势必就会瞒不住，到时候，不说孟磊会知道，郭家，孟家，甚至即将和孟磊订婚的那个宋舒怡，都会知晓。
最后，场面一定会很难看，受伤的最终也只会是子萱，毕竟未婚先孕，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是一个即将要和其他女人订婚的男人，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到时候，流言蜚语一定会更可怕地席卷子萱。
雨念不想她平白无故地去承受那些奚落和嘲讽。
陆柏昇从雨念脸上看出了她心里的担忧，重新看向那些警察。
“这件事，我无法决定，先暂时搁这，等她本人醒来之后，问问她的意见吧。”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要定论也只能等当事人清醒之后才能决定。
警察点头，“好的，那我们改天再来，祝郭小姐早日康复。”
“谢谢。”陆柏昇送他们出去。
“这件事，希望你们别声张出去，尤其是你们局里的同事。”临走前，又拜托他们。
这件事，陆柏昇怕传到郭子涛耳朵里去，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能避免的伤害，还是尽量避免。
“陆先生放心，周围的群众我们已经都封好口了，接触这个事件的同事我们也都会保密的。”为头的警察懂陆柏昇的意思。
郭子涛在警圈里还是十分有名望的，而且郭家也是大户，郭子萱自然大家都熟悉。
“感谢。”陆柏昇再次道谢。
“陆先生客气了。”警察也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陆柏昇为人这么和善，彬彬有礼。
以为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企业家，身上多少会有一些架子和傲气。
送走警察，陆柏昇重新进来。
刚才他在门外和警察拜托的那些话，雨念听到了。
“我替子萱谢谢你。”雨念率先开的口。
“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做。”陆柏昇没有邀功的意思，只淡淡地应。
他站在床的另一边，看了眼郭子萱，她还没有醒，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
有片刻，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柏昇想起上次吃饭，雨念陡然问他，孟磊是不是真的喜欢宋舒怡那个女人。
“这个孩子是孟磊的么？”他凝声问。
事到如今，雨念也觉得没必要再瞒着他，点了点头，“子萱，是打算今天来把孩子做掉的，没想到，她竟会……”
一想到她自杀，雨念心里就万分悲痛，像是被尖锐的石头，狠狠砸过一般。
陆柏昇知道郭子萱自杀，管家在电话里说了。
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可并未发现有什么伤痕，他眉心紧了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好，医生进来了。
“还没醒么？”医生问。
“还没。”雨念回道。
陆柏昇看向医生，斟酌了下，还是直言不讳地问出了口，“她是自杀么？”
“自杀？”听到这个词，医生怔了下，很快摇头，“不是自杀，她身上并没有伤口，而且检查，胃里也没有吞服什么可疑药物。”
“那她怎么会浑身是血的晕在浴室呢？”雨念觉得不可思议。
医生抿了抿唇，脸上有些难色，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陆柏昇看着医生脸上的神情，�